入赘丈夫的荒唐外遇(我带着丰厚的遗产嫁给青梅竹马)
入赘丈夫的荒唐外遇(我带着丰厚的遗产嫁给青梅竹马)父亲听说陆诚是个孤儿,动了恻隐之心,便把他带回来了。陆诚八岁的时候,被父亲带回安城,听说,陆诚是灾民,在那民不聊生,遍处争吃掠夺的陆丰,陆诚捡了父亲的钱袋,他不但不占为己有,并且紧随着父亲一路,把钱袋还给父亲。1.一个月前,父母南下经商,我不曾想,一别数天,我接回来的,竟是两具冰凉的尸骨。溺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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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死了一回的人。
我最爱的新婚夫君害我家破人亡。
我讨厌了十二年的人救了我。
1.
一个月前,父母南下经商,我不曾想,一别数天,我接回来的,竟是两具冰凉的尸骨。
溺水而亡。
陆诚八岁的时候,被父亲带回安城,听说,陆诚是灾民,在那民不聊生,遍处争吃掠夺的陆丰,陆诚捡了父亲的钱袋,他不但不占为己有,并且紧随着父亲一路,把钱袋还给父亲。
父亲听说陆诚是个孤儿,动了恻隐之心,便把他带回来了。
母亲生下我的时候,身体吃了大亏,很难再遇喜,父亲的意思是,让陆诚留下来,做安家儿子,我的哥哥。
我依稀记得,母亲抱着年仅五岁的我,温婉的问我,“阿颜,想不想要哥哥?”
我高兴的拉着陆诚的手,“我终于有哥哥了,我有伴了,我有哥哥陪我玩了。”
让人意外的是,陆诚并不想做安家的儿子,陆诚在父母跟前跪拜,“多谢老爷夫人厚爱,不过,陆家就只剩我这么一个孩子了,我生是陆家的骨肉,死是陆家的魂,请老爷夫人成全。”
阿爹说,陆诚年纪小小的,就有这般硬骨,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可靠的人,便让陆诚在家里住下,并让他与我一起读书,与父亲一起学着经商。
也许父亲到死也没想明白,铮铮硬骨,其实就是空无长物,徒剩骨头,当这副骨头有了血肉,便渴望体面。
而所谓体面,是容不下一丝瑕疵的,比如,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有倚着安家度日的事实。
父母去的时候,我哭得不能自己,我平日里只是跟母亲学女儿之道,并不接触家里的生意,父亲白手兴家,做玉器多年,我养尊处优,大概也知道,家里的确富足。
父亲尸骨未寒,两位叔父跟姑妈都想从我手中争一些肉吃,起初他们在父亲坟头,一个比一个哭得悲呛,只顾着在我跟着演着手足情深的戏,却算漏了陆诚。
陆诚雷行闪电般,把家里的生意掌握在手,叔父跟姑妈骂着很难听的话,连同骂着我吃里爬外,骂着陆诚是白眼狼,鸠占鹊巢,陆诚当着众人的面环着我的肩,他笃定的说 “安老爷南下前,就把阿颜许配给我了,他老人家虽没来得及看到我与阿颜成亲,但我们会尽快成亲,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让老爷夫人早日瞑目的。”
我恍惚的盯着陆诚看,他淡定从容,父亲的确有意把我许配给陆诚,不过是以陆诚入赘的方式,我想着陆诚对陆家那份执着,一直没让父亲捅破这层纱。
姑妈怒不开遏的扯着我,“安颜,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可是安家的大小姐,怎么能下嫁给一个被你们捡回来的野孩子,听姑妈的话,咱们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别听他的,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他们那打着爱我的名号争钱财的嘴脸极其丑恶,我冷笑着挣脱姑妈的手,“除了陆诚,我谁也不嫁。”
那一刻,我大抵是全心全意爱着陆诚的。
陆诚与我一同长大,他是父亲最倚重的人,也是父亲指望我下半生依赖的人,我从未怀疑过,陆诚对安家别有用心,我更没想过,陆诚对我不诚。
不,很久以前,似乎有人跟我说过,像陆诚这种,一无所有人的人,至善则藏恶。
这场争财大战,因我与陆诚的婚约,不争而胜,除了陆诚,我似乎,一无所有了。
可拥有陆诚,我似乎,又拥有一切。
2.
三个月后,我与陆诚完婚,新婚夜里,送走宾客,陆诚抱着我炽诚的说,“阿颜,爹娘的亡魂还在那湘江上,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们去敬他们一杯,让他们安歇吧!”
我听了陆诚的话,陪他一起出了湘江,月色清冷,陆诚还特意给我裹了披风,船驶出江心,平静的江面映着零星的船只,陆诚递给我一杯酒,“阿颜,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我接过酒,望着眼前这个男子,心里卷起丝丝悲痛,“阿诚哥,谢谢你,还愿意在我身边,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陆诚眉心温展,“阿颜,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夫妻情义里面,安家对我也有再造之恩,况且,我喜欢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弃你于不顾呢,放心吧,我会守着你一辈子的。”
我目光灼泪,不知是为陆诚这番炙诚的话,还是为庆幸,父母当年收留了陆诚。
陆诚推一下酒杯,“阿颜,把酒喝了吧,夜深露重,你身子薄,经不起寒露。”
“嗯嗯。”
我听话的咽下那杯酒,不过是杯起杯落的功夫,我喉咙处灼痛, 那痛感像一把烈火卡在咽喉处,痛得我捂着喉咙叫着,然,我叫不出来了,
我失语了,我惊恐的盯着眼前这个,温润的男子,他那张笑如春光的脸,那么真实,我想喊救命,任凭我怎么发声,硬是挤不出一丝声,我捶打着陆诚。
陆诚抓住我双手,他无辜又委屈的盯着我看,“阿颜,别怨我,我不过是想名正言顺的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我跟你不同,我出生父亲就被流民所杀了,我亲眼看着我母亲在那些一个又一个的男子身下,赤身 裸 体的为我求来一口吃的,我母亲到死都眼巴巴的求着我,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可是,在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能好好活下去,我也是没办法的。”
我心里充斥着恨意,满目瞋怒,却一丝愤怨也发不出来。
陆诚爽咯咯的笑着,“你也别怨了,那年在陆丰,如若不是我偷了你父亲的钱袋,以你父亲那滥善,陆丰那些流民,早就把他的那副骨头撕扯开了,哪里还有命活着走出陆丰,所以,别说是你们安家对我有恩,是我救了你父母的。”
陆诚说到这里,他双目透着冷冽,“这安家能有今天的一切,也有我一半的功劳,我最痛恨别人看到我,就像看着安家的一条狗那般,我连你身边的一个丫环都不如,现在好了,这一切都归我了,这本就该是我的,我再也不是你安家施舍的乞丐了。”
我在陆诚眼里看到那股陌生又恐怖的恶意,我惊慌的盯着他看,一个劲的摇头。
陆诚诡魅的抹了一丝笑意,“安颜,我成全你,让你去陪你父母团聚吧,这也是你的福气。”
我惊呛的摇头,拼命的想呼救,只是那些隔着老远的船,压根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我更发不出一丝丝声音,陆诚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把我推进了江里。
江水冰冷,没过脸上,我在水里挣扎几下,便没了力气,缓缓下沉。
我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犹如发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母亲抱着我说,阿颜,想不想要哥哥?如果我没有拉起陆诚的手,是不是,父亲就不会让陆诚留下来了。
父亲说,陆诚是个好孩子,阿颜,以后把你交托给他,父亲安心得很,如果我拒绝,父亲是不是就给我另觅良人,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一出恶戏了。
曾经有人恣意的跟我说过,陆诚就是个养不熟的狼狗,你以为是一条忠诚的狗,其实是一条吃人不吐骨的狼。
在那遍地是流民,饥不择食的困境下,一个连骨血都咽的地方,容不下一个钱包的,除非那个钱包有人故意留下来的。
安颜,你记住,一无所有的人,不会那么纯的,人至善则藏恶,不怕恶人,但最怕伪善。
直到我我慢慢失去了意识,我也没想起来,是谁跟我说起那些话的。
3.
我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粉色帷帐,锦箔珠帘,还有一股浓浓的香味。
何其庆幸,我还活着,是的,这一切那么真实,我还活着。
“你醒啦!”
我侧目望过去,云长风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我本能的扯起被子,把自己蜷到床一角去,张着的口,却发不出声音。
云长风展着眉心,抚着手上的玉扳指,挑眉浅笑,“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你不是能言善道的吗,是不是呛了一夜的水,说不出话了?”
我这才恍惚反应过来,是云长风救了我,这个我讨厌,甚至是瞧不上眼的纨绔子弟救了我。
云长风凑近我带着一丝不安,他抚着我的额头,“没发烧啊,该不会真的不会说话了吧?”
我用力的点头,泪水随之而下。”
“该死的!”云长风拍打着他的大腿,却又带着一丝气慲,“我早就说过了,那个陆诚不是好东西,你不但不信,还要嫁给他,现在好了,安家落在他手里不说,就连你的命,他也容不下了。”
我恍然想起,似乎,云长风真的和我说过那些话。
云家在安城,是黑白两道上走的人,有正经的绸庄,钱庄,也有不正经的花楼,赌场,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比如,谁家想卖女,或者哪家想买媳妇,到云家手上转一圈,总能得到最合适的选择。
当然,这些我都是听父亲说的,云家与我家对着门,云长风整天不干正事,他的怀里,总少不了一两个香艳绝色的姑娘,哪怕如此,在大街上看到好看的姑娘,他都要调戏一下。
每每我与他撞上,他都要耍嘴皮上的功夫,调戏我,母亲为此,在后院开了个小门,让我远离着云长风。
我做梦都没想到,救我的人竟是云长风。
一个长得娇俏的小姑娘扭着她的肢身走进来,直接软软的坐在云长风的怀里,她那手抚着云长风的胸前,慢慢往衣衫里面探进去,我光是看着都脸红心跳了,而云长风却是一副享受的样子,他捏着姑娘的下巴,“怎么样,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没?”
“爷,你就不能让桃音好好享受一下再说吗,那些恶心的事,说出来,就没劲了。”
“爷晚上再去陪你,快说。”云长风捏着桃音粉嫩的脸。
桃音这才高兴的起身,“云爷,我都给你打听得仔仔细细了,今早就有人去衙门报案了,听说那陆诚在江边给打渔的发现了,还活着,就是在水里泡了一夜,陆诚说,是安家小姐提议要去湘江敬亡父母的一杯喜酒的,后来,安小姐自己跳了下去,陆诚跟着跳下去救人,却寻不着了,他也给江水冲走了。”
听着这些,我捏着被褥,手心渗汗,别人也许不知,我可知道,陆诚水性可好了,他怎么可能会死在江里。
“那衙门那边怎么有什么说法?”
桃音拂下手帕,“陆诚在衙门那里,抱着安小姐的披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一个大男子,哭成那样,多惹人心疼,新婚妻子还没捂热,就轻生了,自己想救又救不回来,眼睁睁的看着妻子消失,大家都同情陆诚呢。”
“行了,你先下去吧!”
桃音眼巴巴的瞅上我一眼,又看向云长风,“爷,说好了,今晚可得来寻我!”
我大概猜到这里,应该是清欢楼,安城最大的花楼,云家的花楼。
云长风轻吐口气,缓缓的看着我,我猜不出他眼里的情愫,“你都听到了,一往情深,感恩戴德,这就是你口中那个良人陆诚。”
我咬着牙,任凭泪水蔓延,我起身往外面走,还没走两步,云长风就把我喝住了,“回来,你想干什么去?”
我倒是想说,哪里说得出来,我作势击鼓鸣冤。
云长风失笑,那眼角眯起的眼缝,仿佛能洞悉一切,“你就这么去喊冤,你有证据吗,当初可是你自己要嫁给陆诚,与安家叔伯闹得那么难堪,如今你空口状告陆诚,你以为陆诚在安城那么久,他没有一点手腕,他能做得这般滴水不漏吗,况且,你现在口不能言,如果陆诚反咬一口,执意说你不是安颜,那你怎么办,陆诚可是跟安颜一同长大,同住一屋檐下,他都否认你的身份了,你拿什么去指证他?”
我倏地跌坐在地,云长风说的都对,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一无所有了。
云长风走到我跟前,他蹲下身子看着我,“你先在清欢楼住下,陆诚能杀你一次,定然也能杀你两次,你的尸首一天没找到,他一天都不得安心,只有你自己底气足了,才有力扳倒他,放心吧,安家的东西,他一件都抢不走。”
我惶惑的看着云长风,虽然我曾经那么讨厌他,虽然他的很多做法我看不过眼,但的确,他有能力帮我,我像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死死的扯着云长风的衣袖,跪在他跟前。
云长风目光灼热,他抿着嘴唇,“我云长风向来不多管闲事的,既然你想我帮你,那也得让我尝些甜头,无本交易,我可不是烂好人。”
我怯怯的看着云长生,他眼底的清冽,全在我身上,他的意思,我明白得很,况且,除了这副身子,我一无所有。
我擅抖的褪去衣裳,一阵凉意侵袭,我哆嗦地看着云长风,用手护着自己那仅有的一丝尊严,不,一丝尊严都没有。
云长风肆意的盯着我的身子,他喉咙滚动,缓缓向我靠近,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却只是轻轻碰一下我的唇,捡起衣裳披在我身上,附在我耳边说,“安颜,你那般骄傲,不应该如此,你放心,该是你的,我一样样帮你拿回来。”
我蜷缩坐在地上,望着云长风走出去的背影,心里竟滋生一丝期盼,就像垂死的人,突然看到一束光,哪怕明知是通向死亡的光,也义无反顾的奔向它。
4.
我在清欢楼的后院一住,就是大半年,云长风说过,这里是最安全的,我听了他的话,每日静下心来看书,云长风把他绸庄的掌柜请过来,让他教我算账,讲生意经,有时候,他也会丢下一两个难题给我,让我去思量怎么应对,一来二往的,我仿佛觉得,自己并不比从商多年的陆诚差到哪里去。
云长风给我寻遍了天下的大夫,这半年来,我三两日就见一个大夫,昨天那个大夫似乎有些成算,云长风嘴角带了笑意,他调侃着我说,“刘大夫说,你一定能再开口说话的,安颜,你说,你开口第一句话,会不会骂我臭流氓?”
我窘迫的翻着书,的确,以前云长风总爱调戏我,“安颜,想不想做清欢楼的大掌柜。”
我那会总是白着眼,骂着他臭流氓的,想来,那会骂得多嫌弃,现在就有多尴尬。
刘大夫总算有些能耐,他真的把我的嗓子治好了,当我能开口说话时,感觉重生了,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云长风。
自从我住在清欢楼,云长生便在旁边的厢房住下了,我喜形于色地跑去找云长生,却撞见桃音黏糊在云长风怀里,她的手隔着云长风的衣衫磨蹭着他。
我的到来,让三人都有些尴尬,我慌不摘路的逃跑了,不知为何,心里咽着一口气,就像啃了一只发臭的鱼,那口恶意卡在咽喉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云长风追了出来,他拍下我的肩,“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我一个劲的摇头,桃音原本就与云长风关系不浅,清欢楼的人都知道,桃音是云长风房里的人,我不过是云长风可怜收留下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生他的气。
云长风走到我跟前,痞痞的笑着,“该不会是看到我跟桃音一起,你吃醋了吧?”
我憋红着脸,“谁,谁吃醋……”
“你这样子还……”云长风突然瞳孔眯起,激动的抱着我,“安颜,你会说话了,你能说话了,你,你真的能说话了。”
我被云长风抱得太紧,有些喘不上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他,我诚然的望着云长风,他双手叉腰笑着,眼底竟蒙着一丝湿意。
“云长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云长风摸着我的头轻笑,“举手之劳,谢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我们四目相对,云长风这双向来漠然的眼里,变得温厚,一如当初陆诚看着我那般,我嘴角挪动一下,鼻子泛酸。
云长风咽口气,缓缓的说,“安颜,桃音是这清欢楼的清倌人,她琴技超然,她的座下之宾,什么人都有,我有很多消息都是她帮我打听的。”
在清欢楼呆久了,我多少听了一些,清欢楼有清倌人,红倌人之分,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红倌人才卖身的,不过签的也非死契,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因为有云家在后面担着,这些来寻欢的人倒也规矩,更不会有逼良为娼那种事。
我搓着手,“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云长风嗤笑,“真的吗?”
我别开脸没说话。
云长风半晌才说,“安颜,这半年来,我虽不愿意跟你说陆诚的事,但现在你已经能开口就话了,那些事,你也该直接面对了。”
听到陆诚这个人,我本能的寒瘆了一下,“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寻不着你的尸首,时间长了,他大概也松了些,前两个月,还成亲了。”说到这里,云长风瞟我一眼,“他把安府改成陆府,大家都差不多把安家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筹谋那么久,从他偷父亲的钱袋那刻起,作的就是这心思,心愿所达,不知他心底有没有一丝愧疚?
见我没说话,云长风换口气又说,“安颜,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爹娘也是溺水而亡,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猛然惊呛,“不可能,当初陆诚并没有离开家,我可以作证。”
“那当年李祥与你爹娘一同南下,怎么就没了他的消息?”
“祥叔?”我瞪着眼眸看着云长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云长风把手搭在我肩上,“消失大半年的李祥,最近又出现了,他跟陆诚偷偷见了一面,陆诚给了他一笔钱,可能准备离开安城了。”
我本不相信跟了父亲大半辈子的祥叔会与陆诚勾结,害爹娘性命,但爹娘一手养大的陆诚都能如此丧尽天良,祥叔未必不会。
我看着云长风,试探性的问,“我能见一下陆诚吗?”
云长风神色凝重,“我帮你安排。”
5.
再见陆诚,是在陆诚举行的一个义卖的活动场上,那日陆诚夫妇打着所卖玉器的钱,他再添一倍,如数捐给普华寺的名号,很多怀着大善小善的安城百姓,都参考其中,人云密集。
这半年来,陆诚就是打着行小善掩大恶的心思,硬是把自己变成安城的大善人,硬是把自己过往抹得干干净净,仿佛他天生就富贵,出身名门望族。
我蒙着面纱站在陆诚跟前,“陆公子可真是大善人,菩萨心肠,当年陆丰若能有几个像陆公子这般慈心仁义的人,就不会流民四窜,民不得安身了。”
陆诚手上的玉钗子跌落在地,他脸色青冷,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最后从咽喉处,勉强挤出一句话,“姑娘请随我来。”
陆夫人担心的拉着陆诚的手,“相公,你没事吧?”
陆诚温和的摇头,“没事,我与这位姑娘是旧相识,她对我有些误会。”
我只是随陆诚走到旁边去,还在大家的视线内,陆诚丧心病狂,我不敢赌他会不会对我动别的心思,毕竟手底上沾染过人命的人,是不会担心,究竟沾染几条人命的。
陆诚激动的抱着我,“阿颜,你果真还活着,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我推开陆诚,冷笑道,“陆诚,别装了,你亲手推我下去的,还装得过去吗?”
陆诚惶惑,他后退两步,面色沉敛,“既然你大难不死,那你想怎么办,你斗不过我的,你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跟我斗。”
“你不也曾经一无所有吗?”我恍笑着,盯着陆诚,“陆诚,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无所有的人,大不了,就是一条不值钱的命,而你娇妻在侧,名望和富贵都有了,你患得患失,你斗不过我的。”
陆诚迷惑地打量着我,“安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鄙薄的盯着陆诚。
陆诚有些恐慌,“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一命还两命。”我咬着牙根,“爹娘视你如亲生儿子那般养育,你竟对他们下得了手,你不配活着。”
陆诚拉着我的手腕,“阿颜,我把安家的一切还给你,全部还给你,你留我一条命,行不行?”
我望一眼陆诚,没有答话,挣脱他的手。
他以为,我还会信他的那些鬼话吗?
云长风向我走过来,“怎么样,他没伤你吧?”
“大善人怎么会明目张胆的伤我。”我呵笑,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云长风,“这个是我爹给云长风的玉佩,他一直打着念我爹恩情的名号,这玉佩从来没摘下过,你找人去杀李祥,再找人去把他救了,落下这个玉佩,李祥就会把他知道的都招了。”
云长风怜惜的抚着我的眉心,“安颜,这些事,本不该让你沾染的。”
我看着云长风愣愣发笑,有些人,是那披着羊皮的狼,杀人不眨眼,有些人,却是披着狼皮的羊,虽是张牙舞爪,却是心底慈软。
番外•云长风
1.
我叫云长风,父亲说,云家的孩子,都是随风而生,哪里有风,哪里就能生长。
八岁那年,父亲捅破一贼窝,那贼人盯上我,把我绑了,想威胁父亲。
夜里我从贼人那里偷偷跑了出来,浑身是伤,遇上一辆马车,我想都没想就跳上那马车上。
那是我第一次见安颜,她被我吓得花容失色,可听到贼人追上来,她还是用裙子挡着我,往那里坐着。
贼人见安颜的车不一般,也不敢滋事,他往车里望一眼,“小姑娘,我家少爷顽皮,贪玩跑出来了,你可见到他?”
安颜不惊不惶的摇头,“没有呢,对了,叔叔,我们今天进城,父亲还找不到府衙在哪里,你能帮我指条路吗?”
听到安颜这么一说,那些贼人就灰溜溜的跑了。
安颜送我一段路,就把我放下了。
后来我才知道,安颜就是刚从外地搬来安城的富商,巧的是,安家就在我对面。
也许是云家在安城的名声不大好,安家是清清白白的商人,他们与我们,素不往来,安颜似乎再也没想起我来。
2.
那日安老爷从陆丰带着一个男孩回来,我见过那男孩,小小年纪就藏了深深的心思,这种人我见多了,可安家清白人家,心思单纯,他们对陆诚喜欢得很。
我曾不止一次提醒安颜,陆诚心怀不轨,可我这样恶名昭然的人,我说的话怎入得了安颜的耳。
安老爷夫妇溺水,安颜与陆诚成亲,一切来得太快,我担心安颜。
所幸,我一直让人盯着安家,安颜出事那晚,何其庆幸,我及时把她救了回来。
桃音问我,“云爷,安家那姑娘,已经成了哑巴,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我就是看上她又如何,我不会让安颜受半点委屈的,一丁一点也不行。”我望着熟睡的安颜,前所未有的心疼,如果可以能阻止她嫁给陆诚,就不会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了。
我只知道陆诚居心不良,没想到他竟狼心狗肺。
3.
我与安颜设计的一出戏,李祥误以为陆诚想对他杀人灭口,便什么都招了。
陆诚倒是想反口咬定,眼前的安颜不是真正的安颜,可是李祥是看着安颜长大的,他的认证比陆诚的指认更有力。
那日陆诚行刑,安颜没去看,她去了湘江,在江边坐了一天,夜暮来临,我才寻着她,隔着薄暮,安颜对着我笑,这一刻,我的心突然就想安歇了。
我走到安颜身侧,“安颜,回家吧。”
安颜苦笑一下,眼角含泪,“我打算把安府,还有那些铺面,都卖了,被陆诚沾染过的东西,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我心疼安颜,她小小身子,如果没有遇上陆诚,她不会承受那么多的,“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安颜抿着嘴,半晌才说,“我想离开安城,重新开始过日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拉着安颜的手,她愣了下,眼底迟疑,却没推开我,“安颜,你心里,就没有我的一点位置吗,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安颜诚然的看着我,竟垂着泪,“桃音对你一往情深,我不能插在你们之间。”
桃音对我是有些情意,不过她知道我心里只有安颜,已经想开了,我抹着安颜的泪,“桃音已经找到了好人家,她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我说过了,除了你,谁也不娶,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做清欢楼的大掌柜的,你的身子我都看完了,总不能耍那无赖,不负责任的。”
安颜半哭半笑,嗔娇着说,“谁让你负责,我那是自愿的。”
“可我想负责。”我勾着安颜的下巴,紧紧的看着她,“你不能把我心里这潭春水扰乱了,却一走了之的。”
安颜垂着琼眸,“我不走就是了。”
我把安颜紧紧的拥在怀里,生怕手一松,她就不见了。
安颜环着我的腰,“长风,那胡氏怀了陆诚的孩子,她总该是无辜的,我想帮扶她一下。”
我刮着安颜的鼻子,“安颜,不管身处何境地,你都同样那般心善,真好。”
安颜轻笑,“若不这样,我怎么能遇上你。”
“原来你都记得。”我又惊又喜,忍不住吻住那两片薄唇,此生足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