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林的葬礼的悲剧美学(穆斯林的葬礼一部玉的长河)
穆斯林的葬礼的悲剧美学(穆斯林的葬礼一部玉的长河)眼看着奇珍斋后继无人,梁亦清常常向妻子感叹:“唉,可惜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下半句话就不说了。由于梁亦清一家,是笃信真主的穆斯林。此时妻子白氏就会心怀愧意,祈求真主赐给她一个儿子,虽然自己已经过了生育年龄。但梁亦清却从不让她上“水凳儿”,一则是因为这琢玉的苦活儿原不是女孩儿干得了的,二则是手艺人向来“传儿不传女”,女儿学会了手艺,归根结底是人家的。他的产品,供应各家古玩玉器商店,更通过汇远斋的蒲寿昌蒲老板批量远销海外,都卖了好价钱,他却只从订户手中收取预订的价钱,任凭人家靠他的手艺赚钱,也不抱怨,安贫守摊,本小利薄,靠两只手不停地做,维持一家人生计,以至于多年来奇珍斋并无发展。梁亦清年过四十,膝下无子,妻子白氏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长女名叫君壁,次女名叫冰玉,都是十分贴切的好名字,是梁亦清请那位学富五车又嗜好古玩玉器、住在“博雅”宅中的老先生给起的,梁亦清和白氏为喊着方便,平时便呼作“壁
《穆斯林的葬礼》这部长达5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一页一页读下来令人感触不已。冰心说:读《穆斯林的葬礼》,就如同走进一个完全新奇的世界,我觉得它是现代中国百花齐放的文坛上的一朵异卉奇花,挺然独立。作家刘白羽说读这本书,犹如读《巴黎圣母院》,奇谲诡变,奥妙无穷。
那么《穆斯林的葬礼》究竟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可以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呢?
这部小说以回族手工匠人梁亦清的玉器作坊奇珍斋升沉起伏为主线,在历史的大背景下描写了梁家三代人不同的命运变迁,塑造了梁亦清、韩子奇、梁君壁、梁冰玉、韩新月、楚雁潮等一系列栩栩如生、血肉丰满的人物,涉及了师生恋、异族恋、姐妹反目、婚外恋等诸多敏感的话题,展现了奇异而古老的民族风情和充满矛盾的现实生活。通过一个玉器世家几代盛衰,唱出一曲人生的咏叹。可以说这是一部玉的长河,不,这是人生的长河,命运的长河,悲剧的长河。
故事要从经营古玩玉器、名满京华的奇珍斋说起,最初的奇珍斋只是一个小小的玉器作坊,主人叫梁亦清,是一名琢玉高手。瓶炉杯盏、花鸟虫鱼、刀马人物等,无一不精。但梁亦清虽然手艺高强,却秉性木讷,不擅言辞,又无文化,没有本事应付生意场中的交际和争斗倾轧,足不出户,只会埋头做活儿。
他的产品,供应各家古玩玉器商店,更通过汇远斋的蒲寿昌蒲老板批量远销海外,都卖了好价钱,他却只从订户手中收取预订的价钱,任凭人家靠他的手艺赚钱,也不抱怨,安贫守摊,本小利薄,靠两只手不停地做,维持一家人生计,以至于多年来奇珍斋并无发展。
梁亦清年过四十,膝下无子,妻子白氏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长女名叫君壁,次女名叫冰玉,都是十分贴切的好名字,是梁亦清请那位学富五车又嗜好古玩玉器、住在“博雅”宅中的老先生给起的,梁亦清和白氏为喊着方便,平时便呼作“壁儿”、“玉儿”,视为两颗掌上明珠。
壁儿和玉儿相差八岁,小的还在蹒跚学步,大的就已经能帮助白氏持家了,壁儿还比母亲白氏更胜一筹,天资聪颖,长于心计,家里的内外开支,都比母亲还有数,虽不识字,却全凭心算,安排得井井有条,刚刚十二三岁,就顶替了母亲大半,几乎是梁亦清的小小“账房”。
但梁亦清却从不让她上“水凳儿”,一则是因为这琢玉的苦活儿原不是女孩儿干得了的,二则是手艺人向来“传儿不传女”,女儿学会了手艺,归根结底是人家的。
眼看着奇珍斋后继无人,梁亦清常常向妻子感叹:“唉,可惜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下半句话就不说了。由于梁亦清一家,是笃信真主的穆斯林。此时妻子白氏就会心怀愧意,祈求真主赐给她一个儿子,虽然自己已经过了生育年龄。
有一天,两个流浪汉模样的陌生人来到奇珍斋借宿,一老一少,他们也是穆斯林,老的年约60多岁,叫吐罗耶定,少的是个男童,十多岁的样子,原本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遇见了前往麦加朝圣的穆斯林长者吐罗耶定,见他可怜,便带他一起上路,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易卜拉欣。
梁亦清盛情招待了这位长者和男孩,并执意挽留他们在舍下多住几日,养一养身子,为他们筹措些盘缠再登上那万里朝圣之路。
这一天,梁家姐妹壁儿和玉儿给这个回族少年易卜拉欣展示他们家的玉器,那用玉雕成得像从树上刚摘下来的荔枝,那环环相扣的百环瓶,那晶莹剔透的玉碗,都令易卜拉欣着了迷,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玉的长河,成千上万的能工巧匠默默地磨啊,磨啊——磨白了头发,磨尽了心血和生命,磨出了光彩夺目的人间珍宝。
易卜拉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玉器,他似乎天然和玉有着不解之缘。壁儿给他讲这些玉器是怎么通过她爸爸梁亦清的手雕刻和打磨出来的,他听傻了、也看傻了,他接过壁儿递给他的玉碗,滑腻的玉质摩挲着他那粗糙的手指,一阵清凉进入他的手掌,传遍他的全身,像触到了远离凡尘的星星、月亮。
他在人世间走了很久很久,好像就是为了这一个美妙的瞬间,他感到了从未体味过的满足、兴奋和欢乐,仿佛他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只玉碗,而是天外飞来的精灵和他的心相通了,他陶醉了,麻木了,把身边的一切,把他自己都忘记了.....
突然“啪!的一声,玉碗从他那双麻木的手中滑落下来,掉在砖地上,薄如蛋壳的玉片四碎迸散,壁儿吓得大惊失色,玉儿吓得哭了起来。
易卜拉欣像遭了雷殛,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两只眼睛失神地盯着地上的碎片,痛惜、懊悔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毁了,怎么一眨眼就毁了呢?那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俘虏了他整个心灵的宝物,不复存在了!
两位谈经的长者被惊动了。吐罗耶定看见地上的碎片和易卜拉欣那沮丧的神态,便一切都明白了。他只朝易卜拉欣威严地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他要看看梁亦清在此时此刻将怎样对待自己的穆斯林同胞。如果梁亦清暴跳如雷,那就说明此人不过是个守财奴罢了,对他谈什么真经教义都是多余的。
不料梁亦清却一笑置之,走过去,抚着易卜拉欣的肩膀,爽快地说:“不碍事!这件小玩艺儿毁了就毁了吧,赶明儿我加几个夜作就又出来了,误不了货主来取!”但没想到易卜拉欣却表现得意外倔强,他请求梁亦清让他留在奇珍斋,用当学徒的方式来赔偿玉碗的损失,同时他也请求抚养他长大成人、带着他跨过千山万水的吐罗耶定的原谅,他不能跟着他去麦加圣地了。他要留下来,而留下来的原因决不只是为了赔一只玉碗,而是他又想起了那条玉的长河,这正是他的生命要投入的地方,他的归宿!
最终奇珍斋主梁亦清正式收易卜拉欣为徒,这是他一生当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他本来要把一身绝技传给久久期待而不可得的儿子,真主却从天地尽头给他送来了一个徒弟,他怎么能把这赐予推掉呢!梁亦清带着易卜拉欣去请教德高望重的玉魔老先生,老先生给他起了一个汉族名,就叫韩子奇。
韩子奇对玉器雕刻很有天赋,又非常的刻苦,春去秋来,寒暑交替,一转眼三年过去了,韩子奇在水凳儿前消磨了千余个日日夜夜,不知不觉地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老成、精干的男子汉了。可以帮着师傅打理一部分生意,为师傅分担忧愁和辛苦了。
琢玉坊中,并排摆着两副水凳儿,师徒二人以繁忙的“沙沙”声交流着一切,那是他们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通常,韩子奇只做一些小件儿,花插、镇尺、印盒之类,薄利多销,供给玉器古玩店的门市。梁亦清专做大件儿,是顾客特别订制的精品。三年来,这样的精品他只做了一件,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工。
这个大件就是专做洋庄买卖的汇远斋老板蒲绶昌订制的《郑和航海图》,背后真正的买主是个英国人,叫沙蒙·亨特,这个人对中国的字画、文物特别上瘾,到中国不知跑了多少趟,是蒲绶昌的老主顾。有一天,他拿着一张横披的工笔重彩画找蒲绥昌,要求依画琢玉。用玉来雕出一幅波涛汹涌、宝船巍峨,几十名水手和风浪搏斗的郑和航海图是何等的难啊,接了沙蒙·亨特的订货,蒲寿昌就知道非找梁亦清不可了,这样的活其他人是做不来的。
郑和航海图,可以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的工程。梁亦清为此耗尽了三年的心血,在这三年里,壁儿出落成大姑娘了,玉儿也进学堂读书了。眼看着郑和航海图就要完工了,梁亦清完全忘却了自我,把他的命、他的心都和宝船、和郑和融为一体了。
然而由于长久的辛劳和对雕刻宝船的钻研与专注,梁亦清的身体吃不消了,眼睛布满了血丝,开始模糊起来,突然两手一松,身躯无力地倒了下去,压在由于惯性还在转动的坨子上……“师傅!师傅!”韩子奇像在梦中看见了天塌地陷,灵魂都被惊飞了,他呼喊着扑倒在地,扶起四肢松软的师傅……
梁亦清晕倒了,玉雕上三保太监郑和遥指远方的右臂也被摔断了。这是《郑和航海图》中至关紧要的一笔,整座玉雕的核心部位,七下西洋的方向所指,一臂断裂,前功尽弃,即使丘处机、陆子冈再世也无可挽救了!宝船,在渡过漫长的航程即将到达彼岸的时刻,遭到了意外的灭顶之灾。
梁亦清急火攻心,发出一声撕裂肺腑的惨叫,一口鲜血飞溅出来,染红了那雪白的宝船!生命在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中结束了,他倒在那残破的宝船上,滚热的鲜血把琢玉人和碎玉人连成一体!“师傅,师傅啊!”韩子奇疯狂地扑到师傅身上,琢玉坊中回荡着凄厉的呼唤。
梁亦清僵卧在他耗尽了生命的水凳上,无声无息地告别了他为之奋斗的事业。遗憾的是,这事业最终没有能够完成,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和他的宝船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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