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全文(我不可能获诺贝尔文学奖)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全文(我不可能获诺贝尔文学奖)把旧文发布于此,我只希望,当年我与这些写作同行们的对话,尤其是那字里行间偶尔碰撞出的如金砂般闪亮的思想火花,能给更多的在暗夜之中行走的人照个亮。如邹静之先生给我《我在洛杉矶遇见的那个人》的书评:在暗物质主宰的宇宙,多亏有这些世间百相与我们相声相处。“最长久的死后名声也是短暂的,甚至这名声也只是被可怜的一代代后人所持续,这后人也将很快死去,他们甚至于不知道自已,更不必说早已死去的人了。”古罗马皇帝马克•奥勒留(Marcus Aurelius)早就想明白的事,其实还在从未间断地困扰着人类。我们把名声看得如此之重,不仅羡慕仰慕有名声者,还处心积虑营造自己的名声,甚至还时刻警惕周边的人想蹭别人的名声而闻名。这是多么可笑的蠢行啊。“为何不写写那些扉页题字后面的故事?看,居然还有莫言对你的赞美!”这也是我听到愈来愈多的建议。他们惊讶的表情,往往让我感觉自己暴殄天物,似乎我是不知珍惜之人。其实我并非不珍
怀念那一天。莫言,2012年飘雪的冬天,与我在他家聊最爱的“新欢”《生死疲劳》。 孙京龙/摄
凡朋友来家里喝茶闲聊,多会习惯性地立在我书房和客厅的书架前,悠闲地抱着双臂,让目光逐一在书脊上扫视浏览,如同农人到了别人家的地头,总是要不由自主地打量对方田垄里的庄稼。
“多是文学和艺术类作品。”这是他们共同的结论之一。
“有那么多签名本。”此为他们共同的发现之二。
“为何不写写那些扉页题字后面的故事?看,居然还有莫言对你的赞美!”这也是我听到愈来愈多的建议。他们惊讶的表情,往往让我感觉自己暴殄天物,似乎我是不知珍惜之人。
其实我并非不珍视那些题字和题字者与我的情谊。只是,时过境迁,有些人已经渐行渐远,我们生活的轨迹早已远离了当初的交集。同时,我也不想被人认为我在——蹭热度……毕竟,相比于我这样一个码字为生的非著名女作家,这许多人都是名声在外的人物。
可是,名声真的重要吗?
“最长久的死后名声也是短暂的,甚至这名声也只是被可怜的一代代后人所持续,这后人也将很快死去,他们甚至于不知道自已,更不必说早已死去的人了。”古罗马皇帝马克•奥勒留(Marcus Aurelius)早就想明白的事,其实还在从未间断地困扰着人类。我们把名声看得如此之重,不仅羡慕仰慕有名声者,还处心积虑营造自己的名声,甚至还时刻警惕周边的人想蹭别人的名声而闻名。这是多么可笑的蠢行啊。
把旧文发布于此,我只希望,当年我与这些写作同行们的对话,尤其是那字里行间偶尔碰撞出的如金砂般闪亮的思想火花,能给更多的在暗夜之中行走的人照个亮。如邹静之先生给我《我在洛杉矶遇见的那个人》的书评:在暗物质主宰的宇宙,多亏有这些世间百相与我们相声相处。
采访发表后,莫言寄给我的书,毫不吝啬对码字晚辈的鼓励
昔日重来———
时间:2005年1月13日
地点:北京莫言家
□采访手记:
写了43天酝酿了43年
默默写字的作家也有明星效应,这是我才从莫言身上得出的结论。一次,作家出版社举行年终答谢会,同时莫言新作《生死疲劳》首发,我特意去跟他约做访谈的事,结果刚入会场的他就成了人们呼啦啦追逐的焦点,人们都往他手里塞着名片报着自家媒体的名称,边问询着何时可以跟他做采访,就在应接不暇之际,书的责编只得代为“保驾”:“谁要找莫言先联络我”。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就给莫言打过电话,他的答复是:可以,但要再过一个月,那时我就写完了,现在实在不能聊什么。
于是,约好新作出来再说。往家里打过多次电话,永远无人接听,手机也关机,问编辑女士,也找不到他了,说可能云游去了。终于打通电话,他先问:书看了吗?拿到书看了再聊。
于是,花了一天一夜读完45万字的《生死疲劳》的第二天,我终于得以在他家坐定开聊。他笑言若非要他从所有作品中推举最爱,此刻当属《生死疲劳》,“因为它是新欢”。其实也就是说所有作品都曾是最爱,因为它们都是心血而成的新欢。这部让我拿起来就放不下的书,他写了43天,却在心底酝酿了43年。
那天是1月13日,北京飘起了今冬第一场能打雪仗的雪,听着他拉家常般说书谈艺,喝着热茶,偶尔望见窗外大片无声飘落的雪花,那一刻,感觉工作着原本真是可以幸福的。
“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这话印在莫言新作扉页上。果然!
而我更没想到跟莫言访谈很轻松:我还没提问,他已经侃侃而谈,一口气下来,我采访提纲前三个问题他都回答了,如摧枯拉朽(别怪用词不当),且条理清晰,绕再远他也会记得兜回来,所以尽管谈了一个半小时,我在整理录音时丝毫没有往日的疲累,倒是如牛反刍般再次回味他的谈话,仍有享受的感觉。
三年之后再见莫言,我们已经成了同事,他较我早一些调入了中国艺术研究院。偶尔在院里碰到,他还是老样子,宽得过分的脑门,浓得过分的眉毛,透着思考的小眼睛,打起招呼来,仍是不善客气的坦率与真诚。
文化艺术出版社借近水楼台之便,一口气出版了好几部莫言的作品集,包括散文与访谈,虽然,我有点遗憾访谈集里并未收录我俩的对话。虽然,我自认为我们都很享受那场对话。甚至,他对我的赞誉还令我委屈了病中的父亲。
我曾在《我在洛杉矶遇见的那个人》的序言中内省自己的过失: 因为找不到那本作家莫言给我题字的《生死疲劳》,我竟不由分说责问父母,说一定是他们把书借给别人了。结果几天后我在城北的家里看到了那书。
我特意去莫言办公室送了书,我想跟他聊聊别后种种,包括我对父亲的忏悔。虽几年前曾跟我坦言“我不可能获诺贝尔文学奖”,已经于2012年获奖的他身边照例是围着一堆人,无暇聊天。几天后,他微信回复我,客气地说那序“很好”。不久,我又去洛杉矶采写书稿,UCLA大学的副教务长希望我能邀请莫言建立与他们学校中国研究中心的联系。“多谢。不过我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理智地婉谢了。受人之托,未能玉成其事,我却打心底佩服莫言,为他的冷静和自持之智慧。
不久,他亦从我们单位退休。我们虽仍有信息往来,醉心于书法的他似乎比往日更寡言少语,过节互相交流也多用图像鲜少文字,微信图标用得越来越溜,愈发贴合笔名寓意。
重读当年对话,蓦然发现已经是16年倏忽而逝,不过弹指一挥间!
几天前适逢母亲节,收到莫言发来的诗《那晚的红月亮 》,听他深情真挚的朗诵,我似乎看到了一颗郑重跳动着的赤子之心。无论褒贬毁誉,毫无疑问,他是个深爱母亲的敦厚儿子。(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