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松讲长文追忆父亲去世(高晓松从未祭奠父亲)
高晓松讲长文追忆父亲去世(高晓松从未祭奠父亲)“不吉利”的高晓松,从出生就不曾得到父亲的宠爱。高晓松出生在1969年11月14日,正是那场运动如火如荼的年月。高晓松出生前,父母在北京上海深造,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也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高晓松出生后,一家人的境遇犹如从天堂跌落凡间,父亲固执的认为高晓松是“不吉利”的。
“那年在遥远异乡接到父亲去世的电话,出乎意料地哭了一小会儿。也不知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他。”
高晓松父亲节发文谈及父亲,隔着多年的时光,言语中依然有放不下的痛楚。
很多人知道高晓松家境显赫,从祖父母外祖父母到父母都是高知,却少有知道他们父子关系的疏离。
高晓松出生在1969年11月14日,正是那场运动如火如荼的年月。
高晓松出生前,父母在北京上海深造,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也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
高晓松出生后,一家人的境遇犹如从天堂跌落凡间,父亲固执的认为高晓松是“不吉利”的。
“不吉利”的高晓松,从出生就不曾得到父亲的宠爱。
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
感受不到父爱,高晓松从小到大从不问父亲任何问题,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
上学时,高晓松会带朋友到家里玩,但是一到饭点,他就开始心焦,他知道父母不会留朋友在家吃饭,他觉得很为难,既不敢违抗父母也不愿意愧对朋友。
高晓松大学退学,在父亲看来是极其丟面子的事情。
他要求高晓松搬出去,并告诉他“不读书就不要赖在家里”。
高晓松离家那天,父亲难得的亲自下厨给他炒了两个菜,一个是响油鳝丝,另一个高晓松已经模糊了。
那时的高晓松尚且没有谋生能力,父亲却格外兴奋,像丢掉一个莫大的包袱。
他给高晓松讲了两则鸡汤,又对儿子说离开最好就别回来了。
事过多年,高晓松依然清晰的记得父亲送他离家时的高兴劲。
看着父亲心情愉悦的唱着印度尼西亚民歌《星星索》,高晓松心寒透了,他觉得那是他们父子最后一顿饭。
那之后到父亲去世的二十几年,高晓松和父亲说过的话没有二十句,吃过的饭只有三顿。
一顿是一家人相聚庆祝妹妹高晓江结婚,另外两顿分别是高晓松爷爷奶奶的葬礼。
1998年,29岁的高晓松独自一人在欧洲旅行,妹妹高晓江嫁给了一个德国人,一起到希腊度蜜月。
趁着兄妹俩都在欧洲,离婚许久的高晓松父母也赶到希腊为高晓江庆祝。
那个时候,高晓松已经和父亲多年未见,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
高晓松父母特别高兴地说:你看其实我们的婚姻其实是胜利的,为什么是胜利的呢?当然首先是因为爱情在一起,没有爱情分开,有一对爱情的结晶,两个人都有不错的成绩。
那顿饭之后,又是许久未见,再见便是高家爷爷奶奶的葬礼。
除此之外,父子间形同陌路。
接到父亲去世的电话时,高晓松和妹妹都在国外,第二天中午近乎同时飞回北京。
“去医院领了父亲,根据他的遗愿直接拉到火葬场。我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说也替她鞠个躬,感谢那两粒开挂的精子。
火葬场里有一支装扮如姜文电影里荒诞民国范的军乐队,高矮胖瘦,荒腔走板,帽子上的兜鍪东倒西歪。我们听不下去,便和父亲的后妻一起出门找了一家卤煮吃午饭。约莫五十分钟光景,饭吃完了人也烧净了,我们也达成了遗产都留给后妻,骨灰我和妹妹带走的协议。”
高晓松和妹妹根据父亲的遗愿把骨灰分撒在清华与旧金山湾区。
高晓松的姑姑们要得一小撮骨灰给哥哥建了墓,每年清明给高晓松和妹妹发祭奠的照片,他们俩一次也没去过。
但是父亲节那天,高晓松还是希望父亲在那边可以享受到无人打扰的时光,一动不动坐在水边,钓他心爱的鱼。
那个被父爱放逐的孩子,终究还是对父亲怀着爱意。
高晓松说年轻时的他,因为和父亲极为不好的关系,身上有很多问题。
如今,他能用平静的文字,写出内心的那些痛楚,是岁月用无坚不摧的力量让他放下很多。
和高晓松一样,季羡林大师的儿子季承,和父亲的关系一度冷硬如冰。
季承出生不到3个月,父亲季羡林就去了德国留学。
对那个奉命成婚的妻子和襁褓之中的儿子,季羡林没有丝毫留恋,反而感到一些轻松。
10年后的1945年,季羡林终于回家,母亲叮嘱了季承无数遍要喊爸爸。
“爸爸”,当季承满心欢喜的高声喊起时,季羡林只是摸摸儿子的头,没有期待中的激动和拥抱。
盼望了10年的父亲,是世人眼中学识渊博平易近人的学者,却是季承那里冷漠的父亲。
季承无数次幻想,爸爸回来了他就可以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跟爸爸打球玩闹钓鱼跑步,可是爸爸和他甚少亲密,这让小季承很是失望。
回到家中的父亲,也并未停留多久,就离开济南的家,去到北大工作。
季羡林去北大工作后,一直按时向家里寄钱,寒暑假回济南探亲。
季承写信给父亲,要求父亲把一家人接到北京团聚,父亲说不是他不想而是无能为力,并斥责季承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
1952年,季承考入北京俄文专修学校,和父亲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却较少见面。
父亲每个月通过邮局,寄给儿子15元钱生活费,父子间交流十分有限。
季羡林最喜欢的事情是做学问,他的书房满满的书,却不像别人的父亲一样在学业上指导他,青少年时期的成长和优异的成绩都是季承一个人努力过来的。
在季承的生命里,除了负担大学毕业前的经济,父亲更像一位旁观者。
1962年,季承把济南老家的母亲和叔祖母(季羡林自小过继给叔叔,由叔叔和叔母抚养大)接到北京和父亲一起生活。
生活在一起后,季承和姐姐时常去照顾他们。
季羡林节俭惯了,他不许姐姐用自来水拖地、刷厕所;不同意买洗衣机等家用电器;不让给他换洗衣服、床单,说衣服穿不坏洗坏了,一家人在屋里谈天,他进去就把电灯和电视关掉,节俭程度让人难以接受。
别人送给季羡林的茶叶、食品等物品,他一律收到自己的屋里长期保存,等拿出来请大家品尝时,不是生了虫子就是变了质。
季羡林最亲近的是他的猫。
他对猫呵护纵容,节俭的他可以为猫买猪肝牛肉,也可以为没有奶水的猫妈妈买鲫鱼熬汤下奶。猫可以在他的书稿上撒尿,可以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最多的时候,季羡林的猫有八只之多。
可是,对自己的妻子儿女,季羡林从来没有这般温柔,一直是冷冷的淡淡的,犹如隔了一层厚实的网。
1989年2月,季承叔祖母与世长辞。不久,姐姐婉如也生了重病。
婉如生病期间,季羡林第一次去看女儿时,他问女儿是否用钱。
女儿回答有钱后,父亲就不再吱声和秘书李铮一起走了。
婉如生气地摔上门。
第二次,是季承陪父亲去的。父亲拿了一筒茶叶,让季承买了几个广柑。
婉如已经病得十分严重,见到茶叶,忿忿地说:“你还是自己收着吧!”就不再理父亲。
婉如去世后,父亲季羡林没有为女儿送行,没有送花圈,只在季承面前低声嘟囔了一句:“我知道了。”
季羡林写了一篇散文《哭婉如》,知道女儿评价他吝啬自私不近人情后,便没有发表。
1994年2月8日农历12月28临近春节,季承母亲已经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季承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整理了母亲住的客厅。
劳累了一天终于要准备晚饭,在书房待了一天的季羡林出来就问:“我的花哪里去了?”阿姨说搬到对面屋子里了,季羡林立刻去找。
没有找到花,季羡林回来厉声追问季承“谁把我的花扔了!”,季承说了一句气话“我把它扔了!”
实际,花并没有扔,季羡林勃然大怒“谁给你权利扔我心爱的东西!”季承回答是老天爷。
季羡林一时气恼便说“这是我家不指望你养老,你做的都是为了你妈,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之后的除夕和初二家族聚餐,季羡林都拒绝出席,到了初三在季羡林秘书李铮的调和下,父子俩才和好。
后来,季承才明白,很多年来父亲始终感觉季承季婉如和母亲更亲厚,他在家庭中是孤立的。
母亲住院期间,大部分医药费由季承承担,季羡林却在此期间给山东老家捐钱,这让季承有些难以接受。
季羡林也对儿子季承和妻子离婚娶了家中小几十岁的保姆颇有微词。
1994年12月4日,季羡林妻子去世前两天,季羡林对儿子季承说:“你很聪明。今后你不要来北大了。等你母亲去世后我再找你谈。”
此后13年,父子间都处于“冷战”的状态,直到2008年季羡林重病,季承带着孩子去探望照顾。
在父子最后相处的8个月里,季羡林没有解释什么,季承也不再抱怨什么,他们在一个巨大的谅解中度过了季羡林最后的日子。
季羡林先生性格同样源于原生家庭。
六岁时离开父母投奔济南的叔父,始终难以逃脱寄人篱下的孤苦感。
和包办婚姻的妻子无话可说;留德十年不节俭无法维持;身在异乡爱上的异国女子无法在一起;父子常年没有生活在一起感情疏离;一心为国冷落小家……种种因素造成了季先生偏冷漠的性情,却也成就了一代国学大师。
“与岁月对望,所有人都老了,再没人死于心碎。”
也许,才子注定和凡人不同,他们融入不了我们,我们也无法理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