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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嫁女归心似箭下半句(那日我夫君带回个姑娘)

远嫁女归心似箭下半句(那日我夫君带回个姑娘)于是我微微地蹙着眉头,又是欣喜又是疑惑地问道:「我日日夜夜思君不见君,如今总算是回来了,这位是......」我见她手里紧紧地捏着夫君的衣袖,水汪汪的眼睛又紧张又害怕地四处观望,生怕有人吃了她。那日,我的夫君带回来一个姑娘。她秀眉如柳,双面桃花,却身形瘦弱,着一袭水蓝色烟拢纱,好像一朵小白花。可是,没人比我更懂柔弱。

那日我的夫君带回来一个姑娘。

我当即便捂住胸口迎面倒下,比柔弱我倒没输过。

那姑娘怒瞪地看着我,道:「你便是用这幅模样笑到最后?」

远嫁女归心似箭下半句(那日我夫君带回个姑娘)(1)

1

那日,我的夫君带回来一个姑娘。

她秀眉如柳,双面桃花,却身形瘦弱,着一袭水蓝色烟拢纱,好像一朵小白花。

可是,没人比我更懂柔弱。

我见她手里紧紧地捏着夫君的衣袖,水汪汪的眼睛又紧张又害怕地四处观望,生怕有人吃了她。

于是我微微地蹙着眉头,又是欣喜又是疑惑地问道:「我日日夜夜思君不见君,如今总算是回来了,这位是......」

说罢,轻轻咳了咳,仿佛马上就要迎风倒下。

夫君见状下意识地想要扶我,想到什么却又缩回了手。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是我在江南时认识的姑娘,在我受伤的时候救了我,后来便跟了我,我想给她个名分。」

我仿佛听了个笑话,救了他便要以身相许了,那若是街上的小狗替他舔舐了伤口,是否也要抬回来做夫人?

但我面上却更添忧郁,身子微微一倾。

春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嘴里愤愤不平地问道:「公子这便有了新欢?却不知我家姑娘思念公子夜夜在院中徘徊,对月期盼?」

我赞赏地看了春芽一眼,不愧是自小跟我长大的丫鬟。

夫君眼里闪过一丝内疚,却还是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是抬她做姨娘......」

「哎呀!」还没等他说完,我便开始身形不稳。

随即夫君改了口,道:「我只是暂且收留她,一个柔弱女子给她个庇护也未尝不可。」

那带回来的姑娘听到这番话,面上一紧,眼里含了些眼泪。

只是我的眼泪掉得比她更快。

我用绣帕掩面,轻声道:「夫君与我成婚多年却无所出,想来也被议论颇多,如今有个温柔小意的姑娘侍奉身侧,我也替夫君高兴......」

他连忙挽住我的手,面上有些不忍:「娇儿如此明事理,倒是我亏待了你,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注定无子。」

我像是疲惫了一般,轻声地回答道:「我都知道的。」

「那我先回去了,全凭夫君安排。」我向他福了福身,挽着春芽离开了。

待到行至远处,我听到那姑娘不满地说道:「宋郎!你明明说好给我一个名分的,我可什么都给你了。」

宋意看她这歇斯底里的模样,回道:「你也见到我夫人了,你想要气死她?我说给你便会给你,便这么着急吗......」

那姑娘气极。

我满意地笑了笑,谁都不可能妄想爬到我头上来。

春芽像个小雀般围着我转圈圈,问道:「小姐,我答得怎么样?」

「不愧是我的小芽儿,晚上吃撑了可不是要多去院子里逛逛嘛......」我摸了摸她的头表示赞赏,希望她再接再厉。

2

我是丞相府独女,自幼便是父亲母亲的掌上明珠,可谓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由于我自小身子便不好,便常常拿了些金贵的药吊着,也因为身子虚弱,难以与他人亲近。

故给我取名为「林娇娇」。

这日阳光正好,我心情明朗,春芽却忽然向我跑来,大叫道:「小姐,那沈妆儿来啦!」

沈妆儿?谁啊,府里有这个人吗?我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便想起来了,哦,原来是宋意带回来的姑娘。

于是,我慢悠悠地往房内走去,坐在主位上故作正经。

那沈妆儿见我一袭华装,平静地喝着茶,竟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却还是不情不愿地给我行了个礼。

没等我叫她起来,她便自顾自地说:「夫人可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了宋郎,那更是天大的恩情!」

我沉吟一声,表示了解:「哦......那?」

她咬了咬牙,又继续往下说:「更何况身为女子,应该听从夫命,更不能随意驳回夫君的要求。」

这不就是埋怨我驳了她姨娘之位?

我静静地坐着,她却开始着急起来,来回踱着步。

这不就是蚊子在我耳边转来转去?我皱了皱眉。

于是,我对她招了招手,说:「谢谢你,我给你敬一杯茶如何?」

沈妆儿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正要向前。

我轻轻一推,便将茶洒在了她的身上,说:「沈姑娘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林某这便是敬你了。」

她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大叫道:「啊!你怎么敢?」

我很奇怪,我都已经泼她了为什么还要再问一句敢不敢呢,是不是没有喝够?

「沈妹妹,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抬起她的下巴。

她打了个哆嗦,道:「你还能是谁,除了宋哥哥的夫人还能是谁......」

沈妆儿话还没说完,便跺了跺脚,含着泪花跑了出去。

我猜她是要找宋意告状了。

3

那又如何呢,我身份尊贵,宋意不敢动我。

我与宋意成婚多年之所以无所出,是他一旦靠近我,我便痛苦捂心,仿佛要咳死一般,他可害怕担上弑妻的罪名。

我自然乐得清闲。

几盏茶的工夫,宋小将军带回一个姑娘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向来乐善好施,常常设了粥铺救济穷苦百姓,也会帮助孩子上学堂,但凡有利于我名声的我都会去尝试一番。

因而我在百姓中的口碑甚好,虽有人扯着我无所出作为我不德的由头,大多的是同情。

我想这便是我回丞相府的机会了。

我乘坐着一辆华丽到极点的马车,挑了较为热闹的街道,明面上是人群拥堵无法前行,实则是我故意为之。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我暗暗垂泪的脸庞,而我也竭力睁大了我无辜且哀伤的眼睛,仿佛在说「我好惨啊,我好惨啊」。

百姓如今看到了我这副模样,本就对谣言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却实实在在坐实了,甚至会更大程度地加以宣扬。

马车终于慢悠悠地驶到了丞相府。

父亲早早便等在府前,老泪纵横地叫道:「我苦命的女儿,怎能平白无故受委屈!」

顿时,盛京哗然一片。

我无力地下了车,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倒,被迎入了大门。

直到大门被紧紧地关上,父亲还是不停地说:「宋意那小子居然带回个不清不白的女人?

「可没伤到你?

「京城里都知道了?」

我看着父亲嘴里在不停地叮嘱,眼珠却在不停地察看。

「别装了,父亲大人。」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他尴尬一笑,撇了撇胡子:「隔墙有耳你不懂?」

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随即父亲压低了声音,问道:「有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不在宋意身上。」

父亲一拍大腿,冷哼一声:「白费功夫!」

4

皇宫暗流涌动,这几年更甚,随着皇帝逐渐年迈,身体走下破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其中以太子与五皇子尤为更甚。

太子身为嫡长子深得看重,只是五皇子却野心昭昭,皇帝将丞相府与将军府联姻目的在于巩固太子势力。

可是纵然宋意在外征战多年,立下硕硕战功,皇帝也没有升他一级,只是赏了大量的田地房屋、珍宝古玩。因若他升迁,便可执掌兵权,皇帝纵然再看重太子,也不允许他在位期间出现变数。

我嫁与宋意,一方面是皇帝亲令,另一方面是丞相府需要掩护。

我必须保全丞相府在夺嫡之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我身为丞相府独女,我的立场就是表明府里的立场,我嫁给他就代表我们站在了太子一方,若摇摆不定只会成为各大势力优先除去的目标。

「娇娇你看这——」父亲推演着地图对我说。

「若虎印不在宋府,那会在哪?」我大惊。

原本那地图上宋府所在之处便是虎口所指之点,只是如今却推翻了先前的论断。

父亲摸了摸胡子,将推演棋往下一推,那老虎下颚竟然凑成了一只尖利的爪牙,这地图上竟赫然出现了猛虎扑食状。

我看向父亲,慢慢地瞪大了眼睛,出声道:「暗井?」

「吾儿甚慧之!」父亲满意地摸了摸我的头。

「这宋府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野兽捕食向来用爪,而不是嘴。」父亲悠悠地说道。

原来那暗井便是虎爪指向之处,猛虎扑食,必降一物!

传闻前朝长公主重莲创下虎印,里面有十七影卫,武艺高强,无影无踪,更有六千赤焰军,可以一敌十。

只是当等到长公主的遗体显现时,虎印却也消失了,这虎印内藏有玲珑机关,被分为三块,碎印只可召影卫。

原以为宋意身上会有一块,此番一探却是大失所望,那么便要重新筹划了。

「难得回来便去看一看母亲吧。」父亲说道。

我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母亲定然是担心极了。」

我走进母亲所居之处,却见母亲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自己,带着刻工精致的步摇,身着金红色的宫装,显得端庄大气。

她那微微泛红的眼睛看得我有些心疼,想来她应该是听到了那些流言替我感到委屈。

儿时母亲常常对我掩面哭泣,认为是她上辈子做了坏事才让我会被病痛折磨。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初他们送我上山医治的那些年,不仅医好了我的病,也学了些东西。

「母亲可是想我了?」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轻轻地问道。

母亲听见了,挺直了脊背,故作嗔怒:「你还知道回来?你也就受欺负了才回来......」

母亲的威严没稳得住片刻,便红了眼睛:「没想到宋意居然敢随意带女子回来,当初若是知道他如此轻浮,定不会答应这婚事的。」

「我不委屈,况且你女儿是软柿子捏的?放心母亲,我一定好好的,」我轻声地安慰道,「而且您与父亲岂能是木头桩子耶?见了我受欺负不会暴揍他一顿?」

母亲被逗笑了,点着我的头:「你说谁是木头桩子?胆子不小。」

「那是,我这胆子自然不小。」我得意地扬了扬头。

母亲理了理我的发丝,随即拍了拍我的手,沉吟道:「好娇娇......」

我俯在她的怀里正如儿时那般,母亲轻轻地拥着我。

5

等到我要回到宋府时,外面的流言已经变成了「宋小将军始乱终弃,丞相小姐孤身受辱」「明珠蒙尘无人擦拭,败絮在外视为家珍」「......」

我暗暗惊叹,正义的力量果真强大。

却见府门口堪堪地站了一些人,咦?我何曾变得这样有名?

待到马车行进一看,哦,原来是我的好夫君和好妹妹。

马车刚一停稳,沈妆儿便急忙过来扶住了我,嘴里情真意切地说道:「我们等了姐姐许久,生怕姐姐路上受了寒。」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夏日的话,我差点被她感动了。

我轻轻地咳了几声,推了推她的手:「喀喀,谢谢妆儿,谢谢夫君。」

却见宋意脸上没有一点儿喜色,想来是受流言的影响。

沈妆儿见此,连忙落下泪来:「姐姐也真是的,不声不响就出去了,让人好找,我只是救了宋小将军,没有和姐姐抢的意思呀!」

这一番话没有指责,却处处透着指责。

先是说我不知礼数跑出门去,再是说我苛责恩人。

府前人来人往,想来她也是做足了心思,只是这做派是把自己当主人了不成。

我脸色一白,满是歉意:「对不起,是我让大家担心了......只是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心里实在是着急他们多想。」

接着尽显蒲柳之姿,补充道:「妹妹不是要姨娘之位嘛,作为恩人想来也是应该的。」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沉默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

可恶可恶,这次她居然比我先一步落泪,我怎能让她比过?

我果断地向后一躺,心里暗想:我要晕啦,春芽快接住我,石板可硬啦。

春芽果真没让我失望,反应十分迅敏。

摇晃着我,大声哭喊道:「小姐,你怎么啦!小姐你不要吓我!你走了我也不活了......」

众人见我这般模样,想来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皆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丞相小姐都被气晕啦还说什么担心。」

「女儿受委屈回娘家哭诉不行吗?」

「什么恩人都要恩成姨娘啦。」

「......」

我满意地听着,相信流言马上就变成了「恩人搬弄是非气晕丞相小姐」,云云。

6

我被焦急地抬回床上,还叫了许多大夫。

宋意连忙问道:「我夫人如何?快说!」

大夫哆哆嗦嗦地把着脉,沉吟了一会儿说:「夫人身子本就虚弱,经此刺激,怕是......」

「怕是什么?」宋意大叫,踢了大夫一脚。

大夫揉了揉,颤颤巍巍地说道:「怕是血亏更重,不过好在夫人日日食精贵草药,这才吊着一条命......想来待到气血通顺就能醒。」

宋意皱着眉头挥退了大夫,这药也不必开了,寻常大夫根本没有。

「宋郎,我也只是担心姐姐,谁知道......」沈妆儿泪眼蒙眬,显出娇弱的姿态。

却见宋意此刻担心得很,若我死了,这将军府怕也要完。

「宋哥哥......」沈妆儿摇晃着他的胳膊,亲昵地叫道。

宋意更加心烦,只是见其这副模样,他的眉色也柔了几分,低声说道:「行了行了,下次切忌冲动,你先退下吧。」

沈妆儿见此,委屈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梨花般的笑颜:「我知道啦,下次不会了。」

我听得汗毛竖起,佩服佩服,原来这就是御男之道,我也要多学学。

却见宋意在房内不停地踱步,眉头紧紧地皱着。

我暗自感叹这草药的效果真好,日日服食能够清脉洗髓,让身体竭尽柔软,虽会使脉象紊乱,面色苍白,但正合我意。

我在想什么时候醒更加合适,醒得早太假,醒得晚睡得太累,而且恢复过来看起来没有那么像快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却见宋意等急了就要往外走,可别,我不想继续睡了。

「喀喀喀......」我轻轻地咳了几声,虚弱地睁开眼睛。

他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身,松了一口气问道:「娇儿感觉如何了?」

我伸出一只手,却又无力地垂下。

「我没想到......对不起,是我让夫君为难了,我只是想尽快告诉父母亲,让他们别担心我,夫君不是这样的人......」我眼里含着泪。

宋意听此,也有些慌乱,他原以为我是去告状的。

他急忙捂住我的手,眼里都是愧疚:「对不起,夫人,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探出身来,作出想要去抱他的姿态,却故作不稳差点跌至床下。

宋意连忙搀扶我,见我这么虚弱还要安慰他,心里又是一暖。

我假意推托,气若游丝地说:「夫君,快去看看妆儿吧,想来她一定委屈坏了......」

「不,不,我要看见夫人好起来。」宋意连忙拒绝,摆了摆手。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温柔地看着他。

想来沈妆儿那点体贴小意早已在他心中已经不值一提。

纵然宋意已经成为了废弃的棋子,我也要一直保持柔弱无害的模样。

7

他们几天没来打扰我,我高兴得多吃了几碗饭。

「小姐,你看我这身裙子好不好看?」春芽万分期待地问道。

我背对着她,连连点头:「好看好看,尤其是那朵小花,栩栩如生。」

春芽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说:「可我这条裙子根本没有花!小姐你净是糊弄我。」

不只是春芽,全府上下以至于盛京贵女都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

农历七月七便是「赏莲会」,如今还有六日之差。

前朝长公主喜爱莲花,便集了各式的莲花于御姝园中,原是饮酒作诗,文人墨客各显神通。

现如今已经成了昭示付国安居乐业,富足有余的活动,也是各大家族贵女寻觅良人的宴会。

我此次便是为了虎印而来,那暗井正藏匿于御姝园之内!

离行当日,沈妆儿与我同为女眷被安置于同一辆马车内。

却见她打扮得娇俏可爱,头上还插着一支嫩黄色发簪,身着雅白色的小褂,耳边系着小玉流苏。

我很想与她「亲近」增加感情,却见她离我远远地坐着,双眸谨慎地看着我。

想来是怕被我传染某些病症,我很伤心。

于是我捂了捂心口,无辜地看着她。

却见她身子一颤,大叫道:「你别乱动!还有,我可没碰你啊。」

见她这如此胆小鼠的模样,我的心里笑开了花,她看起来聪明了许多。

我黯然神伤,回道:「妹妹就这么讨厌我......」

沈妆儿一捂耳朵,道:「你别乱说,我真是快疯了!」

待到下了车,她便马不停蹄地跑到宋意身边,挽住他的手。

像是警告般地看了我一眼,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宋哥哥~」

差点将我前些天吃的饭叫出来。

宋意看起来很吃这套,摆出些大男子的姿态来,摸了摸沈妆儿的头,

「在会上你可要听话些,这些人不认识你。」他叮嘱道。

沈妆儿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啦。」

我见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心里哀叹一声。

这宋意怕是打仗打得脑子都缺了些,这偌大场合放着正牌夫人在一边,宠爱无名无分的女子。

岂不是宠妾灭妻?这可是大忌,他不要脸面,我可要。

我微微上前一步,显得有些委屈:「难为我为夫君奔前走后,如今却是公然抛弃我了......」

又摆出善解人意的样子,轻声地说:「没关系的,夫君便拉着妹妹吧,我自己可以的。」

宋意一听,却是显得有些无措,这样看来,他确实是过分了。

于是推了推沈妆儿的手,道:「妆儿,你便在我身后吧,人多确实不宜太亲昵。」

沈妆儿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对她微微一笑,表示无辜。

8

「侍郎、小姐最近可好?」

「不知可有我想见的青莲呢。」

「......」

京城贵女陆续进场,相互寒暄着,她们于我都是点头之交,稍稍慰问也就作罢了。

我站于赏莲池边低眉思索,面前湖光潋滟。

父亲曾万般叮嘱我定要把握好时机,暗井只于卯时至辰时开放。

只是这宴会却也是在卯时开始,距离开始不到一息。

我要尽快脱身,却不知道这明媚之处却暗藏了多少双眼睛。

长公主强权蛮横,曾定下一旦入宴则不可脱离的规矩,虽已改朝换代,却被众人当了个乐趣流传了下来。

正当卯时,人群却开始攒动,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事物。

「你们看那是......」

「国师怎么也来了?」

「......」

我轻轻一瞥,却见一名男子在远处驻足,眉如墨描、双眸如渊,清冷如高岭之花。

国师?

「国师是他?」我戳了戳春芽,很是惊讶。

春芽双颊微粉,瞪大了眼睛,说:「对呀对呀,小姐你不知道吗?」

随即眨了眨眼睛,饱含崇拜之情,道:「他可是盛京女子的心中所属。」

这形象倒与我心里想的相差甚远,我原以为是白胡飘飘,年纪稍长的老道人。

当初听闻一介外族人仅用六个月便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取付国国师之位!

在位期间制定新法,推行民策,百姓广益,深得皇帝重用,一时间与丞相府地位不相上下,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

没想到,原是眼前这位,竟是如此颜色,只是那双眸子却是有些眼熟。

他毫无波澜地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了,那方向赫然就是暗井所在之处。

我眸色一暗,心中警惕渐起,虎印的行踪并不是只有我知道,拖得越久越容易被别人先一步拿去。

况且......已到卯时,那么我必须得走了。

然而身为丞相府独女,一举一动至关重要,那倒不如走得明显些。

我环顾四周寻找我的好妹妹,想要给她制造一些惊喜,譬如被她假装推倒,又或者一不小心把我扔进湖中......

却见沈妆儿离得远远的,与其他小姐攀谈甚欢,只差当场结拜了。

我大失所望,果然没有人会蠢到公然下绊子,那只能我自己来了。

我向春芽比了个眼色,行至池边。

身子微微向前倾去,春芽急忙稳住我,我的鞋却是被沾湿了。

「哎呀,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春芽微微拔高了声量。

众小姐看到了,连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怎么了?要不要紧?」

「丞相小姐看起来脸色不好啊!」

「......」

我面上呈现感激之色,轻声说道:「我见这千瓣莲开得甚好,便想走近些端详一番,却没想到湖水荡漾让我晕了水,竟差点向前栽去,幸好我这丫鬟拉住了我......只是湿了鞋」

众人听了也是一阵唏嘘,若是没拉住落了水,我这娇弱的小命怕是不保。

她们面露担忧,道:「好在这丫鬟机敏,不然怕是麻烦大了。」

「丞相小姐向来身子不好我们也是知道的,脚湿易伤身,小姐快去换得干爽些。」

「......」

我福了福身,很是歉意地说道:「谢谢各位妹妹关心,只是打扰你们雅兴了。」

我招呼春芽在此处,若是有人来寻我,也有一个应对的缘由。

9

我将湿鞋处理,换上了一双大一寸的绣鞋。

待我到目的地时,已过了三刻钟。

却见面前杂草丛生,一片荒芜,与赏莲池的热闹格格不入,暗井便掩藏于内。

长公主虽爱好莲花,却不是纯净高洁之辈。她会将活人百般折磨,手上沾满鲜血,这暗井便是处刑安葬之处。

并且嚣张跋扈,极擅机关术,这暗井亦是她的手笔,井内每十五年开一次,一次只可入一人。

我环顾四周,唯有鸟鸣阵阵,草丛窸窸窣窣,投掷一枚千折珠而上,光泽悠悠。

没人,我松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进入井中。

这井暗暗幽幽,狭小无比却深不见底,虎印如何藏在这种地方?

终于落了地,脚上却黏腻不堪,鼻尖传来阵阵腥臭。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大吃一惊。

我借着微弱的日光低头一看,却是堆积如山的骸骨呈现在眼前,干枯的断手断脚皆是,更有一些带血的新肢,僵硬地弯曲着。

这虎印总不可能藏在死人堆里?

我忍住干呕,身上仿佛有蠕虫爬动。

我将双手伸起,摸向井壁却粗糙无比。

心里一动,若这真是个井,虽说是个死人井却也不可能不受雨水侵蚀,而沙石受水流冲刷必有一层光滑,更甚者长些青苔。

那么其中必定暗藏玄机:要么在人堆下,要么有隔层。

然脚下血迹斑斑,明显便是有侵入者早我而来,只是不知暗井机关奥妙,选错了时间,或是找不到机关,被活活熬死在井内。

故这人堆下必定被寻了个遍,不可能在这。

我双耳紧紧贴着井壁,手上轻轻敲击。

却见有一处空响,我心中一喜,便是这里!

我轻轻一按,脑海中却突然警铃乍起。

不对!

我当即纵身一跃,却见那厚厚的井壁迅速裂成了一个巨大夹缝,急急向下坠去!

我顿时冷汗直冒,若我在那儿,早便被夹成了肉泥!

手指紧紧地扣着井壁,那裂缝却还在那儿,顿时感觉心有余悸。

一息,二息......

我的双手不停地颤抖,手指渗出血珠,就快要无力支撑。

难道我今天便是要交待在这?

不,不行!我怎么甘心......

终于!那死人堆却开始缓慢移动,渐渐向下沉去,最后,赫然形成了一个骸骨阶梯!

那阶梯延续而下,不知通往何处,透露出一些阴寒的气息。

我双手一松,行至阶梯上方,越走越是汗水涔涔,长公主杀害那么多人,竟只是为了这一番动作!

我双脚落地,最终行至井底,那机关缓缓合上,骸骨又被向上推去。

有此等机关之术,难怪长公主曾经能问鼎山巅。

顿时我面前豁然开朗,原来这井壁内另有暗室,里面皆镶满了夜明珠,亮如白昼。

这可真是大手笔。

我往前行去,一个小小房间赫然而立,我警惕四周,越行越近。

却见一具尸体,身体上插满了小剑,好像一个筛子,竟然是死不瞑目!

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三刻,到底有多少人在我之前?

我跨入小房间内,却见里面安静无比,只感觉瘆人得慌。

地上七零八乱地躺着些尸体,或是匍匐状,或是爬行状......死相极惨。

除此之外,一个长方形的石台上摆放着两个硕大的盒子,一个盒子盖儿敞开,装满了珠宝。另一个却平平无奇,紧紧地盖着。

两个盒子整整齐齐仿佛镶嵌在石台上。

我想这便是虎印的藏身之处,只是究竟哪个盒子才是正确的?我不敢贸然行进。

我细细地端详了先行者的死状,只有两种:或是被小剑射死;或是边上散落了一些零落的珠宝,七窍流血而死。

一般来说,来这的人都是为虎印而来。

我慢慢思索,如我是布置机关者,会如何做呢。

我会将最珍贵的东西放在哪里?

顿时灵光一闪,这便是心理博弈!

珠宝箱子大大敞开,看似没有奥妙,却暗藏玄机。

虎印远比珠宝珍贵,来者自然认为这盒子只是一个障眼法,自信满满地打开了那个无奇的箱子,却没想到真的是空的,反而被开启的机关射死。

反观另一个箱子,若来人只为钱财那未尝不可,有的是金银首饰,这便算是长公主施舍的不义之财。若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么便会毒发身亡。

因为毒早就在进入暗井的时候就被下入体内了!

我看了看手掌,果然已经有些发紫。

而这些珠宝就是毒的解药!

为财而来的人摸足了珠宝,自然便解了毒。

而若是另有觊觎,那便是死路一条。

可是来这的,怎么又看得上这点小财呢?

所以急急忙忙探寻虎印所在之处,而盒子是固定的,寻找途中自然落下了些珠宝。

这便如猫捉老鼠,瓮中捉鳖,长公主玩得一手好谋划!

我小心翼翼地将珠宝一样一样拿走,终于底层显现,显露出一个虎状的格子。

只是接下去我的心却狠狠一沉,这格子竟然已经空了!

我退后一步,一时间竟难以自处。

酸涩、无奈、不可置信......

为何,为何,究竟被谁拿走了?

10

我的脑海中蓦然闪过青年国师那双平静的眼睛。

是他吗?

我驻足许久,双手紧紧握拳。

是极,他刚好早我三刻,确实有拿走的可能。

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若我早些来,是不是就有了争夺虎印的机会呢?

若我早些来,是不是一切答案都能揭晓?

我紧紧地盯着珠宝箱子,心里涌上不甘。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顾忌那么多,来就是了......

纵然闯过难关,跨过尸丛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白费功夫。

顿觉心绪烦躁无比。

只是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父亲的模样,他常常抚着我的头对我说:

「娇娇,为人但知足,何处不安生,有时候想得到的东西得不到,放了就放了。」

确实,若我早来便难以观测前人死状,破解不了盒子之密,反而可能丢了性命;如今晚来,虽没得虎印,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此时一切都已成定局,自怨自艾只是平添不忿。

父亲说得对,放了便放了,不要着急。

我深吸一口气,还有两块虎印未出世,还有机会。

我摊开手掌,却见还有点点青紫。

可别丢了小命,先把毒解个干净再行事。

我在箱子里翻动着,却见里面装满了雕刻着莲花的白玉簪,洁白无瑕,透明欲滴。

长公主虽折磨人得很,却真喜欢莲花啊,我长叹一声。

我将发簪拿在手中,准备寻找出口。

暗井一旦进来便再无原路返回的机会,所以不可能固步自封。

我扫视一圈,以长公主的性子,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的地方。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这个石台......

只是看这厚实的石台,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若我一头撞去却是实心,岂不是得脑花四溢,葬送于此。

正当我埋头思索,耳边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警铃乍起,有人来了!

却见声音离这暗室越来越近,来人不知是敌是友,只怕来者不善。

我触摸那看似厚实的石台,咬了咬牙,猛地向前一跃。

最后回眸却看见一个冷傲的侧脸与雪白的衣角。

那是......我微微瞪大了眼睛。

随即,我重重落地。

我捂住胸口,心怦怦直跳。

那张脸......林之微在我之后!

那么虎印必然不在他手里,在我之前拿走的,另有他人!

谜底越发扑朔迷离。

我站起身来,沿着出口走去,却见两端是高高的围墙,不知通往哪里。

慢慢地,听见热闹的喧嚣声由远及近,有卖包子的吆喝声,有打杂耍的讨赏声......

难道外面是集市不成?

终于走到了尽头,我望着高高的围墙,想来围墙外便是脱离暗井之地了。

我轻轻一跳,身影被巧妙地掩去。

最后回头望去,原来这通道竟然像个死胡同,而与集市仅有一墙之隔。

是啊,谁又会知道最热闹的地方竟然就是最藏玄机的地方。

我眸色深沉,原来长公主不仅擅长机关术,还深谙障眼法。

我走至人群中,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

扬头看去,只见远处阁楼的蓝色窗轻轻地摇晃。

有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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