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次的分离东方炻(东方炻番外异象丛生)
这最后一次的分离东方炻(东方炻番外异象丛生)陈煜轻轻笑了笑。穷极殿, 能取这样的名字,相信碧罗天开派祖师也是极自负之人了。他跟着白衫弟子绕过接引殿广场,看到面前又一面悬崖,上空有座凉亭,数十串碗口粗的铁链自十余丈高的凉亭上垂下。 白衫弟子听他夸奖,更是高兴滔滔不绝的说道:“公子还没到穷极殿呢。看到穷极殿方知天上宫阙也不外如此!” 陈煜回过头对他微颌首,看了眼面前缓缓打开的两扇石门,掀袍迈进了门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这就是上山进宫最强烈的认知。等到进了石门,陈煜眼前一亮,略微有些怔仲。门后是座宽敞的广场,像是人为把山削去了一大块,留出的空地。经过狭窄上山路之后,蓦然看到这么处宽阔平地,陈煜很是惊叹。 那名碧罗天的弟子便有些得色,目光望向广场上空的殿宇轻快的说道:“这是接引殿,谷主在穷极殿相候。” 陈煜感叹了声:“原来碧罗天的宫殿不是建出来的,而是依山镂空刻出来的。贵派之能天下无人能及。”
真正站在碧罗天宫殿群入口时陈煜仍震撼了一把。
细窄的石阶弯弯曲曲贴着山壁凿出来,俯首就是悬崖。仰头往上看,殿宇层出不穷,一眼望不到尽头。那些尖细的飞檐弯钩的挑起,像一柄柄长剑往外刺出。皇宫大气庄严,碧罗天的宫殿群在恢宏之中多出几分种妖娆的美。
他站在入口处回头望了望。森林之外的山谷平和安详,农舍炊烟袅袅。他望向钟家所在,最靠近山的那处小小院落,眼神渐渐变得温柔。
“公子请!”陈煜见陈陈煜出钟妻的木牌后,着白衫的碧罗天弟子一直陪着他上山。
陈煜回过头对他微颌首,看了眼面前缓缓打开的两扇石门,掀袍迈进了门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这就是上山进宫最强烈的认知。等到进了石门,陈煜眼前一亮,略微有些怔仲。门后是座宽敞的广场,像是人为把山削去了一大块,留出的空地。经过狭窄上山路之后,蓦然看到这么处宽阔平地,陈煜很是惊叹。
那名碧罗天的弟子便有些得色,目光望向广场上空的殿宇轻快的说道:“这是接引殿,谷主在穷极殿相候。”
陈煜感叹了声:“原来碧罗天的宫殿不是建出来的,而是依山镂空刻出来的。贵派之能天下无人能及。”
白衫弟子听他夸奖,更是高兴滔滔不绝的说道:“公子还没到穷极殿呢。看到穷极殿方知天上宫阙也不外如此!”
陈煜轻轻笑了笑。穷极殿, 能取这样的名字,相信碧罗天开派祖师也是极自负之人了。他跟着白衫弟子绕过接引殿广场,看到面前又一面悬崖,上空有座凉亭,数十串碗口粗的铁链自十余丈高的凉亭上垂下。
白衫弟子笑道:“方才的接引殿只是第一层,经铁桥才能到第二层。”他看了陈煜一眼,想起他手执钟婆婆的木牌,十来丈的铁索应该难不倒他。也不多言,攀住一条铁索借力拔地而起。
他站在凉亭之中时,下意识往下看。身后响起陈煜温和的声音:“小兄弟请带路。”
白衫弟子目中微露讶意,收了轻视之心,引着陈煜往前,走进了一座院子。
从下面往上看,只觉得碧罗天的宫殿层层叠叠。身处其中,却知每一座院子又分别独立。陈煜下意识的望向院墙外,这里还能看到钟家的院子。比山门处又小了许多。不弃现在在干嘛呢?他禁不住有些想念她了。
“公子请。”白衫弟子带着他进了正厅。
里面空空如也,中间却砌着道四方井栏。
白衫弟子神色变得郑垂:“公子执有木牌,贵客前往第三层在下自当说明。由此下去有三十六丈深,每隔两丈有踏脚处,公子仔细了。”
陈煜却在端详四周,一路行来,除了这名弟子,他没有看到碧罗天其他人。如有外敌前来,碧罗天的人会从哪里出现呢?如果要离开这里,除非从山上悬崖往下跳,只能原路返回,万一有埋伏,怎样才能全身而退?没带上不弃实在是英明之极。
他想着这些事,脸上一派平静之色。跟着白衫弟子自井栏边一跃而下。
井壁处镶着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线。每隔两丈挖出浅浅的脚窝。他不声不响的跟在白衫弟子身后,连口都没有喘一口。落地之后白衫弟子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意。
前面是条长长的通道。山壁一边是空的,阳光射进通道里,空气干燥清新。
白衫弟子心里情暗衡量起陈煜的武功深浅,走到分岔处眼睛一转,引他走上了另一条路。
山峰之间隔了六丈许,中间有条银色的细链相连,下方是万丈悬崖。风自两峰之间吹过,银色链子发出叮咚的脆响声。稍有不慎,尸骨难保齐全。
“公子,在下的权限只能引公子至此。第四五六层自有师兄接引。告辞。”白衫弟子对陈煜一拱手,在山壁上拍了拍,由暗门离开。
陈煜忍不住想笑。既然有暗门那么上下宫殿自然就有捷径。这会是考他的功夫来了。他望着那条银链,飞身掠起,凤吹得他身上的麻衣飘飞,中间借力一次,六丈轻松跃过。
对面通道里闪出另一名白衫弟子,对他拱手道:“在下余十九,已接师弟报讯。公子请随在下来。”
陈煜注意到他的白衫上多了道碧色掐边,想必比方才的那名弟子高一阶。当下含笑还礼,随余十九前往。
出了通道,视野又变得开阔。外面又是一个小广场。一半深入山腹,小半探出以为平台。
陈煜回头,来时的山峰已隐在了殿宇之后。往下却再也望不见钟家小院了。
连续穿过三重院子,他终于看到零星的白衫弟子,衣襟上都有两道碧色掐边余十九引他走到一面峭壁前笑道:“由此前往第五层。公子若是力有不及,不必勉强。”
陈煜抬头看了看,峭壁高达二十余丈,平面无光。上面只有浅浅的突起山岩,光可鉴人,想必常有人攀爬。他微笑道:“来碧罗天的客人,都只能走这条路么?”
如果是,那么鬼谷来人又有多少高手能顺利到达穷极殿?
余十九眼神略带尴尬,这道路本是碧罗天弟子练武所走,只是小师弟央求他要看看这位陈公子的武功底细三层之后便引他走了这条路。他自然不肯说破,略带挑衅道:“若无能耐,又有何资格面见谷主?公子可以选择见四层执事师兄,请他向谷主转达公子的话。”
陈煜是打定主意要见谷主了结预言之事,便笑了笑道:“在下只是好意罢了 。”
余十九见他不急不躁,也有儿分好奇与佩服。手掌在峭壁上一拍,揉身而上,在突起的山石处借力。
“好熟悉的身法 ”陈煜禁不住想起了师傅老太监阿福。叛出碧罗天的弟子教出了阿福,他对这种身法极为熟悉。见余十九轻松攀上峭壁,知道是这种轻功的妙处所在。他昔日化身莲衣客,以轻功见长,也因学了这种轻功身法。
陈煜觉得自己和碧罗天也算有缘。熟练的在峭壁上一拍,几乎与余十九一样,落脚处选得一般无二,轻轻松松上了第五层。
余十九震惊不已。这位陈公子不仅持有钟婆婆的木牌,还懂得碧罗天的功夫。难道他和碧罗天有什么关系?他有些后悔答应小师弟的请求,又忍不住想看看陈煜还会什么。也不多言,引他穿过第五层来到第六层入口处。
陈煜微微失神,继而哭笑不得。怎么碧罗天的路像是为他定身设计似的?宫殿入口处有张石台,上面放着张雕金蛟筋铁弓。
“这里有六枝箭,公子需要同时射入对面墙上的六个石眼,就可以进入第七层了。碧罗天弟子进入也需如此。”余十九说完,拿起弓箭。六箭齐发同时射进石眼。对面墙往后退开.余十九对陈煜笑了笑.闪身而入。
箭法自然难不道他。陈煜如法炮制,轻松进入。
此地已近山顶,白雾迷弥。让陈煜惊奇的是第七层外竟然是个花园。有不知名的花朵开在冰雪之中。寒气涌来,花木隐于雾气之中.有一道山泉自岩壁间流出,用竹管相连,不知通向何方。
余十九站在门口.神色变得极为恭敬:“很多年没有外人能上第七层。在下只能送公子于此。穷极殿在第九层 公子穿过花园.便能看到路了。告辞。”
余十九拿出一柄碧玉锤在山壁上敲了敲,消失在暗道之中。
陈煜走到余十九消失的地方仔细打量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机关。他想起他敲打山壁的动作。这暗道从外面是打不开的。陈煜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他悠然走进了花园。
脚下的石子路渐渐消失。陈煜回头一看,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到来时的路。四周的树木看起来长得差不多,这就是通向第八层的路?这会儿却是连退路都没有了。余十九根本不提如果闯不过还能回去的话。陈煜苦笑。
他望定一个方向前行,走着走着却总觉得还在原地打转。他停下来想了想,往能看到的山壁处走去。终于又走到了绝壁之间。他突然明白了。碧罗天含数九之数。从上山起到层层而上,每一层都像是一座山头。穷极殿就应该是第九座山头。如此想的话,花园只是个障眼法,要上第八层,就要从此处绝壁而上了。
他往上仔细看,绝壁上覆盖着冰雪,数丈高处却长着棵枯木。如果不能攀上它,等于自两峰之间往下跳,找死。他抽出了匕首,解下了腰带。
陈煜暗想自己最近怎么变猴子了.走哪儿都要爬悬崖。
他一跃而起。匕首只在冰壁上刺进一点,手中腰带往上一抛 ,准确的勾住了那棵枯木,借力而上。等站在枯木之上时,脚踏到冰雪滑了滑,他往后靠上山壁,背心骇出身冷汗。抬头一看,又苦笑不已。上面根本没有借力处。他叹了口气,山顶的冰壁何其坚固,又高又陡怎么可能上得去?这时,他突然想起柳青芜发现的那座冰峰以水晶石为门。他转过身,用力推着身后的石壁。隔了片刻听到声嘎吱作响,陈煜大喜,运足内力才将门推开一道缝。等推缝隙能过人时,他已瘫到在门口。
没有勇气,不会上第八层。没有细致的观察傻平平地往上爬,死路一条。没有足够的内力,推不开这道门。他喘着气想,碧罗天这条路肯定不是人走的。
他站起身,通道很宽很高,有明珠照亮。走过通道,他来到处殿堂。里面十余个白衫弟子惊诧的看着他。他们身上的白衫有着三道以上的碧色掐边。
其中一人迅速走过来,眼神震惊,表情却极淡然:“你是何人,竟能闯关来碧罗天?”
陈煜拿出钟妻的木牌斯文的说道:“在下陈煜,是前辈指引在下求见谷主。
看到木牌,那人脸上露出亲热的笑容:“在下余三,公子是师叔家的客人,怎么走这条路?多少年都没有人走了。公于武功一定很不错。随在下来吧!”
陈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余十九和那名引他上一二三层的弟子。他笑道:“有劳余兄了。”
走出大殿,眼前是座广场,与皇宫午门前广场一般大小。四周都是殿堂。广场前方一道白玉石阶仿佛自天上而落,连接着两座山峰。玉阶之上又一座宫殿浮在云雾之中。阳光照在玉阶尽头的牌坊之上,上面五个大字金光闪烁:穷极碧罗天。
想起引他上山的那名弟子的话,一路行来,再看到这五个大字,陈煜禁不住感慨万千。不愧是穷极殿。
余三引着他走上白玉石阶,因着他执有钟妻的木牌,对他极为亲热:“钟师叔早来了,公子怎么没跟他一路?”
陈煜笑道:“他性子急,我追赶不及。”
余三似也了解,笑道:“难怪你持了闵师叔的令牌来。嘿嘿。”他似想明白一定是下面的师弟们成心考陈煜武功,才带他走那条险路。他又不好意思说明,只得嘿嘿一笑了之。
原来那婆婆姓闵,陈煜心里明白是被人为难了,也不好责怪,只好暗叹自己命苦。他踏上白玉阶,似无意的问道:“鬼谷萧谷主一人前来?”
余三撇了撇嘴道:“碧罗天不是不欢迎客人。却从来没有这么多入上山的道理。难怪钟师叔着急进宫。”
两人施展轻功,不多时便上了玉阶。穷极殿外却守着很多名弟子,白衫之上都是四五道碧色掐边。
陈煜暗中一比较,觉得碧罗天深不可测,自己上山进宫,一个守在八层以下的余十九武功都不弱。更别提这里这么多更高阶的弟子。好在听了钟吕公的话之后,碧罗天似平已无危险。
余三向一名弟于耳语数句之后,那名弟子便进了殿。不多时出来请陈煜进去陈煜向余三道了谢,缓步走进大殿。两排高大的石柱撑起整座殿宇的苍滓人立时显得渺小起来。高处不胜寒进得殿堂,陈煜却感觉不到寒意。他有些惊奇陈煜,样的大手笔,皇帝也享受不起,碧罗天究竟是何来历?
再往里走,拐了个弯,他听到了钟吕公的声音。
陈煜加快了脚步。争执声越来越大,他越听越心惊。竟有种想转身就走,带了不起远走高飞的感觉。
“谷主,咱们碧罗天本是出世之人。为何要理会鬼谷的闹事?!”钟吕公红着脸大声说道。
殿中主位上坐着碧罗天谷主余无忧,面容清缠,肤白如玉,神态安详。他身边八张椅子上各坐着几名谷中执事长老。钟吕公也在其中。
而下首则坐着名银发老者,他身边坐着个清俊的年轻人。正是萧九凤与东方枯。
东方炻懒心无肠的听着,柳叶眉间有着丝倦怠。
他对殿中的争执实无兴趣,挂念着不弃的生死,又想着柳青芜的恳求,半点精神也没有。
东方炻慵懒的歪着头看向殿外.心里也在惊叹碧罗天的宏伟壮丽。就在这时,他看到陈煜穿着身麻布棉衣走了进来。
东方炻几乎跳了起来,惊喜的喊了声:“长卿,你怎么来了?不弃呢?找到她了吗?她好不好?”
陈煜白了他一眼,见殿中所有人都被东方炻的声音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对上首谷主深揖首道:“在下陈煜,冒昧求见谷主。”陈煜余无忧看到陈煜,眼睛一亮,微笑道:“少侠请坐。多少年没有人走过七绝关未穷极殿了,少侠好功夫。”
“在下冒昧了。”陈煜掀袍坐在东方炬和萧九凤对面。对东方焙急切的目光视而不见。眼睛却与萧九凤撞了个正着。
萧九凤注视了他一会儿,转过身对谷主说道:“想当年祖师爷救出萧氏与余氏弟子。鬼谷入世,碧罗天出世。余谷主虽避世已久,大概也不会忘记祖师爷的训导吧?”
余无忧温和的说道:“祖师爷的训导余某自然不会忘记。鬼谷选择入世匡扶社稷,造福黎民。碧罗天开辟避世之地,留入间乐土。余某自认没有愧对祖师爷萧九凤淡笑道:“鬼谷入世,如今大魏江山平定,百姓安居乐业。外消北狄西胡之乱,四海一家。只是余谷主不肯让萧某杀那逆天之人,江山再乱,战祸再起,碧罗天开避世之乐土,能让天下都成其为乐土吗?”陈煜钟吕公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吹胡子瞪眼骂道:“放屁!碧罗天从不过问世事,哪来的什么大巫预言!碧罗天更不收女弟子,又哪来的圣女入宫?明明是那叛徒为求富贵,想入世满足私欲。萧老儿你上当受骗还跑求要咱们替你杀人,岂有此理!”
萧九凤盯着余无忧冷笑道:“谷主心里自有定论,钟执事何须跳脚大急?”
钟吕公正要说话,余无忧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他对萧九凤道:“此事我等还需商议一番。萧谷主远道而未请稍事休息。余二,好生款待鬼谷朋友。”
殿外行来一人,对萧九凤与东方店抱拳行礼。
陈煜听碧罗天谷主的口气是要与众执事长老商议,心里又有些不安。如果钟吕公说的是真的,那么所谓碧罗天大巫的预言就不存在。但余谷主为何又要犹豫?而且,那个预言为何与不弃和莫若菲诡异的来历如此契合?
他也站起了身,却听到余谷主说道:“陈公子请留步。”
东方炻想问不弃,又不想当着外祖父的面问。眼睛瞪得酸了,不情不愿跟在萧九凤身后往外走。耳边这才传出陈煜细若游丝的声音:“她很好。”
东方焙顿时松了口气,心里满满的欢喜。
出了穷极殿,萧九凤突然站定,冷冷的看着他道:“花不弃还活着是吗?甚好!”
东方炻一愣,堆满了笑容满不在乎地笑道:“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您老人家不是说了吗?如今大魏江山平定,百姓安居乐业。外消北狄西胡之乱,四海一家。为了四海一家,孙儿可是要聚北狄大公主西胡三公主为妻呢 !”
萧九凤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阿炻,外公是为你好。她既然被陈煜救了,又来了碧罗天,天意!”
东方炻心中又起波澜,撇嘴笑道:“长卿与她在一起,我没什么好介意的。外公一字不问薛菲,一心要替孙儿除去莫若菲。这等心意孙儿怎会不明白?”
这世间也只有这个外孙敢触他的逆鳞。可是他又怎样才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东方炻提及十几年前送往碧罗天的水晶棺,萧九凤又想起那个美丽得像春天的女孩子。他本无意伤她,只因一时之骄傲易容前往,让朱八太爷舍不得女儿反而造成朱家一子一女凄凉死去。能怪他吗?明明是朱家背约在先!萧九凤想起倾尽全力也救不回薛菲一命,心里伤痛异常。
他的袍袖无风自动,又气又怒半晌才说道:“你明白就好! ”陈煜他扔下东方炻快步走向下榻的殿宇。
东方焙叹了口气。他站在栏杆边上,看山顶云海起伏,心里挂念着不弃。打定主意在这里等陈煜出来。
大殿之中陈煜疑惑不解的看着余无忧。不知道他为何要留下自己。
余无忧留下他来,对几位执事长老说道:“各位师叔师兄,碧罗天虽走避世之道,在此留下一方世外乐土。祖师爷的宗旨仍是让世间太平。鬼谷与碧罗天所走之路不同,萧谷主的话却也没有错。逆天之人自碧罗天而入世,自当原路送走。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终究是不能留在这里的。钟师叔莫要生气,那人……唉,他偷走的东西鬼谷已还了回来。”
钟吕公哼了声道:“萧九凤说是就是吗?我不相信! ”
逆天之人自碧罗天而入世, 自当原路送走。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终究是不能留在这里的。陈煜耳中嗡鸣声不断,强烈的恐惧感淹没了他。碧罗天谷主是什么意思?留下他来,难道他知道了不弃和莫若菲是一样的?他强摄心神耐着性子听着,想起了那件奇怪的东西。难道那件宝物能知晓一切?陈煜立时心虚,坐立不安。
异宝揭示的真相
余无忧目光掠过陈煜。他想起钟家院子里的小姑娘,心里又一陈愧疚。
他温言对钟吕公说道:“当年祖师爷有令,鬼谷和碧罗天分家之后,鬼谷只能有一次机会来碧罗天。这么多年,鬼谷一直不想用祖师爷的方法,想自己找到碧罗天。鬼谷入世,手下能人辈出,替鬼谷放命寻找碧罗天也不止一人。这次他终于用了祖师爷传下的秘法,又怎会是为了一个普通人?”
陈煜马上想起明月夫人。她不也是为了讨萧九凤欢心,年年外出寻找碧罗天?他心想,难不成萧九凤一直忌惮碧罗天,一心想找到毁了这个能和鬼谷分庭抗礼的神秘门派?用了那个秘法难道又有什么禁忌?如果碧罗天与鬼谷有嫌隙,那么他能否利用这个对付萧九凤呢?
余无忧缓缓说道:“送回来的宝物我已经脸看过了。萧谷主所言非虚。本座决定送逆天之人回转,不知各位还有何异议?”
钟吕公不忿叛出碧罗天之人联手鬼谷,现在还要替鬼谷消灾,却也知道利害关系。他不情不愿的低着头与各位执事长老应道:“但凭谷主做主。”
余无忧颌首,对陈煜招了招手道:“少侠请随我来。”
陈煜站起身,有点茫然的跟在余无忧身后往殿后行去。经过钟吕公身边时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细若蚊纳的声音传进了他耳朵里:“月尽碧罗天时。”
何意?陈煜压住心里的疑惑不动声色地跟在余无忧身后出了穷极殿。
浓浓的云雾一波波漫上外面的石台。人似站在了云海之中。
夕阳沉入了云层之中,透出的光将白色的云海染成了金色的海洋。风吹过云海似暴自身后八峰间流淌而下,此番美景疑似不在人间。
余无忧站在石台边缘,白袍随风飘动。衣襟上象征谷主身份的九道碧色掐边像九株碧草摇曳,飘然若仙。他的目光望着云海,似要看穿云层。下方的万丈山崖隐藏在云雾之下,飘渺难见其真面目。
陈煜等得心焦,又不好打扰余无忧。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余无忧轻声问道:“少侠,宝物自你手送至宫中,你可知晓那是什么东西?
陈煜恭敬的答道:“因不明是何物,敌不敢轻易触动。”陈煜“它的法力已弱。本座查看之时已是强努之末。也许少侠还有缘再见一次。”余无忧自袖中拿出一物,正是陈煜从阿福那石里得到的碧罗天宝物。
余无忧将它放在石台之上按动了一个突起物。上面红丝开始游动, 发出五彩缤纷的光来。他再按动另一处突起。一道微弱的光从那物事之中透出。两人身前竖起一道光屏。像一幅能动的画在陈煜眼前展开。
光屏之中出现一道山崖,光线很暗,仍能清楚地看到崖下转动着一个极大的黑色漩涡。一个红衣女子从山崖上坠入其中,紧接着另一个男子也掉了进去。那漩涡由急变缓,两人转眼消失。一会儿光线突然变得明亮,那漩涡变成了白色,由缓变急,之中突然飞出两道光来瞬间没了影。
那光屏颤抖跳跃着,突然消失。云台之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件物事上的红丝变黑,像块圆形的铁疙瘩,再无先前的诡异之感,就像失去生命死去了一般。
“这东西是碧罗天异桑发生时碧罗天先祖偶然所得。每次异象产生,只要将它置于石台之上,十有八九都能记下异象产生时发生的事情。你刚才看到的是最近一次异象发生的事,也是十来年前了。这的能量已失,现在已经无用了。从来处来,当从来处去。”陈煜余无忧抚摸着那个东西,将它扔到丁山崖下。他回过头道:“不知少侠看明白没有,宝物记载,十来年前有两个逆世之人现世。”
陈煜脑中响起不弃的话来:“你相信轮回吗?后来我们摔下悬崖死了。我们没有过奈何桥,没有喝孟婆汤。这一世一个成了世家子弟,一个成了乞丐丫头,前世的事情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红衣女子是不弃?那个随她摔下山崖之人是莫若菲?他带着不弃自投罗网?陈煜目光闪动,观测着石台。来的时候想全身而退,真正到了九垂穷极殿上,他心里明白,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此时他多么希望能有双翅膀,能直接从这万仞高台上直飞而下,护着不弃远远离开。如果一战,他可有胜算?就算没有,他也绝不会看着他们处死不弃。陈煜的手慢慢滑下,握住了匕首。
余无忧仙风道骨的立在高台之上,对陈煜身上溢出的杀气视而不见。他温和的讲述着往事:“很多年前碧罗天有名弟子,他聪明绝顶造诣不凡。他不想在碧罗天平淡度日。他看到了碧罗天谷主关于历代异象的文字记述,偷走了宝物私出碧罗天。因碧罗天不出世,无人揭穿他。他游说喊王,又让鬼谷相信了他是奉了碧罗天之命相助。他野心太大不仅想扶持名新帝登基,还想控制鬼谷。萧谷主十七年前迷恋江南朱府之女,他也暗中注意到了那名叫薛菲的少女。以鬼谷谷主的医术断定的死胎结果却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说起来萧谷主也不会相信。逆天之人往往与江山换代有关。一则因为薛菲牵绊的三个男人来历非凡。鬼谷谷主,望京首富,大魏王爷。二则死婴成活又暗合十七年前碧罗天的异象。他由此断言逆天之人生于江南朱府。”
陈煜冷笑道:“他为什么不说逆天之人生于望京莫府?”
余无忧长声叹息:“纵是那名弟子天资聪慧,偷走宝物却也不敢轻易动它。他从祖师嘴里知晓异象产生之时有逆天之人入世。却不知道这一次竟同时来了两人。他本是师祖最心爱的弟子知道师祖因他背弃放弃谷主之位自因于冰峰之上后而心生悔意。他从萧九凤手中索得了薛菲的尸骨后求我将水晶棺送上冰峰。他想以自己知晓逆天之人乃薛菲之女换取师祖原谅。我答应了他,他甘愿死在了钟师叔手中。他虽然只测得一人如今两个逆天而来的人都同时回到了碧罗天。一切都是天意! ”
陈煜心里震惊无比。他没想到和东方炻苦苦隐瞒,狠心让莫若菲替不弃死,却是歪打正着的被勘破。
余无忧平静的语气让他恐惧。陈煜忍不住又后退了几步,他要马上下山带了不弃离开。他管不了莫若菲的生死,他要带不弃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余无忧看着他道:“闵师叔说 ,你家娘子与冰棺里的薛菲极像。萧谷主也告诉我,花不弃就是薛菲的女儿。王爷,你是大魏信王之子,新王所封的清王,难道你不想大魏安宇吗?”
他由少侠改称他为王爷,陈煜这才明白余无忧为什么要单独留下他。王爷?不过是虚名罢了余无忧看向他的目光愧疚而期盼。陈煜怒极反笑:“谷主与我诚挚谈话,竟然是盼着我能主动杀妻?”
余无忧从钟吕公夫妇俩嘴里已经知道陈煜和花不弃情深,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碧罗天虽避世不出,却也盼着天下太平,处处皆是乐土。萧谷主非常人。能以鬼谷之力助王孙登基,他对逆天之人心中有数。祖师爷曾有令,如果鬼谷使用约定秘法前来,碧罗天需得相动其一次。方才宝物显露的事情,本座只让王爷一人见到。本座盼王爷能舍一人换大魏平安。碧罗天虽不入世,本座以碧罗天历代祖师之名立誓,只要不便生灵涂炭,碧罗天必襄助王爷一次。”
陈煜嘿嘿冷笑:“我要你碧罗天兵不血刃让东方炻禅位于我,你也肯?”
余无忧认真的点了点头:“皇帝只是一人之位。王爷也是大魏皇室宗亲,继位也名正言顺。王爷若肯答应本座, 本座必全力说服新帝禅位。”
陈煜放声大笑:“煜对当皇帝没兴趣!也绝不相信内子一介弱女子能让大魏生灵涂炭!谷主也不妨去问问大魏新皇帝,如果你与萧谷主合谋杀花不弃,他会不会派兵来一把火烧了碧罗天!”
余无忧淡淡的说道:“我观崖下动静,不日将生异桑。新帝与王爷心系同一女子,实属不智。红颜祸水便是如此。新帝自有萧谷主劝告。王爷乃大魏栋梁当想明白为好。”他招来引陈煜进穷极殿的弟子余三送陈煜,自己抬步便走。
陈煜见他把自己的当耳边风,气得大喊道:“老头儿你把不弃弄哪儿去了?”
余无忧停下脚步,想了想回道:“她在宫里。异象生时,本座会与萧谷主一起送她二人回归本途。王爷拿定主意后,本座可许你夫妻二人离前相聚。”
陈煜被余无忧的话气得头冒青烟。什么叫离前相聚?还要他做决定牺牲她才能相聚。陈煜眸色转深,满脸怒容。
“王爷,请随余三去歇息”余三有礼的向陈煜拱手说道。
陈煜眼睛微眯,手中匕首急刺而出。
余三根本没有防备陈煜敢动手,恍神间,雪亮的匕首已搁在了他颈边。陈煜讥讽的说道:“余谷主,你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要留碧罗天一片世外乐土对吧?你不放花不弃,我从现在起一个个地杀你碧罗天的人。我会在谷中放火,将山下的农舍悉数毁了。你希望有多少弟子因你一时之糊涂丧命?你希望这块避世的东土化成焦土?”
余无忧停下了脚步,目光依然平清如水:“你可以自己问问余三.是愿受你要胁,还是为了碧罗天的宗旨平静自尽?”
余三微笑道:“谷主,能为碧罗天而死,余三无憾。”
他扭动脖子凑近刃口。
陈煜吃惊地抽开匕首大骂道:“你们全是疯子!”
余无忧怜悯的望着陈煜,对余三道:“你去转告萧谷主,本座留新帝另寻地方小住儿日。异象生时,与他一道送逆天之人回去。”
陈煜听他之意竟是要软禁东方炻。他顾不得再与他俩做口舌之争,施展轻功便要离开石台。
余无忧身影晃动,转瞬间栏在陈煜身上。白玉般的手掌潇洒挥舞。陈煜只觉得眼前白影晃动,漫天掌影如云海涌来。
他的身体因为余无忧的掌力变得沉垂。他用尽全力与余无忧对抗,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山风凌烈.热汗淌下瞬间又被吹干.传来透心的寒意。
他突然想起那年不弃中毒假死, 父王造了老太监阿福因他在流水院中。他连战三天,几乎连房子都拆得稀烂.也是这样硬生生被阿福一次次打回去。那时他一心想见不弃最后一面,打不过阿福犹如困兽般悲愤。如今,余无忧比阿福武功更强.让他看不到半点希望。
陈煜拼尽了全力却仍躲不开余无忧的掌影。胸口被轻轻按中一掌.袭顶而来的压力迫得他单膝跪在了石台上。陈煜喘着气瞪着余无忧,被那种世外高人悲天悯人的眼神气得浑身发抖,嘴里立时喷出口血来。
陈煜绝望地嘶声吼道:“她连武功都不会,她有何能耐掀起兵祸搅乱世间?她不是妖孽碧罗天难道要杀喜良无辜之人以求自己心安吗?这难道就是先祖师爷教导的避一方乐土?你放过她,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余三,送王爷去引咎殿疗伤休养。”余无忧收了掌,轻轻的叹了口气,负手离开。
谁内咎?是谁错了?油盐不进的老匹夫!陈煜想骂.眼前发黑.栽倒在石台上。
“滴答滴答—— ”
几滴水清脆的滴落石盆。
脸上有凉意传来,陈煜呢喃出声:“不弃.别闹了。”
耳边传来笑声:“煜,让我亲一口!”
捏着嗓子的声音听起来怪异之极。陈煜心里警醒,蓦然睁开了眼睛。东方炻放大的脸凑在他眼前,陈煜想都没想一拳挥出。
东方炻往后仰倒,略略大笑:“还好躲得快!”
陈煜翻身坐起.胸口中了一掌的不适感已全然消失。他望了望四周,简单朴素的石洞。他正躺在方石台之上。窗口仲进一根竹筒,清冽的水滴答落进下方一个石盆之中。这就是引咎殿?他冷冷的说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东方炻离他老远,坐在张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他道:“长卿睡着的时候看上去真乖。睫毛比我长.鼻子比我挺。炻是女子.定也倾心。”
被关起来还不忘调戏他?陈煜很狠瞪了他一眼。
东方炻叹了口气道:“你着什么急呀!你就不能忍一忍?假装答应.再谋救人?这下可好了,咱俩一块当笼中鸟了。”
陈煜没有理他,走到窗前往外望去。月亮升起,照着云海如蓝色的波涛。
“不用看了,山壁非人力能打破.这洞口把你我砍成几截也不见得能塞得出去。这地方很大,有食水有干粮,够咱们吃上一月了。”东方炻懒洋洋的说道。
陈煜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钟吕公说的月尽碧罗天一语。月尽碧罗天会是什么时辰?钟吕公难道已经料道他和东方炻会被关在这里?他静静的说道:“不弃若被他们扔下万丈高崖,你会不会派兵烧了这里?”
东方炻苦笑道:“你可知道为什么鬼谷一直找不到碧罗天?我敢保证,咱们若是离开,一辈子再也走不进这座山谷。如果不是动用了秘法,碧罗天来人迎接,凭我外祖父再怎么能干,也休想踏进山谷半步。”
“你是说谷外有秘求遮掩隐形?”
“你没去过鬼谷。去了,你就明白了。”
陈煜沉默了会儿道:“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我和不弃已经成亲了。”
“什么?!”东方炻火烧屁股似的从椅子跳起来,瞪了陈煜半天才道,“你趁人之危,我不在场,不算!”
陈煜心里窝着的火总算因为东方店孩子气般的说话消放了许多。他抱着双臂凉凉的说道:“我和她以天地为媒 ,用不着你说了算!何况,你不在场还好点你若在场,岂非要被气破肚皮?”
东方炻心里又酸又苦,见陈煜这般张扬,禁不住气闷烦躁的吼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无六礼叫野合!她不算嫁你了!”
陈煜心情渐好,晓视着东方炻嘲讽地说道:“我媳妇都快没命了,你吃什么干醋?”
他苦思数月,好不容易听到陈煜救得她,人还没见得呢,又要没命了。东方炻越想越生气,柳眉扬起,愤恨的说道:“见他鬼的碧罗天爷都舍不得碰的人他敢杀 !”
陈煜扑哧笑道:“那得看大爷你有机会出去否!武功能胜过碧罗天谷主否!敢在你外祖父的竹尺前不惨叫否!”
东方炻想起在皇宫里被萧九凤用竹尺惨打的事,心一凉。人倒是清醒过来了。他斜斜瞟着陈煜道:“你看起来成竹在胸嘛!朱丫头要死了你都不急,我着什么急呀?我该疼的人是于候爷的孙女,北狄大公主,西胡三公主才对。”
陈煜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影东移,渐渐的落到了山崖背后。“月尽碧罗天,是指这个时辰吗?”
“你嘀咕什么?”
陈煜回过头,抿嘴微笑:“来了!”
东方炻也听到了细微的声响,两人不约而同走到了石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