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冈石窟的独特之处(穿越千年的凝望)
云冈石窟的独特之处(穿越千年的凝望)由于此处为仿古建筑,我并未作过多停留。直接穿越回廊和石桥上岸,再通过一座汉白玉牌坊,拾级而上便来到了石窟的入口。我们眼前所见的寺庙建筑及周边景观均为2009年启动的云冈大景区保护与建设工程所复建,力求最大限度还原郦道元笔下“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新眺”的灵秀盛景。云冈石窟是历史给予昙曜法师的最精彩记叙,而他又何尝不是云冈石窟最重要的注脚。穿过昙曜广场山门,便踏上了雄伟庄严的佛光大道,两侧分别矗立着13座“骑象四棱神柱”,为仿造云冈石窟第9、10窟雕刻而建,气势相当之恢弘。沿着佛光大道继续前行,穿过七孔石桥,便登上一座湖心岛。岛中央建有一组北魏仿古建筑群,“灵岩寺”牌匾赫然悬挂于山门之上。云冈石窟在最初开凿时本来就是一座皇家寺院,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做“灵岩寺石窟”。北魏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在其所著的《水经注》中曾这样描述云冈石窟的盛况:“凿石开山,因岩结构,真容巨壮,世法所稀。山堂水
云冈石窟,穿越千年的凝忘武州山位于大同市西郊十六公里。公元五世纪,在佛教东传的进程中,北魏倾皇家之力营造了武州山大石窟寺,明代开始改称云冈石窟。自文成帝复法开凿,至孝明帝正光年间终结,一个民族用一个朝代的时间,以石窟造像的方式将自己的雄心与梦想篆刻在武州山崖壁之上,并留下了这个剽悍民族、那个纷繁时代的鲜明烙印。
步入景区,首先走进视线的是一座身着广袖僧袍、矍铄清瘦的高大青铜人像,基座上刻着魏碑体“昙曜”二字。他便是云冈石窟开凿的发愿者——昙曜法师;而由他主持开凿的五座石窟,也被命名为“昙曜五窟”。
史书上对昙曜法师的记载只有寥寥数笔。他本为西域凉州人,北魏攻灭北凉后徙入魏都平城。公元445年,太武帝颁布诏书下令“杀沙门,毁佛寺,烧佛像”。文成帝即位后,出于政治统治的需要,下诏复兴佛教。《魏书·释老志》记载:“昙曜白帝,于京城西武州塞,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饰奇伟,冠于一世。”澎湃的瞬间没于岁月无声,我们无从得知,当他接受文成帝委任主持开窟造像时,思绪究竟停留在何处?是故国灭亡的忧伤,还是“太武灭佛”的悲怆?是远走他乡的叹惋,抑或是“文成复法”的欣狂?
转眼,已是千年。岁月换了又换,将平淡的过往渲染成了生动的故事。
云冈石窟是历史给予昙曜法师的最精彩记叙,而他又何尝不是云冈石窟最重要的注脚。
穿过昙曜广场山门,便踏上了雄伟庄严的佛光大道,两侧分别矗立着13座“骑象四棱神柱”,为仿造云冈石窟第9、10窟雕刻而建,气势相当之恢弘。沿着佛光大道继续前行,穿过七孔石桥,便登上一座湖心岛。岛中央建有一组北魏仿古建筑群,“灵岩寺”牌匾赫然悬挂于山门之上。云冈石窟在最初开凿时本来就是一座皇家寺院,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做“灵岩寺石窟”。北魏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在其所著的《水经注》中曾这样描述云冈石窟的盛况:“凿石开山,因岩结构,真容巨壮,世法所稀。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新眺。”
只可惜,随着孝文帝迁都洛阳,北魏皇家凿窟活动宣告结束,云冈石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落。在佛光大道南侧的院史馆展出的一系列图片显示,二十世纪初这里已是一派荒凉景象:西部洞窟被民居、马房所占据,东部洞窟坍塌、颓败,木制结构的寺庙建筑更是荡然无存。千年云冈,早不复往昔的瑰丽辉煌。人们只能借助郦道元的妙笔,畅想北魏皇家园林当年的盛况。
我们眼前所见的寺庙建筑及周边景观均为2009年启动的云冈大景区保护与建设工程所复建,力求最大限度还原郦道元笔下“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新眺”的灵秀盛景。
由于此处为仿古建筑,我并未作过多停留。直接穿越回廊和石桥上岸,再通过一座汉白玉牌坊,拾级而上便来到了石窟的入口。
云冈石窟开凿于公元460—524年,东西绵延一公里,现存大小窟龛254个,主要洞窟45座,造像59000余尊,最大的高17米,最小的只有2厘米。按照开凿时间,可分为早(16—20窟,即著名的昙曜五窟)中(1—3窟、5—13窟)晚(4、14、15窟以及西部诸窟)三期。其中1、2窟,5、6窟,7、8窟,9、10窟为一组双窟,11、12、13窟为一组三窟。按照从东至西的游览顺序,依次参观中期石窟、早期石窟和晚期石窟。
第3窟“灵岩寺洞”为云冈开凿空间最大的洞窟,但终北魏一代仍未能完成。
第2窟西侧的岩石地面上留有几道清晰可见且深浅不一的车辙。早在云冈石窟开凿前,这里就已是交通要道和军事要塞,武州山前的驿道沟通着北魏旧都盛乐和新都平城,往来车辆络绎不绝。北魏皇室选择在此处开窟造像,一方面是为了彰显皇家气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达到教化众人的目的。
第4窟是一座民间窟,规模较小,未开凿完就已废弃。窟内四壁风化严重,南壁有孝明帝正光年间“为亡夫侍中造像记”的题铭,是云冈石窟目前所知年代最晚的北魏造像铭记。
从第4窟向前走,穿过一座石桥就进入了石窟的中段,从第5窟到第13窟大都属于云冈石窟的中期作品,即孝文帝迁都洛阳前几十年开凿的。
这一段的石窟内均禁止拍照,很遗憾不能留下那些精美绝伦并极富想象力的影像。这两座四层楼高的木构建筑背后就是第5窟和第6窟,为一组双窟,这两座建筑修建于清初顺治年间。第5窟内北壁高17.4米的坐佛为云冈石窟中最高、最大的佛像;第6窟为中心柱窟,窟内现存反映佛传故事的精美浮雕图35幅,十分珍贵。
第7、8窟为云冈最早的双窟。第7窟最具代表性的造像为半跪的“云冈六美人”,这是云冈石窟中少有的为供养天设置的壁龛;第8窟中的供养菩萨,嘴角上翘,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两个酒窝显得十分可爱生动,也是云冈石窟中惟一露齿微笑的菩萨像。
第9到13窟因为后世特别是清代施泥彩绘而显得鲜艳华丽,合称“五华洞”。其中第9、10窟为一组双窟,第11、12、13窟为一组三窟,第12窟的前室雕满了弹奏乐器和翩翩起舞的佛像,因此被称为“音乐窟”。
第9、10窟均为前后室结构,当时孝文帝和冯太后共同执政,有猜测双窟并列象征着二人共同统治。这是我用长焦镜头在窟外拍摄到的:前后室之间的窟门雕成一座庑殿式门楼,庑殿顶是中国传统屋顶的最高形制,与故宫太和殿相同;下部的卷曲植物纹饰起源于古希腊,随亚历山大东征带到中亚,再跟着佛教传入中国。说来也巧,在出发之前我正在阅读一本有关古希腊文明的书籍,正好读到古希腊建筑这一章节。这种植物我们译为“毛莨叶”,象征着复活与希望,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植物,为古希腊三大建筑柱式之一科林斯柱式柱头的装饰,著名的雅典宙斯神庙采用的正是科林斯柱式。门楣上的护法神手持三叉戟,为古希腊传说中海神波塞冬的武器。
这尊菩萨左右两侧的柱头是一对向下弯曲的涡轮装饰,像是绵羊的犄角,是古希腊爱奥尼亚柱式的柱头。这些中西合璧的建筑元素,充分显示了云冈石窟的“国际范儿”。平城地处中原与塞外的交界,自北魏道武帝建都以来,吸引着不少来自中亚、西亚的商人、僧侣、工匠、伎乐等各色人物。不同文明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经能工巧匠之手化成了云冈石窟中带有印度、波斯乃至古希腊元素的各式雕刻,古老的中华文化与西方文化交流融合,美得别具一格。
从第16窟开始,一直到第20窟都属于云冈石窟的早期工程。因为是由昙曜法师主持营造的,也被称为“昙曜五窟”。与前面参观过的洞窟相比,昙曜五窟的窟龛更大,里面的佛像也更加恢弘。据说,这五尊佛像有可能象征着北魏前期的五位皇帝。
第17窟的主像是菩萨装的交脚弥勒,头戴宝冠,下穿羊肠长裙,具有浓郁的异域风情。
这根柱子一头连接着胳膊,一头连接着腿部,起到了力学上的支撑作用;柱身表面有许多凹槽,呈现出古希腊多立克柱式的特点,著名的古希腊帕特农神庙采用的正是这种柱式。
第18窟是云冈早期洞窟中雕刻内容最丰富、最有特色的一座。佛像为立佛,左手抚胸,右手下垂,身着半袒露袈裟,身材壮硕伟岸,脸型饱满,鼻梁高挺,带有明显的外国和少数民族的外貌特征,是典型的北魏早期造像风格,称为“胡貌梵相”。
这一窟的明窗开凿较大,在远处就能看到佛像和身上的“千佛袈裟”,衣纹上雕刻着上千尊的小佛像,排列整齐却又富有变化,新颖奇特,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为云冈石窟中所特有。
东壁菩萨保存较好,头戴由莲花、忍冬、连珠纹组合而成的花冠;表情恬淡温柔,人物表情刻画细致入微,大有呼之欲出之感。
十大弟子平均分布在主佛的左右两端,东侧的五尊弟子像保存非常完好。他们皆为西域人相貌,神态各异,表情丰富,或提瓶静立,或拈花微笑,或闭目倾听,人物形象跃然而出,栩栩如生,令人不得不惊叹工匠的高超技艺。
第19窟是昙曜五窟中开凿时间最早、形制最大的洞窟。除主窟外,两边还有耳洞形制的东西窟,这种独特的形制也是云冈石窟中的一个特例。主窟佛像高达16.8米,身着半偏袒式袈裟,是昙曜五窟中最大的佛像,也是云冈石窟中第二大佛像。
第19窟西边洞窟门和窗之间的横梁断裂,使得佛像完全暴露出来。这尊佛像脸庞和身体清瘦,着褒衣博带式袈裟,显然与”胡貌梵相”的主尊佛像风格不同。云冈早期造像受到犍陀罗风格的影响,佛像多是袒右式和通肩式袈裟,这种“双领下垂式”袈裟更类似于汉魏士大夫的着衣风格,应完工于北魏中期,其在相貌、体态及佛衣样式等方面的本土化特征是非常鲜明的。
终于来到第20窟了!这个20窟可谓是云冈石窟的标志,与昙曜五窟前四窟的题材相同,但由于岩石坍塌,左边的佛像已不复存在。窟前立壁与窟顶的意外坍塌,却造就了云冈石窟最为经典的瞬间:露天大佛始终面带淡然的微笑,温柔仁慈地俯视着前来朝拜的众生,千年不息。
公元494年孝文帝迁都洛阳后,皇家开凿工程告一段落,民间开窟造像之风继起,一直延续到孝明帝正光年间。晚期洞窟以中小型洞窟居多,造像小而简单,但变化丰富,创意十足。“秀骨清像,褒衣博带”成为这一时期云冈石窟造像的特点。至此,中国佛教造像艺术全面走向本土化,并成为龙门石窟开凿的样本。
从我走进云冈景区一直到参观完露天大佛,总共花费了5个小时的时间。即使我并无参佛、礼佛的信仰,也不得不为云冈石窟驻足停留,这其中所包含的历史、建筑以及艺术细节,值得人慢慢回味。云冈石窟的开凿发端于太武灭佛和文成复法事件,太和改制使得云冈石窟中的造像逐渐中国化、世俗化,中外交流的频繁带来了印度、波斯甚至古希腊古罗马的的文化因子……历史书中的平实文字借由石窟艺术,向1500年后的我们再现了北魏王朝的宫廷政治以及民间生活风貌,这样立体生动的呈现效果是其他任何艺术形式所无法比拟的。
1500多年前,拓跋鲜卑,这个刚毅果敢的草原民族将他们“国祚永康,十方归伏”的勃勃雄心篆刻在山川之上。江山无法永固,民族业已消亡,历史的车轮从不曾为谁停留;但他们的精神和血脉却早已融入这片令其心驰神往的土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