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皮记的简介（驴皮记）

驴皮记的简介（驴皮记）大部分的人生没有什么精彩、高昂、飞跃的地方，却还要起起伏伏。所以，很多人就想用有限的生命去拼搏一番，尽管这样，也只有少数人的曲线可以有本质的变化，比如总体上是上扬的。要上扬总归是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代价的。18世纪有一个英国小说家，叫斯特恩，他在46岁的时候出版了他的第一部小说，名叫《特里斯特拉姆·香迪的生平和见解》，在第322章有一幅插图，是一条蛇形曲线，有五个高峰和五个低谷，鲜有拔高，多有坠跌，表示人生命运的曲折。我特别喜欢这本书，因为看它的第一眼就会将你的心包围，并且你知道你以后会时不时拿它的理论作为你文章或演讲里的引用，它将占据你的头脑，一生都不会遗忘。有时候，我们的人生不就是在找寻这样的加入过自己人生理解后一生不忘的素材、记忆和理解吗？书里那最冲击人的问题是：如果人世间真有一块驴皮，使你的一切愿望都能实现，同时随着愿望的实现，驴皮将会缩小，你的生命也会缩短，试问，你是否愿意接受这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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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秦朔朋友圈的第2559篇原创首发文章

秦圈三年来，我写周六的稿子最多，总是想要找到一些经典的文集里的经典思想、概念，像做手工艺品一样把它们捏出来放在时光橱窗里，让自己看，也分享给大家。其中写的最符合系列化的是，有一段一直写带有动物和哲理的美词，如豹隐、鹿蕉、庄蝶、青牛、犀照、鱼雅、麒麟、风虎等等。某种程度上是触景生情、寄物言志，更多的是开辟自己的意志世界。

已经刊登的部分和新写的部分，共20篇会在四月出版，书名定为《任凭世事变化，内心鱼鱼雅雅》，希望自己和大家无论生命中遇到何事，最后都能收获一份散淡的心情。对这方面的探索，我也不会停止，会在中文语境里寻找，也会在外国文化文学中寻找。比如，今天就写写法国巴尔扎克的《驴皮记》。

我特别喜欢这本书，因为看它的第一眼就会将你的心包围，并且你知道你以后会时不时拿它的理论作为你文章或演讲里的引用，它将占据你的头脑，一生都不会遗忘。有时候，我们的人生不就是在找寻这样的加入过自己人生理解后一生不忘的素材、记忆和理解吗？

书里那最冲击人的问题是：如果人世间真有一块驴皮，使你的一切愿望都能实现，同时随着愿望的实现，驴皮将会缩小，你的生命也会缩短，试问，你是否愿意接受这块驴皮？

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啊？

18世纪有一个英国小说家，叫斯特恩，他在46岁的时候出版了他的第一部小说，名叫《特里斯特拉姆·香迪的生平和见解》，在第322章有一幅插图，是一条蛇形曲线，有五个高峰和五个低谷，鲜有拔高，多有坠跌，表示人生命运的曲折。

大部分的人生没有什么精彩、高昂、飞跃的地方，却还要起起伏伏。所以，很多人就想用有限的生命去拼搏一番，尽管这样，也只有少数人的曲线可以有本质的变化，比如总体上是上扬的。要上扬总归是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代价的。

巴尔扎克把这张图放在了《驴皮书》的扉页上。他的人生也是这样起起伏伏，写作驴皮记（1830年）的时候，他已经写了十年文字，负债却高达十万法郎，每天日以继夜地工作，没有一刻停歇，他说自己是“笔和墨水的苦工囚犯”。

秦圈这周发布了一篇《中国人还可以拼多久》的文章，没有安全感、追求成功、历史传统、社会氛围、积累主义，都是人们拼命的原因。人们追求一夜暴富，也追求幸福，总归，人人都有一张自己的驴皮。

人们总要追逐点什么的，大部分的人在追逐金钱。一个人如果疯狂地追求金钱，世界上很少有力量能够阻止他。巴尔扎克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人们追逐金钱，最后在他的几本小说中提出了方案，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良心的谴责和特殊的疾病。

就算人们不追逐金钱，也会有别的愿望，比如最近上海的网红流浪汉，引得另一些网红给他拍视频，金句频出，最著名的那句是“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一辈子就想捡垃圾和看书。他喜欢哲学和文化，不想红，喜欢宁静的生活。

巴尔扎克的文字像森林一样，层层叠叠铺陈着意象、文化知识、隐喻、希望、恻隐还有多面性。《驴皮记》主人翁的设定就是一个科学家和诗人，一个没落的贵族，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和内心活动。

小说是从赌场写起的，一个即将自杀的青年，为何还有那么大的“热切”去观察别人，可能是，赌徒最能反映这个世界的欲望，人们多么希望成为人生赢家。人类用眼前的痛苦来欺骗将来的希望，又用不属于自己的未来，来欺骗眼前的痛苦。

他写了一个细节：来这里为着发财和奢侈享受而丧命的人，却奇怪地对这些毫不奢侈甚至破旧的陈设一点也不在乎。就像，一个情郎总想将自己的情妇放置在绮罗堆中，给她穿上东方柔软的丝绸，然而多数时间他却只想在简陋的床上占有她。野心家梦想达到权力的顶峰，然后却不惜匍匐在地奴颜卑膝……让我联想到了，网红女子们并不怎么看得起读书人，却对读书的流浪汉特别追捧。

接着写的是古董店，他去古董店是为了抚慰自杀前灵魂的不安宁。他看着每件物品都有强烈的感受——“他紧紧抓住所有的乐趣，也不放弃所有的痛苦，尝遍所有的生活方式，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生命和感情洒在这些虚假而造型美观的模仿自然物上。”他觉得自己像古董一样，既没完全死亡，也不完全活着。

接着，他在一个红色光团里遇到了一个矮小老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笛卡尔所推荐的哲学怀疑里，身不由己地受到不可解释的幻觉控制。到这里还是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出现，老头是古董店的老板，已经102岁了。他对老头说，“我来这里看看你的宝物，到了黑夜我就可以投水自杀而不致引起风波。”老头则淡定地带他看了一样东西——“大小同一块狐皮差不多……发射出耀眼的光芒”的驴皮，内侧有所罗门之印的印记，上面印着这些意思的字：

如果你得到了我，你就得到了一切。但你的生命将属于我。这是神的意愿。许愿吧，你想什么就得到什么。可是你的生命在我身上，用愿望来衡量生命吧，多一个愿望，我就缩小一点。你愿意吗？神会使你一切如意。

老头说，“我的好运是贫困给我带来的，无知倒教育了我。”他说，意愿和能力，这两种行为使他的生命源泉枯竭。因为，贤人说过，意愿焚烧我们，能力摧毁我们，只有知识可以使我们软弱的躯体永远处在平静的状态中。

驴皮就是意愿和能力的结合，它包含你们的社会观念，你们的过度纵欲，你们的饮食无度，你们的能置人于死地的快乐，你们的使人活的太久的痛苦，因为痛苦也许就是一种强烈的欢乐。

意愿和能力！西方经济学上需求和供给两个定义里的关键词。驴皮在经济学中，也许就是稀缺性啊，只要你有任何欲念，不管是善念还是恶念，愿望一经实现，驴皮立刻缩小，你的寿命也随之减少。人生，不就是“欲望达到，寿命缩短”的过程吗！

这个青年人在书中一开始被叫陌生青年，他的名字叫拉斐尔，当他实现了他的愿望成为百万富翁，娶到最爱的女人之后，他寻求自然科学家、化学家、物理学家（力学家），甚至医学家的帮助，想要改变驴皮不断缩小的状况。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人类总想实现富裕又永生，这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愿望啊。

以前的文学家真的是百科全书派，是当时所有学科的最高水平的总结综合呈现者。

自然科学家，或是博物学家说，波斯有一种十分罕见的驴子，古人称为野驴。……它浑身都是奥秘，它的眼睛蒙上一层具有反映功能的毯子，东方人认为这是它有迷惑力的原因。它的皮毛比我们最漂亮的马儿的皮毛更优美、更光滑；皮毛上面有带褐色的阔条纹，很像斑马的皮毛。如果它遇到袭击，它会以显著的优势，抵抗最凶猛的野兽，至于它奔走的速度，只能拿鸟飞的速度来做比较。人们总是要知道事物到底是什么，这张驴皮来自这样的野驴。

自然科学家想让力学家使得驴皮扩张，但刀、压板、铁砧、火炉都对它无用。它无法扩展。驴皮那么柔软，又那么刚硬，这样的思维真“东方”。

化学家雅费男爵在驴皮上加了苯二甲酸，这种物质本可以很快破坏任何动物组织，却一点变化都没有。放在氯化氮等任何化学品里也没有用。

医学家对拉斐尔的病痛没有任何同情之心。他们认为，拉斐尔的脑子出了问题，犯了固执思想的病，是个偏执狂，只有偏执狂才会认为驴皮真的在收缩。所以开出的药方是：放蚂蝗在胃里吸血、节制饮食和卫生作息。

驴皮对现实的意义重大。离小说写成，近190年过去，科技、社会、商业等等快速发展，但人们依然受此困扰——当你有钱，有权，有爱的时候，你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你又能多活多久吗？会不老吗？活的质量会一直很高吗？

驴皮不是阿拉丁神灯。灯神可以轻松变出任何东西，满足任何愿望，而且没有代价。可是驴皮不是，驴皮只能有限地满足人们，还要用生命的代价。婆罗门教徒说，驴皮同它的所有人的命运和愿望之间，将会发生一种神秘的协调一致的作用。

起先，拉斐尔是不信的。他决定不自杀之后，还是有一段时间恢复了自己的事业，赚到了些钱，故而挥舞着驴皮大喊：“死神，你见鬼去吧！现在我想活下去了！我有钱，我有一切美德。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抗我。”

后来，在“二十万年金”这件事情上他开始试验了一下，驴皮真的开始变小了。但拉斐尔一开始并不贪婪。尽管他在第一次跟老头谈话时说，他的愿望就是“最后一次享尽天上和人间的一切快乐”，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打算死去。现在他想活着，于是开始尽量压制自己最轻微的欲念，生活方式也尽量避免惊动这张可怕的驴皮。这法宝仿佛一只老虎，他不得不同它一起生活，但要尽可能不唤醒它的凶残本性。

然后，有些事一旦登了船，就再也靠不了岸了。一夜暴富之后，你的人生如果不再有奇遇会显得单调乏味，如果下滑就有极大的挫折感和差异感。很少有人守得住、镇得住自己的工作生活格局。

接下来“您生命中所有日子，都表现在这张驴皮里，驴皮将根据您的愿望的强度和数量而收缩，从最轻微的愿望到最过分的愿望，毫厘不爽。”按照这个规律，一旦对驴皮许了愿，任何小小的欲望都被计算进去，人生每一步都算数，“人们都是给自己行刑的刽子手”。

拉斐尔爱波利娜，他要变成一个百万富翁。幸运的是波利娜也爱他。有一天他注视着那张驴皮怀着极端的不安大声说：我的愿望是要波利娜爱我。那张驴皮却动也不动，因为已经实现的了，它会无动于衷。人生总是这样，有一点值得活的意义，不都是完全的交换。他们拥有真正的爱情，高尚的情操、爱美的感情和真正的诗意，会给心灵以活力。

这样的情况太美好了，波利娜爱他，并且还继承了大笔遗产。他们充满了俗世的至欢。但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感觉有一个冰冷的念头穿过他的心，宛如一把匕首的钢刃穿透胸膛一样。他瞧了瞧那张驴皮，发觉驴皮稍稍缩小了一点儿。他意识到只剩下两个月的生命。后来，他就这样离开了。

巴尔扎克的隐喻，至少还要再持续千百年。人类追求富裕、爱情、不老、不死之路，依然如此漫长。科技和艺术需要大发展啊！即便人们都实现了这些愿望，还是摆脱不了这张驴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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