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郡主下嫁的旧事(她原是不得父宠的郡主)
当年郡主下嫁的旧事(她原是不得父宠的郡主)“依你这意思,没有赐婚,楚璟瑜就不能喜欢我了吗?”“当然,皇上的旨意都下了,算他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搭上安勇侯府的前程。”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傅舒云正在院子里逗兔子,那只灰白的小兔是傅舒云抱在怀里长大的,她爱惜得起,傅舒云唤它琳琅。素心用手指碰一下琳琅脖子的铃铛,“郡主,听说,赐婚圣旨已经送到安勇侯府上了,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着什么急,楚璟瑜等会就来了。”傅舒云挺挺身子,“素心,你说,楚璟瑜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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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舒云顶着郡主的名号,行为乖戾,恶名昭彰,欺软虐善。
如果非说她做过一件好事,大抵是替母受过,被绑在架上,游街示众。
1.
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傅舒云正在院子里逗兔子,那只灰白的小兔是傅舒云抱在怀里长大的,她爱惜得起,傅舒云唤它琳琅。
素心用手指碰一下琳琅脖子的铃铛,“郡主,听说,赐婚圣旨已经送到安勇侯府上了,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着什么急,楚璟瑜等会就来了。”傅舒云挺挺身子,“素心,你说,楚璟瑜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当然,皇上的旨意都下了,算他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搭上安勇侯府的前程。”
“依你这意思,没有赐婚,楚璟瑜就不能喜欢我了吗?”
素心窘然地笑了笑,“郡主,奴婢先把琳琅抱下去。”
“去吧!”傅舒云懒然挑眉,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她着实没必要为难素心。
京城谁人不知,恭亲王府的傅舒云郡主,恶名昭彰,欺善虐软,年过十八,依然嫁不出去。
可楚璟瑜是什么样的人,侯门世子,金相玉质,文武双全,若不是替亡母守孝,耽搁了成亲的事,别说世子夫人,就是嫁给楚璟瑜做妾,京城的姑娘也趋之若鹜。
素心刚走,楚璟瑜果然来了,他拿着那道赐婚的圣旨丢在傅舒云怀里,“傅舒云,你什么意思?”
傅舒云打开圣旨,笑意轻扬,“这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你我良配,择日成亲,楚璟瑜,是你领的旨,你还跑来问我?”
楚璟瑜不可置信地望着傅舒云,“你真的想与我成亲,我一直以为你说的只是戏话。”
“这玩意,能开玩笑吗?”傅舒云昂头,她好说歹说,才让父亲去向皇上讨这赐婚旨意的,哪是开玩笑的。
楚璟瑜吞口气,挑着眉心怒瞪着傅舒云,“傅舒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就非得嫁给我,有什么意思。”
“世子怕是健忘了吧,是你先说要娶的我,是你先撩拨的我,怎么,现在我上钩了,你却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楚璟瑜哭笑不得,他双手握成拳头,“好郡主,你就让王爷去皇上那里把这亲事退了,行不行?”
“不行,八岁那年,是你说的要娶我的,说出来就要做到。”
“八岁?”楚璟瑜吃力地挤出这两个字,“那不是童言无忌吗,况且,郡主现在跟八岁那年,还是同一个人吗?”
傅舒云不服气,她往楚璟瑜身前站了站,“世子是觉得,我堂堂恭亲王府的郡主,配不上你了?”
“恭亲王府当然配得有余。”楚璟瑜冷薄地笑了笑,瞟着傅舒云,“就是郡主本人,我高攀不起。”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一步,末了,还是楚璟瑜软了下来,他从桌子上捡起圣旨,放在手里搓着,他咬着牙,“傅舒云,你非我不嫁是不是?”
“是!”傅舒云坚定地应着。
楚璟瑜呵呵地笑着,“行吧,你敢嫁,我就敢娶,我看谁磨得过谁。”
楚璟瑜冷瞪一眼傅舒云,恨恨地离开。
傅舒云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眼底透着一丝不着痕迹的懦软。
傅清婉不知何时已然来到院子里,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身向傅舒云走过来,掩嘴轻笑,“姐姐可真是恨嫁,要我说,姐姐堂堂一个郡主,把目光放低一些,还怕嫁不出去吗,昨日我与我娘去逛市集时,那个卖猪肉的胖子,还念唠起姐姐,姐姐若肯委身给他,又何置于用得着逼婚世子,姐姐这副婚的样子,如果传出去,将来妹妹的脸面都不知往哪里搁了。”
傅舒云瞪一眼傅清婉,“说够了没?”
傅清婉的娘是恭亲王的侧妃静夫人,她原先只是王妃身边的陪嫁丫环,王妃原已经给她指了一门好亲事,虽不是高门贵户,可也是正经的大娘子。
这静夫人不但不感激王妃,在王妃有喜的时候,承机爬上王爷的床上,珠胎暗结。
王妃生下傅舒云的三个月后,静夫人就给王府添了一位男子,母凭子贵,第二年又生下傅清婉。
傅清婉懒洋洋地打着呵欠,“我才没那个心思理会姐姐的事,只是姐姐恶名在外,我希望姐姐能收敛一些,别误了王府的名声。”
“我名声好坏,不都在你的口里吗?”傅舒云懒然地望着傅清婉,“傅清婉,这些年你没少败坏我名声,我与楚璟瑜的亲事,你若敢动别的心思,我是不会轻饶你的。”
傅清婉倒吸口凉意,往后退了两步,冷哼着,“姐姐别胡说,你纵的恶,是他们亲眼目睹的,别推在我身上,世子要娶的是贤良淑德的姑娘,姐姐哪点配得上他。”
“我纵是配不上,可妹妹这庶出的身份,怕你是舔着脸贴上去,侯府都不会瞧上一眼吧?”
傅舒云耸着肩,往里屋走去。
傅清婉气得两脸都绿了。
2.
傅舒云恶名昭然,的确京城皆知。
十三岁那年,傅清婉看不过去京城难民无家可归,拿了一些自己的首饰分发给一些孤弱妇人,傅舒云不问由来,对着傅清婉直打两个耳光。
傅清婉嘴角渗着血,还苦巴巴地望着傅舒云,“姐姐,难民也是人,你如果不喜欢我碰她们,我会把自己洗干净再进府的,不会带什么病回去的,你别为难她们。”
一时,傅舒云的恶名,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十四岁那年,傅舒云连只兔子都不放过,为了自己好玩,拿着刀子,就对一只怀喜的肚子,开肚破肚,在场的人看着,都发怵了,傅舒云却用她沾满血的手,从肚子里面,一只一只小兔地掏着,看着那些软趴趴的小兔崽,她竟然能发出笑意。
真正让傅舒云名声扫地的,是她的善妒,不尊重长辈。
那次恭亲王去了永州,傅舒云竟不顾静夫人替傅家生了一儿一女,找了牙子,要把静夫人发卖出云。
傅清婉为保住母亲,连夜击了风鸣鼓。
风鸣鼓在宫外,是替大邺的百姓平冤而置,击鼓者可直面圣上喊冤。
傅清婉击风鸣鼓先挨了三十板子,再状告傅舒云言出无状,举止发疯,不尊长辈,两人一对比,着实是一个孝感动天,一个嚣张跋扈。
傅舒婉还记得,那天从宫里出来,楚璟瑜站在宫门口,傅舒云刚才那些委屈就涌上心头,她走到楚璟瑜跟前,哑着嗓子说,“世子怎么来了。”
楚璟瑜望一眼傅清婉跟静夫人,她们那落寂的影子,他虚虚地问,“郡主,你真的找人把静夫人发卖了,静夫人是王爷的侧妃,怎是你随便就能发卖的,就是王妃,这么做也是难逃其罪的。”
傅舒云抿嘴,冷笑着,“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吓吓她,没成想事情闹得那么大,她们活该受这罪。”
“傅舒云,你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楚璟瑜喉结哽硬,“傅舒云,你越发的没得救的。”
傅舒云明明有千言万语的,却张着的口,半句话也说出来,心口发闷,昏了过去。
等傅舒云醒来,就只有素心陪着她了。
傅舒云抬下眼皮,又合了上去,“素心,楚璟瑜回去了?”
“郡主,你怎么不跟世子解释一下,奴婢看得出来,世子还是很担心你的,只是,世子说,他有孝在身,又不便在郡主闺房陪着,就先回去了。”
傅舒云嘴角微微扬着,“素心,等楚璟瑜孝期一过,你说,他还会不会娶我。”
素心愣了愣,替傅舒云掖了被角,“郡主,奴婢就不明白了,世子虽好,可你这么赶着嫁,人家未必会领情的。”
“你不懂,是他自己说要娶我的,哪是我赶着要嫁。”傅舒云背过身去。
那年王府办宴席,大家都在前院,傅舒云在后院突然掉时湖里,是楚璟瑜把她从湖里抱起来的。
傅舒云呛着水说,“我娘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楚璟瑜,你放开我。”
楚璟瑜吃笑,“郡主,你才几岁,说话这么老成,郡主怕嫁不出去,将来,我来娶你。”
“不许反悔。”傅舒云得意地笑着。
那年傅舒云八岁,楚璟瑜十四岁,恭亲王宠妾灭妻,冷落正妃,可以说,傅舒云是跟着楚璟瑜的屁股长大的,楚璟瑜是她的光,也是她整个人生中最实诚的温暖。
楚璟瑜二十一岁丧母,三年服丧,极少出门,偶有出门,听到的,便是傅舒云横行恶霸的流言。
那晚他听到府里的家丁说,傅清婉击了风鸣鼓,状告傅舒云,就急急地去宫门口侯着。
楚璟瑜不相信,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姑娘,会真的那么恶毒,可是,傅舒云当着他的面,竟默认了。
傅舒云很想跟楚璟瑜说,王妃有喜,静夫人给王妃的安胎药里下了落胎药,王妃小产,虽捡回一条性命,可能后半生就要在床上过了。
王妃才三十有五,她的一生,还那么长远,却被静夫人毁了,傅舒云一时气得恼火攻心,就找了牙子来,扬言要把静夫人发卖了。
这事闹到皇上那里去,皇上训了傅舒云几句,就把人打发回去了。
恭亲王妃从前也出身名门,将门遗孤,没有娘家人可倚赖,皇上觉得,这算是家事,等恭亲王回来再说。
当然,这事到了恭亲王那里,不过是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傅舒云很想把这事告诉楚璟瑜的,可想到他刚丧了母亲,不想让他过于忧心,就什么也没说。
3.
傅舒云没等到成亲吉日,却等来恭亲王府被封,父亲吞金自杀的消息。
那日傅舒云在给琳琅梳毛,宫里来了旨意,恭亲王私藏兵器,收监侯审,恭亲王却在牢里吞金自杀了。
来传旨的刘公公是位温慈的老人,他合近圣旨,走到静夫人跟前,“夫人,王爷这是为了保护你们,才选择自尽的,皇上念在与王爷兄弟之情,便不深究其罪了,可皇上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府即刻被封,你们自行方便了。”
静夫人早上还高高兴兴地送恭亲王去上早朝,这才多久,哪里受得了这打击。
静夫人哭哭啼啼,“王爷,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去了,你让我带着这对儿女,以后怎么办?”
刘公公往前走两步,面对跪着的一屋子主仆,“夫人节哀,这私藏兵器,原是罪及亲簇的死罪,皇上仁慈,虽免了死罪,活罪是逃不过的,这王妃久病在榻,还得静夫人替其受过了。”
静夫人一听代其受过,就往身后躲了躲,并且顺带护着她的一对儿女,“谁不知我只是王府的侧妃,我的孩子从前连封号都沾不上,凭什么要我替她受过,公公,冤有头,债有主,谁的罪,找谁去。”
“夫人,王妃那样……”
“公公,能借一步说话?”傅舒云双手呈托,言下之意,她代接圣旨。
刘公公犹豫了一下,“郡主,这可是游街示众,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绑着示街,以后可怎么嫁人?”
“公公,女代母过,有何不可?”傅舒云坚定,“况且只是游街,已是皇恩浩泽。”
刘公公把圣旨递给傅舒云,轻叹息,“郡主,受苦了。”
从前傅舒云在殿前走动,没少与刘公公嬉闹,刘公公也把她当孙女一般疼惜,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始料未及。
“公公言重了,我已不是什么郡主,公公唤我舒云便好。”傅舒云接下圣旨,她站起来,望一眼这屋里那么些人,心里有些微微发颤。
傅舒云把刘公公拉至一旁,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金子,“公公,父亲这么急着了断自己,皇上不但不怪罪,还轻责王府,想必其罪重不在父亲,还望公公体谅,我母亲有病在身,我随你去,让他们给些时间母亲收拾收拾。”
刘公公推脱,“郡主,这钱老奴万万不能收,你从前对老奴有恩,这点小忙,老奴还是帮得了的,你就去吧。”
“舒云给你嗑头了。”傅舒云跪地,心里百感交集。
傅舒云起身,拉着素心的手,“素心,这里先交给你了,你看一下,我屋里还有些首饰,能分的,就分给大家,大家跟着王府受累了,父亲死的事,先瞒着母亲,先想办法,把母亲带到客栈,其他的事,容我回来再说。”
素心担心地反握着傅舒云的手,“郡主,这个时候你还是想想自己吧,自己都顾不上了,以前王府有什么好的,不都到静夫人那屋去了,王妃什么也没捞到,她们还好,全身而退了。”
傅舒云望一眼静夫人,静夫人躲开目光,她轻呼口气,“罢了!”
4.
傅舒云被绑在架子,绑上了囚车上,从恭亲王府推了出去。
正午的阳光异常刺目,落在傅舒云白净的脸上,片刻功夫就红了,傅舒云侧过脸,隔着重重人群,瞟见楚璟瑜那张熟悉的脸,她嘴皮哆嗦,紧紧垂下眼帘。
人郡中,有个小男孩拎着一蓝子鸡蛋冲出来,顺起鸡蛋就往傅舒云的脸上扔,口里还骂骂有词,“扔死你,让你作恶,扔死你,扔死你。”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往傅舒云脸上丢东西,有烂菜,鸡蛋,更甚者,不知谁丢了两块石头上来,有一块直直砸在傅舒云的额头上。
鲜血顺着脸上流下来,渗着烂菜汗迹的血,从傅舒云嘴延着,又咸又涩。
傅舒云闭上双目,听着那些污秽的言语,忽然挪动嘴角,笑了笑。
原来,在他们眼里,她罪不容诛,原来,从前她那么可恶,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第一次有人觉得,落井下石原是那么痛快的。
傅清婉分发饰品那天,素心分明看到傅清婉的婢女从王妃屋里偷的饰品,傅舒云当众扇了傅清婉两个耳光,却发现那些饰品,的确是傅清婉的,她有口难言。
那次给兔子开膛破肚,就更不像外人所说,她凶残极恶,那只兔子还有两三天就要生子了,却无故中毒,被丢在废墟。
傅舒云想也没想,就给兔子开腹取子了,一胎八个崽子,却只救活了一个,看着那只有些气息的小兔崽子,傅舒云用沾着血迹的手抹着脸,露出丝庆幸的笑意。
后来,傅舒云听说,是傅清婉给她的兔子投毒的,顺起鞭子,就打了傅清婉一鞭,傅清婉哭得梨花泪雨般瞅着傅舒云,“姐姐,在府上你看着我不高兴,我怕碍着你眼,我白天连王府都不敢待,都往外面跑了,你还不放过我,姐姐,你发发慈悲,饶恕我吧,我都活不下去了。”
瞧,傅舒云的恶名,就这般让傅清婉一步一个坑挖着让她跳了下去。
傅舒云从城东游到城西,才被放下来,她一个人落寂地穿过街道,在那些指指骂骂的言语中穿过,寻了一条河道,把自己清理。
楚璟瑜的影子出现在河里,傅舒云猛地扭过头,撞上楚璟瑜关切的目光,她回过头,用力搓着自己衣裳上的污迹,就像搓着她如此不堪的一面。
楚璟瑜握着傅舒云的手,“舒云,别搓了,手都搓红了。”
傅舒云眼眶灼红,她又蹲下去洗自己的衣裳,却越洗越污,越洗越难堪。
楚璟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唤过傅舒云了,上一次,大概是三年前,傅清婉击风鸣鼓那晚。
楚璟瑜急迫地问傅舒云,“舒云,你没事吧?”
“没事。”傅舒云摇头。
楚璟瑜再问,“你真的找人把静夫人发卖了?”
傅舒云扬着嘴角,没心没肺地笑着,楚璟瑜红了双目,怒斥她,“傅舒云,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后来,楚璟瑜就再也没有唤过她舒云了。
傅舒云用手兜着水洗了几遍脸,才让自己清醒一些,“世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舒云,都到了这地步,你非得这么跟我较气,心里才开心吗?”楚璟瑜也是刚才,才从素心口里知道一些,傅舒云这些年顶着郡主的名号,过得却不如王府里的庶女。
傅舒云侧目望着楚璟瑜,她婉婉而笑,那笑意虚虚的,让人看着有些发瘆,“落得如此地步,世子是想幸灾乐祸吧,怕是要让世子失望了,我从来就稀罕什么郡主王府的,就算贬为庶人,我依旧能过得很好。”
楚璟瑜盯着傅舒云,她额前的发须沾着水,缓缓滴下来,“我当然知道,有没有郡主的名号,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从今往后,你只是安勇侯府的世子夫人。”
傅舒云喉咙哽噎,“你什么意思?”
“下个月初三,吉日,我们成亲吧。”
“我们取消婚约吧!”楚璟瑜的话还没说尽,傅舒云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楚璟瑜有些懵了。
傅舒云起身,挤着衣裳上的水,深吸口气,“世子,我用不着你同情我,从前你不是想取消这婚约吗,如今我随了你之意,况且圣旨赐婚,是给你与郡主赐婚,我已不是郡主,那婚约,自然无效。”
楚璟瑜有些恼怒,他扼住傅舒云的手腕,“傅舒云,你当我是什么,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这还由不得你做主了。”
楚璟瑜说完,他的唇覆在傅舒云的唇上,用力吻着她。
傅舒云愣了许久,她咬破楚璟瑜的嘴唇,直到舔到血腥味,楚璟瑜才放开傅舒云,两人怒目瞪着。
片刻,傅舒云才缓缓地说,“世子,我不喜欢你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傅舒云径直离开,一眼也没再回头看楚璟瑜。
父亲刚落罪,还没细审,其实到最后,未必会是死罪,父亲未审先自杀,前后不过半天,父亲从来惜命胆小,怎么可能自杀,除非,他在保护一个人,又或者说,他受到威胁,只能让罪落到他头上。
父亲与皇上虽不能说兄弟情深,皇上在京中只有两位兄弟,堂堂一个王爷被威迫,傅舒云只是简单梳理一下,她便觉得,此事极可能是皇上下旨赐死的。
如今她们这一家,算是丧家之犬,谁把她们捡回去,不断根骨,也得掉层皮,这个时候,傅舒云怎么能嫁进侯府,拖累楚璟瑜。
况且,楚璟瑜只是同情她,就算嫁,她也要清清楚楚地嫁进去。
5.
傅舒云依着楚璟瑜说的地方,寻到城西的一处宅子,那是楚璟瑜给她母亲安置在这里的。
素心看到傅舒云,跑上去扑在傅舒云的怀里哭了,“郡主,你终于回来了,奴婢,没看着你,奴婢心慌。”
“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往我身上蹭了,我脏。”傅舒云推开素心,素心脸上还挂着泪水,她扑哧地笑了,“还哭,像个大花脸,跟我把你捡回来那天一样,丑死了。”
“奴婢再丑,郡主也不许不要奴婢。”素心倒抽着鼻子。
“哟,还演起主仆情深的戏了,素心,快去给我娘打洗脚的水。”傅清婉双手环抱在腰,她捂着鼻子往傅舒云身上打量着,嘴里露着不屑的笑意。
素心抹着脸,刚想过去,被傅舒云拉了回来,“素心,以后不必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她们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就算了。”
“傅舒云,你什么意思。”傅清婉尖着嗓子叫,“若不是白天我跟楚璟瑜哭着没地方住,你以为有客栈会收留你吗,等着流落街头吧。”
“我宁愿流落街头,也低不下这个脸皮,去求人。”傅舒云瞪着傅清婉,“清婉,现在我已经没碍着你了,最好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若再惹我,看谁替你兜着。”
“你……”傅清婉扬起手,正想打傅舒云一个耳光,傅舒云扼住她的手腕,她吃力地扭动着手,“傅舒云,你放开我。”
“明日我就从这里搬出去,你爱住就住,别扯上我。”傅舒云用力把傅清婉甩出去,望一眼素心,“素心,我累了,给我备些水沐浴。”
“是,郡主!”
素心才走两步,傅舒云就把她叫住了,“素心,记住,以后别叫我郡主了,小心祸从口出。”
“是……,小姐!”素心捏着衣角,缓缓点头。
傅舒云整个人埋进水桶里,脑海里涌着一串串的画面。
那年恭亲王府办生辰宴,前院开席正热闹,一个丫环跑过来跟傅舒云说,王妃在泊湖等她。
等傅舒云到了泊湖,还没见着王妃,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下去,她本能地扯着推她那人的衣裳,袖口上面绣着南越的血玉,此玉珍贵无比,是父亲三十岁生辰日,皇上赏给他的。
父亲当着大家的面,把那仅有的十颗血玉,送给了静夫人,父亲说,静夫人替王府生了一对儿女,劳苦功高。
皇上当时看不过去父亲对静夫人如此抬爱,随口就封了傅舒云为郡主,这口气,静夫人一直怄不下去。
傅舒云在水里挣扎着,呛了几口水,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被楚璟瑜救起来了,楚璟瑜把傅舒云放在地上,压着她的小腹,吐了几口水,她才缓缓恢复意识。
傅舒云记得,那日午阳落在楚璟瑜的脸上,他说着要娶她的时候,别样温暖。
事后,大夫还没从傅舒云的房里走出去,静夫人就恶人先告状,说傅舒云偷了她的血玉。
王爷不分清红皂白,把傅舒云打了五十个板子,当晚,傅舒云就高烧不退,王妃请了好多大夫,傅舒云不吃不喝的,就算神医来也没用。
最后王妃没辙,才去侯府请了楚璟瑜过来,傅舒云迷糊中,躺在楚璟瑜的怀里,说了一夜的梦话。
傅舒云说,“楚璟瑜,你说过要娶我的,谁食言谁是小狗。”
傅舒云还说,“楚璟瑜,我不想困在这里,带我离开,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的。”
“楚璟瑜,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
那么美好的楚璟瑜,傅舒云如今这境状,她怎么舍得去污了他呢?
傅舒云从水里冒出来,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素心,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无功不受禄,咱不能白白占着侯府的宅子的,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小姐,不住这里,那我们住哪里。”素心担忧地说,并补充说,“小姐,你早晚都要嫁进侯府的,用得着区分得那么清楚吗?”
“我与楚璟瑜退亲了。”傅舒云侧过头,趴在桶沿,了然一笑,“素心,咱们要有自知,就算我想嫁,楚璟瑜愿意娶,可侯爷未必会同意,与其让别人退亲,不如自己把落在地上的尊严,一点一点地捡起来。”
素心似懂非懂,她拿了件披衣给傅舒云,“小姐,就算我们不住,静夫人她们一定不会走的。”
傅舒云目光凝住,起身穿了衣裳,盯着赤脚,缓缓地说,“素心,你知道吗,刘公公跟我说,父亲临终只交代了一句话,要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要保住静夫人,保住傅安,我不知道,他是想保住他的那点血脉,还是想保住静夫人一家三口,总之,他对我与母亲,只字不提。”
“小姐……”
傅舒云眼底噙了一丝浅薄的泪水,却也没太明显,她对父亲其实也没多少指望的,不过,总归是血脉相连,人没有了,心底难免有悲伤。
“这里就让她们住吧,她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当是全了父亲最后的心愿,母亲从前不是还有苏府吗,我们搬去那里住。”
素心点头,“小姐,奴婢都听你的。”
傅舒云握着素心的手,感叹,“素心,如果你不想跟着我吃苦,你随时跟我说,我不留你。”
素心眼眶红了,“小姐,奴婢命都是你捡回来的,你去哪,奴婢就去哪,就是你把奴婢撵走,奴婢也不走。”
“我不撵你,我哪里舍得。”傅舒云抱着素心,轻轻发着笑声。
素心轻骂,“那些人只会说小姐恶言无状,要我说,小姐才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她们都是坏人,恶人。”
傅舒云抿嘴,喃呓着,“素心,别太心善了,善良浅福,母亲就是一个例子。”
夜静无声,这一主一仆抱在一起,算是把恭亲王府的起落,吞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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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梦,90全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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