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石油直播卖什么(10万的石油)
中石油直播卖什么(10万的石油)但这不意味着这是个强调个人的工种,团队配合依然是最重要的。刘建在操作前,必须有操作手高雪峰的吊升操作,把管柱起下到一定高度。在提送管柱的时候,还得有一岗的陈超帮助、配合,共同完成。而管柱放到滑车后,又需要二岗的曾庆宇拖拉、抬送,放到油管桥的指定位置。2012年从辽河石油职业技术学院大专毕业,进入高升采油厂作业一大队103队后,他很快就走上了这个关键的井口操作岗位。几年过去,一套动作、反复进行,他现在闭着眼也能熟练的操作。顶喷把全身“涂鸦”成一幅世界地图8月31日,天空飘着小雨,刘建和弟兄们正在井场作业。陈曦 摄刘建站在雷642626井口,开扣、卸扣、后撤、上提、瞭望、扶送油管入滑道,30秒一气呵成。这是他这个井口岗位的最基本工作。起下一根管柱,就一套动作,这口2000多米深的油井,大概一天要起下210根管柱,这意味着他要重复这组动作210次。
修井工刘建没想到自己干活时的一张照片竟让自己成了“网红”。
8月4日,他在烈日下顶喷作业的场景,被队长段万龙用手机拍摄了下来。照片随后发到朋友圈,立即引来疯转。几周内,超过10万人通过手机认识了他。
但刘建的父亲刘玉辉,并不在这10万 的阅读数据里。不是因为他那老式的2G手机,而是因为刘建屏蔽了他。“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工作的样子。”刘建说,“我怕他们受不了。”
这是引发10万 点击量的那张照片。虽然是顶喷作业,但现场严格遵守各项规定。段万龙 摄
顶喷把全身“涂鸦”成一幅世界地图
8月31日,天空飘着小雨,刘建和弟兄们正在井场作业。陈曦 摄
刘建站在雷642626井口,开扣、卸扣、后撤、上提、瞭望、扶送油管入滑道,30秒一气呵成。这是他这个井口岗位的最基本工作。起下一根管柱,就一套动作,这口2000多米深的油井,大概一天要起下210根管柱,这意味着他要重复这组动作210次。
2012年从辽河石油职业技术学院大专毕业,进入高升采油厂作业一大队103队后,他很快就走上了这个关键的井口操作岗位。几年过去,一套动作、反复进行,他现在闭着眼也能熟练的操作。
但这不意味着这是个强调个人的工种,团队配合依然是最重要的。刘建在操作前,必须有操作手高雪峰的吊升操作,把管柱起下到一定高度。在提送管柱的时候,还得有一岗的陈超帮助、配合,共同完成。而管柱放到滑车后,又需要二岗的曾庆宇拖拉、抬送,放到油管桥的指定位置。
四个人、四个岗,就构成了小修的一个作业单元。这就是刘建所在的作业2班。
“噗——”顶喷了,油管里的污水飞溅出来,刘建和陈超背身拽拉着油管往滑道上甩过去。几个顶喷过后,刘建的全身已经被“涂鸦”成一幅世界地图。
8月31日,刘建和陈超在顶喷作业。井下出现故障,油管被堵死,油管内灌得满满的油水没法泄,只得顶喷起钻。起一根油管喷一次油水,这是修井工最头疼的作业,也是不得不干的作业。赵伟 摄
陈超笑了笑,耸耸肩,那样子就像在说“小CASE”。他浑身也是油污,防喷服上满是油和水。刚刚的顶喷他也未能幸免,只是稍微比刘建好些,但也埋汰得像个乞丐。
20多天前,他们遭遇到的更惨。在修高3476井时,因为要顶喷起卸油管,刘建被放出的油喷得匀匀实实。当时气温在30多摄氏度,黑油喷到身上,先是一凉,但随着发黏的原油糊住防喷服,身体跟进了桑拿房一样,出不了气,浑身全是汗。
“大部分修井工都干过顶喷作业。”陈超说,他第一次刚来队上的时候就很悲催得遇上了,第一反应是跑,但是看到师傅们都往上冲,他被震住了,随后也不管新工服新工鞋硬往上冲。
工作让他变成了“吃货”
午饭是队长段万龙送来的,盒饭,一份红烧肉,一份炒包菜,加上一份二两多的米饭。这是高升采油厂食堂给作业队做的标配——两菜一饭,两荤一素。
四个人走进板房。这是班里唯一干净的地方。大家心照不宣,都自觉地脱掉粘满油污的工鞋。刘建的袜子破了个洞,大脚趾孤零零的露在外面。“没啥,”陈超说,“也就两天一双吧。”
打开饭盒,即使很饿,高雪峰也没有狼吞虎咽,“这是大锅菜,不如家里的可口。”老婆每天在家三个菜变着花样“伺候”着,把他的嘴“养得”越来越刁。
在家掌勺的刘建,口重,今天的这俩菜都偏淡。7年前,他填报高考志愿,昌图一中的亲戚告诉过他,石油、建筑和铁路都是有好饭吃的行当,可以三选一。他斟酌半天,最终选择了离家最近的辽河石油职业技术学院。他觉得在这应该能吃上好饭,更能吃上对胃口的东北饭。但现在,他只能胡乱扒拉几口,敷衍下肚皮。
陈超则没吃饱。作为一名非典型“吃货”,他必须多吃,不然活儿重干不了。上井第一次搬家,几百斤重的管子咬牙抬起来了,但却走不动。
9月1日,103队的陈超在等班车的时候吃早饭。6点半左右就到浴室,来不及在家里吃早饭,陈超就在外面买一个煎饼一杯豆浆凑合一下。王晓群 摄
他的理论是,“只好在吃上努力,多吃才能有劲头。”
但吃给他带来了更大的苦恼。刚来时陈超近一米八的个子才138斤,现在已经快170斤了,“女孩喜欢瘦,男孩也一样,但是这种工作环境只能造就这种身材。”
“其实夜班后的夜宵,更容易上膘。”刘建有不同观点,干完活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好一顿狂吃。刘建入队时还很单薄,两年狂增40斤后,他变成了一个标准胖子。
肚皮填饱了,一天中最舒服的十几分钟也开始了。刘建躺在地上,呈葛优瘫状。陈超窝在刘建身后,无聊地扒拉刘建的眼镜玩。曾庆宇蜷在角落里看手机,偶尔呵呵笑一下。高雪峰靠在窗口,努力地扑打着板房里飞腾着的一只苍蝇。
“他们都觉得我们修井工有劲儿,就应该干些重活脏活。”
下班的时间到了。没有铃声,无需看表,但每个人都仿佛听到了钟响。这是生物钟。一天起或下200多根管柱,活完了、力竭了,身体告诉大脑:可以收工了。
陈超把工鞋搭到一根管子上,用力地擦拭着鞋上的油水,前后左右,反反复复,特别是鞋底,擦得比相亲时穿的皮鞋还亮。
高雪峰和刘建站在板房门口,脸对着脸。刘建摘掉眼镜,盯着高雪峰。双目对视。高雪峰扯上几张纸巾,给刘建轻轻地揩拭。那是脸上的油污,顶喷时,他没有避开的那些黑油。
103队2班的4名员工,左起高雪峰、曾庆宇、刘建、陈超。陈曦 摄
曾庆宇看着他俩的“无限激情”,呵呵笑了。走到一处靠近苞米地的地方,那有一块青草,他反复搓弄,借以蹭掉鞋上的污泥。由于主要是在油管桥送油管,所以他远离顶喷的井口,身上相对不那么脏。主要是鞋上,粘了很多的烂泥。
“一会儿通勤车会过来接我们,看到我们的脏样子,特别是鞋子,司机会吃了我们的。”刘建解释说。他的同学,102队的修井工张强(化名),有一次搭外面的车,结果因为一身油泥,被司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超心里憋屈的是油田内的“歧视”。比如,洗井的罐车过来干活,需要开闸门让水流到管线里,如果赶上现场比较脏,洗井工就会站得远远的,把开闸门的活儿推给修井工。“你不开,他就不洗。水他都不会帮你放。”
“他们都觉得我们修井工有劲儿,就应该干些重活脏活。”刘建说,“其实如果他们能说一声,兄弟我这穿得不方便,麻烦你给帮个忙,我们干也就干了,心里也会舒服一些。”
“修井工就是油田最底层的。”陈超说,“我们没有发言权。”
用多一倍的洗面奶,但媳妇还是能闻出油味儿
刘建打开淋浴喷头,哗哗的水流声,听着就很舒畅。不但洗掉了疲乏,洗去了油污,仿佛还洗去了三六九等。
在井场沉默了一天,男人间的话题,终于可以开闸了。林志玲、科比、梅西……在这里百无禁忌。
抹上更多的浴液、洗发水,猛搓。污泥、汗臭应该是可以洗掉的,但身上的油味怎么也擦不掉。
刘建用上了比家里多一倍的洗面奶,但回去后媳妇还是能闻出脸上的油味儿。
陈超用得更多,嚷嚷着说发的浴液和洗发水又不够用了。他更怕油味。作为“单身狗”,他担心相亲时姑娘能闻出身上的油味儿。“还没开始,她们就会给个差评。”
9月9日,刘建婚礼前一天晚上6点多钟,陈超、孟令首等兄弟从盘锦赶到刘建老家昌图。在庆祝刘建脱单的聚会里,陈超唱了一首《单身情歌》,1992年出生的陈超相过几次亲,但都没有成功。王晓群 摄
但更多时候,还没轮到鼻子,姑娘们用眼睛就看出他的修井工身份了。“脸上太阳印下的‘帽带白’,不用说,就知道是修井的。”陈超说,“你说不是,鬼都不信。”
搞得每次相亲,他就跟“卧底”一样,尽量用各种手段去遮掩自己的修井工身份。
陈超以前相亲还很积极,但现在有些泄气。刚上班第一年,他注意形象,经常整整发型。第二年,安全帽戴瓷实后,不但发型没了,连相亲的心情也泄了。
“干四休二,铁打的作息,跟女孩交往,只能让她们迎合我们的节奏。”陈超说,“会有这样的女孩吗?”
“难的是装修,赶上了收入下降。”
媳妇叫王珍妮,一米六七左右的瘦高个,会弹琴、会跳舞。两年前和刘建认识的时候,她还在沈阳的一家大幼儿园工作。
珍妮从未和石油人打过交道,并不知道油田上有类似“嫁汉不嫁修井郎”的说法。她只觉得刘建“人好,实在,认真,上进”。
但打动珍妮的却是浪漫。2014年的一个冬天,相识不久的他们在沈阳的一家影院约会。当时正在放《撒娇女人最好命》预告片,她就随口说了一句“想看”。没想到,12月12日首映这一天,刘建就坐火车跑到了沈阳,“走,我请你去看《撒娇女人最好命》。”
丘比特的箭射中了珍妮。
9月4日,刘建和爱人王珍妮到兴隆台的商场,为9月10日的婚礼挑选衣服。这是刘建人生第一次穿西装打领带。陈曦 摄
俩人决定结婚。2015年9月盘算在盘锦兴隆台买房,反复折腾后选中了石油人较为集中的金港翠园。
93平方米的两居,父母用一辈子的积蓄和四处的借债给刘建掏了30多万元的首付。余下十几万元的银行贷款,刘建就只能靠自己了。月供1900元,得还10年,他“想想就怕”。
“难的是装修,赶上了收入下降。”刘建算了笔账,现在每个月算上季度奖能拿到4300元。珍妮月收入是3100元。但大部分时候,他是没有珍妮拿的多的,因为低油价的影响,前几个月的季度奖延发了,每个月只有2600元的工资。
所以,有几样家具,都是攒了几个月工资之后才买的。而一直心仪的鱼缸,刘建已经打算放弃了。
6月16日,装修后的一个工作日,刘建跟同事串了班,和珍妮坐火车回到昌图,走进了民政局。在微信朋友圈,他宣告天下:他脱单了,和王珍妮结婚了。他晒出了俩人的结婚证,并打上了一个两只企鹅在一起恋爱的表情。
9月10日,早上6点钟,刘建和王珍妮穿过讨喜的乞讨人群,进入婚礼现场。王晓群 摄
9月9日,陈超、孟令首等刘建的铁杆兄弟从盘锦赶到昌图,参加婚礼。刘建父亲刘玉辉在县城的饭馆里请他们吃饭。陈超和兄弟们一起给刘玉辉敬酒。王晓群 摄
一天下班后,刘建把手机里一张喷得浑身黑油的男人照片递给珍妮看。“这是谁?”珍妮问。停顿了半天,刘建说:“这是我。”
这一天距他们领证,刚刚过去48天。
采写:王晓群 杨碧泓 /微信编辑:李想 / 策划:林伦 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