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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因为个头太小,我们钓到的这些小鱼基本上不吃。那时也不会准备什么盛鱼的用具,比如放在水中的网袋,让它们继续苟延残喘。我们钓上的小鱼,基本上就放在河边的石板上,没有了水的陪伴,小鱼很快便奄奄一息。最惨悲的是,有时我们钓鱼正值盛夏,石板经太阳的炙烤犹如铁板烧,小鱼在铁板烧上放一会儿,很快就像鱼干一样。现在想来,这样做有点暴殄天物的罪愆,起码拿它们来喂喂鸡鸭什么的。小河小河,当然没有大鱼。我们钓的鱼,有“石里头鱼”(当地方言),一种极小的鱼,深褐色,细长细长的,最大的仅四五厘头长。有鳑鲏鱼,原本我以为这是当地的土名,没想到还真在词典里查到了它的学名,长不大,胖胖扁扁的,最大的仅五六厘米见圆。有“玉脂鱼”——这几个字到底怎么写,我到现在也无法查证,要大一点,肉似乎也多一点。这几种鱼极贪吃,线放下不多久就会咬杆,此时,漂在水面的浮漂从第一粒开始,猛然就往水里钻,一提,往往有鱼获。这些笨家伙,在我们自制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1)

现在的我和儿时的我是两个座标。

现在的座标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或曰准小老头,每天坐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地铁,穿行在城市中,为养家糊口艰辛而卑微地努力着。

我儿时的座标是:一个少不醒事的幼童,在乡间自在懵懂地玩耍、成长。

单单将这两个座标作一比较,就能让人产生沧桑之感、人生之叹。

我要回忆的是儿时的钓鱼往事。江南水乡,不管你是横走还是竖走,往前走还是往后走,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出门不几步,必定会看到波光粼粼的小河。在你的不经意中,小河终年默默地流淌着,好像在生活中可有可无,及至回头一看,才发现它们曾赐予了那么多的快乐。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2)

生活在上海青浦县西岑小镇的我,很小就开始在小河中钓鱼了,大概在六七岁的时候吧,已能临水而不至于危险。我跟小伙伴自制的渔具极其简陋:在小镇粮管所办公室的桌子上找一根曲别针,用牙齿咬弯了做成鱼钩形状;线是纯白棉线,高级一点的话,会在哪里找到一段标准的透明鱼线;浮漂早有准备,在大人杀鸡鸭的时候,捡几根粗大的羽毛,到时候剪成米粒大的几段,用针穿在鱼线上;鱼杆,则随便在哪里找一段已经枯黄的竹子。最难的是鱼坠,须要用铅,这东西不大好找,找到后围着鱼线将铅折弯,然后用榔头把它敲实,附着在鱼线上就行。

自制的鱼杆就此大功告成。

小河小河,当然没有大鱼。我们钓的鱼,有“石里头鱼”(当地方言),一种极小的鱼,深褐色,细长细长的,最大的仅四五厘头长。有鳑鲏鱼,原本我以为这是当地的土名,没想到还真在词典里查到了它的学名,长不大,胖胖扁扁的,最大的仅五六厘米见圆。有“玉脂鱼”——这几个字到底怎么写,我到现在也无法查证,要大一点,肉似乎也多一点。这几种鱼极贪吃,线放下不多久就会咬杆,此时,漂在水面的浮漂从第一粒开始,猛然就往水里钻,一提,往往有鱼获。这些笨家伙,在我们自制的简陋工具前乖乖束手就擒。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3)

因为个头太小,我们钓到的这些小鱼基本上不吃。那时也不会准备什么盛鱼的用具,比如放在水中的网袋,让它们继续苟延残喘。我们钓上的小鱼,基本上就放在河边的石板上,没有了水的陪伴,小鱼很快便奄奄一息。最惨悲的是,有时我们钓鱼正值盛夏,石板经太阳的炙烤犹如铁板烧,小鱼在铁板烧上放一会儿,很快就像鱼干一样。现在想来,这样做有点暴殄天物的罪愆,起码拿它们来喂喂鸡鸭什么的。

不过,那时一般人家养鸡养鸭的也极少。

除了“石里头鱼”、鳑鲏鱼、“玉脂鱼”,我们还会钓到“尖子鱼”,嘴巴尖尖的,状如泥鳅,性情凶猛,咬起钩来似有把鱼钩吞下去的气势,出了水面挣扎非常厉害。这往往会把我们小孩吓到,钓到后赶忙又把它放回河里。时不时还会钓到河鲀,肚皮大大的,后来才知道它之所以变成这样子,从生物物竞天择的角度,是借以用这种奇形怪状来吓退敌手。有一阵,在粮管所一个水流稍显湍急的转弯处,我们居然钓到了多条小鲤鱼,估计是遇到了鲤鱼窝。鲤鱼,基本上是我那时能钓到的最高级的鱼了。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4)

数年前,贵州某县的一位朋友,生产的鱼酱酸上了火爆一时的《舌尖上的中国》。我观其产品,之所以好吃,秘诀全在当地的溪里产一种野生的小鱼,在每瓶鱼酱酸中加数条小鱼,便别有风味。我仔细看了看他的小鱼,像极了我儿时在江南水乡钓的“石里头鱼”,只不过那时我们不吃这种小鱼,钓上来纯粹好玩,哪知道几十年后,类似的小鱼成了一种鱼酱酸的独家秘方,并发挥出巨大的经济效益。

时代变化真大啊。

除了用鱼杆钓鱼,对付这些小鱼,还有一种极简便高效的方法,就是用毛巾“箍”(音)。这些小鱼的生活习性,喜呆在河岸边,如此,只需两手持毛巾两端,张开毛巾,从水深处往上捞,便能捕到不少。只是如此一来毛巾也便跟着“受罪”,原本白洁干净的毛巾,一“箍”鱼便沾满了苔藓、水草及水中的杂质,变得黑乎乎的。那时候小,也不知道用肥皂搓洗干净,拿回家就和大人的毛巾挂在一起。第二天我起来洗脸,发现毛巾又变干净了。显然,是外公默默地帮我洗干净了。

外公对我的这种做法从不说,从不骂,让我的童年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5)

与我们小孩用毛巾“箍”鱼截然不同的是,大人用正儿八经的鱼网来“箍”鱼。一次晚饭后,粮管所有个叫“周隐”的大人带着鱼网“箍”鱼,西岑当地的鱼网用两根长约三四米的粗竹杆和鱼网制成,小孩子身短力小,是根本无法操作的。网从河中起来,虽然网眼是漏的,但硕大笨重的“水立方”依然重如千钧,很不好拎起来。每次看到大人从河中起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点一点十分费力,我便自觉地退避三舍,从来没有萌生过从房屋角落里拿了大人的鱼网出去“箍”鱼之念——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样的鱼,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是一顿极好的伙食和打牙祭的良机。现在想来,我又吃不到他家的一口鱼,不知道在旁边傻兮兮地瞎起劲什么。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6)

一次发大水,水漫到了粮管所河边的一排房子,其中一间,是我儿时一个伙伴的家。我们本就时时在此处的石阶上钓鱼,此时,足不出户,拿出鱼杆,就可坐在椅子上倚门垂钓。这样幸福和快乐的画面,成了我日后渴念的生活理想。

钓鱼、“箍”鱼,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初中时上生物课,老师在讲台上说“鱼是一种低等动物”,我听了一时呆然。怎么可能!鱼怎么可能是低等动物,它们在水中矫健的游姿,看到人后倏忽消失的灵敏迅捷,是那么地可爱……我很怀疑生物老师说错了。当时的心情,就像有人在攻击我心中的明星偶像,心里非常失落。

再大一点,我知道生物老师说的是对的。

高二我从贵阳回沪,住在大阿姨家。有一次,我在小镇的竹木行钓鱼。此时的鱼杆早已鸟枪换炮,用了真正的鱼线和有着反钩的鱼钩。昏黄的水面中,翻滚着面盆般粗的木头,鱼,应该喜藏身这里。此时,夏天的雷雨突然下起,同行钓鱼的几个人跑到屋檐下躲雨。我也跟着他们一起躲雨,迷濛的雾气中,我遥遥望去,水面的浮漂开始一阵乱动,继之是势大力气的猛沉,我不顾黄豆大的暴雨,跑过去伸手就提杆,乖乖里个咚,一条大鱼,足有三四两。旋即,我又去提同伴的鱼杆,乖乖里个咚,又是一条大鱼。

敢情,狡猾的鱼善于趁我们躲雨的时候咬钩。

这次是我平生所钓的最大的鱼。这次,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钓上来玩,等它死了弃若敝履。拿回家后,大阿姨正儿八经地用这两条鱼做了一道菜,吃起来格外地香。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7)

长大后因户口原因定居贵阳,便时时长忆儿时钓鱼情状。想得多了,儿时那“足不出户,倚门垂钓”的那一幕还真的闯入了梦中。一忽儿,在门前的一块水泥地上,雨中轻漫地抛洒鱼线到河中,水中的鱼获触手可及;一忽儿,小学时读书的二楼教室后面,原先的稻田居然变成了鱼群嬉戏的地方,从教室的窗口居高临下伸出鱼杆,就能钓到鱼……混沌的梦境中,我在鱼的世界中肆意汪洋。

一次看新闻,四川深山一农家在临山的房屋中,居然打通了一条地下暗河,从暗河中漫出的鱼充溢鱼池,据说,每天可收获上千斤的鱼。看到这条新闻,我艳羡不已,感到这个农人真是幸福得上了天。——我自忖,这样的神仙境地,我永远也不会遇到。

前几年在名噪一时的《中国好声音》中,已因乳腺癌英年早逝的姚贝娜演唱了一曲《鱼》,其曲感人,其情动人,被誉为“灵魂歌唱”。《鱼》的歌词,用了很大的修辞手法,将恋爱中的女方喻为鱼,而男方恋人,则是一个鱼缸外观鱼的过客。女方哭泣,“我是一只鱼,望着鱼缸外的你,敲了敲玻璃,你对我微笑离去……依偎你在水中的倒影,满怀期待你再靠近,渴望躺在你温暖掌心……”因为歌词写得太隐晦,我唱了好几遍才发现它的妙处。与《鱼》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问情》,歌词云“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有《短发》,歌词云“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都用了修辞中的粘连手法。

为柴米油盐写诗(小鱼是调料的灵魂)(8)

我平素喜写点文章,有时也想涉猎歌词,受《鱼》的启发,我写了一首歌叫《蚍蜉》,盖受到“蚍蜉撼树”这个成语的启发。我把自己比作蚍蜉,把爱情比作大树,蚍蜉撼树,可笑自不量力。因为我们每个人在爱情中,都渺小如蚍蜉,往往被爱情伤得遍体鳞伤,而又爱得痴恨悠悠。得知贵阳有个玩音乐的朋友在发掘歌词,于是我将《蚍蜉》发给他。他看了摇头,不妥不妥,写得太深奥,别人看不懂。

我听了默然无语。

古代的诗词一开始就没有自降水平,以平庸迎合渔樵农夫,发展到今天,它们照样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并闪闪发光。另外,我记得有好几位作家,好像包括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一开始被认为是不好的作品差点退稿,几乎“胼死于奴隶人之手”。我写的《蚍蜉》当然也不会迎合俗世的口味。

想到这里,郁闷的心情被灿烂的天光一扫而空。遗憾的是,这首曾经作为摆弄的而又耗费了心血的作品,如今居然在电脑上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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