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水波荡漾(他笑嘻嘻地踏水而来)
散文水波荡漾(他笑嘻嘻地踏水而来)后来,他第二次又去上海就医,说是下决心做心脏手术。谁能想到还没上手术台就……他的死,好像在我心上挖了一块肉。每次想起他,似乎就在眼前,仿佛又很遥远,在我的耳畔经常回荡着他那些美好的心愿。 在我的年轻朋辈中,他是最谦逊而好学的一个,偏偏天不假年,只活了四十ニ岁。每念及此,惆长万千,一片迷茫。余有千万言,斯人不可闻。奈何,奈何!眼睁睁地望着东流的黄河水滚滚而去!
傍晚,我呆呆地倚在河滨的石栏上,注视着东流的浪花,心里不住地呼唤:“延年,延年!你在哪里?”恍惚间,他笑嘻嘻地踏水而来,渐渐地、渐渐地走近了我的眼前,碰到了我的额角,猛一惊喜,幻影破灭。河水依然安详地流淌,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真是一位白面书生,他的心同他的肤色一样洁白无瑕。他本来是演小生的,不知为什么爱好起音乐来了,后来居然成了秦腔作曲家。他对古老的秦腔爱得近乎痴迷,他的大脑里贮藏着无穷无尽的探索信号,虽然他的心脏病已经不轻,但是他还不惜让艺术问题啮噬着他的健康。
每当我去探望他时,他总是殷勤地拉开帆布躺椅,扶我安适地躺下,然后把小茶几摆到跟前,把茶杯反反复复地洗干净,沏上一杯浓浓的茶,再搬过一只小凳子靠近我坐下,接着海阔天空地谈起来,彼此沉浸在倾心吐意、欢快愉悦的海洋里,每每不觉更残漏尽。
后来他在上海华山医院住院治疗,我去江南一带采购。每次我去探视,他总是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不是陪我到庭院的树荫下小坐,就是硬要在酒精炉子上给我煮碗挂面。言谈之间,流露了他对江南景色的无限依恋,他酝酿着把江南景色写成一首抒情诗,再把这首诗谱成乐曲。他热情地对我倾诉着他的心愿:他想梳理清梆子戏的音乐体系;他想在秦腔作曲中,能够把昨天、今天和明天融合在一起,编制成似曾相识而又异彩纷呈的花环;他想把他满腔的心愿一一诉诸奇妙的音符;他憧憬着一个美好和绚丽的人生……我惊骇他那样衰弱的心脏,怎么能够承受这么多的向往和激动。他说着说着不由得腼腆地笑了,接着又不无伤感地叹息:“可惜我身体……”顿时我们又掉进了茫茫的旋涡里,默默地俯首沉思,谁也不敢吁一口大气。
后来,他第二次又去上海就医,说是下决心做心脏手术。谁能想到还没上手术台就……他的死,好像在我心上挖了一块肉。每次想起他,似乎就在眼前,仿佛又很遥远,在我的耳畔经常回荡着他那些美好的心愿。
在我的年轻朋辈中,他是最谦逊而好学的一个,偏偏天不假年,只活了四十ニ岁。每念及此,惆长万千,一片迷茫。余有千万言,斯人不可闻。奈何,奈何!眼睁睁地望着东流的黄河水滚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