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气势的宋诗(史上最像打油诗的一句诗)
最有气势的宋诗(史上最像打油诗的一句诗)范成大是南宋名臣,也是著名的诗人和文学家,与杨万里、陆游、尤袤合称南宋“中兴四大诗人”,诗歌中的许多内容都是描写农村社会生活,在南宋末年就有广泛流传。家山随处可行楸,荷锸携壶似醉刘。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三轮世界犹灰劫,四大形骸强首丘。蝼蚁乌鸢何厚薄,临风拊掌菊花秋。妙玉所说的汉晋五代唐宋以来唯一的好诗,连宝玉都没听说过的诗,就是南宋诗人范成大的这首《重九日行营寿藏之地》。重九日行营寿藏之地宋 范成大
《红楼梦》不仅是一部小说,也包含着许多的诗歌文化,最著名的有诗社赋诗,黛玉教香菱学诗,袭人、香菱等人的名字也都是来源于诗歌。曹雪芹不仅在书中写下了许多诗歌,还点评过许多诗,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中,出家人妙玉给宝玉送来的拜帖,写的是"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
“槛外人”这个署名让对诗词颇有研究的宝玉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帖,在去问黛玉的路上碰到了邢岫烟,通过邢岫烟,了解了妙玉自称槛外人的缘由:
他常说:“古人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皆无好诗,只有两句好,说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所以他自称'槛外之人'。又常赞文是庄子的好,故又或称为`畸人'。他若帖子上是自称`畸人'的,你就还他个`世人'。畸人者,他自称是畸零之人,你谦自己乃世中扰扰之人,他便喜了。如今他自称`槛外之人' 是自谓蹈于铁槛之外了,故你如今只下`槛内人' 便合了他的心了。”
宝玉听了以后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家里的寺庙叫铁槛寺呢,于是便在回帖上写了"槛内人宝玉熏沐谨拜"几个字,到栊翠庵隔着门缝投了进去。
妙玉所说的汉晋五代唐宋以来唯一的好诗,连宝玉都没听说过的诗,就是南宋诗人范成大的这首《重九日行营寿藏之地》。
重九日行营寿藏之地
宋 范成大
家山随处可行楸,荷锸携壶似醉刘。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三轮世界犹灰劫,四大形骸强首丘。蝼蚁乌鸢何厚薄,临风拊掌菊花秋。
范成大是南宋名臣,也是著名的诗人和文学家,与杨万里、陆游、尤袤合称南宋“中兴四大诗人”,诗歌中的许多内容都是描写农村社会生活,在南宋末年就有广泛流传。
“家山随处可行楸,荷锸携壶似醉刘。”楸树是可以用作棺木的材料,家乡的山上,随处都可以栽种楸树,我扛着锄头,带着酒壶,就像魏晋时期嗜酒不羁的“醉侯”刘伶一样,悠然自得。
《晋书.刘伶传》:“(伶)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而随之,谓曰:‘死便埋我。’其遗形骸如此。”刘伶经常乘着小小的鹿车出行,带着一壶酒,让人拿着铁楸跟在后面,说“死了便把我就地埋了”。
“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 纵然是那显赫无比的大家世族,将家里的门槛都做成千年也踏不破的铁门槛,最终还是必须要一个土馒头似的坟墓。“铁门槛”的典故来源于王羲之的七世孙隋代高僧智永和尚,智永和尚也是一位著名的书法家,在云门寺练书三十年,书写真草《千字文》800余本,送给浙东诸寺。因为来求书的人太多了,把他家里的门槛都快踏破,于是便用铁皮将门槛包住,称作“铁门槛”。
唐代白话诗僧王梵志写下“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和“世无百年人,强作千年调。打铁作门限,鬼见拍手笑”两首诗,范成大这句诗便是由这两首诗歌浓缩而成。
“三轮世界犹灰劫,四大形骸强首丘。”这凡俗世界都是佛家说的大三灾中火劫后的余灰,人的四大形骸只是一个皮囊,最终都会归葬本原,回归故乡。
三轮世界,世界之最下为风轮,风轮之上有水轮,水轮之上有金轮,金轮之上安置九山八海而成一世界,故此世界称为三轮世界。灰劫, 指大三灾中火劫后的余灰。杜甫《寄峡州刘伯华使君四十韵》:"药囊亲道士,灰劫问胡僧。"
四大:地大、水大、火大、风大。地以坚硬为性,水以潮湿为性,火以温暖为性,风以流动为性。世间的一切有形物质,都是由四大所造,如人体的毛发爪牙、皮骨筋肉等是坚硬性的地大;唾涕脓血、痰泪便利等是潮湿性的水大;温度暖气是温暖性的火大;一呼一吸是流动性的风大。形骸:指人的躯体。四大形骸,指由地大、水大、火大、风大所构成的身躯。
“蝼蚁乌鸢何厚薄,临风拊掌菊花秋。”蝼蚁这样的小虫和乌鸦老鹰这样的大鸟,哪有厚薄之分,人的尸体不是蝼蚁就是鸢鸟的食物。我只用对着秋风拍掌,欣赏菊花盛开的秋天美景就好了。
最后一句的创意来源于庄子,《庄子· 杂篇·列御寇 》里记载: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庄子曰:“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邪?何以加此?”弟子曰:“吾恐乌鸢之食夫子也。”庄子曰:“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
庄子快死的时候,弟子们打算把他厚葬,庄子说,“我把天地当作棺椁,把日月当作连璧,把星辰当作珠玑,万物都可以成为我的陪葬。我陪葬的东西难道还不完备吗?哪里还用的着额外的东西!”弟子们说:“我们怕乌鸦和老鹰吃了您的遗体。”庄子说:“在地面会被乌鸦和老鹰吃掉,埋在地下也会被蚂蚁吃掉,夺了乌鸦老鹰的食物给蚂蚁,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这首诗歌充满了佛家与道家的出世思想,“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是全诗的警句,风格保持着王梵志的白话风,读起来就像一句打油诗,却包含着警醒世人千年的哲理,读后犹如一记让人大彻大悟的佛教钟声敲打在世人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