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教学hospital flip（献给三十年前芝加哥郊外的滑板少年）
滑板教学hospital flip（献给三十年前芝加哥郊外的滑板少年）左图：Virgil Abloh 在 Off-White™ 2017春夏秀场现场 ©️ Off-White™、Virgil Abloh 摄影：Fabien Montique当2018年3月25日，Louis Vuitton 宣布 Off-White 的创始人 Virgil Abloh 将担任最新一任男装艺术总监的时候，或许很多人才第一次知道，这位在 2013 年创建了 Off-White 的设计师、其好友 Kanye West 音乐工作室 DONDA 曾经的创意总监，原来正是成长于在这个芝加哥郊外的小城。而在这种强烈的地域冲击背后更令人振奋的是，Abloh 的任命意味着 Louis Vuitton 迎来了历史上首位非裔黑人男装艺术总监。当你在 Google 里输入 Rockford 这个地名，会读到一段相当乏味的描述。Google 会告诉你，这个离芝加哥约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城市里有一座自然博物
11月28日，Louis Vuitton男装艺术总监，Off-White创始人兼CEO Virgil Abloh因癌症不幸离世，享年41岁，此前他已与病魔抗争数年。
Virgil Abloh十分博学且富有创造力，并擅长打破边界，其领域横跨时尚、艺术、设计和音乐。他初次涉足时尚领域是2009年Fendi实习，期间结识了Kanye West并为其所赏识，而后成为了Kanye West任命为创意机构DONDA的创意总监。2012年，Abloh先后创立了Pyrex Vision与Off-White，并因其本人的符号学设计方法而迅速走红。自2017年开始，Abloh与NIKE展开了一系列合作，重新塑造了the Air Jordan 1 Nike Air VaporMax等一系列鞋款。2018年，Abloh被任命为Louis Vuitton男装艺术总监，成为了为数不多在法国顶级时装品牌任此职位的黑人之一。
2020年，Wallpaper＊国际版邀请Virgil Abloh创作9月特别版版封面，并成为Wallpaper＊国际版历来最具开创性的一个封面。Abloh邀请读者沿画好的虚线将杂志剪成两半，以这种激进的方式突出杂志的物品属性。其中184本被签名售卖，所得金额用于他所创立的 “POST-MODERN”时尚奖学金基金——该基金致力于支持黑人、非裔美国人和非裔有潜力的学生创作，促进时尚行业的公平性和包容性。
Abloh曾对Wallpaper＊说：“为像我这样的孩子敞开大门是很重要的。时尚的未来、设计的未来、管理的未来，在所有的职业中这都是一个紧迫的问题。所以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在他们的作品中嵌入一个元素，来强调他们的努力。”今天，尽管这颗积极且富有创造力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但他的影响和意义深远的作品将永存。
当你在 Google 里输入 Rockford 这个地名，会读到一段相当乏味的描述。Google 会告诉你，这个离芝加哥约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城市里有一座自然博物馆，它最出名的是恐龙展；Google 还会告诉你，2016 年 Rockford 这座城市人口大约是14万，90英里外的美国第三大城市芝加哥是270万。无论怎么看，Rockford 都像是美国中西部一个普通甚至有点乏善可陈的小城。因此要是有人说 Rockford 和巴黎时尚有什么联系，很多人或许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Virgil Abloh 工作中，摄影：Hanna García Fleer
Louis Vuitton 2019 春夏男装系列“Dark Side of the Rainbow”，来自Virgil Abloh
当2018年3月25日，Louis Vuitton 宣布 Off-White 的创始人 Virgil Abloh 将担任最新一任男装艺术总监的时候，或许很多人才第一次知道，这位在 2013 年创建了 Off-White 的设计师、其好友 Kanye West 音乐工作室 DONDA 曾经的创意总监，原来正是成长于在这个芝加哥郊外的小城。而在这种强烈的地域冲击背后更令人振奋的是，Abloh 的任命意味着 Louis Vuitton 迎来了历史上首位非裔黑人男装艺术总监。
左图：Virgil Abloh 在 Off-White™ 2017春夏秀场现场 ©️ Off-White™、Virgil Abloh 摄影：Fabien Montique
右图：Virgil Abloh 在 Off-White 2019女装秋冬秀场 摄影：Bogdan Plakov
2019年6月，当一场名为“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的展览正式在芝加哥当代艺术博物馆（MCA Chicago）拉开帷幕，已经历时3年的策划。展览由 MCA的主策展人 Michael Darling 担纲策展，由建筑事务所 OMA 内部智囊团 AMO 的总监 Samir Bantal 设计展陈，以七个章节对 Abloh 迄今为止的创意职业生涯进行了首次博物馆回顾。街头文化、时尚、音乐、设计、黑人凝视（Black Gaze）……串联起从一个成长于芝加哥城郊的黑人男孩到世界时尚巨星的发展轨迹。
图一、图二：“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展览现场
图三：AMO 总监 Samir Bantal （左）与 Virgil Abloh（右）
1980年， Abloh 出生于伊利诺伊州 Rockford，父母是来自加纳的移民。“太棒了， 我觉得我和其他小孩一样，来自一些鲜为人知的地方（I felt like I was just an average kid from the middle of nowhere）”，谈起小城的默默无闻， Abloh 反而有点激动。对于 1990 年代成长于美国中西部的黑人男孩们来说，有两样东西是最令人着迷的：一个是芝加哥公牛队的迈克尔·乔丹，另一个，是美国的街头文化。1990 年代，正值篮球巨星迈克尔·乔丹如日中天的时代，但“乔丹”这个名字，对于众多来自芝加哥的黑人男孩们来说，却具有更加个人化的切身意义。
Virgil Abloh 与 Nike 的合作系列"The Ten”历史资料
“迈克尔·乔丹可是我们（芝加哥）的篮球明星”，谈起少年时代的偶像， Abloh 不免一定要强调一下这座城市归属的意义。乔丹脚下的一双 Air Jordan 则成为了 Abloh 成长过程中至今挥之不去的记忆。多年之后，当耐克（Nike）邀请 Abloh 重新设计经典的系列 The Ten 时，Air Jordan 自然成为了不二的首选。
由 Virgil Abloh 重新设计经典的系列“The Ten”中的 Air Jordan Chicago©️NIKE
与此同时，滑板、摇滚、嘻哈、涂鸦，Nirvana 和 Wu-Tang Clan 的音乐伴随着 Abloh 在1990年代的成长。街头和流行文化塑造了 Abloh 观察世界的方式，而自身的族裔背景则决定了 Abloh关怀社会的角度。他在2012年创作了首个个人时装品牌 Pyrex Vision，并以短片《A Team with No Sport》的形式发布。影片中，6个少年身穿背后写有“Pyrex”“23”等符号的T恤或者帽衫，正面则印着卡拉瓦乔的绘画，其中一个被全身打满马赛克的少年，在背后的墙面上创作涂鸦。值得注意的是，Pyrex 虽是美国历史悠久的玻璃厨具品牌，但事实上它还具有另一层更为严肃的现实意味——cocaine；数字23，毫无疑问是迈克尔·乔丹球衣的标志。No Vacancy Inn 的创始人 Tremaine Emory 回忆到：“我第一次看到（Pyrex Vision）的时候就在想，哦天呐，（一个黑人男孩）想要远走高飞，要么选择贩毒，要么就去打篮球”。对于 Abloh 而言，Pyrex Vision 里的设计元素暗示了一切当时——尤其是黑人青年们——想要挣脱困境的有限的方式。
Virgil Abloh，《A Team with No Sport》 （2012）
“我甚至将之称为时尚界的奥巴马时刻”，Bantal 谈起 Abloh 在 Louis Vuitton 的任命时说。无论是将美国街头时尚带入巴黎高定的视野，还是成为全球知名奢侈品品牌的首位黑人男装艺术总监，横空出世的 Abloh 接连打破一个个时尚界墨守数十载的陈规。在策展人 Michael Darling 看来，从 Pyrex Vision 到 Off-White 再到如今执掌的 Louis Vuitton，政治讯息其实在 Abloh 的创作力从未缺席。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芝加哥的展览并不能被单纯看作一场时尚展的原因。
左图：Off-White™ c/o Virgil Abloh，2014春夏；Courtesy of Off-White™ c/o Virgil Abloh 摄影：Enrico Ranzato
右图：Louis Vuitton 2019春夏男装，“Dark Side of the Rainbow”摄影：Louis Vuitton Malletier/Ludwig Bonnet
在“黑人凝视”的章节中， Abloh 展示了一块曾经用在某次秀场上的背景板。背景板上的霓虹灯写着“YOU ARE OBVIOUSLY IN THE WRONG PLACE”（你显然来错地方了）。“（这代表了）所有我和 Kanye 一起去巴黎时装秀但被拒之门外的时刻”， Abloh 说，“你知道，我们飞到巴黎，打扮好后前往秀场。一个头戴耳机的人上来拦下我们，意思就是，你们的旅行到此为止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和 Kanye 才会对将时尚视为一种媒介如此感兴趣的原因”。
Virgil Abloh，《You’re Obviously in the Wrong Place》（2015/19）
Jay-Z 和 Kanye West 在2 011 年专辑《Watch the Throne》里的一首《黑人在巴黎》（Niggas in Paris）就源自 Kanye 在巴黎参加时装秀的经历。
Ball so hard this s*** weird
We ain't even 'pose to be here
Ball so hard since we here
It's only right that we be fair
Psycho I'm liable to be go Michael
Take your pick Jackson Tyson Jordan Game 6
图一：Virgil Abloh 专辑《Watch The Throne》封面（2011）
图二：Virgil Abloh 为 Kanye West的专辑《Yeezus》 所做设计（2013）
正是 Abloh 为这张专辑担任的视觉设计，这次展览中也展示了包括这张专辑封面印板在内等 Abloh 在音乐领域的创作。音乐制作人、No Vacancy Inn 的联合创始人 Acyde 这样说：“尽管这首歌的名字非常让人厌恶，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它迈出了第一步。以一种开放的、宣言的方式，告诉世界，这些你并不认为会出现在时尚中心的人，现在已经抵达巴黎。”
上图：Virgil Abloh 与 Kanye West 在展览现场
下图：Virgil Abloh 为 Beyoncé 设计的 Off-White 舞台服装
虽然 Abloh 的作品中从不缺乏政治意义，但他总是以巧妙甚至狡黠的方式传递出政治信息。他将”黑人凝视“部分称作展览的“特洛伊木马”。“这是你在展览里看到的第一件讨论种族的作品，但它并不是直接摆在你眼前的”，他说。展览里还有一幅名为《棉花》（Cotton）的亚克力绘画。黑色背景的画面上有一朵绽放的白色棉花，棉花下面写着“Cotton”的字样。除了指向“棉”这一面料之外，Abloh 更想通过这个词指涉19世纪美国种植园中黑奴采摘棉花的历史。这样一来，《棉花》里的政治隐喻不言而喻。
Virgil Abloh，《Cotton》（2018），芝加哥当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现场
因此，修辞学一直在 Abloh 的创作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这也是展览起名“Figures of Speech”（修辞格）的原因。Abloh 尤其喜欢用文字游戏的方式传递信息。例如，Off-White 是为了远离非黑即白的二元世界，“黑人凝视”直接对抗的是美国社会长久以来的“白人凝视”，而他与 Arthur Jafa 合作的影片《Wakanda Never》（2018）则推翻了《黑豹》里“Wakanda Forever”的乌托邦式愿景，传递出另一种绝望和忧郁。Abloh 坦言：“你有奥巴马做过总统。这是一种新的看待平等的角度。我觉得我们作为策展人或是艺术家，或是浪潮的参与者，应该尽我们的权利去记录、去保存这股浪潮。”
来自Virgil Abloh的Instagram：Theaster Gates、Kanye和我一起观看Arthur Jafa正好也在芝加哥当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的影片《Wakanda Never》（2018）
2002年， Abloh 从威斯康辛-麦迪逊大学获得土木工程学位；2006年，他从伊利诺伊理工大学（IIT）获得建筑硕士。建筑教育的背景为 Abloh 成为 Louis Vuitton 男装艺术总监的履历上又增添了不寻常的一笔。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建筑师，但建筑思维一直影响着 Abloh 的创作思维。IIT在1930年代继承了源自德国的包豪斯衣钵，并在美国成立了新包豪斯，而 Abloh 正是在 IIT 学习期受到了包豪斯的启发：“我从包豪斯和我的早期建筑教育中学到的，就是媒介之间没有边界；存在的只有人类感知的边界。”
上图：Virgil Abloh，Color Gradient 椅（2018）
下图：在巴黎新桥 Pont Neuf 上，Virgil Abloh 展示他受 Mies Van Der Rohe 启发所设计的金属网制 ColorGradient 椅（2018），图片拍摄于2018年，这也是其正在进行的家具项目中的一部分
因此，Abloh 经常通过挪用或是文字游戏的方式对名牌和奢侈品进行去神秘化。2017年，当 Abloh 与Nike合作"The Ten”，对包括Air Jordan I、Nike Blazer、Nike Air Max 90等十款史上经典鞋款进行再设计时，Abloh 想到的是：“我想在设计里体现这样的感觉，这些 Nike 鞋不是诞生在微波炉里的，它们是由双手做出来的。想要与没有生命的物品产生人类层面的关联，我们一定要看到这里面的线索。”
Virgil Abloh 与 Nike 的合作系列"The Ten”历史资料©️NIKE
在设计“The Ten”系列时， Abloh 找到的线索之一就是历史轮回。“我想让人们知道，这些鞋都是在哪年诞生的、它们在品牌历史中有怎样的意义。所以我把这次合作看成一种由创新完成的传承，我只是加了一些生活方式的东西上去。”所以在 The Ten 系列里， Abloh 只给鞋换上了写了“shoelace”的鞋带又加上了防盗扣、用美工刀把不同款式上的 Swoosh 标志相互挪动，或者在 Air Jordan I 和 Air Pesto 的鞋帮上拿记号笔写上“AIR”的双关语字样。"一种关于设计、文化、创新和体育精神的后现代表现融合在了一起"， Abloh 说。
Virgil Abloh 与 Nike 的合作系列"The Ten”历史资料©️NIKE
2018年， Abloh还携手宜家推出了“IKEA x Virgil Abloh”，以千禧一代的生活方式作为设计出发点，设计出了包括写着“滚开”（KEEP OFF）的地毯等一系列反应新一代人情绪状态的作品。“我总是收到 Off-White 过于昂贵的反馈，所以我对于和宜家合作很感兴趣，因为它的民主化设计，因为它无处不在”， Abloh 说。他对于工业设计的兴趣还在继续。就在 MCA 的展览开幕后一周，Abloh 获得了第一家画廊的代理，将由法国著名设计室 Galerie Kreo 代理展示自己的家具设计作品。
Virgil Abloh for 为 IKEA设计的地毯“GREY”、“STILL LOADING”、“WET GRASS”、“BLUE”
Virgil Abloh for 为 IKEA设计的地毯“KEEP OFF”
在MCA门口的旗杆上有一面旗，上面写着“质疑一切”（Question Everything），如果站在空地向上看，就会看到建筑外墙贴着“市政厅”（City Hall）的字样，这两件作品是本次展览里的公共标志 。MCA 的馆长 Madeleine Grynsztejn 说：“我们将自己看作社群中重要的公民空间。公民空间产生公民，而公民也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这些空间。博物馆里，我们的声音并不总是和谐的，但我们必须保持对话的开放和自由，尤其对于年轻人而言。”
MCA门口的旗杆上挂着写有“Question Everything”的旗帜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可视为 Abloh 献给芝加哥青少年的一场展览，或者说，献给30年前在同一条街上滑过滑板的自己。除了陈列在场馆里的常规展品外，Abloh 还与 MCA 合作发起了名为 MCA × Virgil Abloh Design Challenge 的设计比赛。Abloh 邀请芝加哥地区的14至21岁青少年用“无聊”或者“坏掉”的东西进行设计，通过 Instagram 提交，最终再由 Abloh 选出5个获胜设计。在已提交的作品里，我们不难看到来自其中提交的谈及身份意识、性别意识等社会话题的创作。Abloh 说，他希望在这次的比赛里能“诞生出五个 Abloh”。他说：“你可以就是一个和我看上去差不多的芝加哥小孩，用自己的经历去创造，而不要成为数据的牺牲品。”
Virgil Abloh，《细细的红线》（Thin Red Line，2019）
作为展览最特别的一部分， Abloh 还在芝加哥“红线”（Red Line）地铁的几节车厢上喷绘了涂鸦，并未这件作品取名为《细细的红线》（Thin Red Line，2019）。“红线”是一条贯穿芝加哥南北两端的地铁线路，从非裔聚居的南部（South Side Chicago），穿过位于市中心的 MCA 门前，再一路驶向白人聚居的城市北部。而如今，当带着 Abloh 的涂鸦“红线”穿越这座种族割裂严重的城市，就像一次次闯入、打乱这个世界荒唐秩序的 Abloh，或许会给一些人带来不安，但会给更多人带来对于这个荒诞世界的一些希望。
“Figure of Speech”展览出版物《ARTWOR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