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拐卖的女人完整版(我叫贱丫被拐卖之前)
那个被拐卖的女人完整版(我叫贱丫被拐卖之前)我挣脱胡子男人的怀里,追上去扯着娘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娘,不要丢下我,我会好好干活,我少吃点,我不跟弟弟抢东西,娘,不要不要我。”直到我六岁,弟弟出生,爹娘跟变了嘴脸似的,对我非打即骂,后来,娘把我塞在一个长满胡子的男子怀里,从他手里接过十两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1.我四岁以前,是一对打渔夫妇的女儿,我印象中,爹娘对我甚好,有好吃好穿的,都想着我,他们管我叫贱丫,听说,在渔村有个不成文的风俗,姑娘家的名字,叫得越不好,她的命就越好。我想,爹娘一定是极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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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记事以来,一直被卖。
从四岁卖到十六岁,从二两银子,卖到二百两,从青云小镇卖到京师,从渔村夫妇,卖进窑子。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每个人活着,都那么难的?
1.
我四岁以前,是一对打渔夫妇的女儿,我印象中,爹娘对我甚好,有好吃好穿的,都想着我,他们管我叫贱丫,听说,在渔村有个不成文的风俗,姑娘家的名字,叫得越不好,她的命就越好。
我想,爹娘一定是极爱我的。
直到我六岁,弟弟出生,爹娘跟变了嘴脸似的,对我非打即骂,后来,娘把我塞在一个长满胡子的男子怀里,从他手里接过十两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挣脱胡子男人的怀里,追上去扯着娘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娘,不要丢下我,我会好好干活,我少吃点,我不跟弟弟抢东西,娘,不要不要我。”
娘嫌弃地推开我的手,“贱丫,你原本就不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成亲多年无子,才用二两银子把你买回来的,贱丫贱丫,贱女唤男,你替娘唤来弟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打渔一个月就那么点钱,养活不了两个孩子,你自求多福吧。”
我什么也不懂,只是一个劲地哭,胡子男人扬起手,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打得我耳朵震痛,一时懵在那里,也忘了哭。
“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娘起身,挑着我脖子处的螺旋吊坠,“这个东西是你来我家时就戴着的,不值钱的东西,就当给你留个念想吧。”
“娘,娘,娘……”我被胡子男人拽扯着抱了起身,越渐远离娘,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被卖,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第几次了。
胡子男人把我丢进一个阴暗的房子里,里面蜷缩着两男三女的小孩,他们目光惘然怯怕,脸上脏兮兮的。
胡子男人把我丢在一角,跟守在这里的妇人出去,门被锁上。
他们出去后,孩子们哭成一团,却又各自抱着自己,谁也不搭理谁。
我一路上哭着,嗓子沙哑,已然没力了气,坐在门角处,瑟瑟发抖。
一个个子比我高半个头的男孩走到门拴处,他镇定地把耳朵贴在门处,听着外面的人谈话,许久,才挨着门坐下。
男孩用手肘推下我,“你怎么不哭?”
我带着哭腔说,“我,我饿了。”
男孩从怀里摸出一块又硬又干的白馒头,“这个东西,又硬又干的,如果你不嫌弃,就吃了吧。”
我怯怯地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啃起来,男孩这身衣裳,极其华贵,我记得弟弟刚出生那会,爹特意上青云镇上买了一小块这样绣着金丝边的布帛,让娘替弟弟做了个肚兜,爹说这么一块小布帛,够他打一年的渔了,比贱丫那命还值钱。
想着这些,我突然咽不下馒头,豆点大的泪水落下,男孩慌了,“哎,你别哭啊,不好吃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我叫柳青尘,你可以叫我青尘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贱丫。”
“贱丫?”柳青尘撇着嘴,“哪有人叫这么难听的名字的?”
我学着娘的语调说,“贱女唤男,娘说,她买我来,就是为了唤男儿的,生了弟弟,就把我给卖了。”
柳青尘愣了愣,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盯着墙角那方小窗口,他平静得不像被拐似的。
后来我才明白,柳青尘那般淡定从容,大抵是跟他的出身有关,他生在富贵人家,虽然年纪小小,见过风浪,不像我们,只会哭哭啼啼,任人鱼肉。
半夜,柳青尘推醒我,“丫,我看到外面那两个人睡着了,我们快逃。”
我擦着惺忪的双目,“逃,怎么逃?”
柳青尘指着墙头那处窗口,“他们说明日早上,就把我们卖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可是窗口那么高……”
“不用怕,我帮你,从这里出去,你跟我回家,再也不会有人卖你了。”
听到柳青尘说再也不会有人卖我,我用力地点头。
柳青尘轻手轻脚,搬了三张椅子累在一起,又用绳子绑紧,不至于摇摇晃晃,“爬上去。”
“那,好吧!”我望着这椅子,有些怕,但还是爬着上去,踮着脚尖也够不着窗口。
柳青尘爬上来,让我踩着他的肩膀,他把我举起来,爬出窗外,我不敢往下跳,柳青尘递给我一根长木棍,让我把木棍绑在窗柱上,沿着木棍滑下去,我笨拙的样子,还是弄得手心全是血了。
柳青尘却轻而易举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兴许是屋内的孩子学着我们逃跑的模样,从椅子处摔下去,惊动了外面守门的男女,胡子男人很快就提着火把追上来,我绊倒在地上。
柳青尘扶起我,“快点跑,他们追上来了。”
“我,我跑不动了。”我哭着说,又惊又慌。
柳青尘咬着牙根,“丫,我背你,快上来。”
我回过头,那火把越渐逼近,我们压根就逃不掉,我望着柳青尘,“青尘哥哥,你要保重。”
我把柳青尘推下山坡,柳青尘本能想拽住我,却扯断我脖子处挂着的吊坠,娘说那是我亲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如今,连念想都没有了,一切都是命。
胡子男人追上来,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跑啊,你怎么不跑,兔崽子,还有一个男孩呢?”
我指着前面的路,“他,他从那里跑走了。”
胡子男人瞅着前面,估摸是追不上了,才拎着我回去,我回头望一眼山坡,柳青尘这么好的男孩,他就不该落到人贩子的手里。
胡子男人把我丢在地上,顺起旁边的木棍子,一棒下去,我痛得瑟瑟发抖,妇人拦住胡子男,“别打脸,姑娘家的脸花了,可卖不了好价钱。”
胡子男人听罢,丢了木棍,一脚一脚地往我身上踢着,妇人拉着屋里四个孩子出来,让他们看着我被打,“看到了没,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不想被打的,就安安分分的。”
胡子男人的每一脚,都结结实实地落到我身体的实处,痛得我呲牙咧齿的。
最后,胡子男人把我打累了,用绳子把我双手绑着,吊在树木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老子可是真金白银把你买下来的,再想逃,看我不往死里打你。”
那一夜,我被吊了一宿,身体上痛,一阵又一阵,那夜的风,像削着骨头一般,噬骨难忍,我以为我活不过那晚,活不过六岁了。
然而,我还是活了下来,不是是幸,还是不幸。
2.
胡子男人把那四个孩子卖给一个开船的,至于把他们卖去做什么,我全然不知,原本他是打算把我一同卖掉的,可我身上有伤,开船的男子怕我死在船上,就是不要钱送给他,他也不要。
我就这么跟着胡子夫妇从青云镇一路到了安城,他把我卖给安城的一个戏班。
班主是个话不多的叔叔,他上下打量着我,拎着我宽大的衣裳,嫌弃地说,“这么单薄的丫头,一阵风就吹走了,便宜点。”
胡子男人把我拉入怀里,显得多不舍得似的,“班主,这个可是从小打渔的丫头,身骨子硬得很,吃过苦头,在戏班你随便指点一下,就能上台赚钱了,你不要我可是要送去窑子了。”
“五十两太贵了。”班主望着我,又想要又不想要的样子。
妇人笑着捏着我的脸蛋,“这样的货色,五十两还嫌贵,窑子起码得出一百两,班主,我是心疼这丫头,不想她年纪轻轻就进了窑子,才狠下心,五十两卖给你的,你若不要,我可是带她走了。”
妇人扯着我作势要走,班主犹豫了一下,“行吧,我当做回好人,五十两就五十两。”
班主把银子给胡子男人后,看着我长叹息,“丫头,你可得争点气,这五十两我不能白花了,赚不回来,你就只能去窑子了。”
班主这句话,一直咯在我的心底处,在戏班里,我很努力学艺,白天学底子功,晚上缠着师兄师姐教我学字认戏文,起初他们都不太搭理我,我磨得狠,他们才一个换一个教着我。
他们说,我是他们见过,最用功学艺的人,我练长樱枪,能练到手掌渗血,我练转圈,把自己摔得头破血流,还能重新站着,再接着练。
师哥说,“丫,你不用那么卖力的。”
我含着泪目,“我怕被卖入窑子,我听别人说,窑子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
班主恰好路过,听到我说的这些话,他走过来,把我拥入怀里,“丫头,我不卖你了,就是你上不了台,我也不卖你了。”
我抱着班主哇地哭出来,他们越是安慰我,我哭得越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忘了有多久没被人抱在怀里。
后来,我慢慢习惯戏班的日子,我偶尔会做梦,梦到一处四四方方的庭院,院子进去,是两棵参天的木锦树,木锦树上开着红火火的花,一个妇人摘着木棉花往我头插着,宠溺地说,“我们家欢儿就跟花儿一般好看。”
我醒来时,只记得两棵木锦树,还有妇人的声音。
我渐渐也能上台唱戏,越唱越顺,我第一次演沉香救母时,满座宾客,哗然拍掌,频频称赞。
从此,班主便开始专挑一些适合我的戏文让我独挑大梁,一夜跃名,票价也随着水涨船高。
3.
十四岁那年,班主决定把戏班搬到京城去,我们的第一场戏,直接影响着戏班往后能不能在京城立足,班主深思过后,打着我人称绝唱小青衣的名号,让我唱一曲贵妃醉酒。
我一直记得班主的话,京城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也是个出门遇贵人的地方,好好唱,没准客人随手打赏的银子,就够我们从前唱一天的戏了。
我上台,摇晃身姿,咬着酒杯,醉态摇曳,“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嫦娥独自眠……”
我从戏台上下来,那绵绵不绝的掌声,依旧萦绕,班主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丫,你看叫座比咱们以往任何一出戏都要好,准备准备,我们下一出唱杜十娘。”
“哎……”
我还没来得及应话,一位身穿锦服的男子冲进后台,他直接走到我跟前,肆意地盯着我看,“这戏越听越有劲了,杨贵妃素有沉鱼落雁的花色,不知这小青衣洗了妆,是个怎么样人儿呢?”
我往后退两步,心里发怵,“公子,奴家皮相陋拙,怕会污了公子的眼。”
男子扬出一个玉佩,“我可是内阁苏大人的嫡孙子,你们能不能留在京中,就我一句话的事。”
班主上来,讨好作揖,“苏公子,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也行,去,洗把脸,本公子要看看你对不对得起贵妃醉酒这出戏。”苏俊玩弄着手上的玉佩,往我身前凑了凑,“真香。”
我退在班主身后,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胡子男人往我身上一脚一脚踹过来时,那般可恶的嘴脸。
班主背过身推着我,“丫,快去洗脸,把妆都洗了。”
我别无选择,还是去洗了脸,额发沾着水珠,苏俊盯着我的眼珠了,就要掉出来了,我惶惶地躲在班主后面,班主笑容可掬地说,“苏公子,这回可以了吧?”
苏俊一把推开班主,扼着我的手腕,“这丫头我要了。”
“别啊,苏公子,丫可是我们戏班的台柱子,你不能这么带走她。”
“不就是钱的事吗?”苏俊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丢在班主的脸上,“瞧好了,我就是买下你整个戏班也是动动手指的事,这丫头进了我苏家,往后我护着你们,谁也不敢动你们,如果你们还不识相,这丫头我不但要了,你们也要滚出京城。”
班主老泪纵横地看着我,我同样惊慌地向班主摇头,班主捡起地上的钱,“丫,跟着苏公子,你就不用抛头露面了,去吧。”
苏俊得意地把我扛上肩膀,大摇大摆地从戏台上穿过,再离开,那么多人看着我哭着闹着,竟没有一人出手阻拦。
不是人心淡漠,就是苏俊权势滔天,没人敢惹。
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唱贵妃醉酒那种摆骚弄姿的戏,我就不能好好唱沉香救母吗?
苏俊直接把我扛进苏府,苏家的仆人见惯不怪,还连忙让着路给苏俊。
苏俊把我丢在软榻上,上来就宽衣解带,把我压在身下,粗鲁地扯着我衣带,我哭着乞求着,“苏公子,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求你了,放开我,放开我。”
苏俊目光猩红地盯着我,“你在台上卖弄身姿时,已经挑弄得我的心痒痒了,我这把火,只有你来灭了,丫头,我不会亏待你的,苏家好吃好喝供着你,不比在外面唱破喉咙强吗?”
苏俊说着,他扯下我身上最后一件衣裳,我又羞又辱,连死的心都有了,门却被踢开了。
苏俊愣了愣,扯了件衣裳披在他身上,望着来人,恼恨地骂着,“苏婉婉,你都要成亲的人了,能不能收敛点,知不知羞的?”
苏婉婉走上来,扯了垂幔裹在我身上,“哥,你还知道我要成亲了,我这是要嫁入侯府的,你能不能把你这好色的性子收一收,今天你把事闹得那么大,侯府怎么看我们苏家,世子若是退亲,看我不把你杀了。”
苏俊眼里的火顿时蔫了过半,“苏婉婉,这丫头是我买回来的,她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上呢,明买明卖,我就不信侯府能捏着我什么把柄。”
苏婉婉瞪下眼苏俊,“我不管,我成亲之前,苏家不能闹出什么污秽的事来,这丫头我先替你留着。”
我被苏婉婉带出苏俊的房里,此后,苏婉婉时刻把我留在身边,就算苏俊藏着坏心,他也无从下手。
后来我才知道,苏俊荒唐成性,有一妻五妾,苏府稍有姿色的姑娘,都被苏俊破了身,也曾出过两条人命,苏家动了些钱,就把那些不值钱的命掩下去了。
苏俊好沾花色,风流成性,还偏爱清白的姑娘,在街上看到喜欢的姑娘,说往府里拐就拐,但被他毁的姑娘,都是寻常人家,不敢闹。
苏婉婉是苏府的嫡小姐,下个月就和侯府结亲,她极其瞧不起苏俊这贪色荒唐的行为,我是唯一一个,难得能完好地从苏俊的房间里出来的姑娘。
4.
苏婉婉是个极温柔的姑娘,跟她那好色无为的兄长极不相同,在苏婉婉身上,我恍恍想起,梦里那个妇人,似乎也是这么温婉,熟读诗书。
这日,苏婉婉读到‘满目笙歌一段空,万般离恨总随风’时,她忽而抬目望着我,“丫,你识字?”
我轻点头,“识得一些,便于读戏文。”
苏婉婉眼底透着一丝婉惜,“阿丫这个名太难听了,你长得这么水灵的,以后你就叫笙歌吧。”
“笙歌,真好听。”我喃喃着,却在苏婉婉那怜悯的目光下,揣着衣角,自卑地低下眼帘,窘态尽显。
苏婉婉不过比我年长两岁,她就像从戏文里走出来的仙女,那么高高在上,她的身上,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她从小浸着诗书长大,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而我呢,像墙角那株横生的杂草,努力攀墙附壁,也长不出墙外,如果我稍不努力,就会被踩踏得没了生息。
苏婉婉似乎看透我的心思,她拉着我的手温和地说,“笙歌,我知道你在害怕,不怕,你的卖身契在我哥手里,我不能放你走,但我会带着你嫁去侯府,总该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我跪在苏婉婉脚下,一个劲地叩头跪谢,苏婉婉扶我起身,轻喃着,“可怜的笙歌,不苦了,以后再也不苦了。”
我一度以为,只要等来苏婉婉大婚,我就能逃离苏俊的魔爪,我不怕为奴为婢,像我这样被卖来卖去的人,生来就是奴命,至少,我的身子还是干净的,那是我唯一活着的尊严。
原来,奴是不配有尊严的。
苏婉婉成亲那日,花轿出门时,夫人身边的许妈妈急急忙忙地拉住我,“笙歌,小姐屋里的梳妆台上还落下一支步摇,你快回去取过来。”
“哎。”我挽着裙脚就往屋里跑,当我跑进苏婉婉房间时,门突然被关上,我回过头,苏俊肆意又色眯眯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想逃,苏俊一把抱住我,把我丢在床上,我扯破喉咙喊,我哭着求饶,苏俊像饿狼扑食一般,三两下扯下我身上的衣裳。
我用步摇往苏俊身上乱扎,手上搁了一下,明显是扎到他的后背,步摇沾着血。
苏俊捂着后背吃痛地皱下眉目,他又急又恼,连扇我几个耳光,我眩晕着,苏俊扯着我那被扯烂的衣裳,把我双手捆绑着,“臭丫头,爷碰你,还是瞧得起你了,还敢扎我,我看你还怎么扎。”
苏俊压在我身上,身下的麻痛感,一阵又一阵,我没有再喊,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我想起那晚被胡子男人吊在树上,我为什么不死在六岁那年。
苏俊在我身上的动作,缓了下来,他抹着嘴角讽笑,“慢慢就会学乖了。”
我并不明白苏俊这句话,直到苏俊穿好衣裳出去,许妈妈从苏俊手上接过一锭银子,带着两个丫环走到我面前,“丫头,你好好听话,不就少受些苦了吗,这又何必呢,把她关去西厢房,洗干净,好吃好喝供着,公子还没玩够呢,要寸步不离的,别闹出人命。”
我就这么随便裹了一块薄纱,被架着出了小姐的房间,然后转到另一个房间,由两个丫环看着,我蜷在床角,身上的青紫时刻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终于明白,有些人,天性荒唐,不可自救,有些人的荒唐,是这些狗奴才纵容而来,苏家上下,除了苏婉婉,都是些没有心的人。
苏俊三天两头,兴起就要在我身上折磨一次,苏俊说,我像个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的,一点兴致都没有。
他还说,我只要谄媚讨好他,他便纳我做妾,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也要看我的脸色生活,好好替我出一口恶气,他似乎忘了,堵在我心口的这口恶气,是他。
我无数次想过寻死的,可是,想到多年前,柳青尘拼尽力气帮我逃生,枊青尘说,“丫,我带你回家,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柳青尘还说,“在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说不定,你的亲生爹娘还在等着你呢,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被苏俊关了半个月,那日听闻苏俊不在城里,苏少夫人站在我跟前,她捏着我的下巴,眼里啐着恨意,“相公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姑娘超过三次的,丫头,你生来命贱,怨不得我。”
苏少夫人说罢,把我的卖身契丢给一个妇人,“伢婆,这个人就白赏给你了,我没别的要求,就是把她卖入窑子里,相公是有洁癖的人,就是再喜欢你,你身子脏了,他也不会把你找回来了。”
我咚地跪在少夫人脚下,用哭得沙哑的嗓子说,“别啊,少夫人,求求你,放了我,实在不行,你把我送去侯府给小姐,求你了,少夫人,你行行好,求你了。”
少夫人一脚踹开我,“娘说了,你一个破了身的丫头放在婉婉身边,晦气,你也别闹了,一切都是命。”
我就这样,被卖入京城最大的窑子清欢楼,伢婆子说我还是个清清白白姑娘,她白白捡了两百两。
5.
妈妈把我梳洗干净,让人替我画了一幅画像挂上去,听说,我的初夜被妈妈买了五百两。
妈妈站在我跟前,盯着我看了又看,“安老爷是京城的富商,在京城有一定的地位,他老是老了点,可老男人会疼惜人呢,你好好服侍他,没准把他哄高兴了,他把你买回去,就不用在这里抛头露身了。”
我咬着牙根,“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妈妈轻拍打着我的脸,“哟,还有骨气,妈妈我见多了寻死觅活的人了,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与人寻欢吗,那又不是要命的事,笑一笑就过去了,还能穿金戴银的,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我啐着泪目,固执地说,“我不去,我就不去。”
妈妈拍手爽脆地笑着,往我面前丢过来一把匕首,“行,你不去也行,那你死给我看。”
我恍恍地拿着匕首,身体瑟瑟发抖,妈妈突然俯身过来,把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她用极其温软的声音说,“笙歌,能护着自己命的人,那才叫本事,这种事情,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咱们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偷不抢,你情我愿的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活着,才有希望。”
“活着,才有希望。”我脑海里闪过柳青尘的话,手上缓缓松了力,牙齿打颤。
那晚,我被年过五旬的安老爷压在身下,他身上那股夹着药酒的气味,又臭又腥。
过了许久,他才满意地从我身上离开,盯着洁白的被褥时,他忽而恼怒地瞪着我看,“不是说你是清白的身子吗?”
我扬起嘴角,有一种快感,“这世道怎么了,来寻欢作乐的人,反倒希望寻着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荒唐至极。”
安老爷被我激怒,拎着我的头发,把我丢出房门外,“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取笑我?”
我一丝不挂地被丢在回廊,安老爷一脚一脚地往我身上踹,就跟当年胡子男人往我身上踹一般,不同的是,安老爷并不顾及我的脸,那一脚脚落下,我吃痛,却笑了。
我苦苦挣扎,拼尽力气想要活着,想要体面,好好地活着,原来我逃不过宿命,我一开始就拼命逃躲被卖窑子,最后却还是被卖进来了。
所有的努力在命运面前,苍白无力。
妈妈闻声过来,兴许是作为女子最后的一丝尊严,她捡了衣裳替我穿上,讨好地说,“安老爷,这丫头第一次,不会服侍你,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安老爷往我身上狠狠踹了一脚,“还第一次,李妈妈,你可是真金白银收下我的五百两的,你那白纸黑字写着,她是个清白的姑娘,你这是蒙我,清欢楼等着关门吧。”
妈妈一时听懵了,她跑进房间看一眼洁白的被褥,恼恨地瞪着我,然后讨好地把银票塞到安老爷手里,“安老爷,是我老糊涂,被人骗了,这五百两,我如数还给你,你行行好,给我一条生路。”
安老爷吹着胡子,又一脚落在我身上,才恨恨地说,“这丫头不会尊重人,是得好好教训了。”
安老爷离开后,妈妈虚叹口气,她揪着我的耳朵,“就你这残花败枊,还花了我二百两银子,我气啊,我气。”
妈妈气得直跺脚,她招呼两个汉子上来,“把她丢在后院,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我被丢在后院的雪地里,我的血渗着地上洁白的雪,慢慢染红散开,像极了梦里,那个妇人往我头上插的木棉花,红得妖媚,她说,我的欢儿,比花儿还要好看。
我晕了过去,又冷醒了,又晕过去,再冷醒,一夜漫长,仿佛比我这辈子过得还要漫长,我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气息缓缓,前院莺莺燕燕,欢欢雀雀,我用力,一点一点地往院子里爬进去,我想活着,我想爬进去取暖。
爬到台阶处,我累了,我是真的,一点点力气都没了,我的手指触到一块杯瓦,在那一瞬间,我又有了些力气,捏着杯瓦,我恍恍失笑,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气息,往手腕处抹下去,鲜血淌留在地上,染着新雪,一点痛感都没有。
只是,对不起了,我的爹娘,你们给我的命,我无力护着了,青尘哥哥,我也想活着,我尽力了。
6.
我在一张又软又暖的榻上醒来,手腕上的痛让我清醒,这不是梦,我又活了过来。
寒烟坐在榻上,用一副怜悯又可悲的目光看着我,“多大的事,何必寻死呢?”
我未语先哽,泪水顺着眼角垂下来,“寒烟姐,活着怎么就那么难呢?”
寒烟是清欢楼的头牌,才艺了得,她极少在清欢楼卖笑,点她局的人,非富即贵,妈妈对她也礼笑三分。
寒烟替我拭了泪目,婉婉而笑,“有取笑安老爷那骨气,怎么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其实妈妈说得也对,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吗?”
我嘴皮轻抬,“可是,我连活着的力气都耗尽了。”
寒烟姐愣了愣,她用勺子往我嘴里送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从前我也是富家千金,金丝金线的穿着,从前我可是瞧都不瞧一眼那些龌龊的男人,这不,我还活得好好的,不是你没力气活了,看你想不想活?”
“我想活。”我咬着牙根,一字一字地说着。
寒烟放下手里的水,“这样吧,我既然撞到你寻死,就拉你一把,我会跟妈妈说,让你跟着我,往后跟着我出局,就算入不了高门做妾,也能积累一些人脉,等有人点你的局,你就能活得,至少体面一些。”
“可是,可是我什么也不懂。”
寒烟看了看我,“长得还算漂亮,什么也不会吗?”
“唱戏算不算?”
寒烟久久才挤出一丝笑意,“算是吧,以后你就跟着我。”
我想起身跪谢,寒烟扶住我,“得了,都是蒲柳随风飘,谁也别谢谁了,好好休息吧。”
我含着泪目,心里再苦,也啃了下去,这世间,还是有好人的,比如,苏婉婉,比如,寒烟。
7.
跟着寒烟出入各种局,妈妈再也没为难我,但是,总避免不了,要侍客的,也像寒烟说的,我们也能挑些客人,我偶尔看到那些刚进清欢楼的姑娘,寻死觅活的,我也会像寒烟那样,劝人苟活。
只是,时隔两年,我变得越渐厌恶自己,我嫌弃自己污脏的身子,同样瞧不起自己卖弄风情的样子,我更讨厌这一眼望到尽头的日子,像一潭死水,了无生息,红颜褪尽,孤独终老。
那天城南陆家老爷的六十大寿,我随寒烟去应局,刚进陆府,我就懵了,四四方方的院子,刚进去就是两棵参天的木绵树,木绵树上挂着几个大灯笼,白光映着红色的木棉花,妖媚得不真实。
我愣在那里,寒烟推我一下,“笙歌,发什么愣,别到处张望。”
我疑惑,“我好像来过这里。”
寒烟不相信,“你两年前随戏班来到京城,就被苏俊买进苏府了,后来就来了清欢楼,你怎么可能来过这里,什么时候来过的?”
我嘴皮挤出两个字,“梦里。”
寒烟好看的妆容微微皱下,推一下我,“别开玩笑了,快进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我随寒烟进去,回头瞟一眼院子处,那两棵木棉树,的确跟梦里一般。
在我还在纠结木棉树的时候,陆夫人款款站起身,与宾客碰杯,温柔大方,她年轻又美丽,却跟我梦里的感觉不一样,我在心里讥讽自己,墙草也想做娇花了,有你这么不堪的娇花吗?
寒烟弹了两曲,陆夫人赏了些钱财,我们就出去了,拐角处撞到一个青衣男子,他身材修长,温和有礼,向寒烟点头轻笑。
我愣愣地望着这个男子,寒烟抱着琴,同样一脸爱慕地看着男子的背影,寒烟虽身陷污泥,但她心比天高,我从没见过有男子入得了寒烟的眼里的,我好奇的问,“寒烟姐,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寒烟垂了眼眉,落寂地往院子外面走,我随其身后。
寒烟像跟我说,又像喃喃自语,“这柳大人是朝中新贵,柳将军的独子,原以为他会承枊将军的武职,谁也没想到,他考了文官,短短几年,硬是坐上大理少卿之位,这几年,柳大人破案无数,光是拐卖罪状,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了,柳大人不畏强权,谁见了柳大人,都避恐不及,可不知为何,这柳大人对陆夫人却是敬重得很,经常来看望陆夫人呢。”
我想不到说些什么,往柳大人的方向望一眼,只是说了句,“陆夫人看着也是个温和的人。”
寒烟呵笑,“刚才那位才不是陆夫人,她只是一个小妾,陆夫人不喜见人,却也的确能与柳大人聊半天。”
一个丫环追了过来,“寒烟姑娘,老爷请你再进去唱一曲。”
“哎。”寒烟敛了眉目,刚才那失落的表情全然不见,嘴角露着平日里那淡薄的笑意,是的,她真的瞧不上那些花钱取乐的男子。
我在院子处等着寒烟,柳大人向我走过来,一位与柳大人一般年岁的男子叫住他,“青尘兄,我就知道来陆府一定能遇着你,陆家没有姑娘,若不然,我一定觉得你是看上陆家的姑娘了。”
我心里咯一下,青尘,柳青尘,他就是我的青尘哥哥,他就是那个说要把我领回家的青尘哥哥,我紧张地捏着衣裳,踉跄往后退,撞倒一个姑娘的托盘,酒散落在地,砰砰碎落一地。
姑娘埋怨地说,“没长眼吗,还好撞的是酒,若撞到别的东西,怕是你拿命还,也不够吧。”
我躬身道歉,“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姑娘轻蔑地笑着,“别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怎做得了清欢楼姑娘的姐姐。”
“都是讨饭吃的人,姑娘何必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呢?”柳青尘站在我身前,替我出头。
姑娘惊慌道歉,急急忙忙离开。
我把头放得低低的,低着头越过柳青尘,柳青尘有些不乐意了,“你是寒烟姑娘身边的那丫头吧,我帮了你,你连一句谢也没有吗?”
我搁住脚步,“谢谢柳大人替奴家解困。”
“你知道我?”柳青尘走到我面前,我把头放得更低,他凝重着语调,“把头抬起来。”
见我没动,柳青尘微愠,“把头抬起来。”
我捏着衣角,缓缓把头抬起来,眼底尽是慌色,我一边希望他认出我,一边又不想他认出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推他下山坡的那个贱丫了。
柳青尘盯着我看了许久,他伸手捋开我的额发,我躲闪了一下,他目光深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笙歌。”
“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强笑着,“柳大人又不入欢场,怎么可能见我奴家。”
柳青尘双手背负,“姑娘……”
柳青尘下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一个奴婢上来,“柳大人,夫人请你过去。”
“我这就去。”柳青尘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此时我泪目潸然,仓忙背过身,不让他看到我的泪目。
我躲在墙角,把头伏在腿上,瑟瑟发抖,隐隐抽噎,原来我还能再见青尘哥哥,可是,我这副残躯,怎么与他相认。
寒烟找到我时,她放下琴,拍着我的肩膀,“笙歌,你怎么了,别吓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我扑在寒烟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哭着,我不敢高声哭泣,怕惊动别人,遇见柳青尘的那刻,这些年支撑着我的信念,一下子土崩瓦解。
8.
从陆府回来,我病了,病得挺重的,吃不下,睡不好,妈妈怕我耽误了赚钱,还强行让人喂我吃东西,我一边吃一边吐。
寒烟问我,“笙歌,你实话跟我说,听说那天你遇到柳大人了,是不是柳大人欺负你了。”
我轻摇头,泪水在眼里打滚,寒烟不忍心再问。
我病了两个月,那晚我做了个梦,梦到四四方方的院子,两棵参天的木棉树,我倏地睁开眼,我知道我从来没去过陆府,但是,我梦里的确是陆府。
那晚后,我的病就无药而好了。
我病好的第三天,柳青尘来清欢楼,指名要我。
清欢楼里的姑娘极其好奇,向来不近女色,年近三十却没娶妻的柳青尘,竟绕过寒烟,看上我了?
我给柳青尘倒杯茶,“柳大人,我既不会唱曲,也不会跳舞,不如柳大人去找寒烟姐。”
“我谁也不要,只要你。”柳青尘盯着我看,他目光深晦而透着悲悯,他扼着我的手腕,“听闻那天从陆府回来,你就病了,这大病初愈,脸色并不太好。”
“承蒙大人关心,奴家挺好的。”我挣脱柳青尘的手,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柳青尘的目光从没挪开半寸,“丫,我整整找了你十年,三年前我就抓到当年拐卖我们的那对夫妇了,他们能在牢房活到现在,我就是留着他们的贱命,帮忙找你的。”
我喉咙哽硬,背过身去,“大人,奴家不知你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柳青云走过来,缓缓把手放到我的肩膀处,拥着我的肩膀,“丫,别否认了,我已经在戏班那里确认过了,当初我们完全可以一起逃的,我说过不会放下你的。”
我心里抽痛,那段记忆,一直埋在我心底最痛的地方,“我们只是两个孩子,如果两个人都逃,一个都逃不掉,你那么聪明,只要躲过人贩子的目下,你一定能找回你的家人的,大人,你又何必非来揭我伤口?”
柳青尘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我已然泪目如珠,鼻子酸楚,“柳青尘,我这副残躯,你让我如此苟活到老不好吗,非得重提往事。”
“丫,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了,你拼尽最大的努力,也只能活着,那些苦难原本就不该由你来承担,错不在你,错的是这荒唐的世道,错的是那些吃人不吐骨的人贩子,是那些践踏姑娘清白的恶人,你又何错之有?”
柳青尘的话,赤 裸裸地提醒着我,我是这么的污脏,我咯咯地笑着,笑着笑着,忽然就发冷,哆嗦地抱着自己,“柳大人,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你走吧,算我求你,给我留下最不值钱的体面。”
柳青尘把我拥入怀里,他的怀里宽厚温暖,我久久不能平伏内心的情绪波动,一度哭得气背,柳青尘就这么抱着我,抚着我的后背许久许久。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才平静下来,退出柳青尘的怀里,看着他,我嘴角忽而扬了些笑意,喃喃道,“青尘哥哥,没想到,还能遇到你,这十几年来的苦,也不白吃了。
柳青尘捋着我的额发,“丫,你以后都不会吃苦了,你有家人,有爱你的人,这些年,我一边在寻你,一边替你找家人,你一定想不到,陆老爷,陆夫人就是你的爹娘,你有家了,我们回家。”
“陆,陆老爷是我的爹?”我咽喉处堵了一口气,不可置信。
柳青尘拉着我的手放至他手心,“陆家一直在找你,直到三年前,陆老爷才纳了妾,就是昨晚你见到的那位,自从你不见后,陆夫人一直自责,落下了病根,你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可是,我这样子,他们,他们真的,还愿意认我吗?”我手心渗着虚汗。
柳青尘眼眶忽红,“傻丫头,你是他们的血亲,他们怎么会不认你呢,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柳青尘把话搁了下,他压着嗓子说,“等你回了陆家,如果你同意,我过几日就去陆府提亲,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我蓦然把手从柳青尘那里抽回来,自卑地低下头,“不行,我,我那么脏,我怎么能嫁给你,不行,我不行的。”
柳青尘捏着我的下巴,“丫,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告诉自己,找到你,我就娶你,找不到,我就终身不娶。”
“可我,我,我不配……”
“你配得上任何男子,在我心里,你心若白雪,冰清玉洁。”柳青尘的唇贴着我的泪痕,缓缓覆在我的唇上,软软绵绵的,我惊惶地睁着双目看他。
柳青尘手掌抚着我的脸,温软地说,“丫,嫁给我,好不好,只要是你,我根本就不介意你的种种过往,你能活着出现,已经是我莫大的欢喜了。”
“青尘哥哥,我,我怕……”我怕世俗人的目光,我也怕柳青尘对我只是一个执念,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喜欢我。
“丫,不怕,天塌下来,我替你挡。”柳青尘吻着我的唇,由浅渐深,抹掉我最后的一丝顾忌。
9.
后来我与爹娘相认,娘见了我,的确病好了很多,玲夫人原来也是被人贩子拐的,后来被爹娘救下来,玲夫人在娘身边照顾多年,三年前,娘才作主把玲夫人安排到爹的身边。
娘说,积善累福,她才能再见到我。
我久病无医那会,寒烟以为是柳青尘欺负了我,她去找柳青尘讨个明白,柳青尘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被卖,他摸着线索,寻到戏班,很快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原名叫陆清欢,三岁那年,是娘的远房表妹到府里做客,表姨刚痛失爱女,她的女儿也是三岁,她看到我被娘捧在手心里,心里生了歪念,把我拐卖给人贩子,人贩子把我卖给渔夫夫妇。
柳青尘随父回京那次,路过青云镇,他从小在军营长大,因一时贪玩,才被胡子男人拐走了。
后来,表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爹娘却再也寻不着我了。
我回陆府的第三天,柳青尘让人拉着胡子男夫妇游街示众,人人唾之,好不畅快。
成亲之前,我让爹替寒烟姐赎了身,把寒烟姐认做义女,以后以陆家的女儿说亲,就算不能高嫁,也不会受委屈,寒烟姐送我上花轿时,她偷偷抹了泪目。
我想我是明白,寒烟姐这心情的,既替我开心,又落寂,不过,我相信,她会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子。
下了花轿,临入柳府时,苏俊忽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扯着嗓子说,“柳青尘,京城人都说你眼光高于天,才会不娶妻妾的,你竟娶了这么一个,青楼女子,还是个京城千万人枕过的姑娘,不知洞房花烛夜,你会不会失望呢?”
我羞怯地往后面躲闪着,如果不是喜帕盖着脸,我想,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苏俊羞辱我的那一幕幕,犹如在眼前。
柳青尘拉过我的手,把我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他高声说,“世风日下,没想到,苏公子还在以欺凌姑娘为荣,我坦白跟大家说,是的,我柳青尘的夫人,是清欢楼里的姑娘,她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姑娘,可在我眼里,她比任何人都清白干净,我喜欢她,这世道欺弱,她迎弱而生,她有什么错呢,男子钻了裙钗,却把罪落到姑娘身上,苏公子,我都替你感到羞耻了。”
众人拍手叫好,我的心才稍稍松了下,反手握着柳青尘的手。
“我……”苏俊咬着牙根,悻悻离开。
柳青尘叫住苏俊,“苏公子,你快活的日子不多了。”
……
红烛摇曳,柳青尘带着醉意挑起我的喜帕,他深情款款地盯着我看,握着我的手,吻一下我的手背,“清欢,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一步也不许你离开我。”
我羞怯地垂下眼帘,“不离开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柳青尘挑着我的下巴,温灼地看着我,“你放心吧,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最近我在搜集苏俊的罪状,他会替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我担心地摇头,“苏家可不好得罪,青尘,别替我冒这个险,能嫁给你,我已经知足了。”
柳青尘捏下我的脸蛋,“你后福无边呢,这样就满足了,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苏俊做过太多恶事了,是时候收网治他了。”
柳青尘说罢,轻笑下,“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
“嗯!”
柳青尘放了垂帐,欺身近我,他的吻从我的脖子处顺下,顺手替我宽衣解带,我刚开始有些紧张而不适,柳青尘握过我的手掌,十指紧扣,肌肤交融,鸳鸯交颈。
原来,这才叫鱼水承欢,鱼欢,水也欢。
我虽不幸,被拐十年,饱经风霜,历尽苦难,我却又是幸运的,遇见青尘,得之我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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