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的西府海棠解语花(爱在参差中长满文字的葳蕤)
矜贵的西府海棠解语花(爱在参差中长满文字的葳蕤)让时间的香气涂满整页稿纸“后来就会把听到的一些故事记录下来,然后就会去想象这个女孩长什么模样,为什么要和这个男孩分开?这就需要想象,故事是重要的,想象也很重要。当时就是想到了什么就会写下来,一个故事,一个人物就慢慢地丰满起来。”叶辛说。揣在衣服里的小本子中的一条条素材,一个个模糊却极具特色的人物,被想象的水泥缝合围造起来,一个文学世界就这样被建造起来。当初为了听得懂当地的土话,叶辛便用小本子记录当地的语言。“就好像鬼眉鬼眼,就是鬼鬼祟祟,像鬼一样的眼睛和眉毛。”他举例道,“你必须要听得懂农民的话,才能和这些山谷、这片土地融在一起。”贵州土语不同于上海话的绵软细腻,每个字句弹跳起来都像田埂般打起节奏,有时拉长了尾音,加快了语速,不同于都市的野性立马就充盈起来。而寨里欢腾的不止语言,在山谷里的一切,粗壮的、罗圈的树,山上跑的,地上走的兽类,飞在水面上、在山林里鸣叫的鸟雀……这山沟沟里的虫鱼鸟兽
叶辛,原名叶承熹,上海人。作家、编剧。1977年,发表处女作 《高高的苗岭》。长篇小说《蹉跎岁月》《家教》《孽债》被改编为电视 连续剧,多次获奖。1985年被评为全国优秀文艺工作者,并获全国首 届五一劳动奖章。
“好看”是叶辛时常强调的一个创作理念,他曾说过,作家有义务把自己的时代写好。这也让他将一部部精彩的作品扎根在人民与生活的泥层里,在人物的命运中回响着时代的脉动。书写时代,承担时代的责任,叶辛笔耕不辍身体力行着。
叶辛在19岁的时候走进山区插队,与农民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感受着田野中的四季缤纷和风俗各异,并将它们收集成为创作素材。青年的婚恋与情感是叶辛作品中常见的主题,从短篇小说集《一棵树旅舍》到长篇小说《孽债》,再到今年的新作《婚殇》,他的关注点从当年的下乡知青与当地群众的爱情转变为现代知识青年的婚姻情感,《婚殇》中还从知识女性沈立平的视角展开到她身边同龄女性的婚姻困境。
提到以前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叶辛笑着说,如今都不再用小本本了,大家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和录音器就可以了。叶辛坦言,用小本子记录生活“已经成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而这段回忆,正是当年他穿行2500公里来到贵州砂锅寨插队落户时织起的。
当初为了听得懂当地的土话,叶辛便用小本子记录当地的语言。“就好像鬼眉鬼眼,就是鬼鬼祟祟,像鬼一样的眼睛和眉毛。”他举例道,“你必须要听得懂农民的话,才能和这些山谷、这片土地融在一起。”
贵州土语不同于上海话的绵软细腻,每个字句弹跳起来都像田埂般打起节奏,有时拉长了尾音,加快了语速,不同于都市的野性立马就充盈起来。而寨里欢腾的不止语言,在山谷里的一切,粗壮的、罗圈的树,山上跑的,地上走的兽类,飞在水面上、在山林里鸣叫的鸟雀……这山沟沟里的虫鱼鸟兽,花草树木充满着野生的奇异。万物在热辣辣的太阳下疯狂生长,大地的黒皲中生长出皮肉的糙实和土语的拉扯。慢慢地,小本子记录的不止于语言,也染上了山谷中的生机。叶辛说,在与农民共农作、共安眠后,与这片大地融在一起之后,他也会像农民一样忧虑土地的四季。
人物不会活在课本里,书页不能够包住流淌的河水和浓绿的山林,如若闭门造车,只会写出学生气的刻板,而丧失了个人和地域的特色。有了人物与环境,故事就这样上演了,离别与重逢,初识与挂念。
“后来就会把听到的一些故事记录下来,然后就会去想象这个女孩长什么模样,为什么要和这个男孩分开?这就需要想象,故事是重要的,想象也很重要。当时就是想到了什么就会写下来,一个故事,一个人物就慢慢地丰满起来。”叶辛说。揣在衣服里的小本子中的一条条素材,一个个模糊却极具特色的人物,被想象的水泥缝合围造起来,一个文学世界就这样被建造起来。
让时间的香气涂满整页稿纸
“写作《婚殇》的准备其实做了很多年了。沈立平这个形象是在生活里、工作上慢慢地有所触发而成的。”叶辛说,时代不同了,可媒体上的婚恋主题一直不变,比如在人民公园的相亲角里徘徊的老父母们,学成归来的青年走在巷子里冷着的脸。他们和父母说,不要来管我的事,我有自己的想法。说到这个现象时,叶辛笑了起来,“孩子们可能自己觉得没什么,可是父母亲戚朋友同事等都在关注这个话题,我们写作的人就是要书写这个时代”。关于婚恋问题,最突出的反映是在知识分子群体中,譬如大龄知识女性的未婚。“当时写得很顺,因为沈立平这个形象反映的就是当代婚恋的特点,素材都在生活里,自然而然地就写出来了。这可能就是时间带给我们的,生活留给我们的。”
走过的人生,经历过的事情,在叶辛看来绝不是没有意义的。无论是听说的,还是置身事内的,他都能够在沉淀下来的日子里细数时光的米粒,装进碗里,拿去酿酒制糕,让时间的香气涂满整页稿纸。
在《婚殇》中沈立平经历过一段时期的困惑和沉淀后,向她迎来的依然是茫茫的未来。未来究竟会如何,留下的那片空白会涂抹上怎样的色彩?即便现实是残酷的,但文学作品的理想与期冀仍不可受影响。因为写作是灵魂的铸造,也是现实的庇护所,作品理应饱含感情,但也不能丧失一定的艺术理性和分寸感。
叶辛将沈立平这个角色设置成为29岁的研究员,其实也考虑到了读者群体。“29岁和30岁,是社会对女性设下的一个门槛。”作为一位老人,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当代青年的婚恋困惑,甚至也很明白现在的女孩对“剩女”称呼的厌恶,“在现在上海人的认识里,29 岁可能还不算晚,但是在其他地方可能就开始着急了。我写的书是要给全国人民看的,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将沈立平定在这个希望与焦灼的临界点。”
正是在这个顾盼的点上,沈立平看到了在这个年龄段女性的婚姻情感状况,一张当代青年婚恋图景得以展开;同时,对于沈立平而言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出发点,她依然是年轻的,充满生机的。“像沈立平这样可爱的女士,我自然是希望在未来能够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优秀的人。”
希望年轻人有共鸣,盼望下一季的到来
说到知青时期的爱情,叶辛提到了一个关键词“爱而不得”,知青和当地村民的爱情是隐秘的,真挚的,却也充满着苦涩。而当代的自由恋爱,不再限于物质上的门当户对,而更看重心灵的交流。但自由恋爱的流行似乎过了短暂的甜蜜期后,很快就被互联网造成的“泛社交”推进到了撕扯和挣扎的阶段。
每一个人心目中都会期盼一个梦中情人、一份理想的爱情,上一代的相濡以沫已经是这一辈的梦,如今的年轻人会更加期盼找到一个心灵契合的人,而不单是物质上的相依为命。他们要的举案齐眉和心有灵犀在现今相对难以实现,社会的快节奏,房贷车贷以及婚恋的不安定性等,都使得青年不愿意腾出时间来认识另一个人,可是内心的期待一直都在。“这就是殇,它的伤痛不是物理性质的,而是精神层面的。像沈立平这样的年轻人,都受着这样的伤痛。”这是叶辛对《婚殇》书名的解释。
这一代年轻人出生、生长于社会科技与经济的极速发展时期,婚姻上有父母替他们着急,替他们走遍公园里的相亲角,恋爱上有朋友在餐桌上向他们八卦,社交上有社交软件在手机里响铃。有人已经开始不相信爱情,在冗杂的虚情假意里抚慰自我;也有人在屡遭情伤后,依然对爱情饱含着热情和憧憬,却不再敢迈出步伐。他们要进入下一段感情困难而且不放心,就如同《婚殇》中的滕艳一样,接受一个新的人需要不断地考察,才会安心继续下去。时代的车轮极速滚动着,人们的心灵内耗也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可爱是人的组成部分,人们对于爱的情感依然是炽热的。对一个人的暗恋,就如沈立平对所长的暗生情愫。当代的情感隐秘就在于此,是不同于以往的疏远难得,而是近在咫尺却而隔却千里的撕扯。“年轻人需要把年龄忘记,放平心态,好好地、平和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刻意地迎合其他人对自己的期待。不要着急,那个人会到来的。”叶辛对现在年轻的爱情寄予了这样的期待。
有人赞扬叶辛在新书中揭示的未婚女性心理细腻准确,他却说“我只是一个专业作家,看到一些事情,我会思考写下来而已,你们年轻人看了之后有共鸣就好”。叶辛就是带着这种朴素的信念书写着这个时代,也向年轻的写作者传达了他的冀望,“年轻人要加油,要有进取心,在写作上要尽可能地去写好,写好一个作品,写好一个时代。”
“在《婚殇》之前有《魂殇》,《婚殇》之后我也在准备一本书,叫《恋殇》。写的是年轻人的爱情故事,希望你们到时候读到后可以有所共鸣。”叶辛说。叶辛在年轻的情感参差中窥见时代这一片荒芜的雪漠,他将他的期待写满,文字在希望的春阳中生长葳蕤,将更多的思考寄送在纸上。留给这个时代,盼望着下一季的到来。
责任编辑:周伟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