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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当过哪些官(从无戏可演到万人打赏)

包公当过哪些官(从无戏可演到万人打赏)花旦调门高,胡志南就靠练习“生拔”,有两三年,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喊嗓子,嗓子哑了也不歇,找名家的段子继续研究技巧。变声期过后,她终于有了唱花旦的细嗓,她心想这样你们不会压着我唱花脸了吧?但是艺术的残酷就在于,很多事情都无法靠勤奋弥补,胡志南的花旦唱得再优秀,在竞争激烈的花旦行单,她也无法成为浑然天成的那一个。但是胡志南很坚持。为了学戏,考试时会做的题也不答,交白卷,到13岁,母亲拗不过,带她去了剧团。那时胡志南就显露出了唱花脸的天赋,嗓子雄浑有力,正式演出结束,前辈们总会让她上台清唱几段包公戏。大家都说你以后唱花脸就行了,但胡志南很生气:“花脸黑乎乎的,那么丑,我就是要穿漂亮的裙子,演小花旦!”胡志南不知道,她的人生是不是也将和父亲一样就此埋没——她如何才能被更多人看见,如何才能让全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呢?后来胡志南说,假如她是一匹千里马,那么抖音直播间就是她的伯乐,直播间里75万戏迷的

“不会,他从小看我化妆,都习惯了。”

豫剧演员胡志南常在直播中说起这句话,回复粉丝们!她最擅长演包公,涂上满脸的黑白油彩时,75万抖音粉丝常担心她吓着孩子。女儿四岁半,儿子两岁,32岁的胡志南既是豫剧中罕见的女包公,也是一位母亲——怀孕八个月时她仍需要登台演出,产后两个月她又得将孩子放在后台,赶在两场戏之间喂奶。

“陈驸马休要性情急,听包拯我与你旧事重提……”胡志南从来就不是豫剧舞台上最闪耀的明星,在抖音做戏曲主播之前,她面临着几乎所有底层戏曲演员面临的困境:工资只能维持温饱,以至于每时每刻都在怀疑坚持的意义。

包公当过哪些官(从无戏可演到万人打赏)(1)

成家之后,这个问题更被摆到了台面上,胡志南感到迷茫。她想起了父亲的命运。他曾是河南省内黄县豫剧团的武生演员,三十多岁翻不动跟头了,家里的两个女儿又没人照顾,他便离开了舞台。在以修自行车为生的漫长岁月里,他曾反对女儿学豫剧。

胡志南不知道,她的人生是不是也将和父亲一样就此埋没——她如何才能被更多人看见,如何才能让全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呢?后来胡志南说,假如她是一匹千里马,那么抖音直播间就是她的伯乐,直播间里75万戏迷的打赏和鼓励,让她终于找到了专属自己的舞台。

只想唱戏 “花脸黑乎乎的,那么丑!”

胡志南从小会唱戏。母亲是内黄县豫剧团的花旦,她耳濡目染,从小喜欢摆弄那些头饰,喜欢将毛巾拿在手上当水袖。小学一二年级时,她就会唱《花木兰》里的经典选段“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不过那时,父母都不希望她学戏,因为这个行业“又辛苦又不挣钱”——他们当初登台只是为了在那个年代能吃上白面馒头,可是几十年过去,发现日子还是白面馒头。

但是胡志南很坚持。为了学戏,考试时会做的题也不答,交白卷,到13岁,母亲拗不过,带她去了剧团。那时胡志南就显露出了唱花脸的天赋,嗓子雄浑有力,正式演出结束,前辈们总会让她上台清唱几段包公戏。大家都说你以后唱花脸就行了,但胡志南很生气:“花脸黑乎乎的,那么丑,我就是要穿漂亮的裙子,演小花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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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旦调门高,胡志南就靠练习“生拔”,有两三年,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喊嗓子,嗓子哑了也不歇,找名家的段子继续研究技巧。变声期过后,她终于有了唱花旦的细嗓,她心想这样你们不会压着我唱花脸了吧?但是艺术的残酷就在于,很多事情都无法靠勤奋弥补,胡志南的花旦唱得再优秀,在竞争激烈的花旦行单,她也无法成为浑然天成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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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前后,她进入濮阳市豫剧团,开始正式做戏曲演员。没有编制,每月工资400元,除了年底有一两千块补贴,再没其他福利。为了生存,她和姐姐摆地摊卖过饰品,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先生卖过情侣装。有几次,胡志南都觉得自己要成角了,“能演《穆桂英挂帅》的女一号了啊”,但是一场戏一场戏地演完,她还是没有红。她看不到转正的可能,得到的最大褒奖也只是老乡送到后台的鸡蛋。

有一年冬天,去乡下演出,住在连门都没有的土坯房里,她在台上冻了两个小时,回到住处才发现,电表因不堪重负烧掉了,卸妆的洗脸水也结了冰。她只能打地铺,带妆挨了一宿。

总之那几年,梦想诱惑着她一天天苦熬,现实又逼迫着她一天天反悔。2014年,在山西省阳泉市豫剧团工作的朋友打来电话,问胡志南要不要过去试试。当时剧团给出的待遇是给胡志南和家属解决编制问题,但前提是要唱花脸。

她哪里还有拒绝的底气呢?

为了养家 “这样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

年少时的叛逆逐渐被现实消磨,演包公成了胡志南继续留在舞台唯一的出路。

在戏曲领域,从来就有“千生万旦,一净难求”的说法,以包公、张飞为代表人物的净角音色洪亮、动作磅礴,很难流水线生产,胡志南怀孕八个月还要继续登台,既是因为她需要赚钱,也是因为这个行当的演员稀缺。

胡志南过了五年较为稳定的生活,然后女儿出生,疫情来了。整个2020年,胡志南没有任何演出,和在剧团做板胡演奏的先生每月共拿4000块基本工资,其中一半都得用来给女儿买奶粉和尿不湿。她也没有任何外快,因为豫剧在山西是外地剧种,红白喜事也不会请她去演。胡志南很发愁,之前买房还问亲戚借了钱,没有演出,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呢?

胡志南决定开始做抖音直播。2017年她就试过短视频和直播,不过当时只是自娱自乐,没想过以此谋生。2020年6月,胡志南在客厅放了个手机支架,穿着演出服、化了个淡妆就开播了。“就像在舞台清唱一样”,《打銮驾》、《下陈州》、《探阴山》,和包公有关的名段唱了个遍。就这样,没有演出的日子,直播就成了胡志南的日常,有时唱三四个小时,有时得唱五个小时。一开始女儿常来镜头里捣乱,时间久了,她便索性带她出镜。女儿也不怕生,有样学样,胡志南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慢慢地,胡志南也在直播间捡起了花旦行当。粉丝知道她能“一赶三”(指一人分饰三角)之后,还特地建议她半张脸化包公、半张脸化花旦,唱花旦时右脸对镜头,唱包公时左脸对镜头,两个行当随时切换。

包公当过哪些官(从无戏可演到万人打赏)(4)

2021年4月,胡志南生下了二胎,两个月之后,她又重返舞台。孩子不喝奶粉,胡志南只好把他带在身边,每次演完一场完整的戏,孩子都在后台饿得哇哇直哭。胡志南偶尔也会想这出戏怎么还没结束,可更多时候,她还是只能强迫自己专注,因为“站在舞台上,就不能让观众失望”。胡志南想为两个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因此对于要靠直播打赏来补贴家用,她非常坦然:“戏曲演员的付出与收入本来就不成正比,我做直播本来就是想改善自己的生活,这是抖音给予我的机会,没必要藏着掖着。”

直播这三年,胡志南收获了75万粉丝,现在无论去哪里,一亮嗓,别人都知道这是抖音上的女包公。靠十几万直播打赏的收入,她还清了买房留下的欠款,也买了一辆12万的小汽车。

产后重返舞台那阵子,胡志南将大女儿放在了河南母亲家,后来因疫情不便走动,她便一直没去接她。时间长了,大女儿就给她打电话,问是不是不要她了。胡志南难过极了,第二天凌晨四五点就开车回了河南。“如果不是这辆车,走这500多公里起码要一天,也不会这么方便。”

胡志南又怎么会不理解女儿的思念呢?父亲不做演员后,母亲就成了那个独自在外奔波的人。豫剧的演出旺季常在每年的二三月份,所以小时候过年,母亲常常不在身边。为了养家,她接了尽可能多的演出,每年只有夏天会在家休息一两个月。胡志南说,小时候想学戏,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样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

登上大舞台 “无论演什么行当,都是美的”

现在演出,胡志南都尽量将孩子带在身边。儿子两岁,经常搬着板凳坐在拉板胡的父亲身边,一场戏没演完,已经趴在父亲腿上睡着了。胡志南常想,是不是自己再努力一点、在直播间收到更多打赏,孩子就不用跟着吃苦了?

去年9月,胡志南终于站上了更大的舞台。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一鸣惊人》栏目通过抖音私信邀请她录制节目,12月,她又获得了去河南卫视《梨园春》参加戏曲擂台赛的机会。她表演了已经在直播间唱得炉火纯青的“一赶三”《见皇姑》和《下陈州》,并得到了豫剧名家小香玉和李树建的赏识。

得知胡志南每天要直播三个小时后,李树建说:“过去是我唱啥你看啥,现在是网友们想听啥你唱啥,名家无专师,只要老百姓喜欢的你都唱,越唱你的粉丝越多,你是为了传播、普及咱们戏曲做出了贡献,谢谢你。”

胡志南终于被看见了。“如果不是抖音,这两个节目又怎么会发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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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不仅改善了胡志南的生活,也让她收获了从未有过的鼓励与认可。原本只听晋剧的邻居开始听豫剧,在非洲打工的河南老乡一进直播间就告诉胡志南,听到乡音就感觉回家了。胡志南自己也开始重新认识花脸这个行当,十几岁时以为只有演年轻漂亮的花旦才是美,现在才发现不靠外表、唱到观众心里去,才是戏曲演员更该追求的境界。“虽然大家看不见你的长相,但只要你抓住人物内心,观众真心为你鼓掌,那无论演什么行当,都是美的。”

胡志南不再在坚持与放弃之间患得患失。她理解了父母当初不让她学戏的苦心,可她想,要是她的孩子选择与她一样的人生,她大概还是会支持。“现在学戏曲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如果我们都反对自己的小孩学,又谈什么传承呢?”

胡志南问过父亲,当初为了照顾她和姐姐而离开舞台,是否有过遗憾。父亲说,演员都会怀念舞台上的光芒,但他也不后悔,因为他养大的闺女现在过得很好。他已经快七十岁了,仍会去饭店做清洁工,碰到刷抖音或者听豫剧的人,他总会指着胡志南的页面说:“你看,这是我闺女!人气多高,一晚上能赚三四百呢!”胡志南知道,父亲很自豪,这是他没能展开的人生,也是他留在她身上的艺术的火苗。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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