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姐的大爱无疆(美姐黄土地上的生生不息)
美姐的大爱无疆(美姐黄土地上的生生不息)从《光棍儿》到《美姐》,80后年轻导演郝杰的两部作品,无不充斥着北方农村特有的气息。漫天风沙、遍地黄土,单调而丑陋的服饰、愚昧和肤浅的人们。他镜头下的故事,带着一种鄙夷,但这种看低却并非站在城市文明高处的不屑,却更像是鲁迅笔下的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种视角和心态或许来源于导演本人的农村出生与城市求学的经历,也决定了作品充满着批判色彩和悲剧意味的主题。更何况,从演员表演方式到镜头语言,导演都选择了张狂的表现手法,这让吃惯了好莱坞式快餐的观众如何消化得了?比如本片的导演郝杰,虽然处女作《光棍儿》选择网络发行的模式,赚到2000万以上的点击,算是打响了一些知名度。但像《美姐》这种摆明不符合院线观众口味的电影能够上映,就连力挺本片的北影教授苏牧,也在微博上大呼意外。虽然最终的票房成绩惨淡到我都不想写出数字,但当时有款海报上的宣传语却颇有意思——“夺我初恋,睡你全家”,简直是邱礼涛的港式CULT
这是一部在普通观众中知名度和关注度都几乎为零的电影,这是一部好电影。
在中国,这二者并不冲突。
即使是号称自己喜爱电影的人,他所指的“电影”也很有可能等同于《速激》、《复联》等好莱坞大片,《小时代》系列——最多《万物生长》这种类型的电影,已经属于他们心中的文艺片。至于王小帅、贾樟柯等第六代的作品,莫说在电影市场无人问津,知道这么些人、这么些作品的都是凤毛麟角。
更别说更加小众、更加边缘的独立导演和电影作品们了。
比如本片的导演郝杰,虽然处女作《光棍儿》选择网络发行的模式,赚到2000万以上的点击,算是打响了一些知名度。但像《美姐》这种摆明不符合院线观众口味的电影能够上映,就连力挺本片的北影教授苏牧,也在微博上大呼意外。
虽然最终的票房成绩惨淡到我都不想写出数字,但当时有款海报上的宣传语却颇有意思——“夺我初恋,睡你全家”,简直是邱礼涛的港式CULT范再现。
无论哪个国家,光鲜亮丽、赏心悦目大概都是主流电影应有的模样。而本片却反其道而行,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荒凉和丑陋,愚昧与创伤。在《美姐》中,一望无垠的黄土和土气的服装成为电影的主色调,而背后的贫困感和无力感时时刻刻侵袭着观众的视线,哪怕有些许情色的成分夹在其中,也和这干涸的黄土地一样,让人兴致全无。
更何况,从演员表演方式到镜头语言,导演都选择了张狂的表现手法,这让吃惯了好莱坞式快餐的观众如何消化得了?
从《光棍儿》到《美姐》,80后年轻导演郝杰的两部作品,无不充斥着北方农村特有的气息。漫天风沙、遍地黄土,单调而丑陋的服饰、愚昧和肤浅的人们。他镜头下的故事,带着一种鄙夷,但这种看低却并非站在城市文明高处的不屑,却更像是鲁迅笔下的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种视角和心态或许来源于导演本人的农村出生与城市求学的经历,也决定了作品充满着批判色彩和悲剧意味的主题。
农村题材在中国电影市场,已经是多年无人问津的领域,第五代逐渐走向商业,第六代偏好城市背景(哪怕是小县城和边缘三线城市)。但近年来,一群更加年轻的独立导演扛过了农村现实主义的大旗。不过他们的农村已经不再是《红高粱》和《黄土地》里的那个农村,而是现下的西北农村,是我们触手可及的当下。虽然故事背景仍然在几十年前,可影片中所反映的价值观却已经成为了新的。
比如对待性的态度。
很奇怪,西北那片土地总给人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旺盛感觉,可能因为这里正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吧。其实,现在的西北文化早已不是单纯的汉族文化,而更多的夹杂着些游牧民族的狂野和奔放。但或许正是这种混血,让这片黄土高坡少了些儒家的温良恭谦让,多了种原始的野性与豪迈吧。
而本片中的生命力,集中表达在一种关于性的语境中。影片大量涉及关于性的片段。铁蛋对美姐的情感有一种俄狄浦斯般的恋母情愫,他去厕所看美姐撒尿、撞见美姐和丈夫欢好,这些经历给了他最初的异性好奇感,而美姐吐哺所带有的浓郁性隐喻和铁蛋发誓要娶美姐为妻的无忌童言,又真真切切的改变了这个男人一生的异性观。之后他爱上的大女儿和暧昧着的三女儿,都和年轻时的美姐长得一模一样,这也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那个童年迷梦的最佳证明。
一个男人一生中可能都有这样四个女人吧,一个性幻想对象,一个深深爱过却无疾而终的,一个暗恋自己却无法接受的,还有一个,在家里热炕头奶娃儿的老婆。导演不但让最终成为铁蛋老婆的“二女儿”成为全家唯一一个不是由同一演员饰演的成年女性,还将这个角色塑造成了无法说话的哑巴,无疑在控诉铁蛋的人生和情感被传统和社会现实所阉割的同时,也加剧了对剧中女性角色悲剧人生的同情和展示,使得电影的现实主义情怀与批判主义力量更加浓郁与有力。
而“二人台”上的戏剧人生,则是电影的另外一条线索。这不禁让人联想起陈凯跟的《霸王别姬》,同样的悲情气质、同样的人戏不分,不同的是,《美姐》并没有试图用史诗般的气质来赋予电影展现时代变迁的宏大主题,而是将镜头集中在铁蛋个人的悲剧之上。他的浪迹天涯、他演唱时令人感动的哭腔,还有,只用了几个镜头和几处暗示交待的同性恋情。在一场盛大的恋爱悲剧后,这种民间通俗甚至带着些低俗的艺术,已经和他内心的精神气质融为一体,不但成为他谋生之本和情绪的宣泄方式,更是他生命和灵魂中亟欲喷薄而出的一部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类似这样戏中戏的结构总能够以最方便的姿态将剧中角色和命运和他们在戏台上所饰演的人物,以一种互文或谶语的方式加以暗示,越是痴迷其中,越是逃不过那命数。
从视觉效果来看,《美姐》充满着一种矛盾。一方面本片有着极美的景致。导演用精致独到的镜头语言,诗意化的展现着西北大地的弘大美感——苍茫的群山,大片黄色中夹杂着点缀性的绿色,给人饱和的视觉享受。特别是某个用鱼眼镜头拍摄的上下平移画面,暗示着铁蛋和大女儿的野合,创意奇特,美感十足。
但同时,电影又充满着狂野、粗鲁的粗糙感,无论是建筑、人物服饰,还是充满着黄土气息的晋北方言,都在强调真实感的同时抹杀了电影的唯美主义。于是电影被割裂成空灵绝美的空镜头和粗鄙丑陋的叙事展现两部分。这种二元化大概正是中国农村现实最好的写照——郝杰这位几乎与我同龄的年轻导演,用他的第二部作品,构建了一个真实的、让人同情与愤恨交加的、实实在在的西北农村景致。
我想,在现在的电影市场上,要让这样一部影片获得不错的票房是几乎不可能的,而电影更多作为社交工具的属性也决定了这样“土气”的影片在铺天的商业气息面前没有一席之地。但是,我们却切不可因此而抹杀了这部电影的意义——这是被我们有意无意忽视的,真正的中国、真正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