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寒最后大结局(傅靳寒三年前接受了傅爷爷的安排她幻想日子久了总有一天喜欢自己)
傅沉寒最后大结局(傅靳寒三年前接受了傅爷爷的安排她幻想日子久了总有一天喜欢自己)“你爸去世之后,我一个人撑起江家很辛苦,只有傅靳寒能救咱们家了!” 江心怡穿着华丽的红旗袍,坐在大红的婚床上。 脑海回想着,母亲早上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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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月初七,云都,傅家豪宅。
江心怡穿着华丽的红旗袍,坐在大红的婚床上。
脑海回想着,母亲早上的叮嘱——
“你爸去世之后,我一个人撑起江家很辛苦,只有傅靳寒能救咱们家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傅靳寒走了进来。
江心怡连忙站起,男人英俊端方,剑眉星目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只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新婚的喜悦。
她伸手想接他手中的外套,却被他冷淡躲开:“不用。”
江心怡僵在原地,傅靳寒这才认真打量爷爷给他定下的妻子,确实让人惊艳。
“坐吧,我们聊一聊。”
傅靳寒说完,朝不远处的沙发走去。
望着傅靳寒那挺拔的背影,江心怡跟了上去:“爷爷说,让我们后天去领证,你有时间吗?”
傅靳寒脚步一顿:“因为命格之说把两个陌生的人绑在一起,你不觉得荒唐吗?”
江心怡愣住,笑容有些勉强:“可我已经进了傅家的门……”
话没说完,却被傅靳寒打断:“只要你点头,这件婚事可以到此为止。”
江心怡缓缓收紧手,语调却很平稳:“能嫁给你,是我的福分。”
傅靳寒眸色更沉:“即便我不和你领证,无名无分跟着我,你也愿意?”
江心怡点头:“我愿意。”
她清楚如今江氏集团资金链断裂,不嫁给他,自己迟早也要跟别人联姻。
没有人知道,她喜欢了傅靳寒很多年。
可十五岁那年,父亲车祸死亡后,江氏落败,她清楚自己再也配不上傅靳寒。
喜欢,已经成了奢望。
只是没料到兜兜转转,他们竟是已这种方式相遇。
傅靳寒静静凝了江心怡几秒,才说:“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转身离开房间。
江心怡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本就是被送进来的,也从未对外宣布过。
傅家不过是看中了她旺夫的命和很好摆布的性子。
而傅靳寒见江心怡不走,也不想和家里吵,索性找了个借口带着她搬进了离公司近的名邸别墅。
两人这一住,就是三年。
整整三年,傅靳寒从来都没有碰江心怡,他常年出差,一个月跟她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们更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可即便如此,江心怡也从没有怨言。
她把傅靳寒写进自己的书里——
他是光,她是草,只要他还愿意让她留在身边,她就能活下去。
这天下午,鲜少响起的门铃忽然打破了别墅的宁静。
江心怡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开了门。
一个长卷发的陌生女人站在门口,她面色平静:“你好,我是靳寒相恋三年的的女友,董梓柔。”
第二章
屋外的知了正声嘶力竭喊着闷热。
董梓柔已经离开了很久,可江心怡还坐在客厅,依旧久久无法回神。
七月的天,她却冷的发抖。
她以为,傅靳寒三年前既然接受了傅爷爷的安排,只要自己够听话,就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她甚至幻想过,日子久了,会不会有一天傅靳寒能喜欢上自己?
现在想来,这一天终究不会到来。
“轰隆”一声闷雷,把江心怡惊回神。
少顷,屋外下起磅礴大雨,她起身望向窗外,十步开外就水雾氤氲,几乎看不清来路。
似乎如同她此刻的情境,留不得,走不远。
可鸠占鹊巢这么久,她实在没有资格继续耽搁傅靳寒的幸福。
衣服,书,笔记本……江心怡收拾好之后,才发现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自己的东西竟然只要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能全部装下。
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可江心怡仰头把眼眶的热意压了回去。
在这里,没有人会心疼她。
缓了几分钟,江心怡拖着箱子走出卧室,却和刚出差回来的傅靳寒迎面撞上。
傅靳寒站在不远处,凝着她手中的行李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江心怡忙说:“我今天就搬出去了。”
傅靳寒收回视线,淡漠越过她:“你的事情不必通知我。”
江心怡眸光一痛,想说,她的话不是通知,而是告别。
可那一句再见……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傅靳寒擦肩而过的冷峻的侧脸,江心怡想到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他和董梓柔有情人不能在一起。
“对不起,耽误了你三年,今后,祝你和董小姐幸福。”
傅靳寒顿步,没有回头,只扔下一句:“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不送。”
江心怡愣在原地,凝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心被扔进了无底深渊一般。
客卧。
傅靳寒拨通董梓柔的电话,冷声问:“你来这里了,为什么多管闲事?”
董梓柔也不隐瞒:“我只是看你清心寡欲,攒的火气把我们这帮合作伙伴往死里整,就想帮你赶走碍眼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江心怡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样?”傅靳寒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电话那头的人意味深长叹:“乖的像无辜的绵羊,就她这样的,你能吃得连骨头都不吐,又怎么可能被拿捏三年?”
傅靳寒眸色渐深:“绵羊?江心怡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罢了。”
挂了电话,他脱下外套走进浴室。
门外,江心怡垂着头,虚虚靠着墙,将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是来还东西的,却没想到听到了傅靳寒这三年来,唯一对她的评价。
傀儡。
原来在他眼里,她连人……都不是。
第三章
等傅靳寒从浴室出来,便见江心怡正局促站在门口。
他眉头一皱:“还有事?”
江心怡动作一滞,而后走过去把手中的檀木盒递给他:“这里面是爷爷传给孙媳妇的镯子,如今物归原主。”
傅靳寒没接,随手将帕子仍在沙发上:“现在分得这么清楚,三年前怎么就想不通?”
闻言,江心怡心猛地一紧,根本不敢和他清冷的眼对视。
缓了两秒,她垂头艰难扯着唇角:“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好像没有跟他说其他的资格。
说完,江心怡匆匆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便狼狈逃离了房间。
她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出别墅,离开自己的光。
这三年就像一场美梦,她坠入深深爱的牢笼,可江心怡明白,她没有资格喊痛。
外面的雨很大,砸在身上很冷。
江心怡却义无反顾走进雨夜,她不敢回头。
她怕自己回头望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晚上十点,江心怡找了家酒店住下。
照常打开笔记本写稿,手放在键盘上,她的思绪却放向了远方,等她反应过来,去人发现文档上是满满一页的——傅靳寒。
泪毫无征兆落下,满心的压抑感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快要溺亡在深海的人。
有的爱没法割舍,却不得不放弃。
她深吸了口气,红着眼,打下一段话:“他是光,而我只是站在影子里的配角,影子有时候离光很近,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我知道,就算隔得再近我都不重要,哪怕把我的戏份都删掉,都不会影响什么……”
江心怡明白,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实,她都只是傅靳寒的女配,她的爱与他而言,只是唐突失重。
字到这儿,江心怡她停下了手。
良久后,她保存文档,连同之前写的问,一起发给了自己唯一的闺蜜,一个小有名气的电台主播岑玥。
岑玥看完初稿,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
她是唯一知道江心怡状况的人,担心江心怡深陷沼泽。
“既然知道傅靳寒不喜欢你,那你就一定要停止对他的喜欢,这是你唯一的救赎,懂吗?”
然而江心怡却沉默了。
喜欢,是收不回来的。
“我节目马上要开始了,先不跟你说了,记得听我的广播。”
岑玥匆匆挂掉电话后,江心怡打开了她的FM电台。
随着轻柔的纯音乐结束,岑玥温和清晰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大家一起有没有这样一位朋友,情有独钟却选错了人。”
“而我,就拥有着这样一位发小,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告诉她和大家,合适的人,不是你拼命追赶的人。”
“而是当你累的时候,愿意回头拉住你的人。”
江心怡靠着椅背,听着这些话,眼泪无声地落下。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心怡忙回神擦去眼泪,拿起一看,是她妈。
按下接听键,还未等她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母亲的焦急:“心怡,傅家忽然撤资离开了江氏投资的新项目,你快问问靳寒到底怎么了?”
从电台中淌出的悲伤歌曲萦绕在整个房间。
江心怡攥紧裙摆,反问了一句:“妈,我不想再傅家待下去了,我想回家,可以吗?”
电话那头,江母沉默了半晌,最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不能止住。
许久后,江心怡第一次拨通了傅靳寒的电话。
可传递回来的却是在通话中。
眼泪砸在屏幕上,她颤抖着抹去,继续一遍遍地打着。
良久,等听倦了那机械的回应后她才明白,自己被拉黑了……
第四章
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噼里啪啦打着窗户,而后汇聚在一起,沉重滑落。
江心怡就这么静静望着,忽然有些难以呼吸。
心好像沉甸甸,被谁上了枷锁,怎么也挣脱不开。
直到岑玥的节目结束,她才抬起疲倦的双眸。
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之前不小心将存稿发布了出去,而现在,已经有了读者回应。
“没有谁是天生的配角,男主既然不喜欢女主,女主为什么不换个人喜欢?”
“大大,希望你给女主安排一个天降王子,宠她,爱她,让不识好歹的男人一辈子都后悔!”
“明知得不到爱,这世上还会有人一直等吗?”
江心怡冰凉的指尖轻扣着键盘,回复的话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年少情窦初开,她的眼里心里就都是傅靳寒,他就像刻入她感情的疤痕,想去都去不掉。
放不,她到是也想啊……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推送出一条消息。
竟是傅靳寒和董梓柔一起去情侣餐厅,被狗仔拍到的新闻。
照片上两人相视而笑,评论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和。
江心怡的心不由颤了颤,抬手轻轻描绘着屏幕上傅靳寒的容颜。
良久,她才低喃了句:“你告诉我,该怎么才能忘记你……”
没有人回应,唯有雨声依旧。
第二天一早,江心怡还是回了一趟江家。
奇怪的是,今天家里静悄悄的,她知道妈妈喜欢热闹,可今天她进了大门,都来到二楼了,都没有碰到一个人。
江心怡疑惑朝书房走去,刚到门口,却听见老管家的一句:“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遣散了佣人,夫人……江氏集团要破产的事真的不告诉小姐吗?”
江心怡一惊,破产?
妈昨天说的不只有一个合作项目而已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接着,屋内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别再去叨扰心怡……让她误会我为了利益逼她联姻也好,这样,等我死了她也不会太难过,有傅家护着她,我也能安心。……”
“夫人,您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医生说您这是胃癌早期,还是能治的,公司就算不行了,可也不差治病这钱啊……”
江心怡死死捂着唇,才忍住推门进去的冲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江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傅家的大门口。
凝着辉煌贵重的大门,江心怡却觉得脚有千斤重。
她知道自己不该来,可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
深呼吸一口气,她推门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
傅宅大厅,傅母听完了江心怡的来意。
却冷笑:“傅家又不是做慈善的,江家就是一个窟窿,你江心怡有什么资格要我一直帮你?”
江心怡早料到求人不容易。
她忍着难堪,又极力放低姿态:“只要您愿意帮江家这一次,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傅母发放下手中的咖啡:“简单啊,就像三年前说的那样,只要你怀上孩子,傅家不仅会帮江家,靳寒还会和你领证结婚,可你现在怀上了吗?”
江心怡沉默,垂着眼帘无声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理智和负罪感在她心头撕扯,疼得她连抬眼看傅夫人的勇气都没有。
半响,她抬起通红的双眼,颤声回答:“是,我怀了靳寒的孩子。”
第五章
话落,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江心怡惊慌回头,正好对上傅靳寒冰凌的视线。
江心怡唰的白了脸,慌到踉跄一步,可就在她摔倒之际,却被傅靳寒一把握住手臂。
四目对视,江心怡又羞耻又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却听傅靳寒淡漠问:“你真怀了我的孩子?”
江心怡张了张嘴,违心挤出一个字——
“对。”
傅靳寒握着她的手一紧,疼的江心怡咬紧了唇,祈求望着他,求他不要拆穿谎言。
以傅母的性子,此刻拆穿,一定不会放过江家。
傅靳寒脸色更寒一分,似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可下一秒,他却一把将人托出屋子,而后塞进车内,一路带到了民政局。
半个小时候,江心怡握着鲜红的结婚证,人还有些恍惚。
傅靳寒看着手拿结婚证的江心怡,眼底似乎结着冰:“你现在满意了?”
江心怡抬头,见到傅靳寒的深情,顿时入兜头冷水浇下,下意识开口:“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傅靳寒却转身上了车,而后径直将车开走。
望着远去的车,江心怡的眸光逐渐模糊,她忙仰头。
哭什么?
终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江家也再一次得救,不该好好庆祝一下吗?
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找了半天,最后把电话拨给了岑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夜晚,寒至酒吧。
岑玥看着江心怡狼狈的模样,心疼不已:“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傅靳寒不爱你,你还嫁给他,你这婚姻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江心怡摇了摇头,将假怀孕和江家破产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说完,岑玥沉默了两秒,语气认真:“万一被傅家发现了,你怎么办?”
“再说了,傅靳寒明明没有碰过你,为什么要帮你撒谎?心怡,你别被算计了吧?”
江心怡摇头:“我还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地方……”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
这时候,一个青春俊朗的大男孩忽然靠近沙发,搭着两人的肩膀坐了下来:“姐姐们,出来玩可要开心一点啊。”
看着逗人发笑的岑瑾旭,岑玥也打起精神:“那你赶紧说个笑话,逗你心怡姐开心。”
岑瑾旭领命说笑话,一时间,气氛才好了起来。
与此同时,酒吧二楼。
包间里,傅靳寒一手拿着酒杯,看着手机中的黑名单提示,神情冰寒。
一旁的董梓柔叹了口气:“你今天领证结婚,不去折腾小娇妻,跑到这里借酒消愁,没病吧?”
傅靳寒却盯着手机,充耳不闻。
董梓柔扫了眼他手机上的备注,继而笑得意味深长:“怎么,小绵羊没找你?”
“闭嘴!”
董梓柔噗嗤一声笑的更欢:“哟,还恼羞成怒了……”
她捂着笑向楼下看去,忽然视线一顿,笑声也戛然而止。
“靳寒,你看一楼最左边卡座上的女人是不是你家小绵羊?你们夫妻可以啊,领证完的新婚夜,双双来酒吧嗨?”
傅靳寒眼神一沉,视线朝董梓柔说话的方向看去。
只见婚黄的灯光下,江心怡和一个年轻男人面对面,笑的正灿烂。
第六章
傅靳寒当即起身,朝楼下走去。
董梓柔倒了杯酒:“有好戏看咯。”
楼下,江心怡已经准备回家,岑瑾旭和岑玥主动送她。
从酒吧一路走到车边,江心怡总感觉有道视线盯着她,可当她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心怡姐,看什么呢?上车了。”
岑瑾旭拉着她的手,把江心怡拉进副驾驶。
坐稳之后,她还是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心口却莫名一阵慌乱,就好像又把刀悬在脑袋上。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江心怡正想打开电脑写文,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按下了接听键,没想到l̶l̶l̶电话那头竟说他们是派出所的,岑瑾旭涉嫌故意撞人已经被拘留,需要她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江心怡紧皱着眉,不敢打扰正在忙工作的岑玥,只得一个人赶出派出所。
派出所。
留置室内的岑瑾旭看江心怡来了,眼眸一亮,却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见他额头流血,江心怡心一紧:“到底怎么回事?”
岑瑾旭立刻开口:“不是大事,快回去吧,我就是不小心撞了被人的车,小问题,我自己能解决。”
江心怡正要开口劝,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望去,只见一身挺拔黑色西装的傅靳寒走了进来。
派出所外。
江心怡一脸紧张地站在傅靳寒对面。
“对不起,瑾旭不是故意撞你车的,我代他向你道——。”
“你是他什么人,他做错了事还由你来道歉?”
傅靳寒看了眼她苍白的脸,又想到刚刚岑瑾旭看江心怡的爱慕眼神,神情忽然更加难看。他扫了眼面前的人,无情的话脱口而出:“做错了事,就该得到惩罚。”
这冷漠似冰刃,狠狠捅进了江心怡的心里。
她强忍着痛意,第一次伸出手抓住了傅靳寒的衣角:“能不能放他一马,他还只是个孩子……”
傅靳寒眼神骤冷,将那微颤的手一指一指掰开:“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望着那再次决绝离去的背影,明明站在烈阳夏,江心怡却觉得彻骨寒。
天渐渐暗了,而她一整天都在祈求警员不要给岑瑾旭留下案底。
警员感于她的诚恳,提醒道:“只要不被追责,他被关几天就可以放出去了。”
等离开前,她又去了留置室看了眼岑瑾旭。
岑瑾旭一整天都能听见她哀求的声音,看着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他懊悔不已:“心怡姐,对不起……”
江心怡抓着栏柱,温声道:“我黑暗的人生里,是你们姐弟让我感受到了光明,是我害了你才对……”
这满带感激的话似是刺痛了岑瑾旭的心,他捂着眼,低头嚎啕大哭起来。
江心怡忙拍了拍他的肩,哽声安慰:“别担心,姐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等我。”
话落,她便赶往傅氏大厦。
路上,为了瞒住岑玥,她只能撒谎说岑瑾旭因为知道她难过,所以带着她出门散散心。
岑玥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还一定要让岑瑾旭好好照顾她。
一个小时之后,傅氏大厦。
江心怡在外面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走了进去。
她联系不到傅靳寒,只能告诉前台,表示自己是他的夫人。
前台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分外虚弱的女人,带着几分好奇拨通了内线。
江心怡本以为会被拒绝,不想竟然通过了。
直到被带到总裁办公室,她还是有些恍惚。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傅氏公司内部,也是第一次看到傅靳寒工作时的状态。
眼前不曾见过的一切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人生是天壤之别。
凝着正在处理文件的傅靳寒,江心怡硬着头皮开口:“我希望你能放过瑾旭,他……”
“踏进你从没来过的地方,就是为了给一个外人求情?”傅靳寒的声音明明平静,却无端透着一股刺骨的寒凉。
江心怡身形一颤,本就憔悴脸色又白了几分。
“只要你放过他,我保证再也不会缠着你,你不想见到我,我一定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够了。”傅靳寒忽然打断。
江心怡凝着空前骇人的傅靳寒,无措后退一步。
她不知道傅靳寒为什么会更加生气,她提的条件难道不正是他愿意看到的?
看着江心怡后退,傅靳寒扔掉了手中的签字笔。
“我可以放过他,但你得亲口告诉我妈,你没有怀孕。”
第七章
江心怡僵在原地,只觉心沉浸了冰窖,冷的她唇齿胆战。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转身走的时候,颤抖着回答了一声:“好。”
外头的阳光晒得人脸有些发烫,但江心怡却还是觉得冷入心扉。
她拿出手机,正要给傅母打电话,可对方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划开接听,就传来一声命令:“来云都第一私人医院,我看看我的小孙子长得怎么样了。”
江心怡张了张嘴,却干涩得说不出话。
撒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原来无论怎么走,她的前路,都是死胡同。
一个小时候之后,江心怡抵达私人医院,立马被带到了VIP楼层。
江心怡抵达病房,傅母正翻着一本厚厚画册,见她来了,难得和蔼:“你看看,我们选哪套衣服合适?”
小册子上,都是小孩子的衣服照片。
江心怡张了张嘴,脸色又白了一分。
傅母见此,忙问:“怎么了?不会是肚子疼吧?”
江心怡眼带挣扎,紧攥着衣角开口:“对不起,我骗了您。”
闻言,傅母缓缓合上手中的画册:“什么意思?”
“我,我没怀孕,对不……”
“嘭!”
江心怡话还没说完,画册被狠狠摔到她的脸上。
傅母指着江心怡的鼻子,怒斥:“江心怡,你居然无耻到玩假孕的把戏,是谁给了你胆子?”
一句又一句,就像一把把刀刮着心口。
可江心怡低头不敢反驳,就连额头被画册砸出来的鲜血也无力去擦。
“你现在就滚出傅家,滚去离婚!连同你们江家拿走的钱也双倍还回来!”
骂够了的傅母扔下一句话便气冲冲地走了。
江心怡这才起身,可她试了几次都周身都无力,直到不远处的护士来帮忙,她才站起。
“我这样的骗子,是不是很可恶?”
护士动作一顿,神情复杂地望向江心怡:“还是处理一下额头的伤口吧。”
面对她的善意,江心怡竭尽全力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江心怡处理好伤口,已经入夜。
她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听着街边放的歌。
“我想说时间万物都不及你,满目星河中一切皆是你,我奢望你有一天能牵着我的手,却知道爱你只能是我心底永远的秘密……”
江心怡拿出手机,翻出早已把自己拉黑的号码,她犹豫着按下了拨通键。
没想到这次居然通了,三声过后,低沉的嗓音传了出来:“什么事?”
江心怡怔了怔,支吾了好一阵才道:“答应你的事,我做好了。”
正在加班的傅靳寒眉头微蹙,起身提起外套:“你在哪儿?”
江心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如果三年前,我们不是那样不堪相遇,现在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而后传来傅靳寒不耐催促:“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心怡凝着不远处的霓虹灯,视线落在那个‘爱’字上顿了一会,才说:“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去民政局。”
第八章
说完,江心怡就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挂断傅靳寒的电话,可心头却比被他挂断电话还要难过百倍。
她缓缓在街边蹲下,望着手机屏幕上‘傅靳寒’三个字,视线逐渐模糊,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手机屏幕上。
“傅靳寒……我爱你……”
她对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呢喃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再拨打过去的勇气。
她明白,她和傅靳寒的缘分已尽,是时候说再见了。
江心怡蹲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站起身擦干眼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闺蜜岑玥的楼下。
此时,夜已深。
大家都睡了,只有小区道路边昏黄的灯光,还静静的亮着。
正当她要从正门进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泛着冷意的一句:“江心怡。”
江心怡顿住,以为自己在幻听,可等他回头一看,却真的见到傅靳寒朝她走来。
他的车就停在路灯下,路灯下还隐隐有几个不知道是谁丢弃的烟头,还亮着点点火星。
傅靳寒还穿着之前她在大厦见的那一身,江心怡不敢多看,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被他更厌恶。
只能揣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他的靠近。
她还没说话,傅靳寒率先开口:“你想清楚了,真想离婚?”
江心怡喉间一紧,竟找不到话回应。
她恨不得每一天都跟他在一起,这三年来,每天守在别墅,只远远的看一眼他都觉得满足,怎么可能会想离婚呢?
只是生活啊,从来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
傅靳寒望着她那忧郁的双眼,喉咙滚动:“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男生?”
江心怡不想牵连其他人,摇了摇头:“跟他没有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
江心怡回答不上来。
而她的沉默落在傅靳寒眼里,却像是不怎么高明的掩饰。
傅靳寒神色冷了下来:“那我如你所愿,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见。”
眼看着傅靳寒将要离开,江心怡忍不住追上去,没想到傅靳寒还真的停下了脚步,只是并没有回过头来。
她贪慕望着他的背影,抱着诀别的心思却用最轻的话说着:“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傅靳寒身形微僵,握着车门的手缓缓收紧:“不需要。”
闻言,江心怡心霎时一紧,最后想要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她只能在车门关上的瞬间,低喃了句:“一路保重。”
这便算是两人今生的最后一个道别。
漆黑的夜空下,江心怡望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落寞地转身回屋。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江心怡望去,是岑瑾旭的短信。
“心怡姐,我已经出来了!!!”
看着后面三个感叹号,她就像看到了岑瑾旭那张开心的脸。
有些僵硬的手指在手机屏幕敲击着,回了他一条信息。
“真好,那你快回来吧。”
江心怡从抽屉拿出结婚证放回包里,而后快速敲打着键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天色渐亮。
结尾的时候,江心怡打出——
尽管不想分开,但是女主和男主还是走到了分岔路口。
明明是偷来的三年,明明……他的爱从没有得到过,可她却好像失去了他千万次……
天光微熹,江心怡打完最后一个字。
而后趁着晨光,化了一个美美的妆,穿上最漂亮的裙子,悄悄离开岑玥家,朝民政局走去。
路上,她的车速很慢,哪怕知道这段道路总会走啊,可去还想着慢一点,再慢一点。
就在半路上的时候,江心怡接到了岑玥的电话:“心怡,你一大早上去哪里了?怎么早餐都不吃就走了?”
江心怡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我要去光明路第520号。”
活落,电话那边立马传来惊呼:“光明路520号?那不是民政局吗,你刚结了婚,去哪儿做什么!”
江心怡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车外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车鸣声,她抬头一看,却见对面车道上的一辆货车失控朝她撞来!
第九章
“嘭!”
货车撞上来的那一刻,江心怡打死了方向盘也没有能逃过。
车子被掀翻,破碎的玻璃扎进皮肉,意识仿佛在这一刻疼到消弭。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岑玥的哭喊,她张嘴想回答一句,可张嘴却只能吐出一口鲜血……
她这是要死了吗?
可她还没有赶去民政局,傅靳寒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骗他的?
真的好遗憾,不能再见到最后一面……
还有妈,她要强了一辈子,临到头来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有多痛苦?
自己真的……还不想死。
她用尽全力撑着眼敛,可黑暗却还是一点一点侵蚀了她……
岑玥和岑瑾旭赶到车祸现场,看到那几乎被压扁了的小轿车,腿脚一软:“心怡——!”
岑瑾旭几步跨上前,和交警一起把人给救了出来。
岑玥手忙脚乱地脱下外衫包住江心怡,哭了起来:“心怡,你撑住,我们带你去医院!”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拨打急救电话。
然而一只颤抖的手却覆在了手机屏幕上。
“不要……”
气若游丝的声音让姐弟二人心如刀绞。
“心怡……”岑玥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心底抽痛着。
江心怡微喘着气,眼神渐渐涣散:“帮…我…”
岑玥红着眼点头:“帮帮帮,咱们先去医院!”
“八点……傅靳寒……离婚,带我……”
江心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握住岑玥,像是她最后的坚定。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这一次撑不过去了。
在生命在最后的时间里,她想见他最后一面……
将来,倘若傅靳寒某一天回想起她来,至少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岑玥大哭了起来,又气又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离婚!”
“好。”一直没有说话岑瑾旭忽然开了口。
闻言,江心怡吃力地抬眸,尽管已经小心翼翼,呼吸已经慢慢微弱。
岑瑾旭弯腰将人抱起,快步往外走。
岑玥面色苍白的赶到车前拦住了岑瑾旭。
“先送她去医院!”
“姐。”岑瑾旭满眼通红的看着她:“……成全她吧。”
闻言,岑玥浑身一怔,眼泪却怎么也无法抑住。
岑瑾旭捂着江心怡的头,声音嘶哑:“撑住,我带你去见他。”
在清晨的阳光下,一辆黑色轿车穿过寂静的大道。
岑玥竭力忍住泪水,将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后座的岑瑾旭抱着江心怡,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怀中人。
即便已经开了暖风,仍旧留不住那渐渐冰凉的体温,还有那缓缓消散的呼吸。
民政局外。
傅靳寒已经到了很久,他又一次拨打江心怡的电话,听筒里依旧是传来病人的一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傅靳寒沉着脸,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拨打一次,他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就会多一次。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江心怡还没来。
车上的助理忍不住下车催:“傅总,十分钟之后有个非常重要的跨国并购会议,您还等吗?”
傅靳寒拧眉没答,助理又说:“夫人既然没来,或许是改了主意不想离了呢?”
傅靳寒又看了一眼手机,压下心中那莫名的不安,正要转身上车,这时,一辆轿车忽然停在了路边。
两眼红肿的岑玥下了车,她拉开车后门。
接着,车后门缓缓打开。
第十章
傅靳寒还没有看见人下来,可心却忽然空了一下。
就见岑瑾旭走出,而后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越靠越近。
傅靳寒终于看清……那张属于江心怡熟悉的脸。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岑瑾旭沙哑的一句——
“我带心怡姐来,离婚!”
傅靳寒的瞳孔倏地一缩,指节骤然紧绷了起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心怡。
她躺在了岑瑾旭的背上,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乌黑的发丝之中都带着未曾干涸的水珠。
鲜血浸透染红了素白的衣裙,腕上狰狞的伤口还未彻底愈合,依稀可那血肉中森冷的白骨。
如今被牵动又开始有汨汨鲜血涌出,带走了江心怡脸上的最后一丝的血色,让往日一张颇有姿色的脸庞惨白如纸,呼吸也是气若悬丝——
“江心怡?你……”
听到了他低喃中的冷意后,意识昏沉的江心怡此刻竟是强行打起了力气,挣扎着让岑瑾旭将自己放了下来。
脚掌触地的那一刻,她的双腿便因为无力支撑重量,整个人朝着地板上坠落了下去。
傅靳寒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伸手,但守在她身旁的岑瑾旭却是眼疾手快地将人搀扶住了。
“心怡姐,小心!”
江心怡此刻甚至忘了道谢,仰头看向冷着脸的傅靳寒,竟是再次挣开了岑瑾旭的搀扶,跌跌撞撞地ɓuᴉx冲着他走去。
每走一步,她身体颤抖的幅度愈发强烈,但她的步伐却是义无反顾地向前,以至于纵然是心疼至极的岑玥和岑瑾旭死死抿着唇瓣,没有上前。
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她已经耗费了所有的气力。
却依旧是强撑着,说道:“我来履行承诺,跟你……离婚。”
这一声话语,终于是打破了这一刻的死寂。
不远处,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江母李秋双和傅母温雅容也走了出来。
原先已经被李秋双纠缠的不胜其烦的温雅容面露喜色,像是生怕她后悔一样,想要催促着傅靳寒带人进去把所有的证办了。
而李秋双也是猛地回神,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不行,我们心怡都这样了你们想着离……”
尖锐的话语中没有半分的关切。
江心怡只觉得此刻的妈妈陌生极了。
此刻对她最重要的就是能以此为接口,将与傅靳寒的婚约延续下去,至于江心怡的身体?她哪儿有功夫去关心?
李秋双心中所想江心怡自然是猜到了。
也因此,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些,弱弱地哀求道:“妈……”
不要,不要再逼迫靳寒了……
然而她的哀求,换来的却是李秋双愤怒的瞪视。
她用眼神无声示意:今天不管怎么样这个婚你就是不能离!
母亲的逼迫像是一座无形中的大山,压得江心怡喘不过气来。
温雅容也在此时焦急地开口说道:“离个婚要多久!她还能死了不成?我受够你们家很久了,离,今天必须离!”
嘈杂的争论声一股脑地涌入江心怡的脑海之中,压得她几欲窒息。
但江心怡却是强忍着痛苦,拿出了手中紧攥着的身份证跟已经发皱的结婚证,望向傅靳寒:“走吧……”
她决定了,这一次,一定要放他自由了。
李秋双急眼了,这个死丫头怎么就是拎不清!
结婚证躺在她的掌心,封皮殷红似血,在阳光下竟是刺的傅靳寒双眼有些生疼。
他望着江心怡,第一次在这个他眼中无比懦弱卑怯的女人眼中,看到了名为坚毅的光芒。
这一次,竟不是逢场作戏吗?
在他愣神之际,江心怡体力消耗殆尽终是承受不住这剧痛侵蚀。
却在即将栽到地面之际,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第十一章
迷蒙中傅靳寒的声音传入耳中,江心怡只觉得无比的羞愧。
她明明说好的放傅靳寒自由,但又一次让他为难了……
闭上眼后,她不知道的是。
傅靳寒脸上依旧是带着冷意的,但眼中尽是急迫焦急之色,竟是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抱起了江心怡上了车。
“带她去医院!”
司机不敢忤逆傅靳寒,汽车发动,直奔最近的医院!
十分钟后,江心怡被傅靳寒送进了急救室。
值班医生在看到了她气若悬丝的呼吸之后面色骤变,急匆匆地拿来了止血的齐聚给江心怡做止血,再看一旁冷着脸的傅靳寒时眼神无比的不善。
“怎么现在才把人带过来?你们是想看着她血留干吗?”
被训斥了一通的傅靳寒脸色一黑,这个女人想不开割腕关他什么事情?
但心中生出的怒意在看到江心怡的脸后莫名还是被按了下去。
她明明那么不愿意离婚,甚至可以选择割腕结束生命,若仅是如此,傅靳寒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只会觉得这人令人厌恶。
可傅靳寒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同意?
他百思不得其解。
“让让。”医生不甚客气的开口。
陷入了思索中的傅靳寒竟默默地让开了路。
望着江心怡被推着进入了手术室,他心中的躁动依旧是没能平息。
手术灯亮了足足一个下午,紧闭的手术室门才再次打开。
江心怡依旧还在昏迷,躺在了病床上被推了出来送入了病房之中。
傅靳寒这时才恍然惊醒,自己竟然在这里苦等了一个下午?
为了这个女人?
他心中对自己这个举动生出了不满,想也没有想直接拿出了手机通知李秋双过来领人。
短信飞快的编辑完毕,却在即将按下发送按钮的那一刻,傅靳寒突然是想到了先前在民政局时李秋双的反应。
准备按下发送按钮的手指一转,信息被修改转发给了助理。
-让岑玥到第三人民医院把人领回去。
收到短信的助理感受着满满的不耐烦之色,不由地撇嘴在心中暗暗嘀咕道,您觉得麻烦,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把人带走!
助理正要去喊人,傅靳寒第二条消息有无缝对接地发了过来:派个人过来,在她没有苏醒过来之前,不准李秋双过来探望。
助理望着这两条短信,满脸的问号。
不让人家妈妈去看望自己的女人,傅总这是什么意思?
但最终,助理还是没有胆子去干涉傅靳寒的决定,只能默默地遵循他的吩咐将江心怡的信息发给了已经着急的快疯了的岑玥二人。
并顺带将傅靳寒的吩咐说了一嘴。
但预想中的谩骂没有传来。
岑玥得知之后竟然是拍手叫好:“这个姓傅的可终于是办了一件人事了!”
助理满脸懵逼。
那傅总以前也没怎么样啊,就算是不喜欢江心怡,可傅总洁身自好,从来不乱来,怎么办的就不是人事了?
这个世界他怎么都看不懂了呢?
……
医院中。
在岑玥的照顾下,江心怡在昏迷了两天后苏醒了过来。
做的第一件事情,却不是联络李秋双,而是拨通了温雅容的电话:“温夫人,您放心,我不会再赖着靳寒了……”
第十二章
电话挂断,一个小时之后。
“江心怡!你胆子大了是不是!”
得到了消息的李秋双怒气冲冲地冲进病房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地甩了江心怡一巴掌。
“你竟然敢背着我答应跟温夫人解除婚约?”
天知道她在收到了温雅容解除婚约的家宴邀请时有多生气,就是连生吃了江心怡的心都有了!
守在一旁的岑瑾旭见状急忙上前扶起了江心怡。
望着他苍白的脸上那一个猩红的巴掌印,心中怒火中烧,却因为顾虑着李秋双的身份只得怒声道:“伯母!你怎么能这么对心怡姐!”
他就像是一只小豹子,紧绷着将江心怡护在身后。
江心怡捂着脸抬头看向李秋双,眼中含带着泪光:“妈,在你心理,我到底算什么?”
印象中,妈妈虽然要强,但也是关心她的,可现在,自己都快要死了,可妈妈竟然还想着联姻?
李秋双听完狠狠地瞪了一眼江舒念,嘴里念叨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亏她还和管家,佣人们一起演了这么多年的戏给江心怡看,早知道江心怡这么没用,她还不如直接把江心怡卖个好价钱!
想着,她怒气冲冲地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句江心怡的身体,在病房之中待的时间甚至都没有超过一分钟,比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岑瑾旭被激起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担忧地看着江心怡问道:“心怡姐,你不要伤心,我们不去想了……”
带着一丝稚气的关切声让江心怡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没事的,一切都快要结束了,都要结束了……”
不知是对岑瑾旭说,还是对自己所说。
……
时间一晃到了约定的晚宴日子,江心怡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是愈合了。
但岑玥跟岑瑾旭还是不放心,两人一起把江心怡送到了傅家大宅门口竟然还觉得不安心,在江心怡再三劝阻之下这才歇了进入傅家的心思。
再次踏入傅家。
江心怡却只觉得是难得的轻松。
今晚过后,他就能放傅靳寒自由,同时,也是放自己自由了……
心念至此,她的步伐也是变得轻快许多。
步入了正厅。
人已经都到齐了。
江心怡低着头,本是下意识地想要坐到傅靳寒的身侧,却在最后一刻,突然想到了这个座位是属于傅太太的。
而今天过后,傅太太的名头也不会再属于她。
她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再坐到傅靳寒的身畔了。
脚步一转,拉开了餐桌末尾的位置坐了下去。
然而坐与主位的傅靳寒望着这一幕,却是微微挑起了眉头,眼中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这个女人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吗?
他烦躁地抿尽了杯中的红酒。
李秋双注意到了他看向江心怡的眼神,心中一动,端起了面前的酒瓶起身走到了江心怡的身边,冷冷地说道:“去给靳寒倒酒。”
李秋双的语气不甚客气,但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看来,妈她应该是接受了吧。
这样也好……
江心怡紧绷的一颗心也是逐渐舒缓了下来。
江心怡才敢抬接过了李秋双递过来的酒瓶,慢慢走到了傅靳寒身边。
在傅靳寒的注视下,她将他空了的酒杯中续上了酒,顿了顿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了酒杯望向傅靳寒。
在脸上竭力挤出一个温和真挚的笑容,她说:“靳寒,祝你以后跟董梓柔……婚姻美满。”
第十三章
祝福跟自己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婚姻美满,多么讽刺啊。
也就只有她江心怡了吧?
但她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办呢?
江心怡说完,不敢看傅靳寒,甚至连将这杯酒喝下的勇气都没有。
慌忙地跑开了。
傅靳寒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中,他的双眼微眯着,眼中露出了危险的光。
这个女人愈发大胆了,他准她走了吗?
傅靳寒的心中有一股无名的火炎倏地蒸腾起来,即便是饮尽杯中的酒,却依旧不能按住心中的燥意,意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
江心怡几乎是从餐厅之中一路逃到卧室。
既然要走,她的东西自然要收拾走,尽管其实也没有几件东西。
夜晚的易易微风从窗外袭来,她做到床边,看着月色下的花园。
月色朦胧,虽然看不清楼下盛开的话,可她却记得哪里种了什么,因为她曾无数次站在这里,目送傅靳寒开着车远去……
以后,她就连看他背影的资格也没有了。。
心中的悲伤在不经意间流露,又迅猛的汇聚成洪流……
江心怡多想时间过得慢一些,天亮的时间也再晚来一些……让她能在此多停留一会儿啊。
然而,只是痴妄。
大宅的灯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宴会已经结束,她跟傅靳寒也要画上了句号了。
江心怡阖眸压下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
她该走了。
但她刚刚转身,却是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之中。
男人霸道灼烈的气息灌入鼻腔,江心怡浑身一僵,如同沉溺于梦境一般,尽是不真实……
明明她连酒都没有喝,也能醉了吗?
不然她怎么会看看见傅靳寒呢?
“江心怡。”
傅靳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击溃了江心怡的自我欺骗。
江心怡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眸。
此刻的傅靳寒跟宴会冷峻的男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的气息混乱,鼻中传来了粗重的喘息,但眼神却是锐利又贪婪,像是一只捕获了猎物的野兽,死死压抑着心中兽欲,竭力在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被下药了!是那杯酒!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贼心不死!
傅靳寒本身是想要找这个女人好好质问,但一见到她,闻到她气息的那一刻,名为理智的那根琴弦就已经崩塌了。
此刻的傅靳寒像是被架在火上灼烤一般,浑身都是滚烫的,高温将他的理智烧灼殆尽,此刻他脑海中只有刻进DNA中的本能。
他要得到面前这个女人!
纾解痛苦……
他握住了江心怡的手,就像是沙漠中几乎快要渴死的旅人遇见了一汪清泉,不足以解渴,只会激发心中更大的贪婪。
还想要更多……
江心怡在他注视下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离开,却不曾想刚后退一步,手腕便别傅靳寒狠狠地握住了。
“靳寒,你怎么了……啊……”
手腕上传来的巨力攥得江心怡生疼,喉中不经意间吐露了一声破碎的低吟。
却也正是这么简短地一声低吟,彻底击溃了傅靳寒心底的防线。
要让她……付出代价!
第十四章
“江心怡,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成全你!”
他贪婪地将江心怡按进了自己的怀中,疯狂汲取这她身上的气息。
不够,还不够!
还要更多!
他凭借着本能闯进了离最近的房间之中,将她按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中,猛地俯身而下——
“不要!”
江心怡挣扎的手臂被他强硬地抓住,按过头顶,她就像是一尾脱离了水源的游鱼,被封锁了一切的退路,无处可逃……
刺啦。
衣物破碎的声音深深刺激了的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却又在听到那微弱痛苦的缀泣后,本能地遏制住暴虐……
亲吻落在眼角,莹润的泪水苦咸,却又随亲吻辗转,直至弥散于唇齿温柔缱眷间……
一夜荒唐。
东方骤明,江心怡猛地惊醒。
浑身像是被卡车来回无数次碾压过一般,疼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一起神,她就看到了身侧男人棱角鲜明的俊逸脸庞,昨日种种在眼前浮现出来。
她真的跟傅靳寒……
江心怡却还没来得及高兴,昨日的一切就在眼前浮现。
如同野兽的傅靳寒,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凶狠。
她想起了傅靳寒说的话——下药。
江心怡脑海中浮现出了李秋双递给自己的那杯酒,
巨大的恐惧吞没了她,她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开始发抖。
傅靳寒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算计的他。
他那般憎恨自己,如今他们发生了关系,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能留在这里,走,赶紧走!
江心怡艰难地下床,缺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破布条,万般无奈下只能大着胆子捡起了傅靳寒的衣服裹住了身子。
万幸的是,此刻天刚刚亮,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她慌忙地跑出了傅家,像是一个卑劣的小偷。
她哪怕是一秒也不敢在此过多停留,她怕被傅靳寒抓住,要躲起来……
一个小时后,江家的大门铃声响起。
李秋双打着哈欠打开了门,就看到了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男装的江心怡,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脖子、手腕内壁等隐秘部位暧昧的红痕后,眼中瞬间涌现出了欣喜之色。
“成了,成了!”
她欢欣雀跃地拉起了江心怡的手,无比慈爱耐心地开口说道:“我已经请人算过了,昨天是个好日子!你这一次一定能怀上孩子!”
可笑的是,这是江心怡自记事起,第一次见李秋双像是一个母亲,温和,慈祥……却是在她毁了自己之后。
这曾是她最期盼的,但此刻,她却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江心怡的眼中有泪水掉落,她望着李秋双,眼中尽是失望与悲恸:“妈,在你眼中,为了保住现在荣华富贵,就真的可以牺牲我的一切……包括清白吗?”
“这些年,你对我的好原来都是假的!”
李秋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死丫头,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我这是为了你好!只要怀上了孩子你就能够坐稳傅家太太之位了!”
江心怡再也听不下去,悲切地说:“妈,可我并不想这样,成为一个——”工具。
啪!
冷冷的一耳光,打没了江心怡所有的幻想。
“我养你到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来跟我顶嘴的!江心怡,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傅家去!怀孕,然后生下这个孩子!这就是你的作用!”
江心怡终于彻底认清了一切。
她捂着脸,转身跑开。
去的却不是傅家的方向,而是……机场。
一小时后,一封短信在飞机起飞前发到了岑玥的手机之上。
-玥玥,我犯了不该犯下的错,余生估计不会再回云都了,很抱歉没能跟你亲口说声再见……
第十五章
四年后。
M国,一间农场之中。
江心怡打包好了行李箱,整理好了机票,正要动身前往机场的时候,双腿却被一双小手给抱住了。
“妈妈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带我跟爸爸!”
江心怡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两岁的,还没她腿高的小男孩儿嘟囔着嘴,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双腿不肯松手。
江心怡也满是无奈地松开了手中的行李箱,俯下身将他抱进了怀中,轻拍着背脊安慰道:“阿灼,妈妈这次真的不能带你……”
“可我想去嘛……”
男孩儿失落地叹了声气,那精致的像是精心雕琢的五官,与记忆中的傅靳寒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江心怡一阵出神……
三年前,她孤身一人来到了M国。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她语言不通,还被人骗走了积蓄,就在她最昏暗的岁月,想要放弃的时候,江应灼降临了她的生活之中。
李秋双的确没说错,那天是个好日子,才让她这个卑劣的小偷从傅靳寒那里偷走了一个孩子。
但也正是江应灼,才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最终她自学了英语,克服了种种困难,成功拿到了M国的绿卡,安稳的生活了下去。
就在江心怡出神的时候,路应灼突然想到了什么,眨巴眨巴眼又开口说道:“妈妈,那能不能带爸爸一起去!”
古灵精怪的江应灼在心中打着小算盘:爸爸去了,家里没人,妈妈也会带宝宝去。
“嗯?”
江心怡看见了他脸上藏都藏不住的傻笑,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的小算盘,满是无奈地忍不住扶额,一个两岁半的孩子怎么能这么聪明?
“心怡姐,别听她胡说……”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江应灼在看到他之后,高兴地喊道:“爸爸,抱抱……”
熟悉的东方面孔,但一双眼却是蔚蓝色的,高大的身躯昭示着他混血的身份。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曾彻底褪却的青涩,年岁也是算不上很大,但是眉骨之处却是有着一道略有些狰狞的疤痕,不算丑陋甚至为他英朗的脸庞上平添了一抹匪气。
但在看到了江心怡后,原本痞帅的青年就瞬间成了一只傻笑着的大狗,带着别扭地挠着头说:“心怡姐,不是我教的。”
“如南。”
两年前,她在家门口救了因为是混血而受到了本地白人欺凌,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叶如南。
后续叶如南也是投桃报李帮她解决了很多麻烦,帮助她在异乡将这家农场经营的有声有色。
江心怡发现了叶如南本性不坏以后,也邀请了无家可归的他一起居住。
叶如南更是在她的签证将要过期,被驱逐出境的时候挺身而出答应了她假结婚的请求。
即便是结婚后,叶如南也是恪守距离从未逾越。
他们虽然没有血缘的纽带,但都认可了对方为自己可以相依为伴的亲人,彼此以姐弟相称。
叶如南打发走了江应灼后,难掩担忧地望向江心怡,开口说道:“心怡姐,你真的要回云都吗?”
叶如南知道江心怡在云都都经历了些什么,也知道此行会有着多么的凶险……
然而江心怡却是义无反顾地开口说道:“阿灼的病拖不得了,听说云都那边可能有合适的骨髓,我必须去一趟。而且云都这么大,哪儿会那么巧地跟他撞见……不会这么巧合的。”
第十六章
叶如南没有再劝。
他望向院中跟江心怡告别的江应灼天真烂漫的脸庞,心底却是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如同天使一样可爱的小孩子,却是深受病魔折磨,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
“心怡姐,一路顺风,我带着阿灼在家里等你回来。”
江心怡挥手跟他告别,义无反顾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叶如南莫名的心中一悸,总觉得这其中会出什么意外……
……
十八个小时后,飞机抵达云都国际机场。
江心怡忐忑不安地检查了脸上的口罩跟太阳镜,又将头顶戴着的巨大遮阳帽拉下来了一点遮住了额头,这才是鼓起勇气地从卫生间中走出来。
阔别了三年之久再度回到熟悉的云都,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跟陌生。
江心怡就像是一个游历多年归家的游子,近乡情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竟一时间不有些不知所措该做些什么。
三年前她在这里落荒而逃,如今再度回到了这个曾经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城市之中。
她不禁是想起了那一夜,和傅靳寒冰冷的话语……
“小姑娘,需要什么帮助吗?”
保安热心的询问让江心怡回神,她将所有的思绪全部压了下去。
她已经查好了傅靳寒这个时间正在S国开会,不在云都,只要她小心些别遇见傅家的人,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回来过得……
江心怡如此安慰着自己,走出了机场,打车直奔云都第一医院。
而她不知道的是,二楼贵宾厅,身形高大的男人在保镖的簇拥下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视着江心怡离开的方向猛地挑起了眉头?
这个背影,怎么那么像那个女人?
“傅总,怎么了吗?”一旁的助理瞬间看着他突然变了脸色,也是被吓得不轻。
天知道自从三年前江心怡走了之后,傅靳寒就如同没有了刀鞘的利刃,尽显锋芒,却也进退有度,过刚易折。
这几年间,在他的带领下,傅家的生意翻了几番,几乎可以说掌控了大半个云都的经济命脉,可以说是卫冕之王也不为过!
但同时,他在云都的商场之中还有另外一个外号,冷面阎罗。
而这一次傅靳寒本来是在海外谈生意,但温夫人突然生病住院,硬生生是让他改变了行程提前回国,导致了几百亿的单子被搁置。
如今助理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引爆傅靳寒的怒火。
但傅靳寒倏地回神,又将心中自己的念头给硬生生否决掉了。
江心怡逃走的时候将一切都断的干干净净,他找了三年都没有查到关于她的一点蛛丝马迹,她怎么可能会自投罗网?
不可能是她。
但他的眼前总是忍不住浮现出那一抹背影,再被勾起埋藏在过往的那些画面……
破碎的光影下的暧昧春光,又被理智狠狠地压了下去。
傅靳寒吩咐道:“去医院!”
车子在第一医院停下,傅靳寒踏入了住院部,找到了病房的门走进去。
而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江心怡从另一架电梯走下,径直走入了医生办公室中。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