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张大春代表作(大家张大春被莫言称为)
1986张大春代表作(大家张大春被莫言称为)正是这种割裂不断的文化传统与原乡回望 构成了张大春小说写作的底层基石 以及其独特的文学观。2018年5月 时隔29年之后 张大春第二次来到济南 录制综艺节目《同一堂课》 在制锦市小学“代课”3天 为孩子们讲李白、讲甲骨文 带他们到大明湖作诗。张大春说 他的妈妈从来没有讲任何一句除了“济南话”之外的话 而自己对济南的风物、人情 都是在父母身上感受到的 自己对于济南满怀期待。张大春通过“大时代中的小儿女”的讲述方式 让《聆听父亲》保持了父辈的记忆 也告知了下一代“我们从何而来” 构成了家族的情感私史 最重要的是写出了故乡、家族对后代潜移默化的影响。小说中的“我”小时候因为惦记教会的博饼而希望“受洗”入基督教 但是其父亲则说“你在家洗洗就好了”。作者入学时的信仰里写着“儒” 父亲的解释是“儒家学说是孔夫子的道理 明白了孔夫子的道理 就不需要什么洋教。”“原乡”是台湾不少作家固有的情结 他们一直渴
他是王家卫电影《一代宗师》的剧本顾问 是周华健《江湖》专辑的制作人和词作者;莫言认为他是“台湾最有天分的作家” 司马中原称之为“野鬼托生的文学怪胎” 梁文道说他是“华文小说家里头装备全面、技法多变的高手”。从早年的“虚无小子”“大头春”“大说谎家”到文坛的“顽童” 张大春的种种称谓虽与其严肃作家身份不太合拍 却表现出了其写作和趣味的多元。在他的作品中 中国传统文化的磅礴、深邃、浩瀚甚至隐晦和艰涩都一览无余。
从父母身上 感受到济南的风物人情
张大春最爱在小说上“炫技” 而于2008年出版简体版、讲述家族史的《聆听父亲》是其最为写实、质朴的作品。同是台湾“外省二代作家”的朱天心说 此时的张大春正“认真一点儿在悲伤”。
在这部作品中 我们可以详知张大春父亲所出生的济南“张家门”的样貌。张家位于济南朝阳街 是一座四合三进大院 名曰“懋德堂”。张家祖上各房都出过举人、秀才 得过大小功名 祖规家训是“诗书继世 忠厚传家”。从张大春的曾祖父张润泉一代开始 张家开始兼具“诗书功名”与“经商富贵” 始开当铺、估衣铺 经营盐务 曾祖父死后 在曾祖母的操持下 张家事业兴旺发达。
张大春父亲到台湾后 孔孟之乡文化传家的祖训却刻在了骨子里。张大春从小就在父亲怀中熟读诗书 接受传统文化启蒙 上学之前已读完《三国演义》《水浒传》 也聆听了诸多家乡的传奇故事。《聆听父亲》通过张家人在台湾“复制”老家济南的生活方式 再现了济南的民俗风情、家乡记忆 比如“吃饺子 猪肉馅儿要和韭菜 牛肉馅儿要和白菜 羊肉馅儿要和胡萝卜……”
张大春通过“大时代中的小儿女”的讲述方式 让《聆听父亲》保持了父辈的记忆 也告知了下一代“我们从何而来” 构成了家族的情感私史 最重要的是写出了故乡、家族对后代潜移默化的影响。
小说中的“我”小时候因为惦记教会的博饼而希望“受洗”入基督教 但是其父亲则说“你在家洗洗就好了”。作者入学时的信仰里写着“儒” 父亲的解释是“儒家学说是孔夫子的道理 明白了孔夫子的道理 就不需要什么洋教。”
“原乡”是台湾不少作家固有的情结 他们一直渴望得到家乡的回响、文化的认同。从上世纪80年代起 张大春开始回故乡“寻根” 并与姑姑、姑父以及“张家门”的人建立了深厚情感。近些年来 随着多部作品简体版问世 张大春被大陆读者所熟知 而他与同是山东籍的作家莫言以及阿城、李锐、余华等人跨越多年的友谊 也被津津乐道。
2018年5月 时隔29年之后 张大春第二次来到济南 录制综艺节目《同一堂课》 在制锦市小学“代课”3天 为孩子们讲李白、讲甲骨文 带他们到大明湖作诗。张大春说 他的妈妈从来没有讲任何一句除了“济南话”之外的话 而自己对济南的风物、人情 都是在父母身上感受到的 自己对于济南满怀期待。
正是这种割裂不断的文化传统与原乡回望 构成了张大春小说写作的底层基石 以及其独特的文学观。
化身小说人物 揭开百年民间秘史
1976年 读大二的张大春 写出第一部短篇小说《悬荡》 讲述了一个曾有过自杀念头的联考落榜生 与十几名乘客一起坐缆车 因为缆车故障悬于半空中 整车人都惊慌失措的故事。那年他19岁。此后 不走寻常路的张大春 凭借飞扬的才华 写出一篇篇新锐小说 如《将军碑》《公寓导游》《四喜忧国》 作品中典故、传说、诗词歌赋、人情世故信手拈来 充满魔幻现实主义色彩 被文坛称为“张大春闪电”“野鬼托生的文学怪胎”。
山东民间自古以来有尚武的传统 清朝统治日渐衰落直至新中国成立前 民间自发的种种帮会极为盛行 在当时声势浩大。而“原乡”的这一历史上的传统 也成为日后张大春小说的一大特点和重要元素——传奇武侠、帮会故事。他创作出让其久负盛名的60万字长篇《城邦暴力团》 该小说1999年在台湾出版 2011年出版简体版 被冠以“金庸之后最伟大的武侠小说 创出武侠书写新境界”等名号。
《城邦暴力团》的故事始于去台后隐居台湾的“漕帮”老大万砚方在“竹林七闲”月圆之夜的聚会中离奇被杀 其他六位老人神秘失踪 读书人“张大春”于机缘巧合中卷入这桩牵涉黑白两道的传奇事件 通过讲述一个个隐身江湖的小人物的故事 一步步揭开百年民间秘史。
“孙小六从五楼窗口一跃而出 一双脚掌落在红砖道上;抱拳两仪、眼环四象 气吐三分、腰沉七寸 成了个蹲姿……”从小说的开头 读者就能感知它的传统文风 而小说的写作方式又是新奇的 它将中国传统小说叙事技巧与稗官野史结合起来 将武侠、历史、帮会、政治等多元素融入其中 虚虚实实混杂得天衣无缝 拓展了武侠小说的边界。
而迷宫式的叙述方式 是该长篇的焦点 “张大春”是一位知识分子 他写书、出书、做研究 成名并且客串电影 自由穿梭百年探寻迷案 打通江湖世界与现实世界。因为是知识分子 “张大春”在揭秘磅礴浩瀚的故事之余 还展示了其古代诗词、解字、历史材料考据等能力 让传统武侠小说、独门秘籍等都糅在一起。这种“开枝散叶”的写法 是张大春小说的一大特点 最能体现其引经据典、纵横历史的小说写作趣味和风格。他的小说《四喜忧国》《将军碑》等无一不是历史与虚构杂糅。
对于小说创作的风格追求 张大春也坦言:“小说家毕集雄辩、低吟、谵语、谎言于一炉而冶之 使所谓的故事如迷宫 如丛林 如万花筒 如‘开放式的百科全书’。”而对读者来说 喜欢的成为其忠实粉丝 不喜欢的则讨厌其“掉书袋”。
“我是个非常优秀的小说工匠”
对于写小说这件事儿 张大春曾自我评价: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 我不敢讲 但我要强调 我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小说工匠。几十年的小说创作 张大春“玩”遍了小说的各种技法。
张大春一心一意地在作品里“炫技” 最近几年出版的“春夏秋冬”系列小说(《春灯公子》《战夏阳》《一叶秋》等) 以及《大唐李白》系列小说 更是游刃有余地用传统文化的磅礴、瑰丽为其创作打底 在中国文学传统中讲述一个个有趣味的故事。
张大春在台湾有个说书节目 做了多年 最早讲《江湖七侠传》 然后从《聊斋》《三言二拍》讲到《水浒传》《封神榜》《三侠五义》《儒林外史》。“说书时 多半要跟时事有关系 要跟现况有关系。所以 怎样不太低俗地‘修理’最该修理的讨厌的人 是我在说书节目里最大的快乐。”做个说书人不过瘾 近年来张大春开始写“书” 这就是传统笔记体小说“春夏秋冬”系列。该系列第一部《春灯公子》2017年出版简体版 书中的作者化身说书人 “希冀带领读者重返古代中国热闹的说书现场与幽邃的故事秘林”。
《春灯公子》以描写市井豪侠故事为主。春灯公子大宴江湖人物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但设宴人却是个谜 小说中 张大春以19首定场诗引出19个故事 人物群体多样 从市井豪侠 到文人墨客 再到村野神怪 无不充斥着拍案惊奇。张大春说 这些故事是他从魏晋至清的古代笔记里面搜罗出来 并且加以点染 有一种类似故事或传奇的趣味。
而2013年陆续出版的《大唐李白》系列 张大春用三大部头100万字的体量 通过梳理李白留下的诗作及其萍踪游历 解开其身世之谜 用小说手法试图发掘了盛名之下的真实李白。作者穷尽了正史、传奇、笔记乃至佛经、契券等文本 带出唐朝政治、经济、地理及文化等层面的知识 更像是一部庞杂的唐史小说。
面对几十年的文学创作 张大春剖析自我的文学观认为 自己继承了中国小说传统里的“三个传统”:史传 尤其是《史记》中的操纵笔法 充满了对还原现实的渴望 掺杂着小说之笔;说部 不管是长篇章回小说 还是《三言二拍》短篇小说集 或者来自曲艺说书人的故事 “说部”中存有与读者、听者互动的叙事脉络;笔记 尤其是载满风土人情的笔记 提供了可以学习、继承的文学传统。张大春认为 “在这个时代 不开拓小说的定义、边界 小说注定消亡;写出并非别人定义的小说 对于小说而言是一种重生。”为了保持对小说的纯粹判断 张大春拒绝自己的文章被收入课本、年度小说选 后来也不参加文学奖评奖 他力求以一个远而冷的距离 对现实、历史做出一番观察 他自言这是从现实层面的步步后退。
张大春(左)和莫言在《见字如来》发布会活动现场。理想国供图
作为与其惺惺相惜的人 作家莫言曾说 张大春像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 是台湾最有天分、最不驯 好玩得不得了的一位作家。“跟张大春这样才华横溢的作家交往 是一种动力 能感觉到自己的不足 所以要多读书 读他们的书 读他们读过的书 以尽快缩小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别让应试作文将人训练成滑头
十年前 随着自己一双儿女的成长 为了帮他们解开认字之惑 张大春特意挑选了89个汉字 用小故事的方式对之进行解析 这就是《认得几个字》。因女儿对作文的好坏产生疑惑 而一代又一代的孩子 所受的作文训练又几乎是一样的 老师或者考官命题 学生必须揣测出题者的意图 或者去揣测阅卷老师批改作文的标准 张大春就提出问题:这样写出来的作文对吗?作为一个父亲 同时又是一个职业作家 张大春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写出了《文章自在》。
《文章自在》中 张大春从语言、立题、叙述方式、说事、写物、议论等角度 援引梁实秋、鲁迅等人文章 对如何写作进行了详细的教授。他谆谆教导读者尤其是孩子 如何完成从“文从字顺的表达能力” 到能够“有条理整理自己的思维” 再到最高层次的“对一个话题有方方面面的看法、完整地激发出自己的主张 完成一篇好文章”的过程。
张大春说 他反对的不是作文这件事情 也不是孩子不应该从八岁到十八岁学写东西 而是应试的那一整套的训练方式 不能训练人思考 只能训练人滑头。
2013年 张大春还给周华健的专辑《江湖》撰写歌词 歌词的诗意古韵、才华横溢 直接导致这张专辑曲高和寡 但这挡不住迷恋他才情的读者更加迷恋。
回到张大春本人。他好故事 会说书 擅书法 爱赋诗 “文坛顽童”名副其实。他的多元趣味 也是不少读者喜欢他的主要原因。这样一位有深度、有趣味的文人 实属难得。
谈及自己的多元文化熏陶和追求 张大春说 历史上 传统士大夫阶层 读点书 也许做了点官 有了些感叹 又有行文的能力 常常不免在人生的后半段 写一些风花雪月的文章。他们不期待文字可以传世 但是多半在这种文字中讲究生活的雅趣味 这些文章又似乎负载着很大的生命中的情怀、情调。“趣味常常代表着独特性。”张大春表示 自己没做过官 也不是什么士大夫阶层 但在生活中每天追求有一点点跟前一天不一样的发现 “日历其所无 就是人生之中最难得、最幸福的感觉。”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师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