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桐之乡兰考县(从贫困县到乐器之乡)
泡桐之乡兰考县(从贫困县到乐器之乡)“这棵焦桐原本是那批树中最小的一棵,被遗漏在放树苗的筐里。”魏善民说,当时有人提议把这棵树苗扔了,可焦书记不同意,“他说这棵树苗根很好,能长起来,扔了可惜。”于是,这棵“特殊”的树苗,被焦裕禄亲手种在了一旁。那年,魏善民刚20出头,比焦裕禄整整小了20岁。因为他干活麻利,和焦书记身高相似,被分到和焦书记一组栽种泡桐。“我和焦书记轮流,有时他拿树苗我刨坑,有时我拿树苗他刨坑。”魏善民回忆道。整整两天时间,焦裕禄和魏善民种下几百棵泡桐苗。对于魏善民来说,“焦桐”的一枝一叶,他都格外熟悉。“它要施多少肥,喝多少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魏善民家中两代人守护了焦桐55年,见证了这棵树从弱小到挺拔……焦裕禄和泡桐对于兰考人来说意义非凡。“这棵树是长在百姓心中的树,它是焦书记留下的根,我们必须照顾好他。”魏善民说。1963年前,兰考县还是一片饱受“风沙、盐碱、内涝”三害之苦的地方,这里有大大小小的沙丘8
10月26日凌晨五点,一如过去47年里的每一天,河南省兰考县朱庄村村民魏善民拎着一壶热水走出家门,骑上一辆电动三轮车驶往一公里外。他要去的地方,有一棵参天大树。每天在这里,魏善民都会认真清扫落叶,对树木进行养护。
在兰考,这棵泡桐树有自己的名字——“焦桐”,因为它是当年焦裕禄亲手种下的。
情义无价
两代人守护一棵泡桐
对于魏善民来说,“焦桐”的一枝一叶,他都格外熟悉。“它要施多少肥,喝多少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魏善民家中两代人守护了焦桐55年,见证了这棵树从弱小到挺拔……
焦裕禄和泡桐对于兰考人来说意义非凡。“这棵树是长在百姓心中的树,它是焦书记留下的根,我们必须照顾好他。”魏善民说。
1963年前,兰考县还是一片饱受“风沙、盐碱、内涝”三害之苦的地方,这里有大大小小的沙丘84座,庄稼都难以成活,一亩地收不到40斤麦子,村民苦不堪言。那年3月,新来的县委书记焦裕禄经过调查研究,亲自带领村民在沙土地上以翻淤压沙,栽种泡桐树的方式,改善生态环境。“泡桐树成活率高,生长快,特别适应兰考的盐碱风沙地。”魏善民说。
那年,魏善民刚20出头,比焦裕禄整整小了20岁。因为他干活麻利,和焦书记身高相似,被分到和焦书记一组栽种泡桐。“我和焦书记轮流,有时他拿树苗我刨坑,有时我拿树苗他刨坑。”魏善民回忆道。整整两天时间,焦裕禄和魏善民种下几百棵泡桐苗。
“这棵焦桐原本是那批树中最小的一棵,被遗漏在放树苗的筐里。”魏善民说,当时有人提议把这棵树苗扔了,可焦书记不同意,“他说这棵树苗根很好,能长起来,扔了可惜。”于是,这棵“特殊”的树苗,被焦裕禄亲手种在了一旁。
泡桐十几年一个生长周期,成材后被伐掉重新种植。如今的这片泡桐林,已经更新了三四代,唯独这棵曾经最“弱小”的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50多年过去了,这里早已成为兰考的“地标”。
2013年,为了改善周边环境,有关部门硬化了“焦桐”周边的地面。可谁知,这一举动却让焦桐“命悬一线”:第二年,这棵“焦桐”竟然不开花了。
每年4月都是泡桐树开花的季节,魏善民说,那年“焦桐”周边的树全都开起了泡桐花,唯独这棵“焦桐”毫无动静。是年龄太大了?还是缺少肥料了?魏善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经过多方求教,他分析可能是硬化的地面影响了树木根系的呼吸和发育。于是,他用电钻在焦桐周边的水泥台上钻出100多个小孔浇水。“一直浇到第六天,我看见桐豆鼓了起来,才有了笑脸,终于救活了这棵树。”
“与其说是在守护这棵树,不如说是在守护对焦裕禄的感情。”魏善民说。
魏善民至今也忘不了栽树时焦书记对他说的话。“他跟我说,小伙子必须带头干,干几年咱就过来了,以后就能吃饱了。”魏善民说。当年在焦书记的带领下,到1969年,全县农桐间作32.9万亩,1982年发展到52万亩。风沙小了,庄稼地收成也多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可能连焦裕禄也没有想到,兰考县青沙地种植出来的这些泡桐树,不但可以治理风沙提高收成,甚至还是制作乐器的上等材料,为这里的百姓打开了一条奔向富裕的大门。
前人栽树
泡桐打开致富大门
在开封中州民族乐器厂,除了各种各样的民族乐器,还摆放了一个灶台上用的风箱,代胜民说,兰考泡桐做乐器,就是从一个风箱开始的。
泡桐十几年一个生长周期,成材后要伐掉重新种植。因为这些泡桐木材,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兰考出现了一批木匠,代胜民的父亲代士永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把泡桐板做成电线盒和风箱,带到上海等地销售。
偶然间,上海一位制作板胡的乐器师傅,发现这个风箱拉出来的声音清脆悦耳,非常动听,从这个风箱溯源,他们一路来到兰考,找到代士永。从此,代士永渐渐成了上海制造乐器厂家的原材料供应商。
代胜民介绍,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兰考生长的泡桐疏松性和透气性非常好,板材的共鸣性也好,毛孔比较大,被外界称为“会呼吸的木材”,经过处理后,透音效果非常好。
“供应一段时间木材后,我父亲就发现,这泡桐板做成乐器之后,价值成倍地翻。”代胜民说,“一块泡桐板卖几块钱,可做出来的乐器竟能卖到三四千块。”代士永心有不甘,在徐场村建乐器厂的想法在他心中萌芽。
一个做风箱的木匠想改行做高雅的民族乐器,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天方夜谭。没有资金,没有厂房,更没有技术。
代士永用卖泡桐板积累的第一桶金和东拼西凑借来的几万元钱,把村里的牛棚改成厂房,购入设备。又花费2万元,从上海聘请了一位专业技师,找来本地的一些老木匠。乐器厂就这样办了起来。
如今,堌阳镇徐场村很多开办家庭作坊的村民,都是从代家打工学会了制作乐器的手艺。依靠前人留下的泡桐树,当地的乐器制作成为一项红火的产业,徐场村更是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乐器村。如今的徐场村,有54家家庭作坊,生产古琴、古筝、阮等20多种民族传统乐器,产品远销海内外。徐场村支部书记徐顺海说:“如今年人均收入可达三四万,几乎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小洋楼。”
2017年3月,河南省人民政府扶贫办宣布兰考县退出贫困县,兰考成为河南贫困退出机制建立后,首个“摘帽”的贫困县。
学成归来
一把琴卖出18万元
学会做古琴后,徐亚冲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民乐演奏家陈雷激用古琴弹奏一曲《广陵散》。这曲调深深打动了当时只有15岁的徐亚冲,“我当时不了解古琴,只是被这个声音吸引,我觉得非常好听,当时就有了去研究古琴的冲动。”徐亚冲说,他也没想到,命运从此与雅乐清音联系在了一起。
后来,徐亚冲得知,自家所在的徐场村里就有制作古琴的作坊。他辞掉了玻璃厂的工作,在村里一家小作坊学做古琴。“但经过一段时间,我发现我们做出的古琴似乎和电视中的琴声不太一样。”徐亚冲意识到,虽然村子里有几家作坊,但是大家大多只会做琴,并不懂琴,更分辨不出音色。“我喜欢古琴的声音,所以决定去找一些懂琴的专业老师,跟他们去学做琴、学弹琴、学听古琴的音色。”
2010年,徐亚冲辗转扬州、北京、武当山等地拜师学艺。三年的时间里,徐亚冲不仅学会了古琴的制作,还学会了演奏。
等待儿子学成归来的同时,徐亚冲父亲徐雨顺借来了10万元钱,开始采购琴板琴材,置办做琴设备等,准备开一间作坊。2013年年底,徐亚冲忐忑地迎来自己出师后第一把琴……“虽然学了很多年,但是我不知道我做的琴能不能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徐亚冲说。父子俩带着这把琴去北京销售,最终找到一位行家,卖了一万元。“那时心里就有底了。”徐亚冲说。
徐亚冲采用古法,做一把古琴需要近两年的时间。“灰胎要上十几遍,每遍都需要阴干几天后打磨。然后还要擦漆,也需要20到30遍。”徐亚冲说,古法做琴中有200多道工序的制琴流程。虽然并不高产——一年只能做一百张左右,和流水线上古琴的产量相差巨大,但古法制琴带来的音色与品质,还是让很多专业人士成了他的稳定客户。如今他的订单已经排到了2022年。现如今徐亚冲用纯手工打造的古琴,价格翻了十几倍,不久前,一位北京买家付了18万元,买下徐亚冲做的一张古琴。
从土里刨食,到开厂做琴,在兰考,当年焦裕禄书记带头种下的泡桐树,不仅改变了兰考,也改变了几代人的命运。一片泡桐,曾筑起了防风固沙的屏障,现如今,成为当地人脱贫致富的“绿色银行”。
一个人、一棵树,改变了一座城。当年的泡桐树已经开花结果,遍布兰考的街头田园。它记录着焦裕禄抵抗“三害”的过程,镌刻着兰考人对焦书记的思念,弹奏着一曲好干部的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