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本州岛风光(三年一次的日本)
日本本州岛风光(三年一次的日本)之所以这地为雪国,南下冷气团与暖流在日本海撞击,带来大量降雨及雪,是日本乃至世界降雪最多的豪雪区;世世代代的居民为了在这片环境严酷的地区生存下去,使尽浑身解数,累积无数与自然共存的经验智慧。你可能知道川端康成《雪国》那段著名的开场:”穿过界县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指得便是越后地区,即使今日你搭乘上越新干线,穿过那条长长的隧道,你都能马上感受到,隧道这端与那端地貌环境气候完全不同;那是我完全陌生的里日本。“越后”本是日本古代国名,玩过《信长之野望》慨知道这过去是大名鼎鼎”越后之龙”上杉谦信的领地;几年前NHK大河剧《天地人》亦以出身此地的战国重臣直江兼续为主角;近年来这一带多为滑雪圣地;再加上每年在此举办的富士音乐祭,因此虽为偏远农业县,但存在感一直很高。真正的里山“妻有”意为“最终的尽头”,先人逃避战乱,到了这里因群山环绕,再也前进不了,而不得不停下开垦。
日本向来不缺艺术氛围,但令无数艺术爱好者心驰神往的艺术祭却也不多,何况是三年一次!川端康成《雪国》那段著名的开场:”穿过界县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指得便是越后地区,如今因为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让深赋艺术家巧思的各式艺术品遍布在这片760平方公里,怎能不令人心动?穷游年度旅行者廖信忠亲赴现场,为我们带来了第一手札记,文章翔实细腻,为你还原今年的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
(以下图文均来自廖信忠的穷游专栏,戳阅读原文查看更多)
赶了最后几天,去三年一次的越后妻有里山大地艺术祭;印象最深刻并不是艺术品:当我在装置艺术品中忘情玩耍,山丘下正在收庄稼的老阿姨抬头看着我滑稽的姿态,她哈哈大笑,拍拍老伴的肩膀示意看我这,她们跟我挥挥手,我也向她们挥挥手互相问好。
我真正体会到,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最主要目的,不是展示艺术,而是要让还守在这块土地上的老人们开心。
“越后”本是日本古代国名,玩过《信长之野望》慨知道这过去是大名鼎鼎”越后之龙”上杉谦信的领地;几年前NHK大河剧《天地人》亦以出身此地的战国重臣直江兼续为主角;近年来这一带多为滑雪圣地;再加上每年在此举办的富士音乐祭,因此虽为偏远农业县,但存在感一直很高。
真正的里山
“妻有”意为“最终的尽头”,先人逃避战乱,到了这里因群山环绕,再也前进不了,而不得不停下开垦。
你可能知道川端康成《雪国》那段著名的开场:”穿过界县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指得便是越后地区,即使今日你搭乘上越新干线,穿过那条长长的隧道,你都能马上感受到,隧道这端与那端地貌环境气候完全不同;那是我完全陌生的里日本。
之所以这地为雪国,南下冷气团与暖流在日本海撞击,带来大量降雨及雪,是日本乃至世界降雪最多的豪雪区;世世代代的居民为了在这片环境严酷的地区生存下去,使尽浑身解数,累积无数与自然共存的经验智慧。
如今,艺术品遍布在这片760平方公里,比东京23区还大的土地上(北京五环内面积750平方公里),等着游客慢慢寻访。
艺术品在铁路边;在收割的金黄庄稼边;在流水潺潺旁;也在山高水险的峡谷洞穴中;在自然之声环绕的森林中;在云雾垄罩如银带的梯田里;也静静地倘在秘境中等你发现;还有那些已经没有人住的废屋中;再也没有学生的废校也成了艺术品。
不知还要走多久
“人类就在自然当中”
大地就是美术馆,游客如苦行般一处处寻访艺术作品;在作品与作品间移动,那风、雨、空气、大地的气息、与当地人的接触,不仅仅是种体验,在五感完全放开的情况下,开始思考人与自然,与土地环境的种种关系。
2018年第六届大地艺术祭的举办地点在新泻县的十日町市与津南町,其中又分为十日町、川西、松代、松之山、中里、津南六个区块;总共约380个展品分散在一百多个村落,绝大部份展品在艺术季后都会常设性留下,展品反映了这六个区块的不同乡土特色以及艺术家们的反思。
《对峙的墙》
十日町市是越后妻有地区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游客参观艺术祭的起站终站;你千万别拿中国的概念来比较,她的规模大约就像中国一个镇的大小,其实整个越后妻有地区人口也不过七万人,而且持续流失中。
十日町
十日町市现在最著名的地方是车站附近的里山美术馆;按美术馆设计者原广司的概念,这里不仅只是艺术祭的相关设施,并且也是整个越后妻有艺术之旅的起点,于是建成沙漠绿洲边供商队休息的帐篷的样貌,馆里除了艺术品,餐厅,竟然还有温泉澡堂。
美术馆有个广大的中庭,是大雪地区少见的半室外建筑,回廊围绕中间的浅水池,这是阿根廷艺术家Leandro Erlich的作品《Palimpsest》。
水池如镜面反射建筑与天空,大家都可以跑到水池中玩水,如果你上二楼眺望池子,你就会看到几何型建筑完全镜像,两者重叠在一起,因此命名为《Palimpsest》,就是古代可重复书写的羊皮纸。
进室内,可以看见吊顶的人造卫星,这是瑞士艺术家Gerda Steiner的创作,他觉得本地离日本的中心很远,好像卫星一样,于是他收集本地很多旧东西破铜烂铁组合成历史上几枚比较知名的人造卫星,作品名为《Ghost Satellites》。
二楼常设展场很有趣,从本地收来的有各种植被颜色组合成的艺术品,也有阔叶树碳化后的雕刻、绳文时代的陶器,亦有国外艺术家的现代艺术作品并列,并不觉得杂乱,因为展馆是纯粹的几何型设计,协调了纷乱的四周。
在这展区室内,亦有很多小空间,钻进去这封闭空间就好像进入另个世界般,就如同那句”穿过隧道,便是雪国....”,进到这些小空间,如同进入艺术家的世界观中;比如馆内最受欢迎的作品《Rolling Cylinder》。
比利时艺术家Carsten Holler放大了全世界理发店通用的红白蓝滚桶,从转动的滚桶当中穿过,真有种迷幻,失控的感觉。
离十日町十分钟车程的松代,是艺术祭另一个核心地区;两丘之间包夹的河谷,一条铁路,一条公路通过,一条古老的商店街,此地却是艺术品最集中的地方。松代现在并在十日町内,但两地相隔一座山,却是完全不同的文化观。
松代
在这广域的十日町中,面临着偏乡都有的问题:产业空洞化、人口流失、老龄化严重....都想为地区未来找出一条活路,他们试过各种奇怪的企画,都没有成功,还遗流着过去泡沫经济时代的思维,过于重硬件而不重软件,大多是一次性的活动,而没有长期的计划
在所有选项都没用后,有人提出了「是否能透过艺术开创地方?」,这是艺术祭的滥觞
松代地区的主题是”雪国”,“农舞台”是松代的核心,在农舞台里能感受到越后妻有的缩影。
农舞台
农舞台后方的山丘梯田中,依层次树立几块人型剪影,那就是俄国艺术家Ilya Kabakov的重要作品《梯田》,从2000年第一届艺术祭时即矗立在那,是牵引整个艺术祭的重要力量及代表作,因而整片农田大地成为了美术馆。
《梯田》的每块剪影,都代表农耕的每个过程:犁田、播种、插秧、除草、割稻、背去卖,欣赏这幅作品,除了可以走到梯田当中,也应当从展望台上眺望,从悬空的文字中与图案叠影,站在某个角度,每段文字都对应剪影,形成了”绘本”;展示在这豪雪,一年只有一作的地区,农民的生活实况。
现代很多人总觉得装置艺术也就是画个图,开个模立在那里,很简单;但农舞台里有展示《梯田》如何构想出来;从发想、草图、到材料,与地主沟通,保括字型,包括参观者的身高与角度等因素,巨细靡遗,才完成这经典作品。
在他人的土地上创作
从构想《梯田》开始,就衍生出一个围绕艺术祭至今的核心问题:”在他人的土地上创作”,农民会想,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外来的,不事生产搞些虚幻玩意的艺术家在我祖上留下的土地上创作?
《稻草人计划》
大地艺术祭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很顺利,与地主关系、与地方政府关系、与地方利益关系……盘根错结,阻力重重,”为什么要花钱在没用的艺术品上?”、”有钱为什么不多修路?”策展人北川富朗先生并没有借用行政力量,而是跑遍越后妻有的每个人烟罕至的村庄,各个学校、农会、议会....办了两千多场说明会,反覆与当地百姓对话,慢慢建立起信赖关系。
《梯田》的地主是福岛先生,虽然年事已高无法下田,土地已经荒芜,可是对有人想在他的土地上创作,仍是疑虑重重;Ilya Kabakov带着他的构想几次拜访福岛先生,他想藉这作品向在严酷土地上坚持耕作的农民表示敬意;并且,人口流失及当年日本在WTO架构下面临着放弃农业的想法,导致没人继续耕作,艺术家想反映这个情况,他们的诚意最终打动了福岛先生。
后来福岛先生又开始耕作,一直到动不了为止,现在这片梯田仍然由福岛先生的外甥耕作。这又促使主办方成立了一NPO组织”里山协动机构”,承包了一百多块梯田,处理梯田复杂零碎的产权,非艺术祭期间的工作坊,旅游商品的开发,还有几间废校空屋改造成的餐厅及民宿。
越后妻有乡间景色
它和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在我的土地上创作?”又继续衍生一个当地人心中的疑虑”它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地艺术祭的初衷,并不是艺术品展示,而是”祭典”;我曾经听过艺术祭策展人北川富朗先生的演讲,他说要为这些已经无力办祭典的高龄化偏乡办祭典;他多次提到,无论是越后妻有艺术祭或濑户内海艺术祭,本质就是想让爷爷奶奶们开心,他们是被遗忘的一群人,却是默默守护日本的力量;什么”农业政策”、”日本的未来”都是很虚幻的事,即使农村不可逆地将走向消亡,只要让还守在农村的老年人露出笑容,就是艺术祭最大的成功。
散布在这片大地上的艺术品,与其说是艺术家的创作,更象是与当地居民的共同创作;艺术家来到本地考察、居住、创作,受到本地百姓的款待,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下,而又产生新的灵感,经常与原本的构想产生更接地气的偏差;并且请本地老人小孩一同帮忙制作,每件艺术品都饱含着当地人的情感;当你在参观作品时,本地的老人特别喜欢凑过来为你解说,谈这件作品在讲些啥!他怎么看这件作品,制作的过程中又发生些什么趣事,得意洋洋。
艺术家盐田千春的作品《家的记忆》,在过去养蚕的废弃空屋里织起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的线,若不是有当地人与年轻志愿者一同帮忙,根本不可能完成。
两层的空屋,用了44千米的黑色毛线层层缠绕,纵横交错,摆了很多从附近居民那收集来”没有用但又舍不得丢的东西”,尘封在网里,主人已经不在了,对家的回忆就尘封在那一刻。
空屋计划
这是艺术祭中相当重要的一环,人口移居导致大量的空屋,年久失修残破不堪,若拆掉又要花更多钱,如废墟矗立在那真是尴尬,村子看起来也死气沉沉,不如将它重新修整变为艺术品再生。
《医生之家》李昢(韩国)
在如孤岛般的豪雪地带,医生相当重要,现在老医生不在了,屋内仍瀰漫着渗入木头深处的药味;艺术家利用不怎么平整的光滑金属板铺满诊疗室,稍稍晃动,参观者走到里面,如同进入时空之流当中。
《映射之家》
抬头看天花板,有无数的星星,脚下的玻璃也映射出微弱的星光;此外,许多来自东京的大学生志愿者住在这,成立编草绳的工作坊,游客可以一起做下编草绳或拖鞋。
《家的光谱》Annette Messager(法国)
巨大而尖锐的剪刀、菜刀、铲子、斧头,农用具悬挂在这栋150年的老屋中,相当有压迫感,心惊胆跳,然而,这全部都是柔软的布制品,由艺术家与地方的老奶奶一同制作成的作品。
《梦之家》Marina Abramović
这大慨是行为艺术之母Abramović 最重要的海外作品之一,也是从第一届艺术祭就有的作品,地点偏远,可是游客无论如何都想去看。
这木屋有几间透过颜色窗染成红蓝等颜色的小房间,中央有个如棺材般的小木方格,住宿者晚上浸泡在药浴中,穿着各自颜色的睡袋睡在小方格里,枕着水晶石枕睡了。
按照Abramović 的构想,住客第二天将自己做的梦写下来,现在已经写满好多本了,2015年时,她将这些梦里发生的事做成一本书出版,名为《梦之书》;这住宿地点虽然偏远又诡异,但一直都是热门住宿地,应接不暇。
穿着像天线宝宝的睡袋
严格来说梦之家不是空屋,屋主搬到东京跟儿子住了,每年只有扫墓会回来看看,乐得有人替她照顾;2011年长野地震梦之家遭受毁灭性的损害,村民为了隔年的艺术祭决心全力投入重建,这么一栋惊世骇俗的老屋成了全村守护的对象,成为自己家和社区的一部份,照 Abramović自己的说法,这作品从艺术的脉络诞生,但逐渐走向现实,她第一次有这种经验。
对于久居偏乡的老人来说,村子就是整个世界,他们也不可能再离开了,空屋计划的意义不只是唤醒回忆,那只停留在过去;更在于探索如何连结村子的小世界与外部的大世界,并且,也让外来者看见住在深山里的居民,他们的独特存在意义。
中国不乏对乡村有使命感的知识分子与艺术家,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成功后,在国内也有许多仿傚者,但他们都失败了,因为城乡二元结构,注定了城里与农村的价值观,对彼此的看法有太多主观偏见,即使办了活动,也只是硬件的架构,活动一结束就无人问津,任其毁坏;而更多是城里人一种侵略式的介入,主观地认为乡村需要什么而没考虑他们真正需要什么,展品尽是田园牧歌式的想象,当地百姓看不懂没有向心力,仅仅成为城里来的观光客眼中的”风景”,而不是参与者,于是冲突不断,不欢而散。
在大地艺术祭举办初期也有这样的尴尬,年轻志愿者高举着”社区营造”的正义大旗进入偏乡,却一个个被乡民骂哭回来,志愿者无法理乡民为什么不接受这种好事,而保守的乡民甚至认为他们是新兴邪教组织,经过一次次的冲突与失败,年轻志愿者才开始反思要如何理解对方立场,和不同背景不同龄的人互动;这过程非常的缓慢,却为日后艺术祭的举办奠定更坚实的基础,那是跨越地方,跨越世代与领域的合作。
没有本地人的认同感及自豪,什么活动都办不成,当然啦!类似的企划在中国很难办成,有些你我都懂的更深层原因,在此就不讨论了。
废校计划
大地就是美术馆,除了自然;的地貌,因地制宜的利用废弃的粮仓,教室,工厂也是好办法;因为人口流失少子化缘故,本地区有很多已经废弃的校舍可供利用,给艺术家们更大创作的空间。
废校改建的越后妻有上乡剧场馆
在日本偏乡,学校就是社区的中心,一代代乡民在这读书,举办运动会及祭典,从这里毕业,遇到天然灾害时,学校也成为庇护所;学校就如同社区的灯塔,守护着村庄,交织着社区的喜怒哀乐;如今废校,就如灯塔熄灭,社区就像没希望,只留下空虚的回忆,让许多老人心痛;废校计划的意义不止在于空间利用,更在于让学校这座灯塔重新亮起来,让空间产生力量,让人心感动。
《最后的教室》Christian Boltanski (法国)
Boltanski从第一届艺术祭就有作品,每届都参加;去过濑户内海的人,一定对丰岛上的心脏音博物馆印象深刻,那也是他的作品。”不存在”一直是 Boltanski 的艺术主题,2006年他来旧东川小学校布展时,遇上有史以来最大的雪,被困在废弃校舍里,那种孤立又封闭的感觉,成为它这件作品的灵感,微弱的光,大量的风扇吹着地上的稻草。
幽暗的走廊中,走过一间间已经没人的教室,只有风扇的光影指引你前行
并列着玻璃棺材的教室,学生都消失了,再也没有欢声笑语,只剩下如梦的幻境,到底我们怕的是死亡,或怕被遗忘?
Boltanski今年发表了新作《影之教室》,骷髅与蝙蝠等与”死”有关的符号正在欢快的舞动,诡异又好笑,边看边闪现死亡就在你身边的念头。
《几边行久清津仓库美术馆》
对日本现代艺术稍微了解的人,一定知道几边行久,这奇人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已如日中天,但在三十岁那年,他突然跑到美国纽约投身于生态环境的研究,从事环境规划的工作,销声匿迹好一阵子,一直到90年代,才又回到艺术界,开始他生态学式的环境艺术展演。
清津仓库美术馆是旧清津峡小学所改造,参观展品有很大的冲突感;几边行久三十岁以前,全部都是风格强烈的现代艺术作品,以后,多是针对越后妻有地区水文及地貌的研究,在这里深耕研究了二十年;当然对一般游客来说,最震撼的还是入口处的《水流》,水管中的水不断流动,模拟了全世界洋流的走向。
尽管这些学校都是二十年前就已废校,学校的设备仍然让中国游客感到汗颜,就算是偏乡学校,那么早以前就有了室内运动场、游泳池、各种分科教室,在对偏远地区基础教育的重视上,中国还要追多久?
本届最受欢迎作品《光之洞》
本届大地艺术祭最受参观者喜欢的作品是马岩松设计的《光之洞》,藏在清津峡深处,是搭乘即使一天只有五班的公交,还要再走三千米,你也非要来看一次。
二十年前,日本人为了要观赏峡谷V字型的完美角度风景,硬是挖了一条拐杖型的750米隧道进来;马岩松简直天才,在这绝景之处的展望台,给它添了绝妙的一笔,反转清津峡景观的”水盘镜”,如梦似幻。
整条隧道有三个景观口,如同把峡谷风景剪裁成半圆型几何状,一切都静止了,你若拍照,完全不需在意游客闯入你的镜头,人成了剪影,静静杵在那,人也是创作的主体。
难道把艺术品都集中起来不是更有效率吗?
大部份时间,我背着小破包走在林间田埂,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有时借车气喘嘘嘘地骑上坡路,有时九拐十八弯的县道上,独自一人的公交车;搭乘列车在无人小站下车;夏末蝉鸣、飞舞的小鸟、金黄的稻浪,微微的汗水,山谷间一阵带着草香的微风;农人抬起头来打招呼,比手画脚为你指路,拜访一个又一个的村落;累了,边喝咖啡牛奶边在温泉泡脚池中放松一下,虽然累,那是温暖又美好的体验。
"集中"那是都市讲求效率的均质化思考方式;工业社会已经让人失去与自然相处的能力,忘了自然的伟大和可怕 。
大地艺术祭讲究的正是非效率,非均质,缓慢的;推动缓慢,沟通也缓慢,那无非就是学着谦卑与尊重。
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们什么都想快速复制,也不缺钱去复制,可是先学会谦卑和尊重了吗?
把艺术品散落在各地,就如同在解锁一个又一个的新地图,在不同地貌间辛苦探索的过程中也重新反思什么是大地?人与自然的关系?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思考,重新进入下一个艺术场域当中,也让参观者体验到到越后妻有山区村落孤立的环境,那正是被人遗忘的山里居民的真实处境。
原本风景、现代美术、乡村老人的笑容
我看见许多村里老爷爷老奶奶象照顾孩子般仔细地擦拭艺术作品,这些作品进驻到村中,每位老人都能解说上几句「看不太懂,但是很有趣」,都像对待自己亲人邻居般细心,偏乡老人觉得他们的存在还有意义,这就是大地艺术祭的成功。
日本人真的不擅长回答那些宏观的事物「乡村老龄化如何应对?」「什么是自然?」你不如跟日本人聊些細微而具体的美好。
「阿婆你的笑容好可爱」
「你们认真研究艺术的样子也好可爱」
其它一些有趣展品
《为了无数失去之窗》内海昭子
从2006年就在这的网红景点,透过窗框裁出的风景,就如自己窗户望出去的景色,风和日丽时、狂风大作时、阴霾低沉时,看到的风景都不同,那是属于自己的风景。
场域艺术是这样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方式,如果没有这些艺术品在这,风景就只是单纯的风景,假使这里出现了座艺术品,用艺术品解读风景,用风景来解读艺术品,就成了不同的景致。外来的艺术家,仅仅就是一扇窗,让久居于此,对风景司空见惯的民众,重新发现自己家乡的景致。大地艺术祭的艺术作品,本来就应该是为了突显地方原本的特色而诞生,而非横空出世。
《SF夏日小说》金氏彻平
展品仅仅就是夏天用不到藏在仓库里的大型铲雪机,配合灯光,烟雾及音效,就营造出一种令人叹气的科幻装置感觉,就像你探险深入了地宫,那扇厚厚的石墙终于打开了,眼前尽是史前科技文明那种震撼。
之所以叫《夏日小说》就是因为夏天才能营造这种科幻场景,冬天铲雪机都开去铲雪了。
雕塑专业出身的金氏彻平,特别因地置宜利用寻常的东西,比如晾衣架、火锅、玩具等组合成艺术品,制造出一种视觉上的神秘感,如果你看过去年在北京龙伦斯的金氏彻平《火锅中的幽灵》展,大概比较能体会到这点。
《观点》Francisco Infante
高原上的一座小公园,立了一块面对远山的色块牌。
小方格所选用的色号,跟远方风景的颜色相同,如果你站在正前方,就出现这样的视觉效果。
《颠倒城市》Pascal Martin Tayou
一枝枝巨大的彩色铅笔,写个世界各国名,吊挂在距地面两米高的地方,站在下面,有种巨大的压迫感与威胁,尽管如此,大部份的游客仍然站在下面开心地拍照。
《Warp Cloud》Damiane Ortega
这是间废弃的纺织工厂,吊挂着复杂的花纹编织及小皮球,一层层不断地重叠交错下去,不管你从那个角度看下去都是一幅水分子几何图案。创作者是墨西哥人,他采用了墨西哥神话当中织物能连结天国和大地的构想组成这幅图,唤起本地旧产业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