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画论分析(觅画记林风眠调和中西艺术)
林风眠画论分析(觅画记林风眠调和中西艺术)林风眠故居简介牌从外观看上去,林风眠绘画中的线条既简练又出锋,这的确与中国传统文人画形成了完全不同的效果,而这个效果正是林风眠所追求者。故李春艳在其文中也认为林风眠的这种线条貌似简单,实际上却有着独创性:“林风眠用线看起来轻松简单,但炼到火候殊不容易。以柔性毛笔达到硬质铅笔线条似的细致却又保持民间瓷绘线一般的自由,而不落入高古游丝描那样的装饰趣味,需要毕其终身之功,才足以磨练出能与书法线条抗衡的‘美与生的线条’。”如今林风眠故居也成为了文保单位从绘画技法而言,林风眠改造了传统文人画的固有模式,李春艳在《林风眠“中西融合”绘画作品的艺术特色》中说:“林风眠绘画画面用线较少有传统文人画的影子,努力使表现手法和绘画样式更加单纯、简洁,以较少的用笔,表达更丰富的内涵。”如何来解读这样的断语呢?李春艳在文中有如下表述:“他摆脱了文人认可的以书法入画的笔墨形式,其笔墨其实是继承了唐代的笔墨,用线跨出了
抗战胜利后,林风眠回到了杭州,此前他已辞去杭州艺专校长的职务,如今他又被聘为了该校的教授。1949年5月杭州解放,杭州市军管会派出军代表接管了杭州艺专,军代表到校后解聘了林风眠、吴大羽、潘天寿等六名教授,然而不久之后,又聘请他们回校重新工作,但这种 状况已经令林风眠难以继续在该校任职,于是他在1955年迁居到了上海。
在上海期间,林风眠继续探索着中西绘画的融合,那个时期他唯一的业余生活就是去看传统戏剧,而他对传统戏剧的欣赏,不单纯是工作之余的调剂,因为他从中悟出了新的画理。郑胜天在其文中讲到了林风眠因为看戏而得出的感悟,林风眠认为:“新戏是分幕,而旧戏是分场来说明故事的。分幕似乎只有空间的存在,而分场似乎有时间的绵延的观念。时间和空间的矛盾在旧戏里似乎很容易得到解决。像毕加索有时解决物体,都折叠在一个平面上一样。我用一种方法,就是看了旧戏之后,一场一场的故事人物,也一个一个把它折叠在画面上。我的目的不是求人物的体积感,而是求综合的连续感”。
上面刻着“林风眠故居”字样
正是因为这样的探索,林风眠渐渐形成了新的画风,对于他在艺术上的突破,董伏玲在《“中画之魂,西画之格”——林风眠绘画艺术特色》一文中总结道:“林风眠成功地在宣纸上引进了色彩,引进了阳光,为水墨画注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中国传统绘画采用的宣纸,本是为了适应中国画的笔、墨和水晕墨障三者有机结合才制造的。近代中国水墨画大都采用生宣纸材料作写意,很少施用颜色。那么,色彩入宣纸有多大可能呢?尽管在林风眠之前,已经有人试图对中国画进行色彩改造,但常常水墨与色彩相抵而生涩;也有人将写生色彩融入水墨画,不伦不类,大都是局部使用。林风眠一改这种局部应用做法,而从整体植入色彩。他采用大块墨色平衡画面,兼以墨调色,取各有色相倾向的冷暖灰的淡墨为辅,从大关系上把握住画面以墨为主的基调。环境底色的运用,注定必须改变传统中国画计白当黑和背景留白的惯常做法。林风眠反其道而行之—计黑当白,在沉稳的深色背景上衬托饱和浓艳的亮色。因此在林风眠大量的山水风景、景物、戏曲人物画中就很少使用白色。”
如今林风眠故居也成为了文保单位
从绘画技法而言,林风眠改造了传统文人画的固有模式,李春艳在《林风眠“中西融合”绘画作品的艺术特色》中说:“林风眠绘画画面用线较少有传统文人画的影子,努力使表现手法和绘画样式更加单纯、简洁,以较少的用笔,表达更丰富的内涵。”如何来解读这样的断语呢?李春艳在文中有如下表述:“他摆脱了文人认可的以书法入画的笔墨形式,其笔墨其实是继承了唐代的笔墨,用线跨出了元以后的语言体系,主要借鉴魏晋六朝至唐代的‘流动如声’的线,以自然为师的态度,通过线条的造型表现力传达生命的情感。他参照民间瓷画畅快的用线和汉代画像石刻拙朴的线条特质,以及民间硬笔单纯质朴的线条,又创造性地移植并改造了中国壁画和青花瓷绘中温润、迅疾、流畅的露锋线,而且畅而不浮,从而在反叛文人笔墨规范中发展了笔墨,在传统不能容忍的地方丰富了传统。”
洁白的雪掩盖了灰尘
从外观看上去,林风眠绘画中的线条既简练又出锋,这的确与中国传统文人画形成了完全不同的效果,而这个效果正是林风眠所追求者。故李春艳在其文中也认为林风眠的这种线条貌似简单,实际上却有着独创性:“林风眠用线看起来轻松简单,但炼到火候殊不容易。以柔性毛笔达到硬质铅笔线条似的细致却又保持民间瓷绘线一般的自由,而不落入高古游丝描那样的装饰趣味,需要毕其终身之功,才足以磨练出能与书法线条抗衡的‘美与生的线条’。”
林风眠故居简介牌
经过这样的艺术探索,林风眠的独特绘画风格被艺术家称之为“风眠体”。对于风眠体的独特性,刘启鹏在《留法美术学生与中西美术交流——以林风眠为分析对象》一文中总结说:“‘风眠体’是林风眠调和中西艺术的创造,更是中西方美术交流的美丽结晶。它一定程度上淡化了传统笔墨观念,同时引起了艺术家们对于诸如形式、材料等方面变革的关注,极大地丰富了中国绘画的创作面貌,为众多后继者诸如吴冠中、赵无极等提供了可借鉴、深入的内容,更为世界绘画发展创造了新的可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英国艺术史学者苏立文仅仅称林风眠为中国现代绘画的先驱者似乎低调了。”
正如以上引文所言,林风眠的绘画风格对吴冠中和赵无极提供了全新的艺术思路,而吴冠中对林风眠的绘画有着更加深入全面的解读,他甚至注意到了林风眠在画幅上的独特性。吴冠中在《尸骨已焚说宗师》一文中称:“林风眠的画幅基本采取方形。我们古代也有偏方形的册页,但认真、有意以方形构图则是林画的特色,今天模仿者已甚众,并成风气。林风眠之采用方形,决非偶然兴之所至,而是基于他的造型观。方,意味着向四方等量扩展,以求最完整、最充实的内涵。圆,亦是扩展到最大量感的结果,从造型角度看,方与圆近乎等值,是孪生兄妹。林风眠的方形画面中往往只容纳一个圆,所有的空间都被集中调配,构成一统天下与大气磅礴之感。”
林风眠故居外观
这样一位富有创造力的艺术家在“文革”期间却被关进了监狱,吴冠中在文中写道:“‘文化大革命’中林风眠被捕入狱四年半,没有理由,当然也无须理由。大量的精心作品先已浸入水盆、浴缸中溶成纸浆,从下水道冲走。至于油画,则早在杭州沦陷后被日军用作防雨布了。”
林风眠在入狱前大量地销毁自己的作品,以便让那些整他的人少抓到一些把柄,但在那个年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吴冠中在文中说把林风眠关进监狱四年半没有理由,其实林风眠出狱后才得知,原来有人说他是日本特务。对于他亲手毁掉的作品数量,水天中在其文中给出了这样的数据:“‘文化大革命’的迫害浪潮开始涌动之际,林风眠在‘红色恐怖’中悄悄销毁自己的作品。幸好他的作品是画在宣纸上的,他把一批又一批的作品泡在浴缸里,泡成纸浆后冲进下水道。一个以绘画创作为生活全部内容的老画家,把自己积累数十年的两千幅画作悉数毁掉,可以想象他所感受到的恐怖、愤慨、绝望和痛心是多么深、多么大!”对于林风眠在狱中的遭遇,水天中的文中有如下描述:“他被铐起双手,关在单人房里,即使在喝水吃饭时也铐起双手,有时将双手背铐,有时有所宽大,将双手前铐。林风眠出狱后不愿谈他狱中遭遇,但有一次说:‘他们像对狗一样对待我。’”
故居门口的金属牌
1972年冬林风眠出狱,但继续接受着各种各样的批判,直到1977年经过叶剑英的批示,上海市允许林风眠出国探亲,而后他到达了香港,此后的14年他一直居住在香港直到1991年去世。
因为他晚年的这些遭遇,使得林风眠在国内艺术界的影响力似乎不如其他一些大画家更有名气,然而他的艺术魅力却在他邦绽放出了异彩。1979年9月21日至10月28日,法国巴黎的塞尔努西博物馆举办了林风眠画展,该馆馆长瓦迪默·埃利塞夫在《画展目录》的序言中对林风眠的绘画给出了如下评价:
半个多世纪以来,在所有为使中国人民熟悉和了解西洋画及其绘画技艺而作出贡献的画家中,林风眠是首屈一指的,也就是说,他是唯一的已经接近了“东西方和谐精神融会的理想”的画家。
只能站在门口拍一张门厅
在这样的融合同时,郑朝在《林风眠的戏曲人物画》一文中又称:“林风眠在他的戏曲画中,中西艺术不期而遇,融而为一。在这里他虽然糅进许多西方现代绘画的表现方法,但是画面所表现出来的神韵是完完全全东方的、中国的。”不管人们是以怎样的眼光来评价林风眠的画风,他表现出来的独创性是显而易见的,随着时代的发展,相信更多的人们会重新认识到林风眠在中西绘画融合方面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2013年1月5日,我前往杭州寻找林风眠的遗迹,他当年的故居依然完好地保留在西湖边上,具体地址为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灵隐路3号。
雪人的光荣
虽然来过杭州无数次,但印象深刻的大多是西湖的柔美,这一次前来却遇上了一场漫天飞舞的大雪。在雪停后的第二天,我按照地址前去寻找林风眠的故居。故居处在西湖边的一大片树林之中,走进这雪中的树林,顿时觉得这里真正做到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大队的游客在树林外沿着西湖拍照,却未见一个游客注意到了身后的林风眠故居所在。在进入故居的小路前,有杭州市的文保牌,上面写明这是林风眠旧居,沿着文保牌前行20余米,即可看到一个八角形的小楼,小楼的下面立着一块碑,碑的外形为不规则状,里面再嵌一块铜牌,铜牌上写着:
林风眠旧居
林风眼先生(1900-1991)生于广东省梅县。
林风眠先生是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奠基人之一,中国现代美术的先驱。一九二八年,承大学院长蔡元培之命,来杭州选址于孤山山麓,创办国立艺术院(现中国美术学院)。一九三四年,亲自设计一所独特建筑风格的宅院(即此旧居)于马岭山麓,聚师生,谈美论艺,乐也融融,将终老焉。
抗战时期,林风眠先生率杭校师生流亡内地。抗日胜利后回杭。一九五一年后移居上海。一九九一年在香港逝世。
为缅怀美术界的一代宗师,一九九九年,在浙江省、杭州市领导的关怀下,杭州市园林文物局与中国美术学院共同恢复旧宅,按原貌修整,供世人瞻仰。
原来这栋别墅是林风眠自己设计的,站在树林中望过去,这栋别墅的外观也同样有着中西结合的味道。看来林风眠将自己的艺术观念融入到了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林风眠故居后侧
从门旁的走廊来到正门,上面写明开馆时间为8:30至16:30,我的造访时间恰在这个范围内。正想进内拍照,无意中又看到门口的另一块牌子,上面写明里面禁止拍照,但我总觉得自己的寻访乃是弘扬真正的文化,不应当像对待游客那样来禁止我的拍照,但我还未能膨胀到漠视规则的地步,于是站在门口喊了几句:“有人吗?”我希望得到工作人员的回应,以便解释我的所为,可惜我听到的仅是自己的回声,没人出来询问我的要求。无奈,只好暂且在四围寻找一些可拍照之处。
无意间,我看到台阶下的雪地上,摆着一个一尺高的小雪人,这个雪人很特别,他的嘴是用一段红绸布捻成一个卷插上去的,肩上还斜披着一条红丝带,骄傲的姿态看上去像是先进工作者在讲演着获奖感言。这让我想到了林风眠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尤其是他晚年的默默无闻,直到其逝世都不能光彩照人地出现在世人的视野之中,他为中国绘画所做出的贡献之高,与他晚年际遇之惨淡形成了强烈对比,这种不匹配让我大感不平,虽然说近些年他的绘画作品有时也能拍出较为不错的价格,但我还是觉得他的艺术思想没有得到应有的评价,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