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毕节织金苗族音乐(笔记苗族音乐简介)
贵州毕节织金苗族音乐(笔记苗族音乐简介)在历史进程里,不断迁徙的历程导致其音乐多浑厚而苍凉,铺满失意;苗族作为一个古老而稚嫩的族群,其音乐呈现出有别于其他族群的鲜明特点:当然,繁华过尽,人们真正铭记的更多的是人格。所以,一位五官端正,再加上“寓教于乐”、温馨倍至的老师,不时地将音乐与文学等其他类学科相结合的授课方法,就是上大学所希求的课堂。授课的内容是整体性地梳理西方音乐与东方音乐。依时间顺序而前进,讲述西方音乐从中世纪文艺复兴(巴洛克音乐)而起,直至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时期(梅里美等);讲述中国音乐自先秦至近现代各个时期的代表性音乐家及其作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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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说:有人说我是民族主义,那是因为我身上流着不同的血!
一
上完选修的音乐名作选讲,感慨颇多:首先是自己一如既往地完成了基本的教学要求,从未缺席;其次,还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女老师。
当然,繁华过尽,人们真正铭记的更多的是人格。所以,一位五官端正,再加上“寓教于乐”、温馨倍至的老师,不时地将音乐与文学等其他类学科相结合的授课方法,就是上大学所希求的课堂。
授课的内容是整体性地梳理西方音乐与东方音乐。依时间顺序而前进,讲述西方音乐从中世纪文艺复兴(巴洛克音乐)而起,直至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时期(梅里美等);讲述中国音乐自先秦至近现代各个时期的代表性音乐家及其作品。
二
苗族作为一个古老而稚嫩的族群,其音乐呈现出有别于其他族群的鲜明特点:
在历史进程里,不断迁徙的历程导致其音乐多浑厚而苍凉,铺满失意;
在文化教育层面,因为没有自己的文字以及教育程度相对低下,因而其音乐形式也就大多停留在口头流传,支离破碎,缺乏系统性;
在政治方面,世代处于被压迫阶层的政治地位使得其音乐流露出反抗情绪,充满斗争性;
在地域上,深山老林的居住环境致使其音调较为低沉。
因此,苗族音乐也就明显地趋向于在内容上情歌、农耕乐较多,在器乐上多为简单易制的芦笙、鼓、锦针、洞箫、竹笛等。
音乐,于一个民族而言,是其喜怒哀乐的符号。而对于苗族,它注定要演绎蘸满忧郁的旋律,为苗族的兴起与兴盛吹奏起伴随着铿锵枫叶鼓的芦笙曲、为其由盛而衰的变迁吹响沉重的警钟、为其无尽的迁徙低首吟唱、为其走向山林的怀抱放浪而歌......
和其他民族不同,苗族是一个有着饱满过去的族群;当然,他们没有未来。
大多数苗族人已经无法追溯到自己的故乡。无论是善意的遗忘掉,还是被迫忘记了,有道是:“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何处不青山。”①悠悠歌声,方是他们抵达绝望的不二途径。
音乐作为苗家人表达感情、爱情、伤感的一种方式,是反映社会生活的一门艺术。
它具有以下两种基本功能:
首先,它是一种声音符号,用以表达所思所想,是思想载体之一。
音乐通常具有一定的目的和内涵,其中往往隐藏了歌唱者的生活体验、思想情怀,是一种抒发及寄托感情的艺术。
其次,音乐是社会行为的一种表现形式,它反映社会,又给社会以影响。
通过音乐,就像月亮山深处的指向北方的悬棺指引他们来自何处一般,苗家儿女得以了解自己来自何方;就像流浪歌所追述的那般,借以把握自己的历史足迹。
三
音乐最基本的要素是节奏和旋律,分为声乐和器乐两类。
在器乐方面,大银镇苗族器乐主要有芦笙、枫叶鼓、木叶、锦针、唢呐、笛子、二胡、洞箫等,而其中的笛子、二胡、洞箫等器乐已经基本演奏不出纯粹的苗族音乐,更多的则是用于演奏外来的汉族歌曲,以及云南文山、越南等地的苗族歌曲,也掺入一定数量的西方音乐。
芦笙是苗家人主要的器乐,主要用于葬礼以接送亡灵和节庆。
芦笙和枫叶鼓是伴随苗家人葬礼始终的器乐。
遇有人过世,苗家人首先会朝天鸣枪(如今已少见),随后挂鼓敲打、吹奏芦笙。这时的器乐起着告示的作用。
在确定葬礼日期及延续即日之后,主人家会分派帮忙弟兄各持一把芦笙前往各亲朋好友处邀请赴丧。抵达亲朋好友处之后,帮忙弟兄应当以芦笙曲子告知来意。此时的芦笙曲则是邀丧之意。
自死者过世之日起,丧期一般会持续三天三夜、七天七夜,如果遇到特别相克的则会举办九天九夜。葬礼时间的长短与芦笙演奏并不相冲突,按照一日三餐,芦笙曲道明时间、孝家名字、身份等信息加以区别,而后续的韵律节奏回环往复即可。
此间,芦笙和枫叶鼓的搭配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平时,双手持木棒敲鼓之人以严格控制芦笙声节奏的快慢,三快三慢以掌控芦笙的韵律;在芦笙手交接期间,敲击者单手击鼓,节奏较快以示催促与等待;然而,当客家到来之时,敲击者则控制着节奏的快慢,以示主客区别。
枫叶鼓本源自古代苗族的军鼓,顾名思义,用于战争中指挥军队的进退攻守。
因此,枫叶鼓与擂鼓手追随中军,位于主帅身旁向全军传达军事命令。承袭至今,枫叶鼓还用于军事,最晚可以追溯到清末由陶新春领导的猪拱箐起义(发生于贵州省毕节市威宁等县境内)。
在将死者送上山的前夜,赴丧之人如期而至,领头的是一位手持芦笙的男子。
在抵达主家一定距离(即芦笙声可以被听见)处开始吹奏,奏明自己抵达的时间、赴丧者身份等信息。
同时主家应声而准备,葬礼主持者(一般由家族、村寨里面的德高望重之人担任)派遣芦笙手在门口迎迓。进入灵堂后,主家芦笙手围绕枫叶鼓一圈而后退出,客家芦笙手环绕三圈之后方才停息。
上山(即将死者送往墓地)之日,早餐过后,主家芦笙手在抬棺之时即开始吹奏,音调往往因死者身份而异:德高望重之人去世,曲声显得庄重而威仪;年老之人过世则曲声高亢激昂,喜中掺悲,而喜为主;若遇青少年、中年之人去世,则曲调低沉苍凉,悲从中来。
送出家门口(往往指离灵堂一定的距离)之后,芦笙手引导抬棺队伍赶往墓地。在用泥土把死者棺材掩埋完之际,为其吹奏最后一曲,愿其得以超度。
芦笙的另一个用途,则是在苗年节、踩花节、踏青节时演奏所用。
苗年节,是苗家人最重要的日子。年节之夜,人们通常围坐在篝火旁,男女老少尽情歌舞,而手持芦笙的男男女女也一一配对演奏,用以表达对狩猎的赞美、对年节喜庆的欢呼。
一年一度的踩花节在大银镇与龙洞交界处的踩花桥举行,本为纪念少女踩花。
这里至今流传着一个美丽而凄凉的故事:很久以前,美丽的少女踩花与翩翩男子诺妖在苗年节上邂逅,两情相悦,遂相约在年节翌日私奔往诺妖家。踩花背上嫁妆,独自赶往耷桥等待,谁料等到天黑也不见诺妖前来,只好在桥边升起火。这时,一只老虎外出猎食,遇上了踩花,准备将其当做晚餐。踩花依靠柴火迫使老虎不敢走近,柴火将尽,只得将妆奁一一取出焚烧阻止,希望能熬过这一夜。天微明时,嫁妆也已告罄,踩花葬身虎口。天明,过路的人们发现了半具少女的尸体,遂采摘叶子将其掩埋,其桥遂改名为踩花桥。
时至今日,踩花节成为苗家男女谈情说爱的场所。
男子们经常带上自己精装而小巧的芦笙赶来,在花场演奏,伺机寻找心仪的女孩子。此时,芦笙所传达的不仅仅是一份年少轻狂,也有对无限优美春光的喜爱,更多的是表露自己寻觅伴侣的躁动心迹。
演奏时,一般为两两搭档,以互相转身脚掌相击为节奏。韵律时而温和如春光般款款袭人,时而焦躁如风儿般劲走四方。
木叶,泛指生长于山涧河畔的叶子,而竹叶、艳山红叶等最适合作为器乐。首先,它们与人的口型大小相当,容易放置在嘴唇边,保证试音,利于发声的控制;其次,这类叶子不易破裂,且脆而富有弹性,吹奏出的曲子悦耳动听,彻响山谷。
木叶最早源于牧者同畜群间的消息交流需要。
中下午时分,畜群通常四散在山野,牧者在给畜群补给盐分时都先吹奏木叶呼唤,尔后将盐水洒在某一株灌木叶上,将牲畜聚拢。
到了傍晚,牧者也依此计便可以收牧。久而久之,放牧人常常选择一些质软而且发音清脆的叶子吹奏,用以排遣孤独寂寞,以致于其他山山谷山头的人都听到了,竞相学习演奏。发展至今,木叶不仅仅是牧者的排遣工具,也成为了苗家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媒介。
在苗族电影《老虎抢亲》片头,一首悠扬的木叶曲节奏高昂,韵律跌宕起伏,即是女主人公用以排遣少女思春情怀的;《蛤蟆公子》剧中则韵律高远,似山涧清泉潺潺细语,又如飞跃的小鹿急奔在山野,用以传达花山节迫近、男女们对爱情的久久渴望。
锦针,是苗家女儿的专备之物,形如芦笙发声器,一般有细竹筒等圆形外壳保护,待需要之时才抽出来吹奏,是木叶演奏继承与发展的体现。
锦针一般是母亲传给待嫁女儿的东西,也是必备的妆奁之一。在女儿成长的过程中,母亲不断教授女儿为人妇人母的基本常识:出嫁前,应当具备扎实的针线活功力,能够编织自己的嫁妆(至少一套);能够吹奏木叶、锦针,也好在出嫁途中聊以消遣,更多的是为了展示,借以赢得夫家人的认可......
其弹奏方法上,讲究用针横置于唇边上,左手持针尾,右手大指母则弹击针头,结合上下唇的闭阖来控制发声。
在苗族电影《老虎抢亲》之中,女主人公在出嫁途中遭到老虎家族的劫亲,即以锦针演奏来告知丈夫前路艰险,暗示有情人的爱情恐怕难以圆满。
唢呐,常见于丧葬礼、婚礼及乔迁节庆期间演奏,用以增加、衬托氛围,往往是某一亲戚到来的信号。
因为其演奏难度较大,它的传承方式也就相对较窄,世代相传或师徒相传方式为盛。
四
声乐,在苗族人中间流传广泛,用以表达心声,述说情怀。大多数停留在纯粹哼唱阶段,也有的被谱上歌词,而以口头流传形式最为广泛。
苗族是一个没有文字记载自己足迹的民族,其历史、文化、政治、宗教等都在其无尽的迁徙史里面貌模糊。
所以,对于苗族而言,其历史、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无一不诠释着其苦难历程。
因而,苗族音乐的流传形式也就以口头为主,这也就要求传承者不仅要有超凡的记忆承接力,而且要具备触景生情、遇人遇事而歌的应变机智。
按其内容形式,可分为情歌、农耕歌、宗教乐、喜庆乐、抒情歌等。有时,各类声乐歌曲间相互交集融合,区别也不一定十分明显。
情歌演唱的场所不定,有情尽是有歌之地。
婚礼、葬礼、乔迁等地,情歌对唱屡见不鲜。踩花场以及五月五日的月亮山踏青节则更是苗家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场所,其对唱歌词细腻直接,即兴而发,富于感染力,往往采用比兴手法开端:
包谷杆来节节黄①,
要嫁哥嘛趁年黄②。
妹妹年黄哥好接,
包谷黄了谁人摘!
而放牧男女的情歌则更显洪亮、高昂。一方面是出于春心萌动,渴望爱情的心理,欲一展歌喉为快;另一方面则因为青年男女隔山阻水,加之无人干扰,可以放情而歌。因而歌词也就更加的直接明了,出口即入话题:
隔山隔水又隔心,唱得歌声大山听。
大山听了回应哥,妹妹听了不做声。
农耕歌是苗家人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田坎地角,或边耕作边歌唱,入兴之时更是停歇而歌:
我犁头靶子一道快,做起庄稼逗人爱。
只要二妹你喜欢我,双双回家来商量:
我们前仓拿来吃,那个后仓拿来卖...
这是一首田边上求爱的歌曲,是农耕乐与情歌相交融的典范。而农耕歌曲大多表现苗家人的耕作号子、对丰收的渴盼以及对收成欠佳的无奈等。
音乐是历史的回声,借助其悲喜可得以窥探到历史的跫音;历史是音乐的面孔,喜怒哀乐以展示音乐的呻吟。
之于苗族,音乐在官能享受层面,是调解繁重的农耕生活压力的良药,是吸引异性、谈情说爱的语言,是栖身山林、拥抱自然的解脱;在精神生活层面,是追溯朵赛札③、重返芳草④时代的桥梁,是回味苦涩迁徙历史、走向绝望的工具。
我爱你
我来自芳草江畔的母亲
你是如此的残忍
转瞬即演绎完悲剧之前的美丽
我爱你
我四处迁徙以找寻和平的父亲
你是如此的固执
为苗族选定一条凄凉不悔的路途
我爱你
我走向森林的旅客
你是如此的忘情山水
回首已故国路遥
我爱你
我攀上高坡的情人
你是如此的多情
芦笙曲曲引我蘸满忧郁的故乡灵魂
那些且歌且舞的脚步、无依无靠的灵魂,在歌舞里得以忘怀。
伴随着的芦笙、木叶、枫叶鼓、锦针的韵律深深烙印在苗家人的日常生活里,他们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民族、传统乃至习俗的东西,甚至是在恋恋不舍着一种颓废的凄美。
所以,他们歌舞,不知疲倦温习苦涩、不断地舔舐自己伤痕累累的疮疤,以记得自己来自何方,如何而来。即使,不知道将走向何方。
参考文献:
1.《贵神话史诗论文集》 潘定志、朱吉成、韦兴儒编著 贵州民族出版社
2.《苗族古歌》 贵州人民出版社 1997/11/01 潘定志、杨德培、张寒梅 编著
3.《日本史.明治维新篇》 京华出版社 2006/05/01
4.《三皇五帝探源》 新华出版社 贵州大学图书馆藏本索书号:K211/07/4
注释:
①黄:形容词,指变黄,喻为渐渐成熟之意。
②黄:形容词,同“嫩”,借指女子年纪尚轻。
③朵赛札:专有名词,指苗族先祖,为苗语发音仿汉语音译。汉译多为“蚩尤”。
④芳草,指芳草江:传说中苗族的发源地。
|本文作者:马超
|本期编辑 的米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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