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李戈个人资料简介(记忆中的李戈)
作曲家李戈个人资料简介(记忆中的李戈)我当时所在高校因是托福考点,在出国潮狂热的年代倍受青睐。一天已是社科院新闻所研究生的他带着一个朋友来找我来帮忙报名。与帮忙作弊相比,这岂不是小菜一碟。于是我不仅帮着报了名,还报了培训班。常和他的朋友见面,同龄同好的我们自然成了好友。再和李戈来往就是毕业后了。第一次和李戈直面接触是大三的一次文学概论考试。一早,同学们就静静地坐在大阶梯教室等着老师发试卷。铃声响起时,李戈迈着大步跨进教室,两眼寻找着空座位,走到我旁边站住说,往里移一下。我还没移稳,他已坐下,接着说,待会儿照顾一下。照顾什么?答案啊!我顿时开始紧张。接下来的两小时,每当他斜眼瞄我的考卷时,我都觉得自己像老鹰锐眼之下的猎物,危在旦夕。于是心跳加快,脸颊发热,一边想着答案,一边提防着老师,唯恐这门课因“作弊”不及格。而坐在我旁边的李戈,完全一副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气定神闲,还不时地嘟囔:别挡着,看不到了。我几经煎熬,以接近崩溃的神经
作者:张京梅
本文来自公众号:燕园1981卌年回眸 《记忆中的李戈》
李戈,摄于1993年前后,在京西八大处工人疗养院。
在北大的第二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班男生群里多了一个头发蓬蓬的大个子。后来听说那人叫李戈,是从82级跳上来的,刚入学就抱着人类学大师 James Frazer 的名著“Golden Bough”爱不释手。大学也跳级?了得!
第一次和李戈直面接触是大三的一次文学概论考试。
一早,同学们就静静地坐在大阶梯教室等着老师发试卷。铃声响起时,李戈迈着大步跨进教室,两眼寻找着空座位,走到我旁边站住说,往里移一下。我还没移稳,他已坐下,接着说,待会儿照顾一下。照顾什么?答案啊!我顿时开始紧张。
接下来的两小时,每当他斜眼瞄我的考卷时,我都觉得自己像老鹰锐眼之下的猎物,危在旦夕。于是心跳加快,脸颊发热,一边想着答案,一边提防着老师,唯恐这门课因“作弊”不及格。而坐在我旁边的李戈,完全一副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气定神闲,还不时地嘟囔:别挡着,看不到了。我几经煎熬,以接近崩溃的神经为惨痛代价,才终于让那场考试有惊无险地蒙混过关。一周后,考卷发回,他竟然比我多得两分!天理何在!
再和李戈来往就是毕业后了。
我当时所在高校因是托福考点,在出国潮狂热的年代倍受青睐。一天已是社科院新闻所研究生的他带着一个朋友来找我来帮忙报名。与帮忙作弊相比,这岂不是小菜一碟。于是我不仅帮着报了名,还报了培训班。常和他的朋友见面,同龄同好的我们自然成了好友。
原来她是李戈的学生,张口闭口我们李老师如何如何,自豪之感洋溢而出。从她那我了解到上北大之前,李戈在大名鼎鼎的北京二中做英文老师,深受那些只比他小两三岁的学生的爱戴。他幽默诙谐,知识丰富,气场极强,是男同学心中的良师益友,不少女生仰慕的白马王子!他考上北大离校时,衣袖上没带走半片云彩,但却有孩子们不舍的泪水。大学期间守着这样一位大才子竟全然不知,惭愧!
再见李戈是在加拿大。
90年代初我去加拿大东部的一个小镇读书,李戈在我去之前刚刚转走。为了给我“接风”,他竟早上5点就赶到他所在城市的长途车站接我,并带着我满城寻找营业的餐厅,不遂人意的是老板们都还都沉浸在睡梦中。返回车站,凛凛晨风中,我带着老同学的一片温情踏上了未知的求学路。
到了小镇我刚从汽车上下来,就有一个中国学生迎上来问:你是不是李戈的同学,他让我来接你。接着就帮我搬行李,开车带我去临时住处,甚至连晚饭都准备好了。眼见初来乍到的所有琐事都被他提前安排得井井有条、无可挑剔,我原有的焦虑顿时消散了。没想到他这个貌似粗犷的北方大汉还是个细心人,早知如此,真应该让他多抄几次考卷,再多得几分。
在学校的几个月,“李戈的老同学”成了我的中文绰号,每个留学生对我都非常友好,就连香港房东也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我减了50刀房租。大家聚会时,他永远是受热议的缺席主角。原来他担任过那里中国学生联谊会的主席,而他家也约定俗成地被当做了聚会地点。哪位同胞犯了馋瘾或没地方蹭饭了,只要去找他,他肯定备好大鱼大肉款待。对可被一饭难倒的穷学生来说,酒肉虽已穿肠过,感激则会心中留。难怪他人虽搬走,茶却不凉,感召力仍在,这可否被称作量子气场?
李戈时常打电话来问学业,问生活。再见面时,又回到了北京。
与李戈聊天是件令人兴奋的苦差使,他可以从晚上7、8点开讲,一直到凌晨4、5 点,甚至更晚!徐晓东、刘军和我都曾“深受其害”。继承了北大传统的他神聊起来可谓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印象最深的是有关“铁姑娘”郭凤莲“文革”后带着大寨人奔小康的话题。据他说,面对无数采访者,铁姑娘如铁公鸡般一毛不拔,不愿意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然而对他则网开一面,不但剧透无限,还成了好友。那篇以大寨为主题的博士论文在未完成时已被加拿大某出版社列入了出版计划。
李戈(右)与同学胡万兴(英语81)1986年夏天在无锡太湖。
01年5月初的一天,我从一个电话里得知了李戈在多伦多出车祸的噩耗。听到消息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僵住了,当晚就和正值在京出差的黄清同学赶到他弟弟的住处--临时的灵堂祭拜。
李戈的照片摆在松柏鲜花间,据说那是出事前的圣诞节他特意让朋友拍的,也是他生前最喜爱的。看到照片上的老同学和他弟弟一路抱回的骨灰盒,我的心情异常复杂,泪水夺眶而出。上天是何等的不公才会让一个蓄势待发的生命于丰收在望的时节猝然离去,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女,心碎的家人和朋友...
两天后,李戈的骨灰安葬仪式在北京西南回民墓地的汉民角举行,由他的挚友张松主持,刘军和我代表81英语的同学参加。
那是我有生以来参加的第一个葬礼。
那个晚上我无法入睡,人生中第一次认真地思考生与死。
这些年,我时常想象在多伦多大学的某个教室里,神采飞扬的他口若悬河地给来自各国的学生们讲解中国的历史和现状。课后,他或许会和学生们打一场篮球,喝一杯咖啡,再把心头之爱涮羊肉介绍给他们… 只是在监督学子们考试时,他会不会因想到自己的曾经而手下留情?
2021.09
本公众号敬邀大家踊跃投稿
投稿邮箱:editor@pku1981.com
公众号编辑:杜若明、施丹、周湘、杨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