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思念散文(挥之不去的思念)
无尽的思念散文(挥之不去的思念)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呼的”一声,她又跑回来了。一个姑娘家竟然来去如风,好腿脚!只见她蹲下身子,丰满的身姿在衬衣的紧绷下,线条分明,一览无余。她把拿来的拴着铁锚的麻绳一截一截地放进井里。待铁锚沉到井底后,她站直身子,微闭着秀目,手握麻绳,一探一探的,终于松了口气说:“找着啦,在这哪!”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20几岁的农村姑娘,只见她黑红俏丽的瓜子脸膛,两边脸腮上各有一个酒窝;挽着花格衣袖,露出黑红柔美的手臂;剪裁合体的衣裤,衬托出丰满而结实地身躯;一头黑色短发披在脑后,大大的眼睛透着友善的光芒。她快步走到井前,看了一眼现场,只说了一句:“等会儿,我去下就来。”“呼的”一声就跑了。 可是正当我踌躇满志,想在农村这个广阔田地里好好表现一下时,却事与愿违,第一天就闹出了个笑话;而一个人的偶然出现,却在我心中埋下了永久地记忆。 来到山村的第一天,生产队将我们这些下乡知青安排到一个套院里,东屋是男
东北农村雪景
编者按:此篇文章是本人根据40多年前家在东北山村插队落户时,综合自己的经历、当时的环境、政治气候、风土人情和自己的感受虚拟而成的。
火红地岁月、特殊的年代。在那上山下乡地日子里,我这个家庭出身不好,父母又有历史问题,18岁的高中毕业生自然首当其冲。在一个阴沉沉地秋日,我和有着同样命运的伙伴们坐着大马车,带着行李卷,从东北边疆的小县城,来到郊外30里远的一个小山村。
初到农村,看着秋日地里一望无际地苞米、大豆,心里倒也有些新鲜感;听着牛羊“哞哞、咩咩”叫着,更感到一丝田园生活地惬意。经霜地红叶、清澈的溪流、苍翠地群山,使我暂时忘记了去家离乡的忧愁,心里在默默想着如何打发今后的日子。
可是正当我踌躇满志,想在农村这个广阔田地里好好表现一下时,却事与愿违,第一天就闹出了个笑话;而一个人的偶然出现,却在我心中埋下了永久地记忆。
来到山村的第一天,生产队将我们这些下乡知青安排到一个套院里,东屋是男的,西屋是女的。早晨起来,女知青做饭,男知青劈柴、挑水。正好轮到我挑水,我跳着一对能装60斤水的水桶走到井沿,照别人的样子,把桶系上铁链,径直放到井里去。可是,由于我在城里都是吃自来水,极少挑水,所以,刚把桶放到井里,却忘记了把住辘轳放井绳。这下坏了,水桶墜着井绳发疯一样掉下去,直落到30多米深的井底水面上,“咣当”一声才停住。吓得我目瞪口呆,当我清醒过来时,把住辘轳往上一摇,却是空空的,原来是链子摔断了,桶也沉到井底了。
此时我的心情沮丧到极点,踌躇满志变成恐慌不安。我偷偷地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虽然丢人的一幕没人看见,可是我又如何把桶弄上来呢?正在我不知所措,扶着井架发呆之际,一阵悦耳地女声传了过来:“是知青同志吧?刚来不熟悉,可得当心哪!”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20几岁的农村姑娘,只见她黑红俏丽的瓜子脸膛,两边脸腮上各有一个酒窝;挽着花格衣袖,露出黑红柔美的手臂;剪裁合体的衣裤,衬托出丰满而结实地身躯;一头黑色短发披在脑后,大大的眼睛透着友善的光芒。她快步走到井前,看了一眼现场,只说了一句:“等会儿,我去下就来。”“呼的”一声就跑了。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呼的”一声,她又跑回来了。一个姑娘家竟然来去如风,好腿脚!只见她蹲下身子,丰满的身姿在衬衣的紧绷下,线条分明,一览无余。她把拿来的拴着铁锚的麻绳一截一截地放进井里。待铁锚沉到井底后,她站直身子,微闭着秀目,手握麻绳,一探一探的,终于松了口气说:“找着啦,在这哪!”
只见她把钩住的水桶轻轻提出水面,回头吩咐我说:“帮我拽住,水面有浮力,不用使太大的劲。”至此,我已佩服地五体投地,赶紧接过她手里的绳子。只见她把绳子的一头缠在井辘轳上,示意我松开手,她握住辘轳把,一圈一圈,稳稳地把装满清水的水桶摇出井面。就这样,帮我把两个桶都装满了水。
我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一种异样地,从未有过的情感荡漾在心底。我红着脸对她说:“大姐,谢谢你了!今天没有你,我还不知怎么收场呢!坏了的链子咋办哪?”
“谢啥呀,没事。叫俺爹修修就好了!”姑娘爽朗地声音里透出豪爽和坦诚。
看着我挑着水桶有些摇晃的身躯,姑娘微蹙着眉头,帮我把扁担在肩上的距离前后调匀了,又嘱咐说:“刚开始挑,腰要挺直,脚下要踩稳,走路要走上点,别着急。练长了,腰肩有劲了,自然就走快了。”
我按着姑娘说地一试,果然稳当多了。当我挑着水桶走过墙角,回过头一看,姑娘仍站在井边,微笑着目送着我。看见我回头,她莞尔一笑,脸上的酒窝更加迷人了。我只觉得心头一热,赶紧回过头去,快步走开。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原来她叫杏花,爹爹是生产队贫协主席。娘死的早,爹就她这么一个闺女。由于家境贫寒,上学又晚,她只读了四年书,15岁就下来干活了。
别看杏花文化不高,可是庄稼院里的伙计却样样明白。什么锄地、割地、推车、赶车,样样在行。更兼心灵手巧,女工针线样样精通。周围邻居大婶、大妈都说,谁家要是找杏花这么个媳妇,那就是八辈子烧了高香了。背地里听人家传说,杏花一看不上当官的,二看不上有钱的,就是一味喜欢读书人,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读书少,喜欢有知识、懂礼数的人吧。
一次,我们知青被安排割大豆。当时知青粮食是配给的,每顿要节省着吃,否则就会断顿。由于我早晨没有吃饱,加上割地技术不佳,天近中午时,我已经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肚子咕咕直叫,眼前直冒金星,一步也走不动了。
望了望像地平线一样的地头,一不小心,左手指还被镰刀割破了,我只得用右手握着左手指,叹了口气,正想坐下歇会,外号“大犟驴”的队长李朝阳走了过来,看见我落在后面,讥讽地说:“就这水平还想挣工分?你们这些人,吃饭顶个人,干活啥也不是。队里要你们真是亏大了!” 我被“大犟驴”一说,羞得无地自容,红着脸,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泼辣地声音从前面传来:“‘大犟驴’,你也别太过分了!小王兄弟过去没干过,凡事得慢慢来。就像让你立马写篇文章,你能写出来吗?看你吹牛、抬杠有一手,写字、发言不也啥都不是吗?好了,小王这就交给我了,你该干啥干啥去!”
杏花的泼辣在队里是出了名的,加上活计顶对,爹又是老贫协,“大犟驴”平时也得让她三分。今天一看杏花生气了,赶紧陪个笑脸:“好好,杏花,这就交给你了,我到前边看看去。”说完,讪讪地走了。
杏花来到我跟前,关心地问:“小王兄弟,看你脸色不好,又这一头的虚汗,是饿了吧?来,擦擦汗。”说完递过一条干净地花手绢,又摸出半截玉米饼递给我,用命令地口气说:“吃了!”
我确实是饿了,边擦汗,也顾不上礼数,接过玉米饼三口两口地就吃了。眼前的金星少多了。杏花看着我流血地手指,吃惊地说:“呀,割手了,快包起来!”说完,不由分说,把手绢撕成几条,麻利地把我手指包好。看着杏花脸上怜爱地神情,我这个18岁的大男孩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想起了城里的妈妈。我看着其他伙伴都要快到地头了,沮丧地对杏花说:“杏花姐,咱还能行吗?”
杏花轻轻地一笑:“没事。我在前面割,你在后面码垛。”说完,把衣袖往上挽了挽,弯下身去,挥起镰刀,只听见“刷刷刷”,一阵风卷残云,苗条地身躯流星赶月般地飞向前去。我简直看傻了。我抱着杏花割下来的豆科,还没码上几垛,杏花早已割到了田头。又折回身来,帮我把割下的豆科一堆堆码好。我无言以对,只有赞叹。
至此,杏花有事没事常来知青点,忙我洗洗被子、补补衣服,还时常找来几篇报纸,让我给她念念,讲讲形势。队里搞宣传,在我写黑板报时,她站在一旁看,一看就是一下午,有时陪到半夜。怕我饿了,从家里拿来熟鸡蛋、扒了皮填到我嘴里。看着我画的图案,她笑得像一朵花,连声称赞:“小王兄弟,你画得真好!”
每当看到她这样开心,我也从心里乐开了花。慢慢地地,我觉得好像离不开她了,一天不见面,就想得要命。这大概就是所谓地“初恋”吧。可是我又不敢往下想,一个穷知青,家里成分不好,父亲又挨批斗,我们根本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在一起相处了三年。我敢说,在当时特定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杏花,我能否活到今天还是未知数。知青恢复高考后,我考上了省里的师范学院。也是一个秋日,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杏花将我送到村口的山崖前。她默默无语,明如秋水的眼睛闪着晶莹的泪花。她从怀里掏出一双鞋垫,是中间勾着鸳鸯的那种红鞋垫,默默地递给了我。我有些惊慌地接过了鞋垫,不知说什么好,半天蹦出一句:“杏花姐,你……”
杏花擦擦眼泪,强作欢颜的笑笑,给人的感觉更加凄然。她低下头,拽了拽我的衣襟,只说了一句:“到省城后,方便时打封信来,免得姐惦念。”然后,又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眸看着我,好像在期盼着什么。
我的心头一酸,眼眶一红,想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我用过地笔记本递给她,只说了句:“回去吧,杏花姐,我记住了……”
我走了。这一走,就是四年。虽然中间我曾给杏花去过信,但无非都是“学习紧张、功课还好”之类的不痛不痒地话。其余的,始终没有说出来。在一次,接到杏花歪歪地、幼稚地字体写来的信,心中说:“兄弟,该找个人了。要是没有做饭的,姐帮你做饭好吧?”当时,家里正在给我介绍一个在医院的护士,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给杏花回信。
一晃,我毕业了。回到县城后,当了一名中学老师,介绍的几个对象因种种原因也没有成。一个冬季的下午,课余之后,我正在教务室批改作业,随着一声“王老师在吗?”进来一个人,看着面熟,原来是下乡山村的“大犟驴”。我赶紧起身、让座、倒茶。只见他从随身带来了的包内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我说:“这是杏花托我捎给你的。”我一看,正是我当年走时送给杏花的,一丝不祥地预感笼罩了我的全身。
“李队长,杏花她……”
“哎,王老师,杏花走了。”大犟驴声音小了许多,神色凄然地说:“前天,队里修水利爆破,一个哑炮在排除时响了,正好杏花在不远处挖土,崩起到石头落下来砸在杏花头上,抬到公社卫生院已经不行了。她指着背包里的日记本,断断续续地对我说:‘捎给小王兄弟,他也该回来了……’说完就断了气。哎,真是一个好姑娘呀,白瞎了!”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世界好像不存在了。当我清醒时,“大犟驴”不知啥时已经走了。我拿着日记本默默地回了家,连同那对鸳鸯鞋垫一起,锁进了小箱里。这一锁,就是30年。
前几天,当妻子和领着小孙孙出去玩时,不经意间,我打开了尘封已久地小箱子。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鸳鸯鞋垫和日记本,杏花那黑红、娟秀带酒窝的笑意盈盈的脸,送我走时清澈的眼神里出现地期盼,就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今生也不能原谅我的麻木与胆怯。如果我在送行当场,或者说在以后回信中,明确向她表态:杏花,我爱你!即使我俩无缘,在她走时,她也会安然离去。我呢,今生也不会生活在自责、悔恨的时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