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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非凤鸣(亚克西阿达西凤鸣)

西非凤鸣(亚克西阿达西凤鸣)“对,红海水库。”“是不是有着水库的阿纳库勒?”他说,“阿达西”是“朋友”,前面加上“亚克西”就是“好朋友”。我学会了这句问候语。每每踏入餐厅,总大大咧咧地叫着“亚克西阿达西”。买买提跨着欢快的舞步,热情地跑过来。“买买提是个快乐的青年”——在我心里,已经唱歌似地那么称呼他了。“你很喜欢新疆吗?”维吾尔族人讲汉语一概使用阴平声调,语速加快时便像说维吾尔语。午后客人稀少的间隙,买买提会与我聊上几句。我告诉他,两年前曾独自去南疆的喀什地区旅行。“哦,我的家乡就在巴楚县的阿纳库勒乡。”

西非凤鸣(亚克西阿达西凤鸣)(1)

午后,街上鲜有人影。跑去距家一公里外的新疆餐馆,只为吃一顿喜爱的羊肉抓饭。那里也空荡荡的。“快乐的青年”买买提忙碌一上午了,此时正伏在账台上瞌睡。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正值晚上客人多的时候。他一手端着大盘鸡,一手端着羊杂碎,跨着维吾尔人特有的欢快舞步,辗转于各餐桌之间。看到我,立即殷勤地过来,“亚克西摩西兹!”

“什么?”

“你好啊!想吃什么?”我也笑嘻嘻地:“买买提,来份羊肉抓饭,外加两瓶黑啤。”他惊讶地望着——我脱口而出的极具地域特色的名字正对应了他。他头戴六角花帽,蓄着小胡子,肚子微微有点发福,让人误以为已近中年,实则才二十出头,这是我后来了解到的。当我第二次踏进餐厅时,买买提与我像熟稔的老朋友一样了,“亚克西阿达西!”

“什么?”

他说,“阿达西”是“朋友”,前面加上“亚克西”就是“好朋友”。我学会了这句问候语。每每踏入餐厅,总大大咧咧地叫着“亚克西阿达西”。买买提跨着欢快的舞步,热情地跑过来。“买买提是个快乐的青年”——在我心里,已经唱歌似地那么称呼他了。

“你很喜欢新疆吗?”维吾尔族人讲汉语一概使用阴平声调,语速加快时便像说维吾尔语。午后客人稀少的间隙,买买提会与我聊上几句。我告诉他,两年前曾独自去南疆的喀什地区旅行。

“哦,我的家乡就在巴楚县的阿纳库勒乡。”

“是不是有着水库的阿纳库勒?”

“对,红海水库。”

这使我感到某种亲切。两年前,我乘坐绿皮火车从喀什去往巴楚,途经阿纳库勒乡。发源于帕米尔高原,向东流经乌恰、疏勒的喀什噶尔河,最终汇入巴楚县的红海水库,维吾尔语里称为“阿纳库勒”水库。入秋的午后,火辣辣的骄阳照耀在头顶,我独自在大坝边行走。四周杳无人影,鸟儿躲进白杨树里停止歌唱了,沙地里偶有蜥蜴与蜣螂出没,茫茫天地间就我这活物在移动。究竟去往哪里,寻找心中的故土吗?抛却胡思乱想的念头,感悟到自己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心中充满了欣喜。绵延二十八公里一望无际的美丽的红海啊,我究竟行走多久了?西边天色没有先前的明艳了,虽然日照晚于上海三四个小时,水和馕也所剩无多。我坐在沙地上休憩,口袋里滑落下的手机屏幕上显出一个过去同学的微信——我突然觉得在距离海洋最远的无信号的偏僻之乡出现城市化的人或物是有些荒诞的,同时也将我从白日梦拉回到现实。无望的寂静中,听到了摩托车发动机声,由远而近,天际处渐渐显出一个小黑点,距三米处停下了。定睛一看,是一对非常年轻的男女。“亚克西阿达西!”亲切的问候语宽慰了我疲惫的心。他们能听懂几句汉语,得知我的窘境,果断地示意上车。我犹豫了一下。一辆摩托车载三人:男的驾驶,同来的女子坐中间,我殿后。毒太阳下踽踽独行了几个小时的路程,摩托车只须半个钟头就到达旅馆了。真亏了他们。交谈中了解到他们是一对情侣,也是红海水库的巡视员。他们早留意我的行踪——独自在水库边转悠,以为不是想要轻生就是精神异常。我听了大笑。

西非凤鸣(亚克西阿达西凤鸣)(2)

餐厅音响里播放的西域音乐萦绕耳畔。记得一次晚间,我踏入这家餐馆时特意挑选了距离舞台较近的位置,因为瞥见空寂的舞台边侧站着一位盛装、头戴缀满了细小辫子花帽的维吾尔族姑娘,每隔半小时穿插一段舞蹈为客人助兴。“亚克西阿达西——”我的问候语还未出口,欢快的音乐顷刻掩盖了大堂里的嘈杂。姑娘飘然至舞台中央,妩媚地扭腰、旋转。客人掌声不断。我佩服维吾尔族的生活哲理:“除了死亡,一切都是欢乐的。”突地,音乐戛然而止,姑娘径直朝我走来,原来想邀我与她共舞。我犹豫了片刻,随即欣然接受。音乐重又响起。我亦步亦趋地跟随她的舞步,沉浸在当下的欢乐中。抓住这美好吧,我边舞边想。虽然悄无声息的孤独时不时地从隐蔽处潜行到脚底,顺着并不通畅的血脉返流至全身——无处不在的抑郁。但此刻终究是欢乐的。姑娘青春的舞姿感染了我,仿佛她的舞步是我年轻时的舞步,她的欢乐是我年轻时的欢乐一样。

“羊肉抓饭来了。”买买提的声音似乎从遥远处传来,打断了我的沉思。大米、羊肉、孜然、花椒、食用油,上面点缀着胡萝卜、洋葱、葡萄干……米饭因融入了羊肉的香气而显得香而不腻。当想不出更好吃的,这份朴实的羊肉抓饭是我最大的满足。大概对新疆的喜爱是慢慢培养出的吧,犹如吃惯了一种食物,产生了感情,就喜欢上了。

两瓶黑啤下肚,音乐不依不饶地环绕于餐厅。微微有些上头的酒劲使我有股要发泄的力量。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滑入到舞池中央舞动起来,竟不知身在何处。无归宿的漂泊的灵魂,似乎在远处冷静地观望着湿婆的“宇宙之舞”。或许,“自我”并非存在,周围一切转瞬即逝;或许,梦中的“我”总比现实年轻,但梦总要醒的。我向“快乐的青年”买买提道别。

屋外阴云密布。雷暴适时地来了,在热气蒸腾最烈时。天倏地暗下了。蓄谋已久的电流妖蛇般地在天空中疯狂地跳起舞来,雷在头顶炸响了。许是炙热未达到燃烧的极限,“苦难”未达到绝望,行者徒步于沙漠还未渴死,病者弥留间尚未断气……如此,“解脱”才姗姗来迟。当你熬过了炎炎酷夏,跨入秋季时,蓦然感到,时光已毫不留情地吸食掉你充满激情的血液,驱赶着向冬季迈进。

2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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