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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特色主食大全(会做主食的才是一家之主)

山西特色主食大全(会做主食的才是一家之主)说起来,长身体的小孩子会本能地趋向于蛋白质和脂肪含量高的食物,比如用肉汤拌得油油的米饭,大人觉得单调又油腻,小孩却能津津有味吃一大碗;在味觉上,孩子也会首先对甜味和油味更敏感,而对咸、苦、酸、辣的喜爱只能依靠后天培养。所以只吃碳水化合物,尤其是以粗粮为主的碳水化合物,对当年的我来说的确在营养上有失均衡,在口感上更是忤逆天性。但善做主食的奶奶总有办法把粗粮做成美食,玉米面疙瘩就是其中的代表。玉米之于山西,就像红薯之于河南,都是几百年前漂洋过海传入中国的异域食物,在历史上极大解决了黄泛区的饥荒问题,养活了大面积的中国人口,是北方老百姓餐桌上的常客。虽然吃得太多,有时想起来就胃酸,但不吃又想念得很,令人又爱又恨。我当时只喜欢吃整颗煮的嫩玉米,抱着啃香甜可口,啃完再用嘴吸玉米棒,能吸出很多甜水来。而打成玉米面的都是老玉米,没有了水嫩弹牙的口感,有时早餐晚餐父亲做玉米面糊糊,我总是无精打采地勉强喝之

山西特色主食大全(会做主食的才是一家之主)(1)

我家是从山西来到河南的,在饮食口味上,已经比从上海、广东、四川等地迁过来的人幸福多,至少黄河流域的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对主食有着超乎寻常的偏爱。

厂里的南方人每天煲个清汤、炒个小菜,就着巴掌大的小碗吃一点米饭,我家人若去做客,回来一定哭笑不得地说没吃饱。这种吃不饱的感觉是用多少汤和菜都填不满的。记得梁实秋先生的《雅舍谈吃》里也讲到自己初到美国被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狼狈经历,大体是说,并不是美国的沙拉、火鸡、三明治不够丰盛,实在是被主食撑大的中国胃难以消受这些肉菜,胃需要被主食塞满的感觉,尤其是馒头、包子、面条、大饼、窝头等由北方产的粮食做成的主食。

所以河南这边的酒宴常有一种奇异的上餐次序:当客人来到饭店雅间落座,服务员首先端上来的不是凉菜水果,也不是热菜荤菜,而是各种主食,比如芝麻烧饼、茴香油馍、葱香花卷、五香麻花等,让一路赶来饥肠辘辘的客人们先舒舒服服地过一下嘴瘾,也为接下来的拼酒垫垫肚子。等所有的菜都上完了,最后再来一轮主食,一般是各种面条、水饺等汤汤水水的饭。这样的上菜顺序我在其他地方没有见过。

山西就更极端了,就算没有菜也不妨碍一日三餐。同为中国的西北地区,内蒙古、陕西或新疆至少还有牛羊肉来和主食平分天下,山西却没有大啖荤肉的习惯。在黄土窑洞外,老百姓各端一碗白面条,只拌些醋、盐和切碎的韭菜,照样吃得唏哩咕噜,心满意足。父亲若吃多了肉,反而会消化不良,奶奶干脆直接吃素了,不是宗教信仰的原因,而是她实在不认为腥味扑鼻的肉有什么好吃的。

当口腔在纯碳水化合物数十年如一日的训练中清净下来,再微小的差别都会激发起味觉系统的兴奋。在山西人看来,把两块一模一样的面团分别压成饸饹和碾成猫耳朵,各自煮熟出锅,浇上一模一样的西红柿鸡蛋卤,这两种饭并不只是外观造型的不同,而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食物。所以当《舌尖上的中国》、《风味人间》等美食节目热映,大家只能猎奇地观看山西人用手和剪子把面做成各种花样,却很难体会,对山西人来说,花样本身就是味道。

记得小学放学早,我有时去奶奶家写作业,奶奶就会笑容可掬地从厨房走出来,宠溺地抚摸着我的脑袋说:

今晚给焰焰做玉米面疙瘩吃。

玉米之于山西,就像红薯之于河南,都是几百年前漂洋过海传入中国的异域食物,在历史上极大解决了黄泛区的饥荒问题,养活了大面积的中国人口,是北方老百姓餐桌上的常客。虽然吃得太多,有时想起来就胃酸,但不吃又想念得很,令人又爱又恨。我当时只喜欢吃整颗煮的嫩玉米,抱着啃香甜可口,啃完再用嘴吸玉米棒,能吸出很多甜水来。而打成玉米面的都是老玉米,没有了水嫩弹牙的口感,有时早餐晚餐父亲做玉米面糊糊,我总是无精打采地勉强喝之。

说起来,长身体的小孩子会本能地趋向于蛋白质和脂肪含量高的食物,比如用肉汤拌得油油的米饭,大人觉得单调又油腻,小孩却能津津有味吃一大碗;在味觉上,孩子也会首先对甜味和油味更敏感,而对咸、苦、酸、辣的喜爱只能依靠后天培养。所以只吃碳水化合物,尤其是以粗粮为主的碳水化合物,对当年的我来说的确在营养上有失均衡,在口感上更是忤逆天性。但善做主食的奶奶总有办法把粗粮做成美食,玉米面疙瘩就是其中的代表。

奶奶会烧开水,拌少量面糊糊进去,任其熬制;然后把玉米面倒入盆中,用滚水搅拌揉团,有时也放一些白面来增加黏性。面揉好后分成小剂子,分别包入白糖馅,用手拍成圆月亮形状,下到稀面糊里煮二十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玉米面疙瘩是山西特产,既算主食也算汤粥,用筷子夹起一个,急不可待地咬一口,融化的白糖就会流出来。粗粝的玉米面变成了筋道细腻的年糕的口感,粗粮的苦味也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馅料的甜腻。吃得太快噎着了,就着碗沿啜一口玉米面糊。吃得太多有点甜了,奶奶早已搭配好凉拌萝卜丝或者醋溜大白菜放在旁边,就着爽口的素菜嚼玉米面疙瘩,酸甜适宜,有糯有脆。虽没有任何的蛋白质或者脂肪,却足以让贪嘴的孩子们吃得咂咂有声。

难怪我后来对酸酸甜甜的江南菜一见如故,想想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山西饭给味觉打下的底子。不同的是,江南菜昂贵挑剔,非鱼虾肉蟹、苋莼芹蒿等精致食材所不能为,而山西饭淳朴至极,只需要米面黍稷这些粮食打成的碳水化合物粉末,就可以在厨房里生成千变万化的花样,是穷人也可以尽兴的食物。况且,靠食材本身取胜,厨师之功仅占三成,而靠制作主食的花样来取胜,只能凭厨师一人的灵感和功力。后者更难。

傍晚下班号响起,父亲、叔叔和姑姑都会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再加上爷爷、奶奶,我的弟弟、堂妹等,满满一大家子人需要煮一大锅的玉米面疙瘩才够,这意味着要和的面不是一小团,而是一大盆,而且下到锅里的几十个疙瘩最后都要煮得恰到好处,不能有的煮破,有的夹生。这些对奶奶来说都不成问题,厨房就是她每天的战场、岗位和舞台,她因此获得爱戴、荣誉和依恋。

人们总说,经济收入决定了一个人在家中的地位,可是我觉得,拥有了厨房才拥有了一切。比如爷爷是正式职工,奶奶是家庭主妇,但当爷爷奶奶争吵,大家都站在奶奶一边,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爷爷被边缘化的程度更加剧了;母亲下岗后外出打工,比留在厂里的父亲收入高,但全家人都更同情和信任父亲。家庭的权力似乎不是沿着收入的数字,而是依托厨房的空间,在代际之间传递着。无形的权柄总是落在那些沉默的食物制作者身上——这好像并不公平,因为在外奔波的劳动者也是一样辛苦。我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美食治愈系小说《没有妈妈的厨房》连载中,每日更新,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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