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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儿子分离后的心情句子(和孩子分离期间的一些时光片段)

与儿子分离后的心情句子(和孩子分离期间的一些时光片段)90年9月15日(周六)日记记载: 和孩子分离的日子里,我参加了省人大派往基层的驻村工作组。领导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我愿意下去。下派,是转移痛苦的一种方式,也是一种救赎? 但真的能转移吗?或许能,或许不能,但也不失为一种超度时艰的适宜安排。

与儿子分离后的心情句子(和孩子分离期间的一些时光片段)(1)

2017.去西班牙时在地中海之畔留影。照片与文字无关。

按语:

本文‬系‬从正在书写的《我和我的双胞胎儿女》一书中摘取的一个片段,以慰吾心,亦飨读者。

和孩子分离的日子里,我参加了省人大派往基层的驻村工作组。领导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我愿意下去。下派,是转移痛苦的一种方式,也是一种救赎?

但真的能转移吗?或许能,或许不能,但也不失为一种超度时艰的适宜安排。

90年9月15日(周六)日记记载:

今天在床上几乎躺了一天。中午梁健(一起下派的女同伴)去做饭,我告诉她我不吃了,让她做自己的。但她买了炸鱼,说很好吃,劝我吃一点。我吃了一点馒头。饭后又躺在床上,情绪坏极了,精神到了一种崩溃的边沿,只好吃一片安定,强行入睡,以脱离清醒着的痛苦。

梁健说我情绪这么不好,很为我担心。这段时间她给了我很多安慰。我所有的苦恼都给她说,她给予我充分的理解和慰藉。她劝我回去住一段时间想办法解决些问题。

饭后去组长处,站在门外,我说我有点发烧,他让我进去,问我怎么了。我坐在凳子上,便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他拿了毛巾到盆子里洗了洗递给我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种情况下下来就够不容易了,还干了这么些工作。你心里难过,又身体不好,就回去吧,济南有你的弟弟,哪里可以给你安慰,你就去哪里吧。这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梁健去组长屋里,见我流泪,默默地坐下,一语不发。她是最知我的。坐了一会她说,咱们去散步吧。于是我们俩走了,走得很远很远,彼此有说不完的话。

回宿舍后,我整理东西,她给我洗苹果,让我路上带着。她嘱我若去看孩子,到医院拿点常用药带上,其余要带的东西列个清单,免得忘了。她还送我一袋莲子粉,说这个比奶粉好,让我一定送给孩子。她年龄虽小(尚未婚),但很细心。我永远难忘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她为我分担了多少苦恼啊。

我们下派的地方是济宁市嘉祥县疃里乡。我们一个工作组6个人,4男2女。组长王波,王建华挂职副乡长,隆福泉、李金龙、梁建和我四个组员。我和梁健住一个房间。6个人每天自己做饭。那段日子幸亏有梁健,她给与了我非常温暖的理解和关切,我们建立了姐妹般的情意。在我的孩子回到我身边后,因为她也喜欢读书,她经常送给我孩子的礼物就是书籍。

上文所说的组长叫王波,如今他已去世。当重翻过去的日记重温他对我的理解和关照时,颇为感动。

当然,下派期间也有不愉快的一些小事。如1990年10月20日有如下日记:

中午赵县长(也是我们省人大下派的,他和我们同期,挂职副县长,我们在乡里)来,大家陪酒,饭后组长跟县长的车回济,说让我最后留守,至下月4日。我说还有15天呢,组长便说算算帐,一个月休8天多不多。听其言我当时很火,我说要算帐不能只和我一个人算,大家都算。你若说工作需要,让我在这待一个月也没问题,干嘛说算帐,我又不比别人在这里住的时间少。组长看我发火,软下来,说了许多好话。挂职的副乡长火上浇油,说“一切听组长的”云云。我毫不客气顶了他,且当着赵县长的面。然后赌气回宿舍。梁建劝我身体不好不必和他们生气,李金龙也在Z县长面前帮我说话,说他们喝完酒发飙。赵县长则说我无需和两个醉汉一般见识。我感到很委屈,流下泪来。

下午挂职副乡长来我宿舍赔礼道歉,说都怨他太粗野,承认自己喝了酒;二是刚和金龙吵了几句,心里有火;三是部队作风惯了,不考虑别人。让我别怪他,并保证以后不再犯,还说了我一些好话。

那天晚上,挂职乡长来叫我和梁建去打牌,我们推辞了。

组长没多少文化,那天估计主要是酒的过,说话欠考量,语不择言,一样的话不一样说,使本来心情不好的我火气顿生。其实我之所以感到委屈,是因为虽然因和孩子分离承受巨大的痛苦,但在下乡期间确实还干了不少事,在乡里的时间也相对比较多,记得我曾经一次在乡里待过一个月,跟着妇联主任梁秀淑大姐骑着自行车跑遍了村村落落,写过调查报告。还帮助乡司法所所长张有才解决过久拖难离的离婚问题。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张曾是嘉祥一中的高材生,高中毕业时保送军校海军舰艇学院,毕业后好像当过海军舰艇艇长。他是独子,因为出于孝心找了个农村媳妇,希望媳妇好好侍奉婆婆。但媳妇性格刚烈,和婆婆关系不睦,两人结婚时间不长就闹离婚。女人坚决不离,但一路闹下去。闹到何程度呢,据说到部队时曾把一桶猪食直接倒到刚下好的水饺锅里,让士兵们都吃不成水饺。部队没办法,让老张转业到县司法局。媳妇又到县里闹,让司法局及老张都没法正常工作,县里没办法,又把老张调整到乡里工作。媳妇一路闹,老张的工作从高到低一路下坡直到乡里。据说老张和媳妇结婚数年,同居的日子两次探亲假加起来计45天,两次探亲还有了两个孩子,而后来的马拉松式离婚离了漫漫17年还没离成。没离成的原因是法院不敢判,女士说,谁给我判离婚我死给谁看。

乡里的领导们对老张充满同情,他们说张有才是真有才,说他的水平可以当国务院秘书长,要不是转业肯定会成海军将领,但这辈子让一个女人毁了。张有才看上去很儒雅像个文弱书生,据说他博览群书,还是书法家,会各种字体的书法,一部《说文解字》都能背过。

我听此事后颇为不平,一向“爱管闲事”的心绪再次爆棚,觉得这样拖下去太不人道,便和乡里领导说,你们谁能陪我一起去和法院谈谈吧。他们说好。忘了谁陪我去的,是石乡长?我们还真去了县法院。分管院长及法官接待了我们。我和院长及法官说,你们觉得他们还能和好吗?他们说不能,老张坚决离婚,而且闹这么些年了。我又问,那为何不判离呢?他们说女的威胁自杀。我说,一是案件有审限,拖17年不判的离婚案不符合法律规定;二是我们得将心比心设身处地,不能因为法院的久拖不决让一个人一辈子承受这样无谓的痛苦;三是没有必要担心女方的恐吓,她要想自杀早自杀了,不会拖这么久。你们这样怕着拖着,除了煎熬着老张,也把那女人拖上不归路,俩人都不得解脱。

院长和法官们没有反驳我,他们对我的“三点看法”点头默认,认可我说的话,说我说得有道理。

后来,法院很快判老张离婚了。如我所推测,女的没自杀。一切平安无事。乡里干部说我帮助解救了老张。

其实,如果说我对这期离婚诉讼的贸然“介入”有助于问题的解决对谁有帮助的话,受助的就不仅是老张,也包括那女性,还包括法院。

老张显然的最大最深的受害者,煎熬17年;女士在此过程中的“自虐”也不浅,死磕别人也死磕自己,陪绑17年,在泥沼中沉沦不觉,彼此皆非赢家;法院仅为“稳妥”起见,把一桩民事离婚案拖成了“无期徒刑”的“准刑事”,也肯定备受诟病背负责难。这件事得以解决,对各方都是解脱。

其实这件事压根就不是我们驻村干部职责范围的事,可那些不公不义不当的事只要让我碰到,我就想管。包括平时见了打架的,无论在东八里洼的菜市场还是在泉城路上,我都忍不住出面“见义勇为”过,并成功化解事端。看到他人处于困窘中,我很难无动于衷,无法视若无睹。老张的事,我不是出于职责去督办什么,而是像一个具有人道主义色彩的志愿者,当然人大工作者的身份对我“出师有名”有助益,这一点也不容忽视。但那时我不过是个科员级的一般工作人员,一个三十出头的小青年。另外,那时,当我去帮助别人时,或许那也是一种忘忧的方式。

现在想来,这类事还证明了我是多么适合做信访工作。多年后我在人大机关从立法部门调整到信访部门,是办公厅分管信访的领导不知从哪里看出我适合做信访工作的潜质,执意要调我,努力了三年终于做通了我的工作,把我调到了信访处,我则在信访岗位从副处长、处长到副局长,一路走来,参与推动了一系列信访疑难问题的解决,并觉得在别人看来几乎是天下第一难的信访工作,对我简直成了为我私人定制般的平台,它很好地承载了我的价值追求,使我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等这本书写完,我将写写我的信访工作经历,写写信访人的不易和我在信访岗位的履职状态,写写我参与推动的那些复杂案件,写写我的工作成就。

关于老张,他当然非常感激我。他对我说,我后来才知道你自身承受着那么巨大的痛苦,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来帮助我。你的恩德,我今生今世无以回报。我结束下派回济多年来,在时兴明信片的年代里,老张每年给我寄一张明信片,他用各种字体写上他要说的祝福话,尽管那些字体我有时都不认识,但我知道那肯定是好话。

在我们结束下派工作不久,听说老张又找了对象,后来也生了儿子,且儿子和老张一样非常聪明,学习科科第一。

现在想想这件事,明明知道那女子那么泼,且还认识她,专门找她具体聊过其离婚事宜,我却、竟然、能够,毫无顾虑地参与其间,推动法院判离,也真够无畏的。好在,那女子并未找过我的茬。他们离异后,天下太平,未生任何事端。

写到这里,我拿起手机给嘉祥的梁大姐打了个电话,想要一下老张的手机,看他过得怎么样。可梁大姐告诉我,老张已去天堂,就在去年。这讯息惊住了我,也令人叹息。估算老张有70岁?梁大姐说老张和后来爱人生的儿子西安交大毕业后已去了美国深造,读硕或者读博。

多年和老张没联系了,想在书橱里翻翻老张的明信片,竟还翻出了数封老张的信。在此抄录几段,算是对过往的回望,也是对老张的追悼:

1992年3月16日:

小魏您好。来信收到,十分感激您对我的关心。

去年,在我回信说“很闲”的第三天,就开始了计划生育“百日大战”。这次奖金加上其他工作补助,使我还清了所有借款,还有千余元的剩余。这样,经济上没有了压力,用不着再过拮据日子了。

说来难以让人相信,我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想,小魏的精神怎样了,这也许是对您关心的回报。我总期盼着您能每天过着愉快的生活,你也最有资格这样子生活。工作、家务双重负担可能使您劳累,多保重。您最喜欢孩子,他们学习好着实让人高兴。上封信说很想去看看您和您的孩子们,这话落空了,请谅解。想去看看,但不愿远足,以后再说吧。

1992年5月12日:

小魏,您好。

最近我心情异常烦躁,我清楚地知道我患了抑郁症。部分原因是一些要好的同志头脑发热,急于求成,不经我同意十分荒唐地与两位女子“订婚”,差点惹出一点小麻烦。

现在定下的这位,上月16日与前夫离婚,28岁,无子女,身材修长,面貌略丑,讲究穿着,相信迷信,性格可以,上过两个月小学,依靠自学能读懂小说。我说不上现在心里是苦是甜,但我要一直善待人家,组织个和睦家庭。有个家,能够安静地生活,这就是我的一切了。

1992年7月15日:

小魏,您好。

……

我说过,我的心情不太好,总觉得满腹郁闷,无由宣泄。这一定是患了抑郁症。医生说这是精神问题,无药可医。看来只有自己进一步想开了。

小魏,我从不和人谈论您,可人们时不时地说起您,可见您给人们留下的印象之深。最近石乡长还说,小魏是个人才,也是个苦人。我听后暗自叹息。我想您一定很忙,家务负担不轻;内心很苦闷,无法排解;经济上也会很紧张。我多么希望听到一声“我生活得很愉快”的‬好消息呀?

……

1995年1月20日:

……按照计生委条例规定,像我这样的情况是不许再生孩子的,李玉兰(注:其前妻)早在我结婚前就向乡领导和计生办摆明:谁让我生育,她就告谁。起先我那位并不喜欢孩子,后来听了她姐姐劝说,执意要生孩子,现怀孕近7个月,也是没办法的事。

1995年4月29日:

……我是命运多舛,倒霉的事都临到我头上。由于我已有两个孩子,不允许我那位再生,一个月前她被迫做了人流手术(注:胎儿应该近9个月了呀!)。她很痛苦,我很愧疚,总觉得我连累了她,对她不起。我希望她跟我离婚,以便获得做母亲的权利,可她依然愿意跟我一起生活,但又苦于没有出路……

1996年3月11日:

小魏您好:我那位再有40多天就要分娩了,昨天开始躲起来,在外面要住上两个月,“曲线生育”。中国的荒唐事太多了。

1996年11月22日:

小魏,您好。许久没通信息了,很是牵念。总想给您去信,总想兑现我的承诺到济南去看您,只因镇上要搞连续两个月的计划生育和提留征收活动,加上业务的事又很多,忙得不可开交。我那位东躲西藏(注:应该是生孩子之后依然东躲西藏)又很伤脑筋。耽搁至今,请您谅解。

我时时觉得世上最关心我的就是小魏您了,到现在还在争取让我改变生存环境虽然您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1998年4月26日:

小魏您好。寄来的200元钱收到(注:如果不是信中记载,我完全不记得还给他寄过钱)。让我说什么好呢?我欠您的太多太多。我倒是常想,如果我有钱,我该帮助您。虽然几个月没发工资,我生活上并没有问题,请您千万放心。

上次别人约好我陪同突然去济南,没有见到您,非常遗憾。我们会有机会晤面的,并且时间不会太久。

到信访处工作,您很适合。愿您做出好成绩,并保重身体。谨致:不尽的感激!

1995年4月26日,老张还在信中说过一句话:经常听到人们慨叹现在的好人太少了。可您小魏是好人当中最好的一个。

唉,老张这一生啊,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据说他去世时,他远‬在美国就读的儿子也未能赶回来告别‬。

只从1991年我们结束下派之后,30年来,我们未曾见过面,虽然他数次说来济南看我。本省‬之内‬,他‬未能‬“远足‬”来‬见‬我‬一面‬,估计‬主要‬原因‬还是‬经济‬拮据‬吧‬。现在,我们‬永远也无法再见了。

(2021·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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