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农村事最新:天麻麻亮时一家子就被李桂莲叫起来了
林夏的农村事最新:天麻麻亮时一家子就被李桂莲叫起来了李桂莲夺下烟瓶,瞪了他一眼:“我的儿他大呀,都啥时候了你还这里叭叽这口烟儿。一早你得把羊赶上山,大树两口子垒锅灶担水烧开,事儿多着呢。”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大襟,“我还得再跟蔡姐夫说一声儿,这两天村里杀猪的人家太多,他可别再答应了别人家。” 杨建林这时候正坐在花园旁边的小凳子上抽烟——每天一早起来他就得来一瓶,就像上厕所一样已成习惯。 杨建林家在村子里属于中等人家。杨建林是种田能手,地里那点活主要靠他,老伴加上小两口也能帮忙,完全能应付得下来。而杨大树放的那几十只羊则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卖羊毛、卖公羊,一年下来除了家里必须的那点花销外,还能存下一些来,这在村子里已经属于不错的收入水平了。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李桂莲这个老婆子的精明能干。她绝对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能把一分钱掰成两分花的女人,就连外地的货郎进了村也得绕过她们家——她能买一根针的时候让货郎捎搭上一把线来。 天麻麻亮时一家子就被李桂
眼看着到了腊月二十三,刚扫完房子,李桂莲老两口跑到乡里抓了一些中药回来,还捎带着买了一只小锅,把熬药的方法告诉了香芸,杨大树每天晚上临睡前不得不皱着眉头喝上一碗苦不堪言的“下孕药”。
腊月二十七这天,杨家准备杀年猪了。
村子里每家每户过年时都要杀一头猪。这头猪是全家一年来精心喂养的,除了过年多吃点平时吃不着的肉外,剩余的将被腌制在小坛子里,等到来年开春后人们在地里挥洒汗水时,主妇们会小心翼翼地剜出一勺子下到面里,给白干面条加点荤腥,也算是慰劳一下被青菜萝卜填满了的肚子。
家境殷实一些的一进腊月就把猪杀了,为的是早一些吃到新鲜猪肉,也有向别家炫耀的意思——这与翻修房子时把大门涂得又红又亮一个道理。而谨慎的人家则看别人杀得差不多了,一直熬到年根才杀猪——为的也是省一点是一点,来年保不齐哪个月肚子缺了荤腥,省下这点油水就能派上用场了。
杨建林家在村子里属于中等人家。杨建林是种田能手,地里那点活主要靠他,老伴加上小两口也能帮忙,完全能应付得下来。而杨大树放的那几十只羊则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卖羊毛、卖公羊,一年下来除了家里必须的那点花销外,还能存下一些来,这在村子里已经属于不错的收入水平了。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李桂莲这个老婆子的精明能干。她绝对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能把一分钱掰成两分花的女人,就连外地的货郎进了村也得绕过她们家——她能买一根针的时候让货郎捎搭上一把线来。
天麻麻亮时一家子就被李桂莲叫起来了。
借着微亮的天色,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宁静、整洁、舒适的农家小院儿。围绕着院子四周的高大庄廓整齐而雄壮,院子里是三面房子,正中是堂屋加老两口的卧房,东边三间杨大树小两口住着一间,两间空着以备大树三个姐姐回娘家时住。西边三间,最里面是厨房,其他两间则是库房,里面存放着足够吃上两年的粮食和一些其他杂物。院子中间一个小菜园,如果是春夏,里面肯定种满了各种小菜,有萝卜、白菜、韭菜、大葱。自香芸嫁过来后,院子里又种了一些花儿,像菊花、黄刺玫、探春、芍药花等,虽然李桂莲看了直皱眉头,但看到这些花慢慢出落地姹紫妍红五光十色,自己竟也喜欢上了,再后来倒成了抚弄这些花草的好手。现在是冬天,里面一片萧瑟,除了几只早起的麻雀站在探春树枝头叽叽喳喳吵着外,剩下的都是残花败枝。即使这样,这个小花园也被拾掇得有板有眼,汤是汤面是面,绝不像其他人家的小园子那般荒凉。
杨建林这时候正坐在花园旁边的小凳子上抽烟——每天一早起来他就得来一瓶,就像上厕所一样已成习惯。
李桂莲夺下烟瓶,瞪了他一眼:“我的儿他大呀,都啥时候了你还这里叭叽这口烟儿。一早你得把羊赶上山,大树两口子垒锅灶担水烧开,事儿多着呢。”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大襟,“我还得再跟蔡姐夫说一声儿,这两天村里杀猪的人家太多,他可别再答应了别人家。”
扭头一看杨大树刚上完厕所回来正系裤带呢,李桂莲又朝他喊:“一早上起来就你事儿多,先清水洗把脸,看你昨儿抹的黑泥灰,弄得跟灶王爷似的。”边说边进厨房拿出菜刀来递放窗台上,“娃他大你放羊前把刀给磨磨,钝得菜都切不了!大树你快去把文海他大叫来,锅灶咋垒还得靠老人家旁边指点着。”
杨建林极不情愿磨磨蹭蹭地起来拿起菜刀磨了起来。杨大树则不声不响拿起放在厨房门口的挑水担子出去了。
“不拿桶你挑啥水?别忘了把文海叫过来!两个人一起挑能快些。跟他们说早上甭开火了,上咱家来吃来。”李桂莲又在后面喊道。
看着婆婆在院子里布置完了任务,已经洗了脸的香芸走了过来问李桂莲:“姆妈,今儿来帮忙的人得有十几口子,咱晚上主食吃啥?要不要压一些机器面来?”
李桂莲双手一拍大腿跺着脚说:“你瞧你瞧,我都让这两个老爷们气糊涂了,要不是你提醒今儿可要丢人了,晚间吃不上饭还不得让人笑话,你快去压一些面来。”刚看到香芸进了厨房她又说:“算了,还是等文海来了让他去吧,今儿家里的活儿太多,你可走不开。你先炒洋芋吧,再忙也得吃早饭不是?”对这个儿媳妇她可不能大喊大叫,说话时嗓门明显低了很多。
吩咐完每个人忙着各干各的活去了。
天已经放亮时,院子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
杀猪本不是大事,但约定俗成周围邻居都要过来帮忙,一来显得大家有事一起上亲热,二则可以提前沾点荤腥,图个私利。反正你家杀猪我过去,我家杀猪你过来。来来回回帮忙,来来回回吃喝,跟请客送礼是一个道理。
陆续进来的男人们接过杨大树递上的纸烟,围坐在院子中间支起的大油筒边上烤火聊天。油筒里烧着满满一锅清水,用来褪猪毛。女人们则在厨房忙着拾掇装肥肠的面疙瘩和其他葱姜蒜等材料。李桂莲挽着袖子踩着碎步子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一会叫人往灶里加把柴,一会又打发半打小子买瓶醋,顾了外头顾里头,里子面子一个也没拉下。时不时还得跟厨房的女人们开上几句不酸不辣的玩笑儿,逗得那帮女人们一阵一阵地放开嗓门大笑,吓得厨房边上鸡笼里的大公鸡们上窜下跳。
杨文海本不想凑这份热闹,本性好静的他更喜欢一个人呆家里。但一大早杨大树就把他拉来挑水了,父母也没做早饭过来帮忙了,他没理由再在家呆着了。
眼看着桶里装满了水,他放下空桶揉着发痛的肩膀。李桂莲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娃累了吧?等会婶给你切大块的肥肉!这会你还歇不下,趁上午有空闲去把面压了。”一边说着一切进厨房找了两个大花脸盆来递给杨文海:“面柜里自己装去,装瓷实了,这么多人怕不够呢。”
杨文海接过脸盆笑嘻嘻地说:“婶把我当哪吒了,我没三头六臂,一个人哪拿得了两个盆呀。”
“就你嘴贫!”李桂莲拍了一下杨文海肩膀,“婶把你嫂子叫来,两个人去。”
“那我哥呢?”
“你哥家里一堆事,哪走得开!”
一会香芸系着围裙被婆婆从厨房拉了出来,手上满是面粉。一听婆婆让自己带着杨文海压面去,她想咋不找个小孩去,厨房一堆事呢,但一向听惯了婆婆支使,她也没再问什么,舀水洗手接过杨文海递来的面盆相跟着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