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华笔下的女人：李碧华笔下的妖艳世界

李碧华笔下的女人：李碧华笔下的妖艳世界李碧华的散文，短小、精悍、犀利、泼辣，很多篇都是“我杀给你看”的狠，真相，事实……好像都是为了证明——所有真相均不浪漫，所谓浪漫，不过痴人说梦。所以常常会有幻灭的感觉。这感觉到后来才消除，那是李碧华眼中的世界，不是我的，而我有自己的眼睛，沧桑世故也清澈透明。《胭脂扣》，久闻大名，后来去北京探望男友，在一起看了这部电影。本是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前世今生，痴痴倒倒，却在渐次揭开的真相里，透露出美丽爱情背后的机心和怨毒，鬼气森森，不觉恐怖，令人惊悸的，是“青春必得愚昧，爱，必得忧伤。”再就是《青蛇》。这次，是冲李碧华和徐克的名字而去。看后，略微失望，是对徐克，不是对李碧华。视角之新，是片中亮点。及至看到书，方知以电影的表现手法，竟然不如平面文字。以“青蛇”为第一人称，妖异媚惑。入世的蛇，扭曲的情，蛇性人性都谈不上美好，却看得人心里热一阵冷一阵。看到青蛇将利剑刺入许仙胸中，不过寥寥数语，但是，

李碧华小说，我看过八部，《秦俑》、《胭脂扣》、《诱僧》、《霸王别姬》、《生死桥》、《川岛芳子》、《潘金莲之前世今生》、《青蛇》，还有散文集《绿腰》、《聪明丸》、《蝴蝶十大罪状》等，外加上零星短文，这些加起来，可以说是李碧华的代表作品了，对李碧华的文风，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其中，《秦俑》、《霸王别姬》和《青蛇》三部，是先看电影，后看的小说；《诱僧》、《川岛芳子》、《潘金莲之前世今生》等都是先看小说，后看电影。

《古今大战秦俑情》这部电影，初看是在二十年前，记忆非常深刻，当时还不知道编剧是谁，但剧情迷离，人物造型也独到。今日仍然记得大队童女鱼贯而行，白衣飘飘，冬儿突然止步，回头，揭开面纱，一张清丽怅然的脸庞。而她被判祭窑时，穿着极艳的红衣，却是死亡的颜色，深深地、深深地回望，似乎要把蒙天放刻进眼里心里的凝视，然后傲然无惧地奔向烈火，那一幕，给人震撼感觉，我觉得是生、死、爱结合极好的一幕——舍生、赴死、铸情，以极浓缩的笔触极尽渲染。后来看到剧本，知道是是李碧华所写，才放下多年悬念，斯人也而有斯作，一切理所当然。

最早注意到李碧华的名字，是在电影《霸王别姬》里。那时候卫视中文台每天都有电影广告，林忆莲那一句“往事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凄婉悱恻，勾魂夺魄，是那时期我最爱的歌。妹妹去电影院买票，带的钱不够，只买了一张，我从来不愿意一个人去电影院，因为老是找错位置，心里很畏怯，不过也还是抵不过电影的诱惑，一个人去了。等到电影结束，人群纷纷起立、离开，我仍在余音里呆坐，脸上泪迹宛然。剧中人一世沧桑，我在两个小时里历尽，只觉得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留意着演职员表，诧异着编剧李碧华是什么人，看上去是女子，猜想尚年轻，可是，如何能够写得出来这样苍凉绝望的故事？

再就是《青蛇》。这次，是冲李碧华和徐克的名字而去。看后，略微失望，是对徐克，不是对李碧华。视角之新，是片中亮点。及至看到书，方知以电影的表现手法，竟然不如平面文字。以“青蛇”为第一人称，妖异媚惑。入世的蛇，扭曲的情，蛇性人性都谈不上美好，却看得人心里热一阵冷一阵。看到青蛇将利剑刺入许仙胸中，不过寥寥数语，但是，震颤的感觉竟强过银幕上血花飞溅。张曼玉并未将青蛇那一刻心情全然表现出来。结局也好，恩怨在轮回里继续，是结而未结的收法，可惜电影并未采用。

《生死桥》，还没有拍成电影。先看了书，心里先入为主，很怀疑有什么班底可以拍好。曾是那样纯真的情与心，在十里洋场的上海，被夸大扭曲，情不是情爱不成爱，但一切是在爱的名目下进行的，这般那般的深爱，让美好堕落成卑劣，却不能将卑劣提升到美好。惆怅。

《胭脂扣》，久闻大名，后来去北京探望男友，在一起看了这部电影。本是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前世今生，痴痴倒倒，却在渐次揭开的真相里，透露出美丽爱情背后的机心和怨毒，鬼气森森，不觉恐怖，令人惊悸的，是“青春必得愚昧，爱，必得忧伤。”

李碧华的散文，短小、精悍、犀利、泼辣，很多篇都是“我杀给你看”的狠，真相，事实……好像都是为了证明——所有真相均不浪漫，所谓浪漫，不过痴人说梦。所以常常会有幻灭的感觉。这感觉到后来才消除，那是李碧华眼中的世界，不是我的，而我有自己的眼睛，沧桑世故也清澈透明。

李碧华的文字，对于承受力弱的人来说，不适合在夜晚读，可能会做恶梦。《吃卤水鹅的女人》是一个惨烈惊怖的故事：

“我猜得出这三天，她如何拼尽力气，克服恐惧，自困在外界听不到任何声息的练功房中，刀起刀落，刀起刀落。把爸爸一件一件一件……的，彻夜分批搬进那一大桶卤汁中。 他雄健的鲜血，她阴柔的鲜血，混在一起，再用慢火煎熬，冒起一个又一个的泡沫与黑汁融为一体。随着岁月过去，越来越陈，越来越香。”

据说同是香港作家的深雪，晚上八点后就不再写作，因为随着笔下的文字，心情也会受影响，可能会睡不着，作家如此，读者也是如此。深雪的小说，看多了也觉得变态太多，李碧华笔下，各种变态的人与事，看多了，浸深了，对于现实的世界，还是会有一定的扭曲作用吧。当然，这也还是要看人。对我来说，总要先了解，再取舍，再进入，再离开。

我后来渐渐走出李碧华的视野，感觉里，还是有些怅惘，因为本来想要长久喜欢的感觉，要一生一世的贪恋，要在这流动的生里筑一座城，把所有的喜欢和爱存放进去，作为坚持，不改变。在开始以为是的，然而却没有持续多久，曾经的惊艳和沉耽，慢慢地消散。尖刻、辛辣、吊诡、妖艳……诸如此类的风格，只是一时的调味，长挂我心的作家，还是席慕蓉、张晓风、张曼娟、林清玄……更加明亮些。

两者相比，如同《倚天屠龙记》中黄衫美女和周芷若过招一折，一边是态拟神仙，充满正气，一边是如同妖魅，妖艳乖张。

李碧华描写的世态，也许更接近真实人生，但我还是相信，在真实人生里，仍有美丽的一面，值得相信、追求、争取、坚持、捍卫，而这些，是生命存在的价值所在，也令我们甘心忍受一切的艰难。而李碧华文字的意义，是一种提醒，相信美好但也不要成为傻白甜，知道世事和人心可怖，也就会有提防，不至于缺少辨识力，让自己大败亏输。

说到这里，想起刚刚看到上海冰箱藏尸案的杀人凶犯朱晓东已经确定要被执行死刑，整个事件像极了李碧华小说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