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给我讲述张爱玲的小团圆(张爱玲写她的私房情事)
谁来给我讲述张爱玲的小团圆(张爱玲写她的私房情事)《色,戒》电影剧照《色,戒》更是取材于轰动一时的知名大案,名媛郑苹如暗中刺杀间谍丁默邨,全国皆知。若故事素材来自红人名流,那更是锦上添花,自带话题性,人红文更红。比如,她的短篇小说《殷宝滟送花楼会》,写的是知名作家傅雷,明明身为有妇之夫,却爱上歌手成家榴的一段情。而备受夏志清称赞的《金锁记》,则是取材于张爱玲的舅老爷,李经述的家事,而李经述正是大名鼎鼎的李鸿章之子。
张爱玲这个人,很真实。文/辛十三歌
才华横溢的张爱玲
张爱玲深知好的素材是成功的一半。
她写小说,往往不爱写纯粹虚构的情节,而是取材于生活,再画龙点睛,进行艺术加工。
若故事素材来自红人名流,那更是锦上添花,自带话题性,人红文更红。
比如,她的短篇小说《殷宝滟送花楼会》,写的是知名作家傅雷,明明身为有妇之夫,却爱上歌手成家榴的一段情。
而备受夏志清称赞的《金锁记》,则是取材于张爱玲的舅老爷,李经述的家事,而李经述正是大名鼎鼎的李鸿章之子。
《色,戒》更是取材于轰动一时的知名大案,名媛郑苹如暗中刺杀间谍丁默邨,全国皆知。
《色,戒》电影剧照
1972年,张爱玲移居洛杉矶,离开了上海的名流圈。身在异国,她身边素材的知名度早已大不如前,该写些什么呢?
于是,张爱玲寻思来寻思去,不如索性取材自己的生活。用她自己的话说,有两样好处。
其一,张爱玲就是她最熟悉的知名素材:“我一直认为最好的材料是你最深知的材料。”
其二,她真实坦率,敢写:“我在《小团圆》里讲到自己也很不客气,这种地方总是自己来揭发的好。”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的散文集《流言》就常写自己,轻车熟路。
爱情的模样,是不动声色的暗潮涌动《小团圆》这本小说的主题“是个爱情故事(张爱玲自述)”,自然比散文私密得多,也坦白得多。
尽管张爱玲早慧,从小读《红楼梦》,十几岁就读起了描写清末上海滩妓女的《海上花列传》,还耳濡目染父母、继母之间的爱恨纠葛,偏偏她自己待人接物,十分笨拙,动情很晚。
实践跟理论,完全两回事。
小说开篇,即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在即,女学生九莉(原型是张爱玲)揣着墨水瓶在香港的教会学校里来来去去,准备考试、默背文学史的画面。
九莉周围的女同学,要么忙着谈恋爱,要么担心一触即发的战争、甚至闹出揪辫子、面和心不和的戏码。唯有九莉显得超脱而成熟,如老僧入定,仿佛不动心。
然而,张爱玲好学生的面孔下,掩盖的却是一颗好奇又敏感的少女心,极易撩拨。小说用女同学剑妮大衣上的味道,就勾出了少女对男女情事的无限好奇。
不久,(剑妮的)大衣上也发出深浓的蒜味,挂在衣钩上都闻得见,来源非常神秘。(学校)修女们做的虽然是法国乡下菜,顾到多数人的避忌,并不搁蒜。
蒜味辛辣,感官体验强烈,令人难忘。大衣如何染上蒜味?寻常人只当这是淑女闹出的不雅笑话,张爱玲却闻到背后不寻常,顺着这蒜味抽丝剥茧,生出破案一般的快感。
原来,剑妮经常住同乡魏先生的家里。魏先生已经结婚,剑妮以同乡的身份,住在已经结婚的魏先生家里,常吃魏先生父母的家乡菜。两人身份颇不简单。
第二章张爱玲笔锋一转,果然揭晓剑妮与魏先生,表面是同乡,实际早已同居。剑妮已有孕在身。
剑妮大着肚子,九莉竭力不去看剑妮的腹部,“但是她那鲜艳的蓝旗袍实在面积太大了,尽管不看,那蓝色也浸润到眼底”。
九莉知道“非礼勿视”,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注意力都被带偏,连说话都心不在焉。
这一情节,点透了九莉(张爱玲)对情事的态度,内心暗潮涌动,表面又要稳住,维持不动声色的淑女态度。
这恰如《色,戒》中的名场面。王佳芝与易先生并排坐着,汽车里空间狭小,不可避免发生肢体接触,这挤挤挨挨之间,暧昧十足。
少女思春,便是如此。
隐隐有感觉,但不可说破、更不可说透,少女脸皮薄,挂不住。
“她一直觉得只有无目的的爱才是真的。”张爱玲渴望的爱情,是纯粹的。
她写女生们谈心。
别的女生说,没有爱情这回事,不过是习惯了一个男人,那么到底有没有爱情这回事?张爱玲借九莉之口,给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有。”
但是,张爱玲离她所向往的爱情隔着崇山峻岭。
张爱玲的父亲张志沂,纳妾,沉迷鸦片,耽于享乐。母亲黄逸梵,毅然决然与之离婚出国。
黄逸梵的潇洒与独立固然为张爱玲带来了民主与自由的氛围,但复杂的家庭关系也使得张爱玲错失了培养自信自爱的最佳时机。
少女张爱玲跟别的少女并没有不同。
她渴望从家人、亲友那里,得到对自己魅力的肯定。她一听到母亲谈论到她外貌有出众之处,她便竖起耳朵,期待母亲能够夸赞她。
谁知,母亲只是随意地说,她的头顶长得挺圆。
张爱玲大感失望,乃至自卑。她虽然渴望纯粹的爱,却不敢去主动争取。
就连她的同学都看出了她的心思,一听有人说觉得张爱玲美,就特别要告诉她,好照顾她的情绪。
张爱玲渴望能够凭借颜值的魅力,获得肯定,从而得到身为女性的自信。这一动机,后续便成了她跟胡兰成的一条重要感情线索。
胡兰成精通张爱玲的心理。她跟别的女人并没有两样,无非是要别人夸她美。
但胡兰成的夸法与众不同,他“故意”四处与人谈起张爱玲的美,还要别人也承认他的眼光。
“我总是忍不住要对别人讲起你,那天问徐衡,‘你觉得盛小姐(张爱玲)美不美?’(徐衡)是她在向璟家见过的一个画家。他说,‘风度很好’。我很生气。”
总是情话最撩人。
这一番话,说在了张爱玲的心里,她亦投桃报李地夸赞:“你的眼睛真好看。”还用手指尖勾划着爱人的眉眼。
大抵在张爱玲眼中,出于外貌的感情,是最不掺杂世间复杂利益关系的爱情。一见钟情,“汝怜我心 我爱汝色。” 回归最原始的人类本性。
胡兰成给前妻付了抚养费,为张爱玲离婚,张爱玲自然热烈地爱上了他,仿佛太阳一般呐喊燃烧。
“我不过是爱你的脸。”张爱玲的燃烧,并没有换得胡兰成的真心。他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张爱玲住得,17岁的小周也住得,守寡的范秀美也可以住一住。
婚姻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可现在却成了闹鬼的房屋,处处“鬼影重重”。
小说写到,张爱玲跟胡兰成睡在一张床上,原先恨不得搂住对方,如今便觉得处处“碍手碍脚”,心乱如麻,到底是忍无可忍。
世间不是只有胡兰成,还有燕山。
燕山的原型是导演桑弧。桑弧面目清秀,审美极好,他曾把张爱玲编剧的电影《不了情》版搬上荧幕。两人在1946年结识,而后频繁交往。
桑弧年轻时的照片
张爱玲同样对桑弧动了情。两个人找不到适合的约会场所,便如孩子一般,坐在姑姑寓所的台阶上说话。
她觉得她是找补了初恋,从前错过了的一个男孩子。他比她略大几岁,但是看上去比她年轻。
虽然桑弧的外貌与才华打动了张爱玲,他却没有能够满足张爱玲内心对赞美与肯定的需求。
毕竟在桑弧心中,张爱玲出身高贵,才华横溢,无畏世间非议,哪里还会在乎别人的赞美。
这样情绪上的错位,体现在桑弧与张爱玲相处的方方面面。
两个人在看电影,桑弧却是以导演审视演员妆容的态度,注意到张爱玲“眼睛鼻子上有一块地方”没有补粉,便去提醒她。
张爱玲没有立刻翻脸,但是她的爱人挑剔她的妆容,这无疑伤到了她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自尊。
此后,她越发注意自己的容颜。
约会前,她会用冰块擦脸,使皮肤紧缩,还要避开跟自己同住的姑姑。就连跟与桑弧的对话,也多了几分嗔怨的味道。
“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喜欢你的。”她说。 “我知道。” 但是她又说:“我不过是因为你的脸。”
意思是,桑弧在她张爱玲面前,谈不上什么才华。这对家道中落,唯靠文艺求生的桑弧,可以说是一下否定了他这个人。
两人终于失之交臂。再见之时,竟然已成了局外人。
九莉笑道:“预备什麼时候结婚?” 燕山(桑弧)笑了起来道:“已经结了婚了。”
张爱玲摄于常德公寓,一般认为照片系桑弧所摄。
张爱玲给过桑弧机会,跟他分享过最隐私的信息,但是他终究错失了打开她心门的钥匙,她亦然没有办法摇撼他的身心。
她始终忠于自己全书情绪最饱满的地方,是九莉跟邵之雍相爱时的感情戏。张爱玲这样写到:
时间变得悠长,无穷无尽,是个金色的沙漠,浩浩荡荡一无所有,只有嘹亮的音乐,过去未来重门洞开,永生大概只能是这样。
胡兰成动了她的情,成全了张爱玲(九莉)梦境里最隐秘的渴求。纵然胡兰成毫不避讳自己爱上两个女人,张爱玲去看他,与范秀美三人难堪地同住,也不曾改变这一点。
毕竟,胡兰成为她在那个什么都锱铢计较的原生家庭里,开出一扇天窗,告诉她,“原来这样也很好”。
《小团圆》的结尾,亦是要邵之雍来画一个句号。九莉梦见了邵之雍,两个人的手臂拉成一条直线。醒来以后,九莉“快乐了很久很久”,是她唯一的美梦。
快乐这事,无关道德,也不讲道理。
若将张胡恋拍成电影,气氛不输《色,戒》
张爱玲到底是一个坦率的人。
1976年《小团圆》写毕之时,她早已跟胡兰成情断义绝,书信不复。第二任丈夫赖雅也已离世。但是在张爱玲的笔下,九莉始终忠于自己的感觉,自己对爱情的定义,而无须因为结局的“不团圆”,改写过程的“小团圆”。
即使二人早已相忘往于江湖,但往日的风的确因为他而起,旧日的雨因他而停。我已经路过有你的风景,不必计较谁是谁的过客。
洒脱如她。
我是@辛十三歌 一个以故事下酒的姑娘,敬请关注,带你看更多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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