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的齐长城(我的齐东路上篇)
我老家的齐长城(我的齐东路上篇)昨天开车外出时,看到天气挺好,便转道去了齐东路,用随身携带的佳能卡片机,拍了一组照片,开始动笔慢慢记下有关齐东路的点点滴滴。不过要特别声明的是,我写的大都是1966年去青海以前的齐东路,离现在快50年了,有些人和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如果记的写的有误,恕我绝无恶意,还望敬请原谅,更欢迎批评指出。我不是文史专家,更对齐东路的历史没有研究,只是在这里住得久了,道听途说地知道了些皮毛,真实性、准确性,都很难说。但是鉴于我对齐东路的感情,其实也是对过去时光的怀念,还是想写写我所知道的齐东路——我的齐东路。齐东路是老青岛一条典型的穿越在丘陵地形中的颇有洋味的道路。以前道路两旁在法国梧桐的的背后,是一座座各式洋楼,每个院的大门旁都配有车库(俗称汽车屋)。到我记事时,各院的小汽车已经都没有了,车库里也都住进了劳苦大众。但那时不少院还是大门紧闭,门上装有电铃。我写了博文《黄岛路记忆》之后,有博友(我猜测是住
2019年,本公众号曾整理编发了老网友“谈笑风不生”,原青岛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社长谭泽老师的系列连载文章《我的齐东路》与《我的齐东路(续)》,受到了广大读者朋友的关注与热议,仅《我的齐东路》文后留言就超过了300多条,导致了大部分留言无法显示。应部分市民朋友的要求,重新编发该系列图文,同时添加一些读者留言,与大家再次分享。
我的齐东路(上篇)
写下这个题目,突然觉得有点大。齐东路当然不是我的,何况齐东路上也没有一间房子是我的,甚至我也早已不在齐东路上住了。但是齐东路承载着我从儿童到少年,直到青年的许多记忆。齐东路是和我的整个成长过程相随相伴的。
我在16岁去青海之前一直住在齐东路,每次回来探亲还是住在这里。1981年初调回青岛,又住进了齐东路的家里,直到1987年单位分了房子才搬离齐东路。1996年母亲换房之后,才彻底和齐东路告别。算起来我们家在齐东路共住了40多年,我前后也在这里住了20年呢。
齐东路是老青岛一条典型的穿越在丘陵地形中的颇有洋味的道路。以前道路两旁在法国梧桐的的背后,是一座座各式洋楼,每个院的大门旁都配有车库(俗称汽车屋)。到我记事时,各院的小汽车已经都没有了,车库里也都住进了劳苦大众。但那时不少院还是大门紧闭,门上装有电铃。我写了博文《黄岛路记忆》之后,有博友(我猜测是住在莱芜二路的老同学)跟帖说,“那时走到齐东路上,经常恶作剧地去按人家大门上的电铃,等人家从楼上下来开门时,早开心滴跑远了”。天真调皮之情跃然纸上。
去年10月,博友杜帝发了一组有关齐东路的图片。我跟帖说“齐东路是我从小居住的地方。那里有我太多的记忆,也有许多故事。小时候就知道这里有青岛的华尔街之称,住过许多名人和大亨。像小提琴教育家董牧师,新龙源酒店曾是演员丛珊家的。”杜帝回复“你说的我确实不知,孤陋寡闻啊。大哥也许应该写点回忆散文,我们期待着”。
从此我好像领到了一个任务,平添了一个心事。
我不是文史专家,更对齐东路的历史没有研究,只是在这里住得久了,道听途说地知道了些皮毛,真实性、准确性,都很难说。但是鉴于我对齐东路的感情,其实也是对过去时光的怀念,还是想写写我所知道的齐东路——我的齐东路。
昨天开车外出时,看到天气挺好,便转道去了齐东路,用随身携带的佳能卡片机,拍了一组照片,开始动笔慢慢记下有关齐东路的点点滴滴。不过要特别声明的是,我写的大都是1966年去青海以前的齐东路,离现在快50年了,有些人和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如果记的写的有误,恕我绝无恶意,还望敬请原谅,更欢迎批评指出。
上下图:齐东路的起点,从龙山路北头右转开始,从信号山和伏龙山两山的山坳中,顺山势蜿蜒而上。
上下图:一直上到顶。往右就上了信号山。齐东路则围着伏龙山的东坡,下坡向北。
上图:顺着这里一直下到莱芜二路。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整个齐东路还是沙土路。好在那时汽车很少,只是骑自行车时不太方便。特别我那时在上图这段路上学自行车时,由于下坡很长,沙子又滑,常常刹不住车,被摔得少皮没毛地。后来,街道上发动居民出动打石子,拉沙子,政府出了点钱给铺上了沥青,才有了现在这模样。
上下图:到莱芜二路口,往斜右方,到登州路止。齐东路总长1000米左右。
眼前这条莱芜二路属市南区。从交通银行东侧往下,是丹东路(最早叫安东路),属于市北区。这里最有意思地是,每当城管来清理商贩时,市南城管来了,商贩就推着车子端起筐子迈到丹东路;市北城管来了,商贩就往南走两步,到了莱芜二路。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城管眼看着商贩就在眼皮底下,丝毫没有办法——你不能跨界执法。商贩在逗城管玩呢。
看到现在这里的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你大概不会想到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一到了天黑,我们小孩子都不敢一个人到这边的小铺买东西,因为那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没成想,半个世纪之后变化竟如此之大。
齐东路公交车站原来就在上图工商银行门前。网上有人说,齐东路站竟然不在齐东路上。其实,这一段也是齐东路。但是由于莱芜二路隔断了齐东路,所以,在人们的意识中,后面这一段好像不是齐东路了。现在,齐东路由南向北是单行线,而过了莱芜二路,这一段成了反过来的单行线。一条齐东路,从中间生生地又一次被隔断了。
德国人占领青岛时,把市区分为青岛区和鲍岛区。青岛区是欧人区,开发比较早。齐东路这一片不在青岛区,所以也迟迟没有开发。到1928年,齐东路也只有6座洋楼。但是随后的发展,却让齐东路后来居上,成为原青岛区之外洋楼最集中最美的一条路。
齐东路之所以美,一个它是围着山转,起伏蜿蜒,并且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岔道——有通往山上的波螺油子,也有通往山下的石条台阶,使齐东路不单调。岂止是不单调,实在是趣味盎然。二是那些样式各异,造型奇特的别墅洋楼。三还有曾经住在齐东路上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故事。
齐东路上的主要岔道有这么几条:
上图:从龙山路拐上来的第一个岔路。
这是一条很短的波螺油子路,通往信号山。这条岔路上的房子的门牌号也是齐东路,记得是大路上编号的附加号码,如甲乙丙丁之类。
上图:路左面通往伏龙山的石阶路。
过去这里只是上山的一段很简陋的石阶,山上并没有像样的建筑。我们小的时候,上面只有穷苦百姓用石头盖的几间平房。现在,上面已经盖了不少楼房了。
上图:这是通往信号山公园的路口。左面是齐东路17号,老房子已拆掉,现在这是新盖的。
信号山曾经是我们的乐园。上小学时,下课后我们齐东路上和信号山路的同学经常跑到这里,或者钻进德国人残留的碉堡里,或者自己动手用石头垒工事,和住在迎宾馆马号附近的学生打“游击”。双方经常背地里去把对方的工事捣毁。不过倒是从来没有大打出手。
左边这个挂着乳业牌子的小屋,曾经是个小铺(小商店),从青海回来探亲时,常到这里买啤酒。青岛瓶装啤酒5毛8一瓶,退瓶子两毛,酒钱只有3毛8。不过和那时的收入比起来,也不便宜了。临回青海时,战友来信,说是想喝青岛啤酒了。我还在这里买了10瓶,托运了回去。说来真不合算,费半天事,还不够一顿喝的。
齐东路17号院里有我好几个同学。有一个叫赵百里的,他的哥哥叫赵万里,姐姐叫赵千里。几十年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同学聚会也一直没找到他。
因为是信号山公园的入口,很多导游带着一车一车的旅游团过来。我正在拍照时,听见一位导游向大家介绍说,这面是倪萍家住过的地方。倪萍比我们小好多,她出名后也没听说她小时候住在齐东路。我怀疑导游又在忽悠。回来查了一下,去年倪萍来青岛签售《姥姥语录》时,还真有她的一位女同学向记者介绍,倪萍在39中上学时家住在齐东路。
上下图:17号旁边的这个大楼梯,叫信号山支路,通往信号山路。分四级,共120蹬台阶。
有人说,倪萍曾经住在下图左边这个院里,那可能正门在齐东路,或者人们笼统地把这条路也称作齐东路了。
上图:这是齐东路中段通往信号山路的又一个大楼梯(人们都习惯这样叫)。
下到底就是信号山路、华山路和掖县路大沟。我家就和这个大楼梯正对着。顺着掖县路大沟直着走到头,就是我上幼儿园和小学的大学路小学。那时就连去上幼儿园也都是自己走,从来没有让家长接送过。当然那时街上没有那么多汽车,也没有像现在有那么多坏人和人贩子。再说,那时每家都有不少孩子,自己的还养不起呢,谁还出去拐孩子?
上小学和中学时到掖县路煤店买了煤,最打怵的就是这段大楼梯。弟兄两个抬着50斤或者100斤煤,上一段楼梯就得放下歇歇喘口气。
值得一提的是,仔细看会发现,好多照片上都有违章建筑的身影,把个原本漂亮的齐东路搞得满目疮痍。这都是从文革以来的战果。
上下图:这两个岔道都是上伏龙山的。
那时伏龙山还是个野山,有许多树,是孩子们撒欢的地方,我经常去抓蚂蚱和刀螂。伏龙山上印象最深的还有那个红砖的水塔。现在伏龙山已经开发殆尽,只有房子和人,没有山,没有树,更没有蚂蚱和刀螂了。
2006年5月,青岛市规划局公布了经市政府批准的182处第二批市级优秀历史建筑。其中齐东路有17处洋楼入选,它们是:齐东路1号、2号、3号*、4号*、5号、6号*、7号*、8号*、10号*、14号、15号*、16号、18号、26号、28号、33号、39号。带*符号的还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不明白为什么齐东路2号这样的建筑不是文保单位)。遗憾地是,只是公布了,并没有挂牌。老百姓并不知道这些建筑的历史和价值,也就谈不上保护了。
有些楼院不是很熟悉。尤其是从1号到16号这一段,因为少有同学在这里住,知道得就更少了。可是这一段上的优秀建筑就有12处,齐东路上全部的文保单位也都在这里。
读者“狼哥”留言:
齐东路1号和4号是机关第三幼儿园后改为机关宿舍。
读者“老詹”留言:
齐东路2号,文革之前先是“医药科学研究所"。后来和莱芜二路南头的医科所合并,将“药品检验所"由聊城路迁来,直至80年代,药检所搬到东部宁夏路附近。我母亲60年在医科所工作,后来改在药捡所工作直至79年退休,一直未离开齐东路2号。当时,我家住华山路12号,院内共两座小楼。我们是内2号,内1号楼上下二层只住一家人一一大名鼎鼎的文圣常院士,曾任山东海洋学院院长。
上图:齐东路3号。
这个院有两个门。只记得在下面那个门里,住着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她之所以被记住,是因为她出门总是涂脂抹粉,描着眉,擦着口红。只要出门,必得路人侧目。在文革之前,已经搞了那么多运动了,所谓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早被批倒批臭了。她竟敢如此另类,我行我素,招摇过市,对她的这份胆量内心里也还真生出几分佩服呢。
后来听说,她的丈夫是国民党的军官,1949年跟着老蒋去台湾了。文革起来的时候,家里来信提到齐东路破四旧抄家的情况,我首先就想到这会她肯定首当其冲倒大霉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读者“gm611”留言:
齐东路3号女主人 党明漪,姓党没错,明也应该对的,但最后一字不知对不对,是这个音。八一体工队长跑运动员李淑铭家住5号。7号住海大外语组一位教员,妻子是青岛疗养院的杨大夫。
上图:齐东路4号。记得好像是个幼儿园?没有进去过。
上图:齐东路5号。
唯一的记忆就是,当年青岛二中乒乓球队的队长赵大川住在这里。学生时代,他就是很令我们崇拜的了。后来他也因为出身不好,高考不中,先于我半年去了青海,我们成了兵团战友。
上图:齐东路5号甲。从记事起就没想着这个门打开过。
上图:齐东路7号。
前楼没去过。后院有一排很好的平房,姓戴的一家老少三口住在这里,我去玩过。这一排房子都是他们家的,共有六七间房子,家里还有许多传统古典家具。
读者“石门笑笑生”留言:
我的祖父、父亲曾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居住在齐东路七号的楼中,当时房产属于戴家,后来家人四散都陆续离开了青岛。2006年曾陪父亲回青岛重游故地,近乡情怯没能再深入探究。父亲少时就读于江苏路小学、礼贤中学,后来去了上海读书……
上下图:大名鼎鼎的齐东路8号。
进门处原来是石阶。现在的住户为了进车方便改成了坡道,搞得不伦不类,把这幢著名建筑的风格破坏了。在院里看到了一辆挂军牌的奥迪轿车,莫非现在的主人是军人了?
这是这一段,不,也是齐东路上最豪华壮观的一处建筑了。
关于齐东路8号,我市著名的文史专家鲁海老先生专门考证过:
美国人詹姆斯1927年来青岛,任美孚火油公司青岛分公司经理,在齐东路8号建了住宅。1934年颐中烟草公司收购了大英烟草公司,聘他任青岛分公司经理。他的儿子詹姆斯·罗德里克1928年生在这里,所以自称是青岛人,并取了一个汉文名字“李洁明”。1941年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他们全家返回美国,李洁明获华盛顿大学硕士学位。1989年李洁明任美国驻华大使,全家一起曾来访旧居。
栾宝德,曾任胶济铁路局副局长,四方机厂总工程师、厂长。他在詹姆斯一家回美国时买下了齐东路8号。后来日本人拟将淄川龙泉寺一组北魏石雕含两尊丈八石佛窃至日本,已经运到淄河店火车站了,栾宝德将它们用火车抢运到青岛,置于原四方公园内保存。这组艺术珍品现在市文博中心。
解放初期,青岛市成立“文联”,在这里办公。1955年青岛市文教局分为文化局、教育局两个局,市文联迁信号山路,市文化局在齐东路8号办公。
以上转自鲁海先生的介绍。
栾宝德
这里挂市文化局的牌子时,我曾经见过。到六十年代,栾家已经搬回了这里。楼上楼下住了好几家,都是栾家的人或亲戚。我八十年代回青后,栾家搬离了这里。开政协会时遇到栾家的女婿(他以前和我住一个院),问起怎么搬家了。他告诉我,8号住了好几户亲戚,厨房、卫生间都是公用,很不方便。再说,这幢房子已经年久失修,若要维修,费用巨大,承担不起。于是,便与住在这里的每户协商转让了。此事若放在今天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按照现如今的价格来算,这幢楼起码要值上亿元,绝不是几套房子的事。但当时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栾宝德的儿子栾六训先生,改革开放后曾任过几届市政协委员,他当时是市政的总工程师。记得在政协会上,他提过有关海水利用、改善青岛市供水问题的提案。
有些房子没有故事——应该说是我不了解它背后的故事,只能发张照片,立此存照了。也希望知道这些老房子的历史,和其中的故事的专家和老街坊给予补充。
读者“枫”留言:
齐东路8号楼上还住着演员张山的一家,楼下江苏路办事处下属的红旗组在那加工服装。
上图:齐东路10号。
上图:齐东路12号。
上图:齐东路9号。
这里是14岁成为世界最年轻的男子国际象棋特级大师的卜祥志的爷爷家,卜祥志的爸爸就出生和成长在这里。
上图:齐东路9号乙。
这里最早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或者六十年代初建的一个小楼,住的是部队的一位师级首长,他是《奇袭白虎团》中那位侦察英雄严伟才的原型。
上世纪六十年代,他的女儿出嫁只花了9块钱,买了些糖分分就算结婚了。此事成为街道上宣传节约办婚事的典型。去青海后,有些战友要结婚了,我说起了人家9块钱办婚事的故事。一位战友说,因为她家有钱,所以花9块钱结婚,在别人的眼里就是美德;如果没钱人家的孩子结婚花了9块钱,别人就会说是寒碜。我突然明白,一样的事在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人们对它的评价是不一样的。
后来,这位老爷子去世了,部队为他的子女另找了房子,让他们搬出。他们不愿搬,部队就在大门上贴了通告,责令限期搬出。路过的人都能看到,搞得这些子女很没有面子。最终搬出后,那个小楼被拆掉了,重新盖了这个楼,安置了更多的军队干部。
上图:齐东路13号。
院墙处的两个汽车屋,曾经住着我一个姓陈的同学一家。他们家有6个男孩,靠父亲推车卖馄饨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后来不准市民做小买卖了,政府就安排这位父亲进了青岛钢厂做了钢铁工人。1960年困难时期,政策又有所松动,他们家又推出了馄饨车子。记得开张的第一天晚上,在齐东路的北头,老邮电局的对面,好多人都围在车子旁边看热闹——在当时那也算是新生事物。记得最清楚的是,煤球炉子上的大汤锅里还真的煮着一只鸡呢。
现在想想,当时的政策有多么荒唐,就这么个卖馄饨的事竟成了新闻,让我记住了这么久。
上图:齐东路15号。
这就是我在前面写到的,拆迁之后重新盖的大楼,和齐东路上原来的风貌极不协调。
读者“沐福”留言:
我们住在齐东路十五号,院子从地下(马路边)上楼梯很长,才到院子,再上楼梯才是我们住的院子,院子里的树很多一棵高大的槐树,好几棵丁香树,开花时满院香,梨树桃树,下边还有二棵花椒树。我们家那时有两个保姆,一个管做饭,用的风箱炉子,一个管我们七个孩子,记得我们不听保姆的话,她告诉我们的父母,我们把她的带着麦穗的背面剪了,当然父母赔了。我们住的房间很大很大有大墙壁炉,双层玻璃,玻璃窗连墙是半圆的。还办过一件事,大学里是双人床,我们七个把床摞起来,上下各睡人,多危险,还点上自制的油灯。
父母住的是带推拉门的门在墙里,北边还有一个很大的玻璃门的储存室,木地板,很厚。从院子爬墙就到信号山,采了很多臭椿芽,还脱下衣服,穿着裤头,抱着椿芽回来,想起来很可笑!出院子,就是一溜的台阶,到迎宾馆。那时灭四害,赶得麻雀四处飞。海军大院放电影在家的院子里看。观象山的观象信号,信号山的信号,旗语。比桔子小的叫臭桔,很好玩,我推着弟妹上幼儿园,大下坡,跑得快,翻车把我翻里边啦!街上夜晚的叫卖声,白天推车卖的鱼,可鲜可鲜。香肠才六毛一斤,很好吃。童年的回忆!一下子成了八零后的大宝贝啦!
上图:齐东路14号。
上图:这处公安的房子原来是14号的汽车屋,后来改建成了二层。右边的楼房也是后来新建的。
曾被誉为当代散文四大家之一的刘白羽,先后四次游览青岛,留下好几篇赞美青岛的散文。他是这样描写齐东路的:
“伏龙山、信号山间的一条街道,有着曲折上升的深巷伸向山巅,路左边是向下倾斜的陡坡,窄窄的小巷带着一磴磴石阶弯曲而下,引向深谷。望着那一道道小巷摇曳着各式各样的楼影、树影、花影、人影,在烟雨的迷离朦胧中,这山城是何等的美呵!我一任雨雾淋湿了,只凝望着想:这多像重庆市!这多像鼓浪屿!……”
刘白羽是从齐东路的北头往上走的,若按门牌号码算,他是倒着游览的。所以他说“路左面是向下倾斜的陡坡”。
在17号之前,齐东路是在信号山和伏龙山的两山山坳中蜿蜒而上的。从19号起,齐东路就背信号山而去,在伏龙山的半腰中延伸了。所以以下的齐东路,右面的院子进门都是下楼梯,房子在坡下;也有的是进了院门平着走进去,直接就是二楼。左面的院子进门都是上楼梯,房子在坡上方。
读者“圆月弯刀”留言:
通往上山的路,右边是17号,左边应是17号甲吧,80年代的青岛中级法院院长杨光天当年住在17号一单元五楼。
上图:齐东路19号。
这里现在是江苏路派出所。以前二楼三楼是街道办事处,楼下是派出所。
读者“郑钧元”留言:
齐东路19号院的漂过,那个派出所80年代还叫齐东路派出所。倪萍也是这个院子长大的,她的《日子》那本书描写的就是这里,书里写的那棵耐冬树现在还在那里。
读者“牧歌cn”留言:
我出生在齐东路19号 小时候妈妈的姐妹几家都住在这里 1958年我们全楼搬到了信号山路 这里成了派出所和街道办事处
上图:齐东路21号。
这就是齐东路上老房子的第四种情况,拆掉翻新的。翻新的房子住着比老房子舒服,但是由于翻新隔断了历史,没有了底蕴,只是一栋房子而已了。
最早这个院里楼上楼下各住一家,都是姓葛的,他们是亲戚。住在二楼的葛老先生是华新纱厂的一位经理,他的外甥苏丹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也因此知道这位同学和非洲的一个国家重名。一直到四、五年级,我们都是好朋友,也经常到他家玩。后来苏丹的姥姥去世了,他被在北京新华社工作的父母接走了。我们当时恋恋不舍。
此博发出后,有新浪网友留言:“华新纱厂好象有位葛厂长叫葛甚修(音),小时候常听我祖父提到。”我上网查了一下,对照葛慎修的经历,想起当年我同学苏丹的姥爷也是右派,并且老夫妇都是一口的河南话,可以确定,他就是葛慎修。有关葛慎修的介绍如下:
葛慎修(1903~1976),曾用名葛省斋。河南范县人。葛慎修1935年7月于山东大学化学系毕业,被青岛华新纱厂常务董事周志俊聘为技师,配合周志俊筹建青岛华新纱厂印染分场。1936年华新纱厂受到日商在青岛的九大纱厂的包围,面临倒闭的危险,葛慎修通过市场调查,推出了售价高、成本低的190阴丹士林布,取名“爱国蓝”,打破了日商独霸市场的局面,赢得了消费者的欢迎,华新纱厂取得了很好的经济效益,在困境中求得了生存和发展。葛慎修由此得到周志俊的重用和提拔,1938年7月被周志俊聘为上海信孚印染厂厂长兼总工程师,1949(1945?——本博注)年7月为接收青岛华新纱厂又被周志俊调回青岛任该厂一级副经理。1958年10月,葛慎修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受到不公正批判,下放劳动三年。1961年摘掉右派帽子后安排在印染分场化验室工作。
葛慎修1951年参加民主建国会,曾任青岛市民建副主委,市人委委员,市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协商委员会委员,山东省第一届人大代表,政协山东省第一届委员会常委,青岛市工商联常委,市中苏友好协会副会长等职。1975年12月退休,1976年12月病逝。1984年恢复政治名誉。
现在他的儿子美籍华人葛彬堂在葛慎修的母校山东大学法学院设立了葛慎修助学基金,资助山东籍的贫困学生。
上图:齐东路21号甲。
这个院本来是先下楼梯,再从院里上二楼的。后来有人在这里开了饭店,就直接从二楼接到了街上,新开了这个门。现在可能又易主了,这个门就留下了。
上图:齐东路16号。
这里最早是傅炳昭的家。傅炳昭出生于1865年,山东黄县人。德国占领时期来青岛,他是最早一批闯青岛的黄县人中的大哥大。他凭着自学的一点德语,开设祥泰号杂货商店,专门为德国洋行采购洋酒、罐头、食品及五金器材。他善于也敢于投资,有钱就买地皮、盖房子,短短几年时间,变身岛城房产大亨。1910年,他当选青岛总商会首任会长,成为公认的华商领袖。
1924年青岛大学校董会成立纪念
1924年5月,胶澳督办高恩洪发起筹办私立青岛大学,傅炳昭和刘子山、宋雨亭等著名商人出资参与成为校董。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太平路的天后宫得以存在,也和傅炳昭等人有关系。当时德国人为了威廉路(国民政府收回青岛后改为太平路)的建设,意欲将天后宫迁走。傅炳昭和当时的商界士绅胡存约等出面力争,迫使德国人放弃了动迁天后宫的念头。
看来当年的占领者还算是能听得进民间的不同意见。从今天的太平路、广西路的走向可以看出,当年是就付了天后宫和老衙门(今人民会堂处)的存在的。此事要是放在今天,早就大铲车一挥,给夷为平地了。
上世纪六十年代,傅炳昭的后人还住在齐东路的老宅里。
上图:齐东路18号。
这个院里没有故事。只是左边的这个汽车屋里曾经住过一位拉洋车的师傅。上世纪六十年代,大概这是青岛唯一的一辆洋车了。
洋车在别的地方叫黄包车,两个大轮子,两根很长的拉柄。记得最清楚的是,这辆车的两个大轮子的胎都已经磨破了,因为这样的轮胎早就不生产了,只好用红色的自行车内胎胶皮缠在轮子上。那时基本没有人雇佣人力洋车了,他主要是为齐东路上的几位资本家老人服务,定期轮流拉着他们去天德塘浴池洗澡,或者去医院、走亲戚。他好像一直就一个人过,仅靠这几位主顾的收入就足可以维持生活了。
有关齐东路的介绍,此事在我脑子里萦绕了好几年。虽然有些院不熟悉,只是或多或少地提到了一句两句。因为我不是写文史,是在写我记忆中的齐东路,写我的齐东路,所以没有花费功夫去逐个院地采访、研究。有关齐东路更多的内容盼着有人来续写、补充。错误、不准确之处,也希望得到指正。
明日请继续关注《我的齐东路(下篇)》
本文作者为网友“谈笑风不生”,原青岛日报报业集团党委书记、社长谭泽老师,发表于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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