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十首巅峰之作赏析：章楶写了首杨花词 被苏轼赞为妙绝

苏轼十首巅峰之作赏析：章楶写了首杨花词 被苏轼赞为妙绝下面我们就来看一下这两首著名的咏杨花词。首先来看章词：但是，东坡除了写杨花的姿态传神之外，还暗喻了思妇情怀，无论是状物还是抒情，都浑然一体，为我们创造出了一种空灵飞动而又缠绵哀怨的绝美意境，正如唐圭璋所评价的：“遗貌取神，压倒古今”、“一气连贯，文笔空灵”，堪称和韵中的第一神作。因此历代以来，都认为东坡的和作比章楶的原作要高明许多。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就是次韵中的绝佳之作，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特意评价说：“东坡《水龙吟》咏杨花，和韵而似原唱。章质夫词原唱而似和韵。才之不可强也如是。”当真是一语中的。当然，我们应当承认的是，章楶[jié]（章楶字质夫）的《水龙吟·杨花》也是一首咏物佳作，他侧重描写杨花的形态，也是惟妙惟肖，其中“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可谓道尽杨花妙处，是极佳之句。国学大师 王国维雕像

次韵，也叫步韵，是和韵的一种形式。和韵，就是用他人诗词的原韵去写诗。和韵在唐代非常流行，白居易和元稹之间和诗早已成为流传千古的佳话，到了宋代更加盛行，诗如此，词亦如此。

和韵在形式上要求很严，次韵就更加严格了，不但要求所用的韵字与原来相同，而且先后次序也必须相同。这样严格的要求，自然给抒发情感和思想带了极大的限制，为了符合次韵要求，诗人们不得不绞尽脑汁，所以严羽曾说：“和韵最害人诗”。因此，用和韵写成的诗歌，自然不如诗人独立创作的作品那样自由飘逸、名篇倍出。和韵或次韵写就的佳品，也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苏轼 像

但是，艺术本身就是带着枷锁跳舞，对于天分很高，技巧又纯熟的诗人，既能严格遵守格式要求，又能充分表达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

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就是次韵中的绝佳之作，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特意评价说：“东坡《水龙吟》咏杨花，和韵而似原唱。章质夫词原唱而似和韵。才之不可强也如是。”当真是一语中的。

当然，我们应当承认的是，章楶[jié]（章楶字质夫）的《水龙吟·杨花》也是一首咏物佳作，他侧重描写杨花的形态，也是惟妙惟肖，其中“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可谓道尽杨花妙处，是极佳之句。

国学大师 王国维雕像

但是，东坡除了写杨花的姿态传神之外，还暗喻了思妇情怀，无论是状物还是抒情，都浑然一体，为我们创造出了一种空灵飞动而又缠绵哀怨的绝美意境，正如唐圭璋所评价的：“遗貌取神，压倒古今”、“一气连贯，文笔空灵”，堪称和韵中的第一神作。因此历代以来，都认为东坡的和作比章楶的原作要高明许多。

下面我们就来看一下这两首著名的咏杨花词。首先来看章词：

水龙吟·杨花

章楶

燕忙莺懒芳残，正堤上、柳花飘坠。轻飞乱舞，点画青林，全无才思。闲趁游丝，静临深院，日长门闭。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

兰帐玉人睡觉，怪春衣、雪沾琼缀。绣床旋满，香球无数，才圆却碎。时见蜂儿，仰粘轻粉，鱼吞池水。望章台路杳，金鞍游荡，有盈盈泪。

这首咏杨花词，曾被苏轼赞为妙绝，实际上，此词清丽婉转，的确是词中精品。

首二句开篇点题，写燕子忙于筑巢，黄莺懒于啼唱，繁花纷纷凋落，表明已到暮春时节，接着写堤上杨花飘坠。当然，这里需要指出的是，词中明明写的“柳花”，题目却是“杨花”，且苏轼也把这首词叫做杨花词，难道古人杨柳花不分吗？在今天看来，杨花、柳絮的确不是一种东西，但是在古诗词中，杨柳经常通用，杨花、柳絮形态相近，又都在暮春时节飞于空中，所以诗人们经常将两者混用，甚至认为是一种东西。所以，章楶没错，苏轼也没错。这一点我们需要注意一下。

言归正传，词人在破题之后，又将杨花飘坠的形状进行了渲染，是“轻飞乱舞，点画青林”，韩愈曾说，“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章楶此处正是用了此意。飘荡的杨花犹如一群顽皮的孩子，像荡秋天一样悄悄进入到了深邃的庭院之中，紧挨着窗帘散开，有些飘进闺房，有些被风一次又一次吹起。

“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这几句，深得后人的喜爱和赞誉，魏庆之评价说是“曲尽杨花妙处”，的确，这几句刻画之工，确实栩栩如生，形神具备。

下片，以“兰帐玉人”引起，似乎有些闺怨的味道，对杨花的描写，似乎也退居到了陪衬的位置，但是，词人想要突出的，其实仍然是杨花的“神”，写闺中少妇只不过是为了突出杨花罢了。末尾，词人借用“章台走马”等典故，既写杨花飘坠似泪花，又刻画少妇思念爱郎的痛苦心情。

当然，这首词虽然不错，但是上下片主题有些分散，从而造成形象有些不集中，但是瑕不掩瑜，整体而言，此词佳妙之处，要比许多咏物词工整传神得多，不失为一首名篇，这或许也是苏轼欣赏它的原因。

虽然，章楶的这首杨花词非常不错，但是比起苏轼的来，似乎还差了不少，我们来看苏轼的：

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苏轼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此词开篇便见不凡，“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两句词，准确把握了杨花的精髓，说它似花非花，的确如此，杨花色淡味小，如果不是仔细观察，还以为是一条丑陋的“毛毛虫”，但杨花也像其他花一样，虽不显眼但却也标志着春天。接着从“无人惜”发端，暗示杨花“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的绵绵情意。

正所谓咏物而不滞于物，苏轼以大胆的想象，将“无情有思”的抽象，化作了具体的生命——一位春日里的思妇，这位思妇，寸寸柔肠都被思念折磨断尽，一双娇眼因春梦缠绕而困极难开，东坡在这里，已经将杨花和思妇的形象合二为一，让人感到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

接着“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更是妙笔天成，既摄思妇之神，又摄杨花之魂，二者到了难分难舍、难以分辨的地步，一场春梦，神魂飘扬，万里寻郎未果，就又被黄莺啼叫声惊起，缠绵哀怨而又轻灵飞动，这不正是杨花那随风飘舞、欲起旋落的雅姿吗？

下片，东坡以落红陪衬杨花，表现了对杨花的怜惜之情，当然，也可以说是对思妇的怜惜之情，而“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更是以新奇而夸张的手法，巧妙使用数字，传达出了词人无尽的惜花伤春之情，惜春、叹人、咏花，三者水乳交融，将咏物抒情的主题推向高潮。

篇末，又以“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收束全文，干净利落，让人回味无穷。由流水联想到思妇之泪水，由思妇之泪珠，映带出空中飞舞的杨花，虚虚实实，妙趣无穷，当真是水乳交融，余音袅袅。

读罢东坡这首咏杨花词，才知道王国维先生所说的“才之不可强也如是”是多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