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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岁中科院院士来南京做什么(缅怀中科院院士梁思礼)

85岁中科院院士来南京做什么(缅怀中科院院士梁思礼)梁启超的遗传,一个留在脸上,一个种在心里。一双大眼,鹅銮式的宽阔前额,一张典型的“梁家嘴”,举手投足间处处是父亲梁启超的影子。“像,太像了。”曾经在南开中学听过梁启超演讲的周恩来总理第一次见到梁思礼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人物小传:梁思礼,我国著名火箭控制系统专家,导弹控制研制领域创始人,航天可靠性工程学开创者和学科带头人之一,航天CAD技术倡导者和奠基人,中国科学院院士,“何梁何利基金”获得者,曾当选国际宇航联合会副主席。2012年6月25日,梁思礼(右二)出席梁启超纪念馆开放仪式并向纪念馆赠送“神舟九号”与“天宫一号”对接模型。 新华社发“爱国这一课,我不曾落下半节”

来源:解放军报·解放军新闻传播中心融媒体 作者:郭旗 占传远 韩阜业

今年4月14日,是梁思礼院士逝世3周年纪念日。他和大多数中国“驯火者”一样,有着显赫功勋,却甘为无名英雄,站在耀眼光环的背后奉献一生。“东风”“长征”“神舟”……这些家喻户晓的大国重器,都是出自中国“驯火者”之手。

盗火者,为人间带来火的种子,火种绵绵不断;驯火者,为人间带来火的动力,火力源源不绝。透过岁月的年轮,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被一笔一画地镌刻在历史坐标上,闪耀出不朽的光辉。

“一门三院士,满庭皆才俊。”梁启超有9个子女,3个是院士,梁思礼便是其中一个。这位从饮冰室走出的“驯火者”,除了“中国近代思想家梁启超之子”这个身份,他对我国航天事业做出的卓越贡献更值得钦佩。

人物小传:梁思礼,我国著名火箭控制系统专家,导弹控制研制领域创始人,航天可靠性工程学开创者和学科带头人之一,航天CAD技术倡导者和奠基人,中国科学院院士,“何梁何利基金”获得者,曾当选国际宇航联合会副主席。

85岁中科院院士来南京做什么(缅怀中科院院士梁思礼)(1)

2012年6月25日,梁思礼(右二)出席梁启超纪念馆开放仪式并向纪念馆赠送“神舟九号”与“天宫一号”对接模型。 新华社发

“爱国这一课,我不曾落下半节”

一双大眼,鹅銮式的宽阔前额,一张典型的“梁家嘴”,举手投足间处处是父亲梁启超的影子。“像,太像了。”曾经在南开中学听过梁启超演讲的周恩来总理第一次见到梁思礼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梁启超的遗传,一个留在脸上,一个种在心里。

有人曾问梁思礼,你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他回答说:“爱国。”

“爱国救国”几乎是梁家9子女的“胎记”。天津市河北区民族路46号,有一幢白色的意式建筑,这里就是饮冰室,梁启超伏案奋笔之所。他在这里写的“人必真有爱国心,然后方可以用大事”,指引了梁家9子女未来的路。回忆起父亲,梁思礼眯起眼睛说:“父亲对我的直接影响较少,几个哥哥姐姐都受过父亲言传身教,国学功底数我最弱,但爱国这一课,我不曾落下半节。”

时光回溯到1949年的那段历史画面。9月,在即将迎来新生的中国大地上,毛泽东发表了《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著名讲话。

同一时候,远在太平洋海岸另一边的美国旧金山海港,一艘满载500多名旅客的“克利夫兰总统号”邮轮,在阵阵鸣笛声中缓缓驶出旧金山港,向着“站起来”的中国前行。

船上20多名中国留学生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怀抱科学救国的理想留洋,又义无反顾地回国,从美国辛辛那提大学获得自动控制专业博士学位的梁思礼就是其中之一。而迎接他的是站在大洋彼岸、已和他阔别8年的老母亲。

“我离开时的感情,只有期望,没有留恋。”登上“克利夫兰总统号”那天,梁思礼在给朋友的信中这样写道。爱国这颗初心,他从未改变,虽然在国外度过8年时光,但他一直思念祖国,立志学成回国、报效国家。

1941年,年仅17岁的梁思礼揣着母亲东挪西凑的400美元路费远渡重洋,开始留学之旅。“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今后一切要靠你自己了。”临行前母亲的眼中尽是不舍。事实上,烽火中的中国风雨飘摇,整个民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中国游子何敢奢求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留学8年,梁思礼怀揣着“工业救国”的理想寒窗苦读。学习2年后,梁思礼想转到工科大学,在他看来“中国老受人欺负,学一门工业技术,学成回国后能为中国的建设出力”。于是,他放弃了优厚的奖学金,改领每月微薄的津贴,只为转入被誉为“工程师摇篮”的普渡大学电机工程系,以便早日学成报效祖国。

“我们这些热爱祖国的归国留学生心中暗暗发誓,要把一生奉献给祖国,为改变她贫穷落后的面貌,为她的独立、强盛、繁荣而奋斗。”在梁思礼的自述文集中,有过这样的描述。1949年夏,著名无线电公司RAC向他伸出橄榄枝。但梁思礼在一片挽留声中做出选择,毅然决然登上了位于旧金山港的那艘驶向中国的邮轮。

能为祖国的航天事业奉献一生,他感到无比光荣与自豪

中国航天大事记里有这样一个瞬间——2012年6月29日10时03分,神舟九号返航,在太空中遨游了13天的航天员景海鹏、刘旺、刘洋随返回舱着陆。

那一刻,在距离着陆点四王子旗500多公里的北京市中国航天科技大厦里,一块电视屏幕正直播着现场画面,屏幕前的梁思礼倚靠着座椅,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遥想当年,新中国航天事业在一穷二白中艰难起步,归国后的梁思礼面临着极为窘迫的局面:没有资料,没有仪器,没有导弹实物。除了钱学森外,谁都没有见过导弹和火箭,简直是两手空空。但他知道“这是一颗生机勃勃的种子”。

上世纪50年代末,中国第一个导弹研究机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成立。学自动化出身的梁思礼挑起了担子,成为钱学森院长手下的十个室主任之一。风华正茂的他,奔跑在梦想与火箭齐飞的路上。

从第一颗原子弹、第一枚导弹、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到第一艘神舟飞船,梁思礼与第一代航天人一起,白手起家、自力更生,创建起完整坚实的中国航天事业,使中国跻身世界航天强国之列。能为此奉献一生,他曾坦言,“感到无比的光荣与自豪”。

作为我国第一代航天人,他的职业生涯见证了中国航天事业的发展。其中,有成功也有失败,但对于一位“驯火者”来说,失败的经验要比成功的经验宝贵得多。“东风一号”是我国制造的第一枚导弹,也是军事装备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它的成功具有深远意义。然而,梁思礼谈及“东风一号”的成功时,总是简单带过。1962年“东风二号”发射试验失败却被梁思礼屡屡提及,那次导弹发射不久后便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在距发射点300米的地方炸出了一个大坑。

望着远处炸出来的大坑,在场的很多航天人泣不成声,“我们真的不成吗?”梁思礼却一言不发。回忆起这一幕时他说:“我从来不觉得会不行、得收摊了。在我的想象里,就应该做下去,必须做下去,做不下去也要做下去。”

梁思礼的“驯火史”是一本“失败者之书”。他生命中的67年,都奉献给了航天事业——从第一次试射起,一个又一个十年,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

可“摔”得越痛,父亲梁启超的话便越发透彻真切:“一面不可骄盈自慢,一面又不可怯弱自馁。”人类心理的知情意,其发达圆满的状态就是“智仁勇”,即如孔子所说,“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人要想成事,须得有遇事能断的智慧,一不忧成败,二不忧得失。

况且,对于一位“驯火者”来说,失败比成功“贵”得多。正因为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才有了梁思礼开创的航天可靠性工程学。2006年9月9日,长征二号丙运载火箭创造了16次发射全部成功的纪录。梁思礼参与了研制长征二号系列火箭的工作,他开创的航天可靠性工程学为长征火箭安全飞行提供了有力保障。

科学家的每一丝获得,都像是在废墟里等待萌芽。中国航天史上的多个“第一”,都是在一次次失败中孕育成功,在艰难探索中走向胜利。

上世纪80年代初,梁思礼开始进军计算机辅助设计领域。随着计算机的广泛应用,计算机软件的作用愈加凸显。在他的大力倡导下,可靠性的工作由硬件拓展到软件。事实证明,梁思礼倡导的软件工程化,对载人航天发展起到很大作用。

退居二线并未远离“战场”,他将航天的火种传给下一代航天人

退居二线后,梁思礼并未远离“战场”,而是重新站上讲台,将航天的火种传给下一代。正如他喜欢的那句名言:“人生不是一支短短的蜡烛,而是一支由我们暂时拿着的火炬。我们一定要把它燃得十分光明灿烂,然后交给下一代的人们。”

从2006年到2012年7月,受教育部高教司委托,梁思礼所在的中国老教授协会,面向全国高校开设了《当代中国国情与青年历史责任》课程。6年时间里,梁思礼以《中国航天精神和素质教育》为题,先后为北京十几所著名高校的学生和青年教师讲课,直接听众3400多人,全国网络视频听众有57000多人。

面对台下的年轻人,梁思礼曾经多次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在美国求学时,他有位好朋友,这位朋友后来留在了美国。几十年后,这位朋友成为波音公司的首席科学家,梁思礼成为航天工业部的总工程师。

朋友的年薪在上世纪80年代是几十万美元,住着高级别墅。有人问梁思礼内心的感受。梁思礼说:“如果我当年留在美国,不会比我这位朋友差多少,但我是为了我的祖国而离开的,我感到自豪。”

199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50周年庆典阅兵式在北京举行,这一年也是梁思礼回国50周年。站在观礼台上,看着威风八面的导弹武器从眼前经过,回忆起中国航天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发展史,梁思礼感慨万千。他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航天事业。

在梁思礼家人的回忆里,梁思礼晚年仍关心国家大事,“经常与燕京大学和北京大学的老校友见面,谈论国内外大事”。他除了虚心听取众人议论,也常常谈及有关导弹的问题。

有趣,是父亲留给他的人生锦囊。“凡人必常常生活于趣味之中,生活才有价值。若哭丧着脸挨过几十年,那么,生命便成沙漠,要来何用?”受父亲的影响,梁思礼的兴趣非常广泛。住院期间,梁思礼一见到家人,就迫不及待地问:“快给我讲讲,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他的房间里重复播放着《施特劳斯圆舞曲》《天鹅湖》等旋律欢快的曲调。旋律响起,躺在病床上的梁思礼双手打起拍子,有时不小心被人替换成慢板、行板,梁思礼都会要求“换回刚才的圆舞曲”。

音乐没能留住这位老人,最后的希望被他写进遗嘱。追悼会上,梁思礼生前爱听的《圣桑小提琴协奏曲》被循环播放。与梁思礼共事的“长征二号F”火箭总设计师刘竹生,二人相识半个世纪,送别老同事时,77岁的刘竹生颤抖地写下一句话:“下辈子我们还一起搞航天。”

普渡大学埋首实验、国防部五院日夜鏖战、酒泉发射中心发射前检查、站在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的领奖台上……在每一个人生节点,梁思礼和其他“驯火者”一样,被镌刻在历史的坐标上。大师风骨,就是一部活的教科书。

“也许总有东西比死亡更久远。”梁思礼带着亲朋对他的敬意与眷恋走了。而他对祖国的热忱,对中国航天事业的贡献,及对生命的“兴致”与“乐趣”,却留了下来。

(解放军报·解放军新闻传播中心融媒体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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