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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依水农庄的夜(青未了渔家的日子)

依山依水农庄的夜(青未了渔家的日子)傍晌赶等闺女、媳妇们进了家,鲅鱼饺子早就包好了,三婶也早就走了。闺女、媳妇抢着烧火,母亲则站在锅台前端着饺子盖下饺子。饺子下到锅里,不一会儿就浮了上来。三婶把精粉儿的皮儿擀的薄薄的,母亲把饺子包的大大的,一点也不比馆子里的包子差。嫩肉青菜儿都从薄皮儿里映出来,看一眼就觉的鲜极。母亲忙说:“快别呀,挺会儿叫小孙女儿去,这小东西,就是我个小跑官呢。”三婶也不应,大腚一扭一扭的早出了门。哇!好大好新鲜的鲅鱼哩!墨蓝的脊,瓦白的肚,银亮亮的晃眼。那足有一米的身段儿,是决不会掉下十一、二斤重的。三婶就啧啧:“这古语说:马蔺开花,鲅鱼来家。看看就见了鲅鱼了。他大妈,还是你好福气,你说你那个黑侄儿,我今辈儿也别想见他个鱼毛!”母亲脸上泛起了光,嘴里却说:“你当他是孝敬我来,他这是来累我哩!这么条大鱼哪里是俺老俩口吃的?还不得把他们大的、小的都招呼来?我这辈子就是为他们爷儿们出力拉套的命!”三婶在一旁又啧

文 | 孙寅昌

依山依水农庄的夜(青未了渔家的日子)(1)

母亲

母亲刚剁好鸡菜,围裙还没来得及摘下来,三婶就来了。

三婶是约母亲去打牌的。这些年岛上风行麻将,三婶特好此道,母亲也是极好的,但对银子偏偏看的重了些,尽管是五毛、一块的小码子,输了母亲总是心疼。母亲便说今儿头晌便不去了吧,下晌我去。三婶不依,便把腚倚在炕帮上同母亲缠。这时就听见屋门外有什么东西“乒”的一声重重地摔在石板上,儿子便在院子里喊:“妈,我给您买了条大鲅鱼,晌午包饺子吃吧。”喊够了人也就没了影儿。

哇!好大好新鲜的鲅鱼哩!墨蓝的脊,瓦白的肚,银亮亮的晃眼。那足有一米的身段儿,是决不会掉下十一、二斤重的。三婶就啧啧:“这古语说:马蔺开花,鲅鱼来家。看看就见了鲅鱼了。他大妈,还是你好福气,你说你那个黑侄儿,我今辈儿也别想见他个鱼毛!”

母亲脸上泛起了光,嘴里却说:“你当他是孝敬我来,他这是来累我哩!这么条大鱼哪里是俺老俩口吃的?还不得把他们大的、小的都招呼来?我这辈子就是为他们爷儿们出力拉套的命!”三婶在一旁又啧啧。

母亲就说:“你也别去打牌了,就在这帮我包饺子吧。"三婶一笑:“那我去割斤韭菜来。”

母亲忙说:“快别呀,挺会儿叫小孙女儿去,这小东西,就是我个小跑官呢。”三婶也不应,大腚一扭一扭的早出了门。

傍晌赶等闺女、媳妇们进了家,鲅鱼饺子早就包好了,三婶也早就走了。闺女、媳妇抢着烧火,母亲则站在锅台前端着饺子盖下饺子。饺子下到锅里,不一会儿就浮了上来。三婶把精粉儿的皮儿擀的薄薄的,母亲把饺子包的大大的,一点也不比馆子里的包子差。嫩肉青菜儿都从薄皮儿里映出来,看一眼就觉的鲜极。

母亲找来几只大碗,满当当地把饺子盛上,浅些的还要拣几只摞上。这就打发小孙女,这碗送给东头亲家,这碗送给西头亲家。小孙女耍懒,母亲就塞给她一块钱,“回来买根冰棍儿。”又将一只大碗让闺女送给三叔三婶,嘴上念叨:“也不知够不够他俩人吃的?”媳妇翻白眼说:“这么一大老碗,都和盆差不多了,他俩是驴肚子啊!”父亲就在炕头上插嘴:“你看这孩子,都说些什么话!”媳妇便噗哧笑了。

儿子、女婿早就爬上了炕。儿子又嚷:“吃饭吧,吃饭吧!”说着已把一只饺子填到嘴里,烫得也不嘎实吐出来,只见饺子在两面腮帮子里乱窜。母亲这才过来,夹一只饺子咬了一口,细细嚼着说:“还是这大鱼的味儿,又鲜又香哩!”大家都应和着:“真是又鲜又香哩!”母亲又捏了一只 转身要到外屋 媳妇忙拦着:“妈,您快吃饺子,待会儿我来拾掇。”母亲便摆出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举着手里的饺子说:“我这不是在吃嘛!你们快吃吧,我得先歇会儿。”

其实,母亲已把昨晚上剩下的大面在液化气灶上悄悄地热了。最先吃饱的儿子见母亲在外屋小板凳上吃烂面条,心里就急了:“妈,你怎么吃这剩下的大面?那么多鲜鲅鱼饺子你还怕不够?”

母亲就用眼剜他:“张罗什么?这面放到晚上就酸了,怪可惜的。”“酸了就不能喂鸡喂鸭?”儿子说。

“这么好的饭遭贱了伤天理。咱渔家辈辈世世过的是什么?是日子,日子长呢!”

这翻话炕上都听见了,大家就有点坐不住,父亲没好气儿地说:“都不用管你妈,她天生就是个吃糠咽菜的肚子,管什么鲜鱼肥肉的,这老婆子都忌口!”

母亲笑了:“真真的,那鲅鱼饺子我真是不怎么稀罕。”说着,就又往嘴里扒拉那面条,出溜出溜的,看样子,真真是比鲅鱼水饺还鲜。

依山依水农庄的夜(青未了渔家的日子)(2)

父 亲

这老头今年七十了,还天天上海,当然刮风下雨不算,不过要是刮小风下小雨这海还是要上的。

其实岛上像他这么把年纪的老头儿基本上都上海,父亲最多算是个中游。东边老橛子他爹都八十二了,撸还摇的通愣。上海干什么?就是去钓鱼下小网,这小网又叫迷魂阵,用细钢筋撑起来,一个个像只大南瓜,里面放上饵,鱼呀虾呀蟹呀贝呀爬进来就出不去了。听说这网是日本人发明的。

父亲就咕哝:“这小日本他妈比猴都精。”那话味儿也听不出是赞赏还是揶揄。

父亲上海不喜穿胶皮靴子,觉着又笨又闷,父亲就喜欢解放鞋。前年冬天外甥上烟台当兵,父亲掐着耳朵嘱咐:“你要是孝顺姥爷,一到部队就给我捎双军用鞋来。”

外甥说:“部队上肯定都是定额的,我个小新兵蛋子,上哪儿去捣鼓。”“我不管,你小子就是光脚丫子,也得给姥爷弄双正品军用鞋!”父亲说话,板上钉钉。

鞋还真的捎来了。什么话,到底是军用货,底儿厚帮儿壮,双脚踩在船板上,牢实啊!父亲喜得两眼眯成了一道缝,这鞋就成了宝。平时不舍得穿,上了船才穿,下了船不舍得穿,就背在肩头上。走在路上只要有人和他搭腔或是多看了他两眼,父亲就会说:“看好这鞋了吧,正宗的军用货,嘿嘿,当兵的外甥捎的!”

这天父亲上海回来,劈雷火闪地一脚把街门踹开,母亲正坐在院子里和三婶铰海带,老头儿也不看老婆儿,把油兜子、军用鞋还有网兜里的几条小刺毛和小黄哨子都扔在母亲胸前,母亲就骂:“发羊羔风啊,钓这两条小破鱼好喂猫啊?”父亲也不答腔,径自奔套房里找酒。母亲就对三婶说:”狗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看这抡腚扫风的架式,八成是钓了几百块钱来家。”

父亲从屋里出来,脸上已经是红扑扑的了。“老婆子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怎么就知道我今天发财了?”

母亲一笑:“我养驴还不知道驴脾气呀!”

父亲也笑:“今天卖了七百多块呢!他三婶,你知道我钓上来了个大黑鱼有多重?六斤四两还高腰腰的!哎,我今天是给咱长岛县长露脸啦!”说着还把眼神儿往母亲脸上瞟。

三婶笑得一仰:“妈呀,谁没钓过条大鱼呀,我不信一条鱼还能把县长惊动了?”

“你是不知道啊,这鱼一吃钩,咯噔一声,我就约摸是个大家伙。往上一拔,我的妈妈,比一潲水还沉。开始我还怀疑是塞钩了,就在我还没醒过神儿来的当口,这鱼就嗵嗵嗵地往下偎,我便一点儿也不敢松气儿的往上拔。线儿细鱼沉,那鱼线儿就狠往手指头沟里勒。他三婶,你看我这双手,全是叫鱼线勒得口子。”父亲就把手伸给三婶看。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除了老茧就是龟裂的口子,手指的每一段骨节上也都是光光的茧,口子里露着红肉,看了都感觉疼。三婶就不停地啧啧起来。

母亲赶忙进屋找了联创可贴,她待要给父亲贴上,父亲却摆摆手,继续他的故事:“古语有话,这人老奸,马老滑。这鱼老了也鬼精得很。你若是同它狠斗,说不定就会拽断钩磨断线溜之乎也,我得和它俩斗心眼。我就将鱼线收一收,再放一放,由着它的性子跑一段,我再把它老老实实地给拽回来。这样往来十几个回合,鱼也快耗尽了力气,等我把它拖近了水面,这鱼急眼了,拽着钩想往船底下窜,我哪里肯让它,就把它拖在水面上撒花,像扇子一样的鱼尾,拍打的水面一片浪花。这时候客轮大钦岛号刚好从我跟前过,船上就有人喊:‘老

大爷加油,老大爷加油! ’我这人好显,人越多我越来了精神,我一手将鱼线缠紧在胳膊上,一手挥起捞兜。这时就觉得客船上刷刷刷向我打起了一片闪,我也不管那么多,一手拔鱼一手兜鱼,双管齐下,那大黑鱼就扑楞楞让我甩到了船舱里!客船上的人们高兴地又是跳又是鼓掌,没办法,我只好学着刘德华,老远的给了大家一个飞吻……”

三婶和母亲都笑出了眼泪,三婶便问:“船上怎么会向你打闪呢?”

老头子不无得意地说:“妇道人家见识短吧,没见过胡主席会见连战吗?那是闪光灯拍照啊!嘿,我今天那场面,展扬啊!我也是上了岸才听村支书说的,给我照相的,都是省里市里来的大记者,人家都是来报道长岛海珍品增养殖的。支书还说,弄巧了,我的照片被不住要登在《山东画报》的封面上哩!

“不吹吧。”母亲打断了正在兴头上的父亲。

“人家是一本正经对我说的,真要是登出来,我还怪上火的。”“你还知道上火呀?”三婶说。

“我是怕我这张老脸有点儿对不住长岛人的形象啊。不过我那架式,管谁他都得叫好!”说着便比划起来,好像那照片还真被《山东画报》选上了。

依山依水农庄的夜(青未了渔家的日子)(3)

女 儿

女儿家里两层小楼,八大间,近两年又盖起了两厢和前庭,这房就很有些规模。女婿原在乡里塑料厂上班。因不太景气,就回家和女儿一起开起了渔家乐。20多个床位,还有带空调洗手间和淋浴的标房,屋里的彩电是清一色新置办的25寸纯平“海信”,30多个频道任选,就是北京来的游客也说不出熊话。

女儿打小就是理家的好手。她能把院子拾掇的像面镜子,用老橛子的话说:“穿着小白褂打个滚儿,也沾不上一丝灰刺儿。”还有那房、那门、那墙、那床,女儿都是极爱惜的,不管有多少扇窗,那玻璃都是倍儿亮的,全瓷的地面能映出人影儿,被褥枕巾床单,浆洗的那才叫娇净,任谁住下来,都会觉着舒坦。

过了“五一”,游客就渐次多了。今儿早上刚送走了一帮郑州的客人,中午还要接一个来自西安的团。女婿刚从市场上买些菜果回来,正在忙着拖地的女儿便叫住他:“快到俺妈家找两床干净褥子吧。昨晚儿这帮客有两个孩尿了床,瞅空儿我还得和格格拆洗呢。”格格是女儿找的帮工,本来叫小梅,看了《还珠格格》自己做主改了名字。格格的眼睛也挺大,不过不是很耐看。女儿当兵的儿子偏偏看着顺眼,换句话说,格格又是这个家的准儿媳妇。

女婿听说尿了褥子有些不高兴:“这不是添乱吗!你应该向他们收费的,每床要十元,这糟贱了铺盖不说,咱还费时费工啊!”

“我看收二十也不多。”格格扑闪着大眼睛说。

“我可不好意思,谁愿意让孩子尿床啊!再说人家都挺客气的,一口一个大姐地叫,净说些道歉陪不是的话,咱怎么好张口要钱啊。人家尽管是来游山玩水的,可出门在外总是不易。女儿一边说着一边又对格格道:“格格 ,咱俩就是多拆洗两床褥子也累不坏对吧,让人家玩得高兴,咱这心里实落。”

“你呀,天生就不是个做买卖的料。你不收费,别人也不会领情的,弄不好出了门儿人家就笑你傻。”女婿说。

“傻就傻吧,有个精明的老公再傻也不怕。对啦,你昨天买菜买海鲜的帐,还没报给我哩!拢共花了多少钱?”

“四百六十多吧?”女婿回答。女儿忙问:“怎么花了那么多?”

“你看,光买鱼、买板虾、扇贝、海虹就花了三百二十八块,菜和乱七八糟的又一百三十六块多,我这都记得清清楚楚,有帐的。”女婿说。

“记得再清楚也是赔钱了呀!”“怎么会赔了?”

“昨天咱拢共住了22位客人吧,每人每天餐费是20元的标,你扒拉指头算算是多少?”

女婿夹巴夹巴眼:“真是赔了20多哩!”

“赔了20多?你是猪脑子呀!我还有米 、面 、鸡蛋 ,油呀、酱呀、咸盐味精调料 ,水呀、火呀、液化气呀,还有我和格格忙里忙外的工资 ?”女儿不停嘴的问。

女婿哑哑地说:“赔就赔了吧,今天咱想想办法再捞回来?”“怎么捞?你让今天的客人去喝西北风呀?那是人办的事啊?”

女婿似想起了什么,急忙说:“老婆 ,住宿费咱还有块儿钱哩!”

女儿说:“咱办渔家乐,就是赚个宿费钱,可倒好,让你又给我赔了一截子。”这时候,那边正在冲拖把的格格就喊:“大叔,都九点了,小码头的渔船该都回了呀!”

女婿就冲着女儿说:“这样吧,今天咱把鱼呀海鲜呀买得数量少些,个头小些,起码又能省下一些钱。”

女儿想了想,说:“算了吧,别耍弄那些小老婆心眼啦,给客人净上些盘子心儿你不觉得寒碜?再说啦,来的都是客,咱可得把一碗水端平,决不能向着一个偏着一个。什么也别说了,你还是都给我照着大方方的买。”

“那你别再怪我钱花长了啊。”女婿说着便往门外走。

“钱挣多少是多,统算起来咱不是还挣吗?告诉你,城里人肚子娇贵,你给我瞪起眼来,一定要挑那些鲜活的,别让人家来到岛上闹病。”

女婿打了个立正高声道:“我一切全听老婆的!”接着一踩油门,摩托车便一串响屁,直奔海边去了。

依山依水农庄的夜(青未了渔家的日子)(4)

儿子

儿子干养殖队长,带了六、七个人,当然还招了二十几个外地雇工,主要经营海带和夏夷贝养殖。现在正是收割海带的季节。

收割海带的小船儿,一只只都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十来只小船一队,由拖船拖着上岸。那架式就像是一条游在海面上的巨龙。海面上浮着一排排的养殖筏,拖船就沿着筏子中间曲曲弯弯的水道航行,“巨龙”也跟着曲曲弯弯的摆尾。随意地为海岛添了一道极别致的风景。

靠近海边有几座高约二十米的钢质铁塔。小船上的海带就是从这里通过空中索道传送到海滩的。儿子的儿子从六、七岁就在这铁塔上玩跳水,今年高小毕业,他已经能够站到铁塔顶层跳“鹞子翻身”的花样了。儿子这辈子觉的最遗憾的事情是没能结识世界冠军田亮,不然他一定会缠着田亮带自己的儿子练跳水,在儿子的心目中,长岛人是完全有机会冲刺世界冠军的!

儿子的媳妇儿和养殖队员的家属们带着外来妹在海滩上晒海带。她们把海带铺成一层层深褐色的波浪,海带蒸发了水份,波浪就换成了墨绿的色彩。墨绿的海带就给海岛渔家换回来沉甸甸的金子。今年的海带收购价格也极好,每斤普通海带约5元多,据说每个养殖队都发财了。

儿子的媳妇儿和她的外来妹们,每人头上都围着一方头巾。太阳没出来,她们将自己围成朝鲜电影《摘苹果的时候》里那些美丽的姑娘;太阳出来了,她们又围成伊斯兰妇女那种高贵、深不可测的情态,把一张脸深深地埋在了头巾里。像“仙妮蕾德”呀、“安利”呀、“完美”呀之类的等等国际国内名牌儿的美容保健品,媳妇们都曾反反复复地用过了,正因为用过了,她们才更懂得呵护自己的脸。晚上去掉面膜,媳妇温情脉脉地对儿子说:“看我年轻吧?”在幽幽的灯光里,儿子更是脉脉深情地:“真的是又年轻又漂亮,我不骗你,就像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媳妇就把儿子抱住了。有一天有朋友问儿子:“我老婆整天嚷嚷要买那个叫什么什么的美容化妆品,你说那东西管用吗?”儿子很实在地说:“真的管用啊,你想想,花钱还可以买个心里舒服呀。”

下午,县外贸公司的老范来检查出口海带质量。晚上儿子约队上的几个伙伴儿在自家里宴请老范。岛上多饭店,儿子觉得还是在家里来的实在,也让客人觉着亲切。儿子就在码头上买了三、四种鲜鱼,自己队上有现成的夏夷贝,又上潜水船找朋友要了些海胆、海螺什么的,已经是一桌很丰盛的大宴。媳妇将菜端上炕桌,老范数了数正好七个男人,就说:“今天是八仙聚,就缺少个何仙姑,不行,弟妹今个儿你得上桌。”媳妇笑着说:“你个痴老范,我上桌了谁来做给大伙吃?”

老范说:“只要你上桌,大葱蘸海兔酱我喝着都高兴。”大伙就一起起哄,媳妇推辞不了,打开“烟台古酿”,二两半的杯子给每人都斟得满满,接着小嘴儿不重样的说了一大串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荣列三甲、高升一品的吉利话,人家也不用紧鼻子眨眼,只一口就把杯中酒干了,还很风度的把杯底向七个大男人一亮,真的是见不到一滴水珠儿。男人们一个屁也没放,咕咚咚七只酒杯同时都见了底。

媳妇捞起酒瓶还要再斟,儿子夺过瓶子说:“你快去忙活菜吧,咱可不能让弟兄们光就着大葱喝酒。”转过身又对大伙说:“老规矩,手把一。”于是每人都拎了一瓶古酿美酒自斟起来。

等到媳妇把最后一道菜——黑鱼炖粉条焖好 炕上的酒已经各自门前清了。儿子大嗓门地喊:“太太 ,快把大柜里那瓶高度五粮液拿来。”媳妇倚在门后使劲儿地向儿子摇头递眼色,儿子偏说:“你不用夹古眼那,叫你拿你就拿。”媳妇赶忙堆满了一脸笑,一边取出酒一边打开道:“你以为我是舍不得呀,我是怕你们喝多了伤身子。”众人也不推辞,却是一同交口称赞:“还是这酒香啊!”

第二天早晨起床,儿子见到地上的酒瓶,冲着媳妇嚷:“谁把我的五粮液打开喝了?”

媳妇道:“除了你个臭显还有谁?”

“真是我吗,怎么就喝高了呢?”儿子傻傻地笑了。

媳妇道:“老早就告诉我这是留给你老岳父的,你呀,净耍嘴皮子。”儿子说:“就你爹那个破酒,往这瓶里灌上老白干他也喝不出。”媳妇就说:“你可不许糊弄俺爹。”

儿子便掏出一叠钱,说:“商店新进了这酒,你不过意,那就去给爹买瓶吧。”媳妇接过钱问:“这酒多少钱一瓶呀?”

“就这种包装的,不是五百七就是五百八。”儿子说。

媳妇望着天花板,想了老大一歇儿才说:“还是买烟台古酿吧,反正他也喝不出!”

注:烟台古酿是本地出品的一款白酒。

(写于2005年7月,修改于2022年8月)

依山依水农庄的夜(青未了渔家的日子)(5)

作者简介:孙寅昌,出生于1950年,长岛本地人,爱好文学、音乐、曲艺等,在职时一直从事文学文艺创作工作,现退休。七十年代中期开始发表作品,至八一年代出版过《长岛风物》《长岛.仙岛》《仙境.长岛》,与人合著《长岛神话传说》。还有部分作品在《少年文艺》《山东青年》《胶东文学》等杂志发表。九十年代其小品《探亲》,分别获得烟台市文化局一等奖,山东省文化局二等奖。另有诸多小品、曲艺、歌曲都曾获得市级以上奖项。近年来多次参与长岛军民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创作。现为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

依山依水农庄的夜(青未了渔家的日子)(6)

壹点号海岛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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