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时期东岳寺和尚藏奸事件(西山老祖活佛案)
清朝时期东岳寺和尚藏奸事件(西山老祖活佛案)观音菩萨像太上老君像山门坐北朝南,拱券式门洞,双扇木门。寺院的四周筑有一丈多高的青石围墙,山门之外,有两通石碑分立于左右,西侧还有一株千年古槐。寺院后院的东、西分别设有角门通往东、西两个跨院。东跨院是花园,西跨院是菜园。花园、菜园还各凿有水井。还建有花房、菜窖、斋房、粮仓、柴房等附属建筑。灵应寺首重大殿供奉着太上老君,第二重大殿供奉着文武两位圣人,第三重大殿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大殿的正面及两侧山墙均绘有精美的壁画。
石厂三教庵和"西山老祖活佛案"
贺玉明
三教庵,坐落在石厂村西,位于西过街楼以东60米处的街北、"西井"的对过儿。大清乾隆年间重建后改名"灵应寺", 这座寺院和它的名字一样,有过灵性,也曾有过瞬间的辉煌,但不久便被官府以"师巫妄称弥勒佛,隐藏图像,聚众烧香,煽惑民众"等罪名查抄了,寺院交僧录司另择僧人住持焚修,从此逐渐破落。后来修葺栗元庄的奉福寺时又拆去了灵应寺庙宇的檩柱、梁枋,这座寺院也就从此变成了一片废墟……。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在这里又陆续建起了民房,便全然不见了旧时的痕迹,但民间依然习惯称呼这个地块的旧称"三教庵"。
重修后的灵应寺占地二十亩,有坐北朝南的三重大殿,制式相同,均为硬山式,木结构。前廊后厦规制,面阔五开间,青砖外墙,青色筒子瓦屋面,脊饰吻兽,殿前正中出五步通间长的青石台阶。东西均建有配殿,结构与正殿相同,只是规模略小。
山门坐北朝南,拱券式门洞,双扇木门。寺院的四周筑有一丈多高的青石围墙,山门之外,有两通石碑分立于左右,西侧还有一株千年古槐。
寺院后院的东、西分别设有角门通往东、西两个跨院。东跨院是花园,西跨院是菜园。花园、菜园还各凿有水井。还建有花房、菜窖、斋房、粮仓、柴房等附属建筑。
灵应寺首重大殿供奉着太上老君,第二重大殿供奉着文武两位圣人,第三重大殿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大殿的正面及两侧山墙均绘有精美的壁画。
太上老君像
观音菩萨像
灵应寺是一位带发修行的的老尼所建。这老尼原籍顺义,李姓,夫家姓张,官讳张李氏,人称张老太太,号称"西山老祖活佛"。她就是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中曾提到的那个"西山老佛"。据传张老太太原是一个蛇仙转世,道行高深,精通法术。当年建灵应寺时,需要大批的木料,张老太太便打坐于东跨院的高台之上,手持拂尘,口中念诵咒语,木材便从东花园的井内冉冉升起,这个法术便是传说中的"龙伐木"。
灵应寺修得很快,仅用了三天,而且只是夜间施工,工地上飞沙走石、风驰电掣一般,到五更天鸡一叫便停了下来,工地上静悄悄地鸦雀无声。老人们说,那盖庙的不是凡人,是张老太太做法,聚来的神仙……。
还传说,这张老太太与乾隆的额娘是结拜姐妹,是乾隆皇帝的干姨娘。后来乾隆皇帝之所以查抄灵应寺,则是由于这个干姨实在不知礼数、藐视皇族、妄自尊大,而惹下的麻烦……
张李氏,确有其人,的确是她重修了三教庵。也确实曾在庙中烧香治病,惠及乡里,而深受远近乡民赞誉。虽然时隔二百多年,张老太太烧香看病的故事,至今仍在民间竞相传颂。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其实当年修建灵应寺的并非什么神仙,而是一个名唤"任五"的工头及其所招募的工匠。建造灵应寺所花费的银两,也是京城之中银库员外郎恒庆的妻子宜特莫氏捐舍之资,"龙伐木"等传说也纯属是后人杜撰的。后来在查抄灵应寺、降罪于张李氏的罪名中确实有"妄自尊大"一条,但也并不是像传说中的"对当今圣上、对皇族"的不尊,而是指张李氏盗用了"老祖活佛"这一尊号。
这桩震惊朝野的"西山老祖活佛"案,被晚清文人方浚师(公元1830—1889年,字子严,咸丰五年中举人;历任总理各国事物衙门章京、侍读、记名彻史、两广运司、直隶永定河道按察使等职。)记入了《蕉轩随录》,文中记述了灵应寺之兴衰及张李氏之始末。文曰:"尝阅浮楂散人《秋坪新语》中《金岩观》一则,语涉淫污,深蹈文人口过。检书簏所收乾隆间邸抄,乃得悉此案颠末,因全录之:……"
坐雪治病
李氏系顺义县兴周营人氏,嫁本县乡民张国辅为妻,人称张李氏。婚后生三子,长子明德,次子新德,三子自幼出家,法名广月。乾隆三十七年(1772),她的丈夫张国辅患了痰迷症,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癫痫",多方求治不愈。俗话说"有病乱求医",后来张李氏听说瓦子卫村有个姓李的老太太,治疗邪怪之病颇有些手段,而且善治一些疑难杂症,还经常在脖颈之上系着一条铁链拉着一个大石锁行走于大街小巷之中,一边募化,一边给人治病。于是张李氏便把瓦子卫村的李老太太请到家中为丈夫治病。李老太太采用扎针、按摩等疗法,时间不长竟把张国辅的病治好了。张李氏喜出望外,见李老太太有这么大本事,便拜她为师学习针灸推拿按摩之术。谁知,张李氏刚刚学了一些粗浅的技法,李老太太便死了。于是张李氏便继承起了师傅的衣钵,将师傅留下的铁链重新套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拉着石锁行走于乡间村野之中,一边化缘,一边继续给人看病,真正变成了李老太太之后的又一个张老太太。
有一天,张李氏又出去化缘治病了,不知不觉便走进了通州地界。当时正值隆冬,突然天气棸变,狂风怒号、飞雪交加,空旷的原野之上一片茫茫,风卷着雪花刮得天地昏暗。张李氏行于旷野之上被风刮得晕头转向,辨不清了东南西北、迷失了方向,她只好坐在雪地之中听天由命了。
说来也巧,正在张李氏百般无奈之时,正好有一当地乡民因家人得了急症请大夫路经于此。见她坐于雪地之中,不禁心中蹊跷,赶忙上前询问缘由。张李氏强作镇静,答道:"我乃一化缘治病之人,正在此等候有缘人!"来人一听喜出望外。暗想:真是老天有眼,让我碰见神人了,于是赶紧把张李氏恭恭敬敬地请到家中。张李氏见病人牙关咬定、双眉紧锁、气息凝滞,不禁心中有些慌乱。但她还是强忍着镇定下来,从容地打坐于病人的身旁,从衣袋中取出了银针。口中默默吟诵咒语,心中暗自琢磨:这第一针该扎在什么地方呢……?
张李氏心中乱糟糟的,这一根银针也似乎沉重了许多。她沉思了许久才忐忑地扎下了第一针。没想到病人竟奇迹般地"哼"了一声,张李氏也随之一震,接着又扎下了第二针、第三针……。经过几天的针灸、推拿按摩的治疗,病人痊愈了,张李氏也从此有了一些名气。人们争先赞颂张李氏的医术如何的高明,附近的人家都竟先来请张李氏看病。张李氏成了忙人儿,也成了名人,手中也有了一些积蓄。
三子广月自幼出家,张李氏心中自然挂念,她见兴周营的七圣庙失修坍塌,便拿出了自己近几年的一些积蓄,修好后让三子广月在庙中居住。也是为了让儿子离自己近些,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西峰寺出家
乾隆四十五年(1780),为了能让儿子有个好的前途,张李氏决定送三子广月到戒台寺受戒,自己也到京城内总布胡同的泰山庵,拜了师太福山为师,带发修行,取法名了义。正在这时,她的丈夫张国辅旧病复发,张李氏赶忙辞别了师傅返回了顺义老家,侍候丈夫治病。张国辅从此一病不起,经多方医治,张李氏也用尽了浑身的解数,仍是毫无起色,终于乾隆四十七年病故。
乾隆四十八年,张李氏在顺义老家料理完丈夫的后事,又返回了总布胡同的泰山庵,师太福山便带着张李氏来到古刹潭柘寺受戒。潭柘寺是一座千年古刹,从事受戒、剃度的自然也都是男僧。张李氏见女僧受戒,代为削发的也是男僧,心中不悦,便没有落发。辞别了潭柘寺,翻过罗睺岭来到了西峰寺小憩,当时在寺庙之中打理的只有一位法名"济广"的老尼。张李氏见西峰寺僻静幽雅、景色宜人便与老尼济广商量留下同住,济广欣然应允。于是张李氏便留在了西峰寺带发修行,并决心发扬光大,把西峰寺变成一所专为女僧传戒、剃度的寺庙。
那时的西峰寺非常萧条,一天也没有几个香客,一个月也得不到几枚香火钱。了义(张李氏法名)知道,若无道法、没有过人之处,又何以耸动众人,招揽香客!于是了义便将油捻置于左右膀臂数处,点燃焚烧,了义含痛忍受,口中还默默念诵咒语。石厂、岢罗坨等附近乡民听说,争先恐后地跑来西峰寺观看。见了义坚忍、虔心,乡民们相互传颂,一传十、十传百,顿时,来西峰寺上香的香客便如潮涌一般,有病的求其治病,没病的求其免灾。
了义手持拂子,打坐于大殿之上。来治病的:了义便吩咐病者跪拜佛前焚香,自己则口中假诵经咒为病者求神。来求药的:了义便预先从药铺买来一些"五汁丸"一类的中药丸,然后再自己改制成小丸,还学着大仙的样子画一些神符,布施给求医问药的众人。事有凑巧,有的人病了许多年,多方医治、久治不愈,来到西峰寺一经了义医治便痊愈了。从此了义的名声大噪,来西峰寺祈求布施的香客也越来越多了。了义的名气越传越大,名声也越传越远,很快京城里的大户人家、达官贵族也接踵慕名而来。
大学士三宝,是乾隆皇帝第六子永瑢的亲家,姓伊尔根觉罗氏,满洲正红旗人。乾隆四十四年,授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他家的寡妇儿媳乌桂氏患有血气凝结症,多方求医、久治无效,听人说西峰寺有一位僧尼的医术甚高,便派人来到西峰寺接了了义到家中治病。了义到了大户人家,更不敢怠慢:又是扎针、按摩,又是念经、请神,又是烧香、念咒,又是画符、祷告。没料想,时间不长,乌桂氏的病还真叫她给治好了。乌桂氏自然是千恩万谢,还拜了了义为师。并许愿以重金酬谢,重建庙宇、再塑金身。了义应允,于是乌桂氏便吩咐管家许禄筹办修庙一事,主母吩咐,管家许禄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招募工匠择吉日开工兴建,工头任五负责修建西峰寺的全部工程。修建西峰寺的土建工程耗银一万七千两,置办供器等耗银三千两,施给寺中衣物、器物、金镯以及零星银钱等也不下万两银价。又送了家中使女到西峰寺侍奉了义,跟随拜佛念经,为主母祈祷平安。为表示虔诚,乌桂氏还亲自来到西峰寺烧香拜佛,感谢大慈大悲的菩萨为自己祛病消灾。
原任巡抚图思德之子恒庆(满洲镶黄旗人),当时任银库员外郎(相当于现在财政部主管国库的副司长),品秩从五品,其妻宜特莫氏患有严重的痰喘病,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气管炎或支气管炎,多年医治无效。听说西峰寺有一位得道的僧尼,竟治好了乌桂氏多年不治的气血凝结之症,于是也往西峰寺请来了了义看病。结果时日不多,宜特莫氏的痰喘病也被治好了。宜特莫氏自然也是千恩万谢,许愿赡养了义终生,每月奉银三、五十两不等,并许愿捐重金修庙塑佛。
修庙舍药
距西峰寺二里的石厂有一座颓废的大庙,名曰"三教庵",已多年无僧侣焚修。了义便将宜特莫氏所舍之银一万七千余两交给三子广月,用于重建石厂三教庵。宜特莫氏又另添黄金六十四锭重二百八十两,由了义自已收存。三教庵重建后改名"灵应寺",从此了义便分别往来于两庙之中,求神治病、焚香舍药。宜特莫氏还特意派使女玉喜到灵应寺服侍了义,跟随了义烧香拜佛、念经祷告。宜特莫氏又亲自来到灵应寺为观世音菩萨上香,为自己、为家人祈福平安。
重建好的灵应寺,有房屋六十余间,有耕地十五亩,又有新开光的菩萨。且位于山前,又近西峰寺二里,香火顿时盛过了西峰。
西峰寺后塔院的工程还没有干完,乌桂氏施舍的银两就用完了。任五心中着急:没钱就只好停工,手下的那几十名工人也只好遣散,当然自己也就无利可图了。这时任五猛然想起张李氏(即了义)以前曾和自己说过,她年轻时梦见过观世音菩萨,及在通州迷路坐雪、化缘治病等经历,便悄悄与了义商量:何不将您的这些经历绘成图像,再附会上一些神秘的传说,装点得越是神奇,就越能吸引人。到那时,众多的善男信女就一定会争先施舍银两修庙建塔了。
了义也正在发愁修建塔院的银两,听了任五这个建议,连连拍手称妙。于是任五便往京城找了一名画匠,绘成了了义出身、观世音梦中传法、坐雪治病、出家及众人拜求治病等五轴画像,分别悬挂于西峰寺、灵应寺大殿之中。在画像中还刻意附会尼僧了义系菩萨转世,自称能入定出神、请神驱邪、聚魂还魄,甚至还能够起死回生。这样一来,来灵应、西峰两寺求了义治病的人就更多了。
西峰寺曾有早年僧人塑的一尊塑像,名曰"西峰老祖",由于了义治病灵验,来治病的又往往是手到病除,村民百姓便将了义誉为"西峰老祖"再世,尊呼了义为"西山老祖活佛"。从此,灵应寺、西峰寺的名声也随之大振,"西山老祖活佛"的名号也越传越远,来两寺降香拜佛、求医问药的香客也越来越多了。
"老祖活佛"的名号越来越响,凡来降香求医的香客,都会或多或少的布施一些香火钱,二、三两,十几两不等。时间不长了义也逐渐有了一些积蓄,这些钱除了修塔院以外尚有盈余。于是,了义便分给三子广月银一千两,修建圆广寺(疑为"圆照寺",即石厂西庙。位于西门外,与灵应寺相邻,两寺山门相距60米)。给长子张明德银一千两,买了一所房子,开设木匠铺。次子早丧,了义又为次子遗孀崔氏在原籍顺义典地一百多亩,任五也在修庙过程中得到各项盈余款银八百余两。
"老祖活佛"的名号不胫而走,远近百里、妇孺皆知。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病的求药,无病的求福。一时,寺院内外人山人海、如集市一般……。这个情况立刻引起了京师步兵统领衙门(明时称九门提督,是后来卫戍司令部的前身;在未设内外警厅厅丞之前,所有北京的巡警、治安均由该衙门掌管,旗人的刑民诉讼也由其审判,该衙门于民国十三年<1924>十一月五日奉命裁撤)的警觉:在京畿重地、相距不足二里居然就有两个门庭若市的寺院,还住着一个神通广大的尼姑。竟敢在天子脚下装点图像惑众、妄称"老祖活佛"的名号,真是胆大妄为。像这样妄自尊大、蛊惑民众,定会危及社会稳定,长期以往则后患无穷。佛门清净地界,男女杂沓,说不定还会做下什么苟且之事,又有伤社会风化,不可不速速查办。
烧香获罪
京师步兵统领绵恩(皇长子永瑝之次子,乾隆皇帝次孙,也是宠孙。生于乾隆十二年,薨于道光二年,享年七十六岁,谥号曰:恭)得报,不敢怠慢,立刻派衙门司员前往石厂等地秘密查访,查得情况与传闻相符,遂奏请搜拿审办。
乾隆五十三年(1788)六月二十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京师步兵统领衙门便派兵控制了石厂的东西街楼,围了灵应、西峰二寺。接着对寺院进行了仔细的搜查,查得西峰寺,有殿宇四层,房屋五十余间,灵应寺大庙之中房六十余间,均系新建。俗家张李氏,原籍系顺义民妇,带发修行,法名:了义,号称"老祖活佛",在两庙往来居住,每日午前给人看病。步兵统领衙门会同宛平县查办,又查出二十多岁着旗装女子两名,一位名双庆,年二十四岁,乃大学士三宝家使女;三宝之寡媳因病常往此处,拜张李氏为师,并留使女于庙中服侍,捐银一万七千两修盖西峰寺。另一名玉喜,年二十二岁,系户部银库员外郎恒庆家使女,其妻患病亦认张李氏为师,留使女于庙中,舍银二万两修建灵应寺大庙一座。还在张李氏屋中搜出符咒、药丸、经卷、画像等物,画像五轴系修庙人任五为张李氏扬名、授意画匠绘成。又查出黄金六十四锭,重二百八十两,银两千六百两,金镯四只重七两,以及衣服、器皿等物。
二十一日,将张李氏等一干人犯羁押拿解至步兵统领衙门,逐一研讯,"严切追究,加以刑吓,令其逐一吐供"。步兵统领绵恩立即将案情之始末祥拟奏折,并于七月奏呈皇上。绵恩在奏折中还说:"若不即加惩治,积之日久,恐生不法之事。而各犯所供,多有不实不尽之处,必须彻底审明,尽法究治,……请旨派大臣会同臣衙门详审定拟之处,伏候谕旨遵行"。由于此案关系重大,绵恩奏请皇帝再派要员详审。
很快乾隆皇帝就又派来一位皇室成员、他的侄子永琅(康熙帝第十三子胤祥之第七子宏晓之次子)来到统领衙门,会同本部衙共审此案。大堂之上提取犯证,逐一研讯,并将银库员外郎恒庆及与案有关人等一一传讯到案,经过再三反复追究、盘问,俱供认前情不讳。至此,案情已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八月份,永琅等向皇帝奏呈了一份结案报告,并初拟了张李氏等一干案犯的刑罚……
乾隆皇帝像
张李氏本系乡野愚妇,并非僧尼,乃来京占据大庙,以看香治病为名,施舍符药,妄称"老祖活佛",煽惑远近居民和官员眷属,舍银数万两修庙,及擅用黄缎坐蓐、靠垫等种种情节。任五本系工匠,只因修庙图利,竟起意为张李氏装点图像,妄称菩萨转世,哄骗众人,致使张李氏骗得老祖活佛名号。根据大清律"凡师巫自号瑞公、师婆名色,及妄称弥勒佛,一应左道隐藏图像,烧香聚众,为首者绞监候。"及"官吏军民人等僭用黄紫二色,比照僭用龙凤缀律,拟杖一百,徒三年"等条款。张李氏假画神符,烧香治病、惑众敛财,实属首恶。但使张李氏号为"老祖活佛"而轰动远近,实系任五装点图像神化所致。权衡利害,张李氏、任五均构成"师巫妄称弥勒佛隐藏图像,聚众烧香,煽惑民众"罪,应俱拟绞监候。
但张李氏即已为尼,又不削发,还敢装神闹鬼地治病敛钱,甚至哄骗官员家眷,得银数万。任五图谋修庙赚钱,胆敢捏造张李氏为菩萨转世,蛊惑人心,实属罪大恶极。京畿为首善之地,如此惑众妄为之徒,不可姑息,应请旨立即正法,以昭惩戒。
张李氏长子张明德、三子僧人广月虽无伙同"煽惑民众"敛钱,但分别分得其母骗得之银千两。拟于张李氏绞罪减一等,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交顺天府定地发配。
现任职官恒庆纵容其妻入寺烧香,施舍数金,交部严加议处。恒庆之妻宜特莫氏、三宝(已于乾隆四十八年故)的寡妇儿媳乌桂氏应遵旨交本旗族长严加管束,不许出门。行文各旗以及各提督、衙门、顺天府等所有官员人等,不许纵容妇女入庙烧香,以维风化……。张李氏、任五及张李氏之子张明德等所有在京财产由内务府查收,张李氏所修西峰、灵应两寺交僧录司另择僧人住持焚修。
另外,传授张李氏扎针治病的李老太太,虽经多次研讯,坚称业已病故,是否属实,以及李老太太是否还另传了他人、是否也还在干着招摇煽惑的勾当,应交顺天府继续祥查清楚,以便斩草除根,杜绝后患。
乾隆皇帝对刑审、刑罚的建议颇为满意,他认为在此案中任五最为可恶。这个任五只不过是为了修庙图些小利,便胆敢为张李氏装点图像,还敢妄称菩萨佛祖转世,诱惑远近民众。张李氏之种种不法,皆此犯怂恿所致,且骗得修庙工银八百余两,亦应依窃脏满贯例办理,依奏即行正法。至于张李氏假画神符,以烧香治病为名惑众敛钱,虽属不法,但乡村愚妇不过为图钱财而已,并无逆反言语。张李氏从宽,改为绞监候,秋后处决。
皇上法外开恩,将张李氏的刑罚"斩立决"改为了绞监候、秋后处决,这才让张李氏又多活了两个多月(清代的"秋后处决"是在每年的寒露以后至冬至以前的这段时间,农历十月前后)。从乾隆四十八年张李氏初到西峰寺带发修行到乾隆五十三年被秋后处决,不过六年的时间。如果从三教庵重修后改名灵应寺时算起,到它被步兵统领衙门查抄,那时间就更短了,最多也就是三、四年的时间。所以至今人们依然习惯称"灵应寺"遗址为它重修前的旧称"三教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