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旺婚礼(意料之外生下的孩子)
赵兴旺婚礼(意料之外生下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呀!挺奇怪的。”发丧回来,我黑丧着脸,问老婆:“你都上环了,咋能又怀孕?”小五舅下葬那天,我也随着老婆的娘家亲戚们去参加发丧仪式活动。在送葬的队伍中,亲戚的重孝妇女们身穿白色孝衣,一只手扶着头上盖的白布盖头,一只手拿着哭棍,走在抬棺的前面,个个都是痛心疾首地哭喊着。突然,我听到身边一个陌生男人说:“吆!那个妇女不走了,是怀孕了。”我抬眼望去,那个蹲在路边哭泣的妇女,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婆。
意料之外来的孩子
文/赵兴旺
旧社会,东街田家的小少爷,新社会,我老婆她姐弟六人都给称谓为小五舅。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小五舅患病从省人医医院治疗拉回来后,就一直卧床不起,饱受病魔缠身的折磨痛苦,最终,不幸离世了。
小五舅下葬那天,我也随着老婆的娘家亲戚们去参加发丧仪式活动。
在送葬的队伍中,亲戚的重孝妇女们身穿白色孝衣,一只手扶着头上盖的白布盖头,一只手拿着哭棍,走在抬棺的前面,个个都是痛心疾首地哭喊着。突然,我听到身边一个陌生男人说:“吆!那个妇女不走了,是怀孕了。”
我抬眼望去,那个蹲在路边哭泣的妇女,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婆。
发丧回来,我黑丧着脸,问老婆:“你都上环了,咋能又怀孕?”
“我也不知道呀!挺奇怪的。”
“咱大吉儿享受着单位每月五元独生子女补贴费,我又在入党考验期,咋办呀?”
她默不作声,是在消极抵抗。
后来,我们聊天无意识地扯到计生的话题,她敏感地说:“戴环能怀孕,干重活大出血,都没流产,是孩子强要来,上天的安排吧,我下不了那个狠心。”她顿了顿,接着说:“给大吉儿生个联手的,总不能像你一样,孤孤单单,可怜巴巴,蔫得像夹着尾巴的狗似的。”
这第二个孩子,与第一个孩子一样,也是避着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原来,我是头天回沙河看望爷奶,第二天沙河医院就给我转达三妈打来的电话,说老婆在县医院产了。
当时,我走后,老婆就去娘家那里。晚饭时,她觉着肚子不对劲,就赶快抱着孩子回到我们的住处。
老婆前脚走,岳母就让小舅子后脚赶快通知东巷子住的大姨姐和西关新建路住的二姨姐。
老婆回到住室赶快擦洗身子,大姨姐跟的小外甥女来了。不大一会儿,西关的二姨姐也来了。
外甥女在屋照看着大吉,二姨姐带着老婆就往县医院去。
我冒着风雨,深一脚,浅一脚,翻山越岭,历时两个多小时到县城,直奔县医院,妇产科的大夫说,孕妇张玉敏产了之后,被亲属接回去了。
到家之后,老婆就对我说:“又是个男孩。”
我说:“男孩也罢,女孩也罢,这后续事恐怕麻缠着。”
一天,局里的吉庚臣书记和公司的孙绍福经理来了。因为我家住的是单间房,我就和二位领导站在院内大门处说话。
孙经理问:“听人说,你媳妇生了,有没准生证?”
“没有。”
吉书记诚恳地说:“你赶快想办法把准生证补办了,不敢大意。咱轻工系统的软木厂有一人,就因为这种事都被开除了。”
孙经理说:“工作上的事也不敢放任自流,该咋干,还咋干,不要因此耽误业务。”
那时,我在西街一连三门市对面的公司二门市当主任,工作热情特高。门市另有一个男性老职工,职责主要是晚上门市值夜。其余,都是女性。一个年纪大点,是曹靖华的近亲侄女,名曹福荣,也是轻工老局长的儿媳,其余几个都是未婚的小姑娘。
去北关公司仓库提货,我都不舍得让门市花十块八块雇搬运工拉货,都是我自己拉。一次,提货多,一个架子车装不下,我就装两个架子车,串挂着拉。
下北街口大渠桥,我就解开拴着的绳索,一个车一个车拉下去,然后,再套串在一起。大街上,人多,不好过,我就从陶家巷走。
准生证,准生证,能好办吗?要不是二位领导来及时疏导,我都有被开除的心理准备。
老婆朋友中一人,生了三胎都是女孩。这第三胎,与我家的二胎,出生时间也不差上下,有人捎信说,我们两家可以对换一下孩子。老婆说,太近,关系都不错,怕串串起起,时间长了伤感情。
我的大伯父说,他的孩子,我的二堂哥生了第三胎还是女孩,我们可以对换一下。
老婆不同意,对我说:“你都寻窟窿钻眼子,往城里挤,能忍心让孩子去乡下受苦受累?”
在县医院工作的三伯母说,她医院一个女大夫的弟弟,结婚都好多年了,妻子一直没怀孕过,把孩子给到他家,他全家都是市民户口,孩子不会受一点症的。
我说:“让我回去给玉敏说说吧?”
三伯母来了。当时,老婆盘腿坐在床上的被窝里,把孩子抱在胸前喂奶,大颗大颗的晶莹眼泪滴落在包裹孩子的小被子上。三伯母也觉着尴尬,站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就出门走了。
这不行,那不行,那我就等着坐以待毙吧!
老婆唠唠叨叨地说:“你好不容易有个饭碗,要是被开除,爷爷奶奶都不会原谅我的。你不跑,咋知道不行,谁也不会把准生证给送上门来。”
这个孩子似乎知道了他的处境似的,特别的乖。除过肚饿了,会哭两声,喂过奶之后,往床上一放,他就昏天黑地地睡。
孩子仰睡在床上,两腿蜷住的造型就像一个()号。久而久之,头上没有后脑勺把,后面扁平扁平。
后来一次回沙河,那些大婶们议论说:“呀呀嗨,兴旺的娃咋睡个扁扁头?”
该给孩子起名了,叫啥?我颇费一番脑筋。我们住的地方,脚下就是卢氏古城墙遗址。从有古城墙,到卢氏解放,这里就不断发生着攻城守城的血腥厮杀,脚下不知有多少重重叠叠的血流成河,不可想象战死的兵将累累尸骨能码多高?房后洛北大渠的水,也像一条冷气扑人的蟒蛇无声地充满杀气!住在这里,几乎每年炎热的夏季都能看到或听到溺水的事件。我也曾参与过两次救人的事。大门后,我靠了一根长竹竿,前面绑了一个铁丝钩,就是为救人准备的。所以,我给大孩子起名为吉。老二叫赵祥?叫赵利?弟兄两个名字合起来就是吉祥,吉利。但我又觉得太俗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吧,我就把两个吉字合起来写在一起,叫喆。昵名:二吉、小吉。后来,一次全国人口普查,前来登记的其中一人絮絮叨叨地说,这名字好!这名字好!
孩子一岁多点,步子还走不稳,老婆就迫不及待地把他送到高村幼儿园,让她的朋友,也就是幼儿园的老板带着,她就风风火火去罐头厂干活挣钱了。
孩子上小学了,就在北街一小上学。大人若有事顾不得送,就交待一句:“要走路边呀!”他就背着小书包,一直走在209国道边边上。
大孩子正好与他相反,就是起来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也与老婆在巷子搅缠个没完没了,哭哭喊喊,不送就是不去学。
孩子的大舅,在东街客车站候车室西边开了一个饭店,早晚孩子上下学路过那里,他大舅一叫,大孩子就到饭店又吃又喝,就像在自家的厨房一样。这二孩子经过那里,走在路南边边上,不瞅不看,他大舅一叫,他起步就跑,他特做“假”。
后来,我一次翻看二吉的作文本,看到他所写的几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上面大概意思是说,爸爸爱养花,院里有一盆花叫太阳花。每当太阳露出红红的笑脸时,那太阳花也对着太阳慢慢地开放了,露出了笑脸。它们高兴着,它们快乐着。叶尖上像挂着胖胖的激动的眼泪……语文老师靳梅荣用红笔特把那几句话下面画了红线。
要上中学了,实验中学在全县初中级属配备最好的吧,老大就在那里上,我们夫妻想让老二也去上。
一次,我对老乡张虎群流露出我们的想法。他说,这有何难,咱老乡就是城关镇的教办主任。我迫不及待地说:“我回家取点钱,买点礼物,咱们去问问吧?”
“拿啥东西?不用拿东西。”
“我们不相识,空手我不去。”
“走吧!我兜里有钱。”
在一小门口,他买了西瓜等,我们就到主任家。
主任很客气,爽快地说:“都是老乡,这点忙还能帮不了?”
我回到家对老婆说了。老婆说:“不会那么简单吧?你再扎靠扎靠,不要给耽误了。”
我又给主任打电话:“您给我说实话,好办不好办,若不好办,我再想别的门路。”
主任信誓旦旦,说:“你就放心吧?到时就看张榜公布了!”
招生张榜公布了。我们在实验中学的招生榜里咋都找不到孩子的名字,在联中的招生榜里轻易就看到了孩子的名字。
我给主任打电话咨询,他轻松地说:“在哪里上学都是一样的。”
二吉看着是一脸的不高兴,但不哭、不闹,学习更拿劲了。在联中上学的这几年,他获得的各种奖状,都贴满了他和哥哥住的那个房间的墙壁。
一次,二吉对我说:“爸,学校让我们参加建党七十周年答题竞赛,你辅导我吧?”
我说:“好呀!但不能耽误你的功课。”
过去很长时间了,谁也没在意这件事。一次,老婆在街上遇到了她的一个在教育局工作的同学,同学惊讶地问:“建党七十周年答题竞赛,你孩子获奖了,奖品很重的,是一本厚厚的书,你们咋不去领取呀?”
老婆跑到联中咨询,回答,没听说过有这事。
老婆又跑到教育局,问当时负责这项工作的领导,回答说:“总等不到有人来领,书,不知道谁拿去了。”
我们夫妻二人不时议论说,老二没老大命好。老大,肥头大耳,白脸模糊虫。老二,黑干,瘦小,但为人好,从没与任何同学骂过架,打过架。
我时不时经常对他哥俩说,你老爸老妈都是没职没权,没本事的人,只能供你们上学,参加工作的事,我们是无能为力的,你们只有通过上学来改变个人的命运。
初中要毕业了,联中的老师好心地对我们夫妻说,应该给孩子改下名字,那个喆字一般人都不认识,打字员也不好打出来,对孩子的学习成绩多少有点影响。我们夫妻一商量,就直接到新建路城关派出所请求改成同音字的“哲”。那个女户警听了我们的所述,也就立即给孩子改了档案。
高招放榜了,老二总分成绩全县名列第五,我就有心让老二出去上学。
一次,我去银行交款回来,走到西街张麻医院那里,看到同学雷芳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记忆立显,就上前问:“雷芳,咱雷刚兄弟不是从卢氏教育局调到市教育局了吗?让他给介绍介绍,让我孩子去市一高上学吧?”
雷芳把她弟弟雷刚的手机号码给我了,我随手掏出手机给雷刚打了电话。他说:“外区学生到市一高上学,首先成绩得够所要求的分数,其次要交外区费。”他让我带一万元去,他再出面给学校说情,能优惠,尽量多优惠一点。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出县求学,我们不放心,我就寻思给他找一个同伴。同生产队有一个叫于浩洋的同学(现在三门峡市政府上班),也是联中的学生,考试总分成绩名列全县第一名。我就联系这位学生的家长,动员他们让孩子外出上学。他们一家听了我们的建议,都很高兴,表示愿意去。
坐上去三门峡的客车,于浩洋的爸爸对我们说:“咱们到灵宝下车,去灵一高看看吧?”
我们进到灵一高的院子,就感觉耳目一新。靠左手教学楼的山墙头,有几个“凡是”的大标语字,大概内容是:凡是今天讲过的课,晚上入睡前,一定要复习,定义公式要背过,熟记于心。凡是明天要学的课,要预习,试做试题,不懂不会,明天老师讲课,提问解惑……
我想,若是学生都能做到这几个凡事所要求的,恐怕没有考不上大学的。
当时那个时间段,是课间休息时间,院内有极个别上厕所的学生在轻轻地走动,还有极少一部分学生,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的栏杆跟,在向远处眺望。我透过玻璃窗,看见教室内,大部分学生是胳膊平放在课桌上,额头枕在胳膊上在休息。
校园内,静悄悄。我固有印象中学校的课间休息时间,应该是学生叽嘛乱喊乱叫,乱跑乱撵。这里咋把学生整成绵羊式的样子?我放心了,孩子不会在这里被欺负的。
看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牌子,我们进去说明来意,他就立即带我们去见校长。
来到楼上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只见办公室里坐着几个男人在谈话。
主任说:“校长,卢氏来两户家长,想给孩子报名上学。”
校长立即从老板椅子上站起来,顺手从老板桌上拿起烟盒,抽出烟卷往我们手里递。
我轻易不吸烟,来灵宝时特买了一盒帝豪烟,看着校长递过来的啥牌子的高级烟,我都寒酸地不好意思地往出掏烟了。
原先,在校长办公室里谈话的几个人,都识趣地打招呼走了。
校长说:“来灵一高上学,我们欢迎,你们带转学手续没?”
于浩洋的爸爸,心比我心还细,他说:“卢氏不允许学生外流,校方肯定不会给办转学手续的。”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校长:“昨天夜里,我用湿毛巾把公布的考试成绩榜捂了捂,小心翼翼地揭了下来,也带过来了。”
校长一边看着榜纸,一边拨打电话,说:“你过来一下。”
不大一会儿,过来一个年青的女老师。校长把那张榜递给她,指着已经打了记号我们两个孩子的名字说:“查查这两个学生的成绩分数。”
仅仅几分钟时间,电话铃声响了,校长抓起话筒:“查到了?成绩吻合!好的。”
校长过来与我们握握手说:“你们跟上教导主任,让他具体给你们安排,该办啥手续,办啥手续。”
手续办好,临回卢氏时,我得寸进尺地对教导主任说:“若我大孩子高考落榜,也让他来灵一高复读吧?”
教导主任爽快地答应了。
后来,二吉的班主任换了老师,名耿朝霞,河大中文系毕业,教语文的。我的在联中任教的姑姑,曾对我说过,二吉胆小老实,班主任是教哪门课的,他就会特别下功夫学哪门课。
在考大学之前的冲刺阶段,要分文理科班,耿老师让孩子回来做我们思想工作,让他上文科班。我对小吉说:“咱学理科,靠技术吃饭。北大就别想,不现实,比登天还难。咱不从政,也从不了政,文科不好就业。”
老婆的叔伯姐跟的大孩子,就在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的冶金学院任职领导,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出省上学,我们不放心,有亲戚照应着心里踏实。
高考结束,要填报志愿,我们夫妻二人去了,已经就业的老大,也请假从郑州来到灵宝。灵宝那位在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工作的亲戚也回来了,他建议二吉报建筑学专业,又补充说,就是学校录取了,到校还要复考美术专业呢。小吉不会绘画,胆怯了,不让报。他估分也不高,考上的希望都不大。我们夫妻二人说,考不上,没啥,再复读一年,反正你年纪还小着呢。
我们翻阅填报志愿书,给排水专业河南录取名额只有两名。当时我就想,名额少,都不敢报吧,咱就冒险报名?
之后,回到卢氏,孩子又与之前的小伙伴们疯得不着家。
一次,我在报上看到了所登载的高招办公室查阅分数的电话号码。我就把电话打过去咨询,对方态度特别的好,说分数还没出来,让我把考生准考证的序号和姓名及联系电话报过去。
一天下午,我在自家的楼顶翻晒生虫的豆子,忽然听到家里座机响了,我跑下来,看到屏幕电话区号是0371,我迫不及待地抓起话筒:“领导您好!”
“你是赵哲的家长吗?”
“我是!”
“成绩如下,请记录。”
后面是录音播放的声音,大致内容是,孩子的总分成绩将近六百分。(时间太长了,具体记不准了)。各科分数也报了,记得最清的是数学一百一十多分。
我激动得心咚咚乱跳。冷静了一会儿,就想到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孩子。孩子出去玩了,他与药城杨春林的孩子杨勇最要好,他肯定在那里玩。我把电话打到杨春林家里,告诉孩子说:“刚接到电话,高招分数出来了,总分不到六百分,单科最高分,数学一百一十多分。”他不相信。
(图片信封是当时西安建大邮寄来的录取通知书的信封)
不大一会儿,踢踢踏踏跑来一群孩子,二吉和他同学就回拨高招办的电话,这时,一直占线,咋都打不进去。
我和老婆送孩子去西安报名上学。一切安排妥当,我们要回卢氏了,孩子送我们走到院子,我指着院内宣传栏贴的告示:英语等级考试开始报名了,也欢迎新生报名参加考试。我说:“你也报名吧!”
他说:“刚入学,肯定考不过。”
我说:“重在参与,权当历练。”
后来,一次电话通话中,他告诉我:“英语等级考试成绩下来了,得个三级证。”
就是今天,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职称,在央企从事设计的儿媳,还与她的丈夫,我们的二吉经常探讨交流英语的学问。
二吉在大学时,手机已普及使用,但那时手机还没转款的功能。每月给孩子的生活费用,都是通过银行打款。我给他打了几百元,仅隔了一天,他打电话又要钱,我问:“给你转的钱没收到吗?还是取出的钱丢了?”
“收到了,我班一位男生在体育场打篮球,犯病了,倒地昏迷不醒,很严重,班里同学都凑钱把他送到医院抢救了。”
“哪个同学?”
“就是天津那个同学。”
有印象。那时,我们夫妻在西安建大给孩子报过名之后,按照墙上贴的提示路线,找到了宿舍楼,上到了所在的楼层,也找到了所在的房间。当时,房间里有两个男孩。他们见我们提提拿拿的到来,一个男孩赶快拿着暖水瓶去打开水,一个拿着脸盆去打洗脸水。当时,我就对他们说些感谢之类的话,并问他们是哪里人。一个说,是陕北榆林的,一个说是天津的。
后来与小吉每次通话时,我都要问问天津那个学生病情啥样。他说:“那个学生有先天性疾病,是绝症。他妈妈来了,穿的衣服比种烟的我姑姑穿的衣服都瞎,家里还有一个要考高中的妹妹,家里很穷,来了就没带钱。”
小吉回卢氏了,给我带回来一双看着很高级的黑皮鞋。我说:“你买你穿,我老了穿这年青人穿的鞋,看着太扎眼。”
他说:“不是买的,是同学朋友送的。不只是这一双鞋,西安还放有。”
他说,这个同学是新疆的,爸爸是石油王,给他办有军籍。天津那位有病的同学要回天津了,我们同学抬着担架去往火车上送,进站口不让进,新疆同学穿着军官服,亮出了军官证,我们才进到站里面。
言语间,他与这位新疆同学很铁,也很崇拜他。
第二天清晨,老婆慌慌张张跑到门市对我说:“我让小吉静心学习,不要与同学瞎哄哄,到时毕业就不了业,就考研继续学习。他火了,不吃已经做好的早饭,拿了包,去车站坐车去了。”
我骑上车就往车站去,迎头正好碰上发往西安的客车刚出站,我招手示意让司机停下车,说:“我的孩子在车上,还没吃早饭,你少等一下,我在这路边给他买点吃的。”
我把早餐递给他,他不接。我说:“你不要,那我也随你去西安。”我转过头,对司机说:“师傅,开车门,我要上车。”这时,他才接过我递过去的早餐。
午饭时,在饭桌旁,老婆说:“我给小吉整理他在灵一高上学时的书和本子,看到他写的一篇日记,上面说,每看一次爸爸给我写的来灵宝求学的赠言,我都要流泪一次。”老婆顿了顿,以商量的口吻说:“你再给他写封信,打打气吧?”
那时,大吉去郑州上大学走了,这二吉也就要去灵一高上学了,家里就剩下两个老孤桩了,我心里当下还真受不了呢,眼泪吧咂。
我送给二吉一个新的日记本。在日记本的首页,我写道:我多么渴望上大学,但那时没自觉好好学习,考不上。我的理想就放在你们身上来实现,我们全力以赴供你们上学,考大学,考研究生,甚至出国留学,哪怕卖房子,我们也都全力以赴支持你们。我们不求你们的回报,我们期望你们学业有成,能自食其力,我们就死而无憾了……
二吉就要毕业了。用人单位纷纷去学校招聘人员,二吉打回来电话说,广东核电站同意录用他,问我们,去不去?
我说:“我们在卢氏山沟里,信息闭塞,两眼乌黑,你给你哥打电话征询下他的意见。”
他哥说:“不能去。你去,学非所用,到那里与民工何异?核电站一般都建在荒漠之地,到时恐怕连女朋友都不好找。”
后来,小吉又打电话说,让我给他汇一千块钱。我问:“办啥事,要这么多钱?”
他在电话那头说:“杭州建筑设计研究院对班里的辅导员说,看中我了。但他们设计研究院要对试录人员内部进行一次专业考试,再择优选人,我得去杭州一趟。”
我怕是皮包单位,孩子上当,就表示与他一起去杭州。他说,他也上网查了,设计院是事业编制单位。辅导员也说,单位是好单位,千万不可错过这个机会。
设计院组织的考试结束后,一个可能是领导的人来了,问负责考试的人:“考啥样?”
那人回答:“要按毕业学校的知名度,应属上海来的考生。要按卷面成绩,应属西安建大来的考生。”
领导与组织实施的人进到大室内里面的小办公室里商量了一会儿,实施者出来对大家说:“考试结束了,你们可以各自回到自己所在的学校。若是被录用的,我们会发函通知的。”
建大冶金学院的那位亲戚的母亲,与我老婆是叔伯姊妹,我们都给他喊四姐。一天,四姐打过来电话问:“听说,小吉去杭州应聘了。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不敢错过这个机会,该活动得活动吧?”
“小吉他年纪还小,就是一本毕业,过几年可能也是吃不香了,我们还是鼓励他考研,杭州那里,我们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期间,新疆那个男孩拉着小吉一块报西安地铁。当时,西安地铁正在建设中。男孩说:“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出校门就应该还在一起。”
不多长时间,新疆男孩就接到被录用的通知。后来,小吉都到杭州上班了,地铁才给联系,这都是后话。
后来的一天,小吉打来电话说:“设计院决定录用我了,让我到院报到上班,但我毕业证和资格证书都还没领到手呢。毕业典礼大会开过之后,学校才给发呢。”
“你是不是能对设计研究院说一下情况,晚晚再去报到?”到这时,我心里还有点顾虑,就向小吉讨要设计院去西安招人的联系电话。
设计院去西安招人的老师叫钱友恩。我把电话拨通之后,一再表示感谢,最后婉转地问:“孩子去上班,是不是有住的地方。杭州房租那么贵,才去工资也不会高,耽心辛辛苦苦上班了,入不敷出,还倒贴钱。”
钱老师温和地说:“单位有住房,还有工作餐,你就放心吧!”
我千恩万谢,表示说:“孩子去到杭州,孤单一人,我们也是鞭长莫及,他全当是你的孩子,求你多多照应他。”
钱老师是有知识的人,说话也很和气,我听着心里暖暖的。
小吉上班没多长时间,又拉着行李箱回到卢氏了。我一惊,问:“到单位才上班咋又回来了?”
他说:“院领导让我去山东出差,我就近回来转转。”
我说:“刚上班没啥工作经验,出差能干啥?”
“我也提出这个问题了,领导说,承建方就要动工了,发包方要求三方都到场开个联席会议,让我去回答一下牵涉到图纸上的问题。”他顿了顿说:“才上班,不听领导安排,以后就不好待下去了。”
后来,才知道,小吉出差的原因是,河南省会郑州一单位让杭州市建筑研究设计院设计图纸,才把小吉有意支走。
吃饭时,小吉打开物件精美的外包装食品上到餐桌上,看到有一五六十公分长的酱香动物。我问:“这是啥?”
“这叫乳牛,就是小牛在母牛肚里还没长毛,就从母牛肚里把小牛取出来加工成美食。他们那里把这看成是高档大补的美味。”
我知道山东的牛肉在全国最出名,但吃乳牛有点太残忍了吧?
一天,大吉打来电话说:“小吉到杭州工作都一年了,是好是赖,我们一点也不知道,去看看他吧?”
小吉在杭州火车站接到我们,坐公交没几站就到秋涛路了。
我们乘电梯上到小吉住的楼层。打开门,哇!房间宽敞明亮,南面和东面都是很宽大的窗子。房间里放有两张床,还有很宽大的空间。我随口说:“你单位这单身住房不错嘛?”
“这是被设计方的房子,欠设计费,就用这房子顶欠款了。”他说。
到杭州的第二天,小吉就要带我们到各处著名景点看看。我说:“先去你设计院瞧瞧吧?”
那天,正好是礼拜天,我们来到研究设计院。设计院座落在距西湖很近的一条繁华大街的一侧。我们上楼来到小吉的办公室,一张很大的圆桌,上面电脑一个个等距离排列在那里。小吉拍着一台电脑说:“这是我的工作电脑。”
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小套间,小吉说:“这是科长办公室。”
到杭州身临其境,真有那种“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之感。我感受最深的是三处景点:一是五云山,山上是不大的一个寺院,毛主席带李娜来杭州就住在这里。毛主席在这里写下了:“五云山上五云飞,远接群峰近拂堤。若问杭州何处好,此中听得野莺啼”的诗篇。
我联想到林立果来杭州,下榻在西湖岸畔的楼外楼酒店,那警戒的气势很是大。
伟人就是伟人,泾渭分明。
在岳庙我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整整看了一个上午。在这里我感到,做一个河南人真自豪。那些黑河南的同胞,来岳庙感受一下啥叫“壮怀激烈,怒发冲冠”的誓死保国之壮烈。
看了御街,又看了胡雪岩故居。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个红顶商人。他出资资助左宗棠部,胜利收复了新疆,维护了祖国统一。至今杭州的胡庆余堂,就是他的其中一个药店,白蛇传就是以胡庆余堂为素材创作的。
在参观胡雪岩故居时,看到很多党政名人的留言。朱镕基的留言给我印象最深,字体干净利索,很像他的人格。
我们要返回河南了,家人们话说一遍又一遍,我再三叮嘱,要服从领导,尊重同事,工作要多干,不要怕吃亏,吃亏是福。业务要不断学习,不进则退。他都一一答应了。
(全家福)
【作者简介】:赵兴旺,卢氏县沙河乡人。网名,老山槐,曾做过民师,营业员,企业会计,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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