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句句戳心(父爱绵绵在那青黄不接的岁月里)
父爱句句戳心(父爱绵绵在那青黄不接的岁月里)直到最爱我们的妈妈去世后,我爸带着我们姐弟三人生活。那是个穷苦的年代,吃得不好,物质也不丰富,但一家人的相亲相爱使苦日子都充满了甜蜜。据我爸描述,我妈一手提着竹篮子,篮子里面是她刚烙好的大饼,一手提了一壶热开水来给他们送饭。当他看着我妈提着东西蹚着河水向他走来的那一刻,他就认定她了。俩人顺理成章结婚,有了我们姐弟三个。
提起我爸,就不得不说说他和我妈当年那段浪漫的爱情。
据说当年他们第一次相亲的时候,我妈一眼就看中了我爸,但我爸没看上我妈。原因就是我爸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大专生,而我妈只是个高中生。
但后来为什么在一起了呢,还要从1975年的那场有名的大洪水说起。
当时我爸家里的房子被洪水冲塌了,正当他们一大家子发愁的时候,我妈突然就出现了。
据我爸描述,我妈一手提着竹篮子,篮子里面是她刚烙好的大饼,一手提了一壶热开水来给他们送饭。
当他看着我妈提着东西蹚着河水向他走来的那一刻,他就认定她了。
俩人顺理成章结婚,有了我们姐弟三个。
那是个穷苦的年代,吃得不好,物质也不丰富,但一家人的相亲相爱使苦日子都充满了甜蜜。
直到最爱我们的妈妈去世后,我爸带着我们姐弟三人生活。
我们家长年累月没买过菜,村头有一块小菜地,地里种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黄瓜下来的季节,我们家一天三顿都吃黄瓜,连着吃几天都不带换样儿。
吃的我看见黄瓜都想吐,我看看姐姐和弟弟,他们也和我一样,但是我们什么也没说,还是接着吃。
菜地里青黄不接的时候,我爸就开始想办法自己做黄豆酱。那是按照村子里大家传阅的方子,几家人搭伙一起做,数十斤的黄豆蒸熟,兑上白酒,讲究点的家庭还会放上芝麻,花生,用特殊的方法发酵,最后做成黄豆酱。
一做就是满满一大桶。
每次吃饭的时候,我爸用勺子舀出来小半碗,让我们用白馒头蘸着吃。这样就不需要菜也能下饭了。
我们家喝的粥是黄玉米面熬的粥。村子里有磨坊,我爸每次去磨白面的时候顺便磨点玉米面。白面用来蒸馍,黄玉米面用来熬粥。
在我们眼里爸爸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晚餐他十有八九会给我们做糊涂面条。先炒好菜,再煮满满一大锅面条,面条熟了,把先前炒好的菜倒进去。那小半碗菜瞬间淹没在一大堆白花花的面条里没了踪影。
然后我爸会在炒菜锅里放点油烧热,倒进去蒜瓣儿炒香。混合着蒜香的热油一股脑浇在那一大锅面条里瞬间沸腾着蔓延开,突然就觉得面条变得香喷喷起来。我每天晚上能吃三大碗。
村子里卖肉的有两三家,一条条杀好的肉摆在案板上,油光光,明亮亮,每个从那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我爸从那经过的时候,卖肉的人大喊,“要来点肉吗?新鲜的嘞!”我爸总是摆摆手,就大踏步走过去了。
我家两三个月也不会买一次肉开荤。但我们隔一段时间可以喝一次牛肉汤。那个时候牛肉汤还是一块钱一份。
每当我爸用锅端回来牛肉汤,一进门他就会高声大喊,“今天开荤啊!”我们仨一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牛肉汤,一个个连滚带爬就从床上跳起往外冲。
我爸把牛肉汤里再添点水,重新放到煤火炉子上面。
我们仨已经坐成一排,面前的碗一字排开,就等着喝汤了。有肉汤喝的日子总是那么美好,隔段时间我们就掐着指头算着日子,心中充满期待。
我们家里没有冰箱,夏天的馒头很容易变质。我爸有一个办法是我们最喜欢的。他把不新鲜了的馒头切成片放在油里炸一下,金黄焦脆的油炸馍片是我们的至爱。
不过不能经常这样,太费油。
我记得那个时候小女孩中间流行一种发卡,形状是金黄色的蝴蝶,蝴蝶翅膀上面串的有彩色小珠子,走起路来蝴蝶的两双翅膀就会上下翻飞,别提有多漂亮了。如果哪个小伙伴有这样一枚发卡,绝对是我们大家羡慕的对象。
我一直渴望着能拥有一对那样的发夹。
但我不好意思说,因为我爸已经给我买过发夹了。那是两个形状弯弯扭扭的发夹,我戴上以后别人都说我像长了两个牛角。
除了发卡,还有一种围巾,由几缕彩色毛线编织而成,状如一根圆乎乎的毛毛虫,我做梦也想拥有一条。
不过这个愿望没有得到实现。
有一次我告诉我爸我想吃锅巴,他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床头放了一包。不光我,姐姐和弟弟床头也都有一包。
我们真是高兴极了。
我那时嘴馋。看见别的孩子吃火腿肠,我没有吃过,等他吃完了把外包装扔在地上的时候,我飞快跑过去捡起来就放在嘴里舔。我姐看见了慌忙制止我,还跑去告诉了我爸。
这件事居然把我爸弄哭了。
从来没见我爸哭过,当时的情景把我吓坏了,我爸却把我搂在怀里说是他不好,没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他立刻就带着我们仨去商店给我们一人买了一根火腿肠。
我们笑了,他却一脸难过。
夏天的时候,我们村里的小孩都喜欢捉知了。可能好多人不知道,知了也是可以吃的。把知了烤熟了,我爸拧下它脖子下面的一块肉塞进我嘴里,问我好吃吗,我用力点点头。真香,还很劲道呢。
家里的地多,地里的活儿自然也多。那时候没有机器作业纯粹靠劳动力,想想我真是佩服以前的父辈们,真能吃苦啊。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要下地干活,中午也顾不上回家,中途我们小孩子会去送饭送水。
累了他们就在田间地头席地而坐。汗水顺脸顺脖子乱流,他们撩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顺手抹去,拿起水壶顺着嗓子眼咕咕咚咚灌进去,片刻就又起身干活。
农忙的时候天天如此。
我也免不了要跟着下地干活。直到今天我还记得,爸爸抡起锄头刨一个坑,我就要赶紧往坑里扔几个玉米种子的样子。
从农田的这头走到那头,真真是一步一个脚印,漫长得好像一个世纪。我总觉得这块田地怎么那么长,长得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干完一天的活,回家的路上我爸会给我们买冰糕。冰糕甜丝丝的,一口咬下去冰冰凉,浑身的暑气好像在那一瞬间全部消散了。
夏天的晚上我们一家会躺在房顶上看星星,当然不是专门为了看星星。屋里实在太热,躺在院子里会有蚊子,房顶无疑成了最好的选择。
平房的房顶很宽敞,经过太阳一天的烘烤,躺下去身子还能感受到余热,夜里睡在这里也不觉得冷。一家人说说笑笑就是一个美好的夏夜。
有一回夜里我们都睡下了,我爸刚好回来,非要晃醒我们尝尝一种叫做酸奶的东西。迷迷糊糊中我喝了一口,我爸兴冲冲问好喝吗,我来不及回答,实在太困了就接着睡了。
还有一次我爸去批发冰糕,回来笑眯眯跟我们说有一种冰糕特别好吃,他以前都没见过,叫做麻酱糕。
我们一个个喜滋滋围在他身边。他从身上背着的小木箱里取出来一根长方形的冰糕,通体土黄色,咬上一口很香很像芝麻酱。
“爸爸,太好吃了!”我们三个孩子围着他,笑着闹着,就着同一根冰棍,一人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老家已经拆迁,我们也搬离了农村,住进了城市的楼房。可每到夏天,我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些我们曾经一起躺在平房上看星星的夜晚。
那时候的星星长什么样?我早就不记得了,但一家人在一起的欢声笑语我永远也不会忘。
当初的三个孩子分别成家立业。姐姐考入了教师队伍,我考进了银行,弟弟就职于本地一家大国企。
然而爸爸却老了。
是的,那些年我们家无比节俭的背后,是因为爸爸在倾尽全力支持我们读书。
他说我们可以吃生活的苦,但不能吃读书的苦。
他没有像村里的很多父母为了改善生活早早便让孩子辍学打工。
在那些他独自拉扯三个孩子的艰难岁月里,他一路把我们送进大学的校门,期盼着我们可以靠读书走出一条更宽广的路。
在那段时光里,他倾尽全力给我们陪伴,关爱,给我们他所能给予的一切。
父爱绵绵,记忆里那段青黄不接的艰难岁月是我此生最难忘的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