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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脚18年工作(义务修脚23年服务18万余人次)

修脚18年工作(义务修脚23年服务18万余人次)“从头到脚,让老人家们舒舒服服”9月10日,东城区和平里七区,孟阳在给一位阿姨义务修脚。新京报记者 王飞 摄2012年,孟建设的儿子孟阳大学毕业后正式加入父亲的公益队伍。到如今,父子二人已经义务服务18万余人次,仅今年已经义务修脚、按摩超过100场。东城区和平里七区是孟建设已经义务服务了20年的社区,不少老人见证了孟师傅成为老孟,老孟身边逐渐又多了小孟,如今小孟也已经独当一面。老人们打趣儿,老孟好福气,儿子接班,后继有人。但孟阳心里清楚,父亲给他的可不仅仅是手艺。

修脚18年工作(义务修脚23年服务18万余人次)(1)

养老院里,一名瘫痪在床的八旬老人趾甲长成“羊角”状,趾甲已经嵌入脚趾,导致足部感染。

孟建设用热毛巾反复给老人捂脚趾,然后才下刀子处理。修、削、剜、刮一套程序下来,花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老人异常的趾甲被深挖拔掉,涂了药,这才算处理好。

老人感觉舒服了不少,抬手给孟建设作揖感谢。

这是孟建设义务修脚的日常。 自2000年开始,他带着徒弟、店员走进社区、养老院、部队去义务服务,疑难杂症见多了,手里修过的脚不计其数,旁人走路从身边一过,他便知这脚有没有毛病。

2012年,孟建设的儿子孟阳大学毕业后正式加入父亲的公益队伍。到如今,父子二人已经义务服务18万余人次,仅今年已经义务修脚、按摩超过100场。

东城区和平里七区是孟建设已经义务服务了20年的社区,不少老人见证了孟师傅成为老孟,老孟身边逐渐又多了小孟,如今小孟也已经独当一面。老人们打趣儿,老孟好福气,儿子接班,后继有人。

但孟阳心里清楚,父亲给他的可不仅仅是手艺。

修脚18年工作(义务修脚23年服务18万余人次)(2)

9月10日,东城区和平里七区,孟阳在给一位阿姨义务修脚。新京报记者 王飞 摄

“从头到脚,让老人家们舒舒服服”

9月10日,东城区和平里七区,一排黑色座椅摆在居委会门前的小广场上。

穿着白大褂的师傅们都拎着小马扎。把马扎摆在椅子前,师傅们放下手里的工具箱,开始打开盖子检查工具,消毒酒精、止血药、杀菌药、碘伏、一次性手套、一次性刀头……箱子里一应俱全。

修脚、按摩、理发,是这次公益服务的主要项目,修脚的主力是孟建设和儿子孟阳,按摩师傅来自店里,理发的小伙子则是孟建设花100块从一家理发店雇的。

起因是一次公益活动中,有老人念叨着出门去理发店也不是件易事,倘若和修脚一样有人能上门给服务那是最好不过的。自那以后,孟建设留了心,找来理发师,“从头到脚,让老人家们舒舒服服。”

得知孟师傅来了,商奶奶让闺女搀扶着下了楼。

老人家腿脚还算利索,但是耳背,见了孟建设抬手作揖,这就算打过了招呼,接着笑盈盈坐在椅子上。女儿帮母亲把拐杖扶正,蹲下正要给她脱鞋,一旁的年轻师傅一边给手消毒一边拦着说,“我来,我来,您放心。”

93岁的商奶奶十几年前就是孟建设店里的顾客。那时候老人家可以自己走到店里,后来年岁渐长,女儿有时也喊店里师傅上门服务。再后来孟建设门店搬到几公里外,女儿话说,“老太太可是受苦了。”厚趾甲、老茧子、死皮,女儿处理不了,下手把握不住轻重,老人脚趾被剪破好几次。

年轻师傅把商奶奶的脚放在膝盖上,捏着一把2厘米宽的刀子,给老人的大脚趾趾甲边缘打磨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问题就在这里,”一旁的孟建设说,“很多人说趾甲长得太深扎肉,都是平时剪得太深,以为使劲儿往短了剪就不会顶脚,其实适得其反。”

“舒服吧?”女儿凑近母亲耳边,提高了话音。

另一边的小凳子上,孟阳的后背被太阳晒的火热,头上汗津津的,一位阿姨的脚正放在他的膝盖上。阿姨大约五六十岁,没修过脚,死皮在她眼里不过是上年纪象征,“人老了都会有”。

孟阳拿着平头塘子刀,给阿姨轻削边侧死皮,接着再反复刮、磨,确保不再有厚茧,又不伤及皮肤。手里活儿做完,他安顿着,“您这没有大脚病,但您要经常泡脚,走路舒服不说,对身体也好。时间短了可不成,得30到40分钟,要不间断往里头加热水,不然您那可不是泡脚,是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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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东城区和平里七区,师傅们在给社区居民义务修脚。新京报记者 王飞 摄

父亲义务修脚20年

孟建设做义务修脚公益活动已经有20多年。

1979年,孟建设背着药箱“北漂”,带着祖传了三代的中医针灸技术。在老家,“孟一刀”的名声在外,但在北京,赤脚医生不好当,他生活窘迫。房东接济孟建设,他无以回报,开始给对方免费修脚。

后来孟建设又去中医院进修学习,摆摊继续做着老本行。20世纪90年代,他开始在澡堂修脚,埋头从早干到晚,一双脚35块钱,是不错的收入,他用这钱养活着一家老小。

20世纪90年代末,京城澡堂生意如日中天时,孟建设反倒回街上支起修脚摊儿。这回,顾客一落座,就被分为两种:一种是有脚病需要治疗的,一种是没有疾病仅需要护理的,前者收费,后者不要钱。

孟建设有自己的想法,“这些人舍不得在澡堂花钱(修脚),我就是想让他们也享受一下。”

1998年开始,孟建设的生意开始步入正轨,散摊儿搬进了小门脸儿,后来又搬进了大店铺,再后来落脚到如今一间小200平米的临街底商。这时起,孟建设开始主动出门开始义务修脚。

1999年,孟阳9岁,来北京看升国旗。他不经意间和父亲说,“你看国旗班那些战士们的鞋多厚啊,穿着硬,脚肯定也不舒服,得有脚病。”

这话给孟建设提了醒,当年就辗转多人联系到了国旗班领导,提出得为战士们看看脚。孟建设没想到,这些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长期训练、穿着厚皮鞋捂出汗后不能及时排解,很容易有脚病,有的人甚至脚部变形,脚底板磨出厚茧,但战士们一句“习惯了”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孟建设就带着徒弟们定期给战士们修脚,直至现在。

上个月,孟建设到一家养老院服务,一名瘫痪在床的八旬老人脚疼得在床上哼哼。

掀开被子一看,老人的大拇指趾甲已经长成“羊角”状,厚度将近1厘米。趾甲歪斜着插入旁边原本也不健康的脚趾,导致足部感染,老人苦不堪言,但护工无能为力,一来他们不会处理这么复杂的情况,二来趾甲刀一下去,老人疼得龇牙。

热水烫了毛巾反复捂,才下刀子处理,修、削、剜、刮一套程序下来,孟建设花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老人异常的趾甲被深挖拔掉,涂了药,这才算处理好。孟建设叮嘱护工要给老人好好护理上药,有问题再打电话。

这边,下不了床的老人已经觉得舒服了不少,眼里噙着泪抬起手给孟建设作揖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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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孟阳站在父亲孟建设的身后合影。新京报记者 王飞 摄

父与子的公益传承

这样的情况,孟阳十几岁开始就常见了。那时寒暑假,他会来北京找父母,赶上父亲出门义务服务,他在旁边递毛巾,拿东西,不少老客们都看着孟阳长大。

孟阳也逐渐从看到学,成了父亲的徒弟。

但他最初并没有想着从事这行,上大学后,学经济管理专业的孟阳还是想找一份相关的工作,当白领,出入写字楼多好,他不太想干这份“伺候人”的活儿,这与父亲的期许有很大分歧。

假期和闲暇之余和父亲继续做公益,逐渐让他从这份修脚工作中找到了意义。

经常有人一瘸一拐地找到他们,脱了鞋袜一看,化脓的、红肿的、气味和皮屑一股脑子往外飘散,孟阳还见过一些趾甲长厚到无法穿鞋的老人,干脆把鞋子掏了个洞,让脚指伸出来,脚后跟也露外头,趿拉个鞋走路。也有人活到六七十岁也没让别人给剪过趾甲,经父亲的手一摆弄,舒服得笑盈盈。

孟阳逐渐放下在外飘荡的心思,大学临毕业前,别的同学都去公司实习,他彻底安心跟着父亲继续学手艺。就在那年,孟阳在给八旬老人上门服务时,第一次遇到了大难题。

老人患灰趾甲,因过长时间没修剪,大拇脚趾趾甲也呈现了“羊角”状,趾甲缝已严重感染。老人瘫痪在床不能动弹,床尾有固定护栏且距墙壁只有半米多距离,孟阳半弓着腰处理,足足弄了6个小时。

公益活动次数多了,越来越多的社区、养老院请他们过去。孟阳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养老院服务时,发现大部分老人都有脚病,“我们把100多位老人的脚全修完,看着大家喜笑颜开,心里特别满足。”

现在,孟阳自己也带徒弟了。

修脚18年工作(义务修脚23年服务18万余人次)(5)

孟阳的店里现在有修脚、按摩师傅学徒20多人。新京报记者 王飞 摄

店里有修脚、按摩师傅学徒共20多人,组织公益服务时,店里人经常少一半。通常公益服务也只安排在顾客较少的上午,尽量少耽误大家挣钱,“帮别人之前,自己先要过好。”

孟阳经常告诉徒弟们,出去做服务可能会遇到各种复杂的情况,就算再严重的脚病,再浓的气味,也一定要自然面对,不要带给别人半点不舒服,我们就是去给人解决问题的。

让他们欣慰的是,20几年来,孟建设的不少学徒都自己开了门店当了师傅,并且和他一样在门店周围做公益服务,定期去社区给大家义务服务。

孟阳说,这些年他们义务服务已经超过18万余人次,今年建党100周年,父子俩打算着服务一百个社区,现在目标已经完成。孟阳和孟建设经常是两场活动各自跑,不少已经被孟建设服务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见了孟阳,都说老孟家光宗耀祖、后继有人了。

但孟阳心里清楚,父亲给他的可不仅仅是手艺。

新京报记者 张静姝

编辑 左燕燕

校对 卢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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