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散文100篇(北方文学发表高方散文随遇而安的日子)
那年夏天散文100篇(北方文学发表高方散文随遇而安的日子)表妹从新西兰回来举行婚礼,姑父力邀我担任司仪。这是妹妹一生的大事,我一定要郑重对待。理发店里,听凭美发师牵着我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涂抹带有芬芳气息的染发剂,我的心中无悲无喜。这种开始在我心中居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仪式感,也实在是我没有想到的。当华发成为事实,白发便不因你的承认或是不承认而有所收敛,它在一天天地增多、变长。两年后,我第一次染发。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不爱美的女人,因为有时候说一个女人不爱美,差不多就是在说她不热爱生活,无论她本身生得够不够美。但我必须承认镜子在我的生活中并没有发挥足够的作用,因为我很少在镜子前面仔细观察自己,更不会十分耐心地在脸上勾画一番。这个“不会”是真的,主观上是不想,客观上是做不到。说得美好一点,我每天差不多就只是在早上出门时惊鸿照影般从它面前过一下。但是,有一天,我还是在镜子前多呆了那么一会儿——我在略微认真地看我头上的白发。大约三个厘米长,不是很多,白得
随遇而安的日子
华 发
和许多家庭一样,我的家里也有镜子,有它许多年来默默的陪伴。闭上眼能想起来的,卫生间台盆的上方有一面梳妆镜,客厅的一处墙壁有一面穿衣镜,我书桌的某个抽屉里还有一面想用的时候总也找不到的小圆镜。
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不爱美的女人,因为有时候说一个女人不爱美,差不多就是在说她不热爱生活,无论她本身生得够不够美。但我必须承认镜子在我的生活中并没有发挥足够的作用,因为我很少在镜子前面仔细观察自己,更不会十分耐心地在脸上勾画一番。这个“不会”是真的,主观上是不想,客观上是做不到。说得美好一点,我每天差不多就只是在早上出门时惊鸿照影般从它面前过一下。
但是,有一天,我还是在镜子前多呆了那么一会儿——我在略微认真地看我头上的白发。大约三个厘米长,不是很多,白得也并不刺眼。至少我心里的感觉是这样的。还有就是,爱我的人不会介意,不爱我的人则不会留意。
据说,当年苏轼写下“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的时候是38岁。我不如苏轼多情,生华发的年纪却只比他略晚了一点点,是四十岁快要出头的时候。那时候,我马上面临博士毕业,采集毕业信息照例要去拍张一寸或两寸的照片。在那个阳光明媚已带了些寒意的冬日的午后,我从故纸堆里抬起头来,走到宿舍的镜子前漫不经心地梳理我的长发。突然,我发现了黑发间隐藏的银光——原来我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白发!
当华发成为事实,白发便不因你的承认或是不承认而有所收敛,它在一天天地增多、变长。两年后,我第一次染发。
表妹从新西兰回来举行婚礼,姑父力邀我担任司仪。这是妹妹一生的大事,我一定要郑重对待。理发店里,听凭美发师牵着我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涂抹带有芬芳气息的染发剂,我的心中无悲无喜。这种开始在我心中居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仪式感,也实在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在生活里也见多了染头发的人,从年少爱美者的挑染、彩发,到长我数岁十数岁的姐姐们为遮盖白发而特意挑选的深棕、酒红,再到上了点年纪的老男人头顶上那片浓重而刻意的黑。相比之下倒是妈妈阿姨们要淡定从容得多,她们大多可以一任自己的头发剪烫得十分整齐却自然地花白着。
曾经读到一个笑话,说一个年纪还不是很大的妈妈对她的女儿说,都是因为你不听话我才有了白发。女儿看了看妈妈,然后作恍然大悟状说:“难怪姥姥的头发全白了!”我妈妈的头发也差不多全白了,这里面当然有我的“功劳”。
黑发变白是自然现象,白发转黑却是人工之力,亲涉其中的我说不上其中的好歹与对错。染发剂对人体多多少少还是有伤害的吧。染发,简言之似是爱美之心的驱动,可对于我们这些必须面对华发现实的中年人来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一重遮蔽衰老的祈愿。
《左传》所述春秋时代的战争有“不擒二毛”之俗。所谓“二毛”就是头上已经生了白发的人,这样的人就算在战争中落败也会被放归本国,算是对年长者的优待与宽容。从前,总有人喜欢用“皓首穷经”这样的词汇来嘲讽不谙世事的读书人,可是白发的学者应该还是会让人有更多的尊敬和信任吧?须发皆白的老中医更是如此。
总有一些时候,这华发里沉积的是岁月的馈赠。所以,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在面对它们时不必愁肠百转,而是安然享有?一如我们接受皱纹里的沧桑与从容,一如我们释放眼神中的坚定与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