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塞外桃正红（青未了又是一年樱桃红）
春回塞外桃正红（青未了又是一年樱桃红）作者简介：栾晓阳，山东烟台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现任《金融文坛》副主编，兼任编辑部主任，曾任中国银行业协会《金融作家》杂志编辑部主任。多次获金融系统内征文奖项。 如今的牙山上依旧长满了樱桃，个个似珍珠玛瑙，娇艳欲滴，可我知道，这里不会再有属于我的那棵。烟台是大樱桃的主要产区，据统计，全国近七成的大樱桃产自烟台。烟台，这座因狼烟墩台而命名的早期的海防城市，如今，是全国最大的苹果和樱桃产区。苹果的平平无奇和樱桃的高端大气，彰显着这座城市朴实而又骄傲的性格。我的家乡栖霞，属烟台市，在栖霞牙山东麓，是胶东革命烈士陵园，安息者抗战时期胶东党政军领导人里琪、于克恭以及战斗英雄任常伦等抗日英烈。山的另一边，出产着我认为最好吃的樱桃。我的亲戚就住在山的另一边。亲戚非直系，但论感情与直系亲戚相比不差分毫，按辈分我称其为姨和姨夫。不知是牙山的地理气候条件好，还是革命英烈的祝福与保佑，抑或是亲情的加持，我总
文 | 栾晓阳
四月末，大连的朋友寄来两箱大樱桃，个头、色泽、口感均属上乘，以往六月份才能实现的“车厘子自由”，今年提前到来。来自“大樱桃之乡”烟台的我自然知晓：四五月的大樱桃远远未到大盆（胶东方言，特指水果普遍成熟期）的时候，那这两箱必然是大棚栽种的。
曾几何时，我对樱桃“春果第一枝”的称号是持怀疑态度的，尽管我也知道李渔说过花之最先者梅，果之最先者樱桃。但大樱桃明明是夏天才成熟，怎能称之为“春果”呢？每年高考至端阳的那几天，我总要休年假回家乡，抓住这一年中仅有的十天八天，实现“车厘子自由”。六月上中旬，是烟台大樱桃的成熟期，走街串巷，寻村访乡，路边看到的是真正的“万紫千红”。农人趁太阳未出之际便上山采樱，待太阳出山、气温回暖之时，便将一篓篓的樱桃运至街角路边，任君品尝购买。鲜红如灯笼的叫红灯，紫衣披身、饱满脆爽的是美早（个别地区也成梅枣，取色如梅子，甜似蜜枣之意），状如心形的叫萨米脱，当然还有拉宾斯、先锋、意大利早红等。待到夏至，大樱桃基本到了下市的时候，若想再品尝这些个“玛瑙珠”，只有等待来年了。明明盛夏时节才能享受到的美味，为何有着“春果第一枝”的名号？我百思不得其解。
某日回乡，席间我将此疑问表达，友人听后哑然失笑，问：“你多久没吃小樱桃了？”霎时，我便明白过来，原来症结在这里。从外出求学开始，加上北上谋生的时间，我已经十几年没吃过小樱桃了。小樱桃是国内土生土长的樱桃品种，学名为“中国樱桃”，个小皮薄果嫩，味道香甜醇厚。小樱桃极为娇嫩，从树上摘下来后当天就得吃掉，即使放冰箱冷藏，第二天也容易腐烂，所以在物流业如此发达的今天，也没有一家快递公司敢承运小樱桃。若你不身处小樱桃的产地，自然无福消受如此珍馐。而小樱桃的成熟期，一般在季春时节，阳历五月份，“春果”的称号，当之无愧。流传至今的那一首首樱桃诗词，指的就是小樱桃。“四月江南黄鸟肥，樱桃满市粲朝晖”，“绿葱葱，几颗樱桃叶底红”，“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写的可不就是春天吗？明年的年假我已经计划好了，就放在五月份吧，回到家乡，为了那儿时的味道。
烟台是大樱桃的主要产区，据统计，全国近七成的大樱桃产自烟台。烟台，这座因狼烟墩台而命名的早期的海防城市，如今，是全国最大的苹果和樱桃产区。苹果的平平无奇和樱桃的高端大气，彰显着这座城市朴实而又骄傲的性格。
我的家乡栖霞，属烟台市，在栖霞牙山东麓，是胶东革命烈士陵园，安息者抗战时期胶东党政军领导人里琪、于克恭以及战斗英雄任常伦等抗日英烈。山的另一边，出产着我认为最好吃的樱桃。我的亲戚就住在山的另一边。亲戚非直系，但论感情与直系亲戚相比不差分毫，按辈分我称其为姨和姨夫。不知是牙山的地理气候条件好，还是革命英烈的祝福与保佑，抑或是亲情的加持，我总觉得姨家的樱桃比其它樱桃好吃。每当进入六月份，母亲总会问我归期，当我敲定归期后，母亲再告知姨。姨与姨夫对我，胜似亲外甥。母亲常说：你姨夫够儿稀罕你了。在胶辽官话中，“够儿”是非常、特别、极其的意思，“稀罕”，就是喜欢。我自小神经大条，经常性地忽略别人的善意，许多事情经提醒后我才能品出几分味道。但有一件事情让我记忆尤深，也让我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说：姨夫够儿稀罕我了。少时家中拮据，父母收入微薄，少有吃到整鸡的时候，烤鸡腿和炒鸡架对我来说就是人间美味了。某次去姨家，不善言辞的姨夫亲自杀了只鸡给我吃。从到鸡笼里捉鸡，到放血、脱毛、分割、清洗、烹饪，我寸步不离，见证了整个过程。本可以多活一阵子的鸡，因为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过早地献出了它的生命。对我来说，杀鸡的现场有多血腥，炖出来的鸡就有多美味，那融在鸡汤里亲情，就有多浓郁。姨与姨夫每当得知我要回家的消息，就会为我专门留一棵樱桃树。这份独宠，有时连两位姐姐（姨的女儿）都享受不到。
古语说“樱桃好吃树难栽”，也有人说“樱桃好吃果难摘”，然而这“两难”对我而言根本不是问题，无论是种树还是摘果，我分毫未付出，却享受到了美味的樱桃。这世界上的爱意都是不公平的，总有一些爱我们无法回报。姨夫因病去世后，姨一个人在牙山脚下生活了几年，最终在姐姐的软磨硬泡下，答应去新疆与姐姐姐夫一起生活。
如今的牙山上依旧长满了樱桃，个个似珍珠玛瑙，娇艳欲滴，可我知道，这里不会再有属于我的那棵。
作者简介：栾晓阳，山东烟台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现任《金融文坛》副主编，兼任编辑部主任，曾任中国银行业协会《金融作家》杂志编辑部主任。多次获金融系统内征文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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