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乡愁散文(春风轻拂着彻骨的乡愁)
温暖的乡愁散文(春风轻拂着彻骨的乡愁) 山村春来早,更有早行人。村里的乡亲听到春姑娘的歌唱,推开紧闭一冬的柴门,扛着农具,赶着黄牛,来到田里除草或松土。半山腰、池塘边,放鸭子的老人半躺在刚泛绿的草地上,嘴里衔着喇叭状的卷烟,哼着春锣调子,自唱自乐,悠然自得。鸭子在水沟里、山坡上摇头晃脑地觅食,间或扇动几下翅膀,向远方“呷呷”叫几声,似乎在说:好天气,好天气喽! 塘边路旁坡下是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稻田,春姑娘在田里打几个滚,唱几支歌,踢几下腿,伸几下懒腰,吵醒了沉默一冬的庄稼。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风中张开笑脸,摇摆着灵巧的身子,引来无数蜜蜂,嗡嗡叫着,穿梭在花丛中,忙着采花酿蜜,间或赞美花儿的美丽。掀开白色的棉被,绿油油的草籽不几天就开满了紫色的花儿,引来无数的虫儿和蝶儿聚会,美丽极了,是田野一年中最有诗意的时候。禁不住春姑娘的挑逗,不甘落后的小麦早露出了头,鼓足了精气神,忙着蹿个和灌浆,忙着向春天问好。 这些残雪还妄想做冬的巢
●李根萍
故乡坐落在罗宵山脉的西部,毗邻湖南,村庄四周被高低不一的群山拥抱,像呵护摇篮里的婴儿,不让大自然轻易打扰。因得到山无私的庇护,村里风调雨顺,村民安居乐业。
“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万物苏萌山水醒,农家岁首又谋耕。”第一声春雷在村庄上空炸响后,春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唱着歌儿,款款地迈着步子,翩跹起舞地来了。
村庄最早的春色出现在向阳的山坡。嫩绿的早芽像绣花针一样顶破丰厚的腐殖土,要以它的妙手,给大地绣出生机时,绣出希望时,背阴山坡往往还有残雪呢!
这些残雪还妄想做冬的巢穴,留恋冬日凛冽冷清的日子。然而随着池塘水面上的冰渐渐解冻融化,春风从骑山屋的山坳口温柔地吹拂进来,迎春花儿耐不住性子,争相绽放,背阴的山坡也开始绿意盈盈了,残雪常常不好意思在深夜悄悄地走了。
沉寂一冬的村庄开始热闹了,山前屋后,沟边路旁,树儿全苏醒了,鸟儿在树上跳来跳去,悠扬婉转地鸣唱。隐藏在刚冒芽的树丛中的村庄,从远处看宛如宣纸上一幅淡淡的山水画,透出几分朦胧、神秘和素雅。家门口的桃树、李树、梨树、柿子树、枇杷树,稀稀疏疏,在春风的一再催促下,白昼不歇,疯长。
春风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在深夜或是黎明,悄悄地吹醒了山上每一条沉睡的小路,抖落覆盖身上一冬的寒气,急吼吼地向山下奔跑,大大方方冲进村里,拐进巷子,逐一敲响乡亲们窗户:快出来晒太阳吧,春姑娘来了。
塘边路旁坡下是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稻田,春姑娘在田里打几个滚,唱几支歌,踢几下腿,伸几下懒腰,吵醒了沉默一冬的庄稼。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风中张开笑脸,摇摆着灵巧的身子,引来无数蜜蜂,嗡嗡叫着,穿梭在花丛中,忙着采花酿蜜,间或赞美花儿的美丽。掀开白色的棉被,绿油油的草籽不几天就开满了紫色的花儿,引来无数的虫儿和蝶儿聚会,美丽极了,是田野一年中最有诗意的时候。禁不住春姑娘的挑逗,不甘落后的小麦早露出了头,鼓足了精气神,忙着蹿个和灌浆,忙着向春天问好。
山村春来早,更有早行人。村里的乡亲听到春姑娘的歌唱,推开紧闭一冬的柴门,扛着农具,赶着黄牛,来到田里除草或松土。半山腰、池塘边,放鸭子的老人半躺在刚泛绿的草地上,嘴里衔着喇叭状的卷烟,哼着春锣调子,自唱自乐,悠然自得。鸭子在水沟里、山坡上摇头晃脑地觅食,间或扇动几下翅膀,向远方“呷呷”叫几声,似乎在说:好天气,好天气喽!
春风拂过村庄,村庄里有方方正正的一片绿,一片晃眼醉人的绿,一片淌着油的绿——那是菜园子。村里每家都有个大小不一的菜园,人多的家庭还有两个,一律是竹篱笆做围墙,为的是拦住乱飞的鸡,呆头呆脑的鹅,还有踱着方步的鸭。菜园里菜早已散发出浓浓的绿意。瞧,园子里最显眼高大的绿个子是芥菜,油亮阔大的叶子在风中摇曳。芥菜好种,无需多少肥,只要有土有阳光有水分,它就会一个劲地疯长,叶子在开水中烫一下,剁碎做成腌菜,加干辣椒清炒,是下饭的上等佳肴;躲藏在泥土下面的蔸儿,村里人叫菜脑,去皮切成片清炒,雪白香甜,同样是道上等可口的家常菜。菜园中同样绿油的还有菠菜、青菜、韭菜……只要一走进菜园,菜的绿让人赏心悦目,那绿让人浮想联翩,那绿让人不忍挪步,生怕踩碎一园的春光,弄脏一幅田园画。
春雨是最寻常不过的,往往一下就是三两天或是四五天。可别恼,看,这雨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在村里有节奏地斜织着,犹如在织一只偌大的渔网,让每家每户的屋顶上都笼上了一层薄烟。春雨笼罩下的村庄异常漂亮,犹如一个披着薄纱出浴的少女,玲珑剔透,凸凹有致,线条清晰。下雨天的村庄,犹如一个严肃的庄稼人,正在思考新年耕种的计划……
雨过天晴,村庄又开始亮堂起来了。
枝头在阳光的温暖里,开怀纵情微笑,抖落最后一缕残雪。花蕾把冬天沉甸甸的记忆,孕育出万紫千红。春天来了,乡愁也化作了音乐的雨水,从天涯海角一直滋润到村庄的土地。村里路旁沟边山腰田埂上的小草,激动地抓住了春姑娘的衣袖,奔走相告 水袖曼舞,吟哦低唱。
村里老人和孩子兴奋地走出柴门,抬头望望太阳,靠在家里南面的泥墙,尽情地享受着阳光暖融融的沐浴。记忆中,这里曾经是我和小伙伴们开心的乐园。翻跟头,摔纸牌,跳绳子,玩弹子,打火药枪,捉迷藏……这些童年的游戏,在墙下的空地上全盘端出,被我们酣畅淋漓激情上演,情趣盎然,其味无穷。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把四周的山岭、起伏的田野、村庄涂抹得金灿灿的,水塘和田野里更是金波荡漾,春意盎然。屋顶上早已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在村里沟沟坎坎四处飘荡。
落日泼洒完最后一点残红,默默回到山岚里了;归鸟背着落霞,悄悄隐到暮霭中了。
这时空旷的原野,回荡着母亲焦急的呼唤——儿啊,晚饭做好了,快点回家喽!
夜色下,熏暖的微风中,一缕缕饭香扑鼻而来,孩子们闻到香味,赶忙往各自的家里奔。吆喝牲口回家的声音也响起来了,与叫唤孩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村庄的上空。
这一声声呼喊啊,随着袅袅的炊烟,悠悠地飘落在我的心头,初春料峭的晚风,送来热热的暖流,一如我两眼倾泻的,扑簌簌的热泪。
母亲深情的呼唤,是我村庄里最美丽的歌谣,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每当它依稀唱起,就会瞬间融化我心的冰凌,我的血脉里,就潺潺地流淌着立春冰雪消融的场景。
家家的柴门吱扭响着,锅碗瓢盆合奏着。邻家的大叔见媳妇烧了一桌子的菜,情不自禁揭开酒缸盖子,从里面舀盅米酒或谷酒,尝一口喷香的腊肉,咪几口香气四溢的酒,逗逗孩子,开开玩笑,大黄狗歪着头,耐心地等着主人尝根骨头,简陋的农舍里眨眼洋溢起温馨的气氛。
等圆月从山坳口升起,把银色的月光洒满山里的角角落落,村庄已枕着夜色和湿润润的雾气,沉浸到恬静、安谧的梦乡里去了。
位于村庄万重坡口的农舍里,桔红色的油灯下,漾着暖暖柔柔的光,母亲正一针一线为我缝补破了洞的棉衣。夜空,寒星扑闪;屋里,火苗闪烁,仿佛怕缝补棉衣的母亲孤单寒冷,特意给她温情的陪伴。久了,春姑娘轻敲窗棂,像是在叮咛着母亲——大婶子,夜深了,天寒了,该早点休息了!
慈母手中线,儿子身上衣。母亲似乎浑然不觉,依然入神地缝着补着,不时用针尖挑落着灯花,挑落着星光。这一针一线啊,浸染了母亲的心血,浸染了她浓浓的化不开的爱。天天裹着这浸着爱的棉衣,焐着母亲的体温,让我走到哪儿都不觉得冷,不觉得孤单——因为有母亲的爱陪伴。
村庄虽然没都市的繁华热闹,但它是孕育希望和丰收的土地,村里人宛如地里质朴淳厚的庄稼,无论在何种年岁,是否风调雨顺,始终伴着岁月的年轮长,伴着春风的脚步走。那熟悉亲切的乡音,无论我走到哪儿,走多远,都难以忘怀,永久珍藏在记忆深处。
站在春的门槛上,故乡的味道就会扑面而来,还有我的父母,村里的乡亲,童年的往事……
然而,这一切都淹没在了岁月的深处,再也不会回来,却用他们的慈爱,淳朴,童真,常常漫洇着我彻骨的乡愁,袅袅如老屋上炊烟,在那片魂牵梦绕的山水间或乡间的小路上,缠绵,萦绕,不绝如缕,隽永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