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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旦什么派的代表(南开中学时期的穆旦)

穆旦什么派的代表(南开中学时期的穆旦)一步,一步,一步……是流浪人底两只沉重的腿,它老是缠着我在这流浪的街头。软软地,

穆旦1918年4月5日生于天津,1929年入读南开中学,1935年考入清华大学地质系

穆旦什么派的代表(南开中学时期的穆旦)(1)

《流浪人》

饿——

我底好友,

它老是缠着我

在这流浪的街头。

软软地,

是流浪人底两只沉重的腿,

一步,一步,一步……

天涯的什么地方?

没有目的。可老是

疲倦的两只脚运动着,

一步,一步……流浪人。

仿佛眼睛开了花

飞过了千万颗星点,像乌鸦。

昏沉着的头,苦的心;

火热般的身子,熔化了——

棉花似地堆成一团

可仍是带着软的腿

一步,一步,一步……

(1933年)4月15日晚

《神秘》

朋友,宇宙间本没有什么神秘,

要记住最秘的还是你自己。

你偏要编派那是什么高超玄妙,

这样真要使你想得发痴!

世界不过是人类的大赌场,朋友

好好的立住你的脚跟吧,什么都别想,

那么你会看到一片欺狂和愚痴,一个平常的把戏,

但这却尽够耍弄你半辈子。

或许一生都跳不出这里。

你要说,这世界太奇怪,

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子的安排?

我只好沉默,和微笑,

等世界完全毁灭的一天,那才是一个结果,

暂时谁也不会想得开。

1933年

《两个世界》

看她装得像一只美丽的孔雀——

五色羽毛镶着白边,

粉红纱裙拖在人群里面,

她快乐的心飘荡在半天。

美丽可以使她样子欢喜和发狂,

博得了喝彩,那是她的渴望;

“高贵,荣耀,体面砌成了她们的世界!

管它什么,那堆在四面的伤亡?”……

隐隐的一阵哭声,却不在这里;

孩子需要慈爱,哭嚷着,什么,“娘?”

但这声音谁都不知道,“太偏僻!”

哪知却惊碎了孩子的母亲的心肠?

三岁孩子也舍得离开,叫他嚎,

女人狠着心,“好孩子,不要哭——

妈去做工,回来给你吃个饱!”

丝缸里,女人的手泡了一整天,

肿的臂,昏的头,带着疲倦的身体,

摸黑回了家,便吐出一口长气……

生活?简直把人磨成了烂泥!

美的世界仍在跳跃,眩目,

但她却惊呼,什么污迹染在那丝衣?

同时远处更迸出了孩子的哭——

“妈,怕啊,你的手上怎么满铺了血迹?”

1933年

《夏夜》

黑暗,寂静,

这是一切;

天上的几点稀星,

狗,更夫,都在远处响了。

前阶的青草仿佛在摇摆,

青蛙跳进泥塘的水中,

传出一个洪亮的响,

“夜风好!”

1933年6月24日

《一个老木匠》

我见到那么一个老木匠

从街上一条破板门。

那老人,迅速地工作着,

全然弯曲而苍老了;

看他挥动沉重的板斧

像是不胜其疲劳。

孤独的,寂寞的

老人只是一个老人。

伴着木头,铁钉,和板斧

春,夏,秋,冬……一年地,两年地,

老人的一生过去了;

牛马般的饥劳与苦辛,

像是没有教给他怎样去表情。

也会见:老人偶而吸着一支旱烟,

对着漆黑的屋角,默默地想

那是在感伤吧?但有谁

知道。也许这就是老人最舒适的一刹那

看着喷着的青烟缕缕往上飘。

沉夜,摆出一条漆黑的街

振出老人的工作声音更为洪响。

从街头处吹过一阵严肃的夜风

卷起沙土。但却不曾摇曳过

那门板隙中透出来的微弱的烛影。

9月,29日,1934年

《前夕》

希望像一团热火,

尽量地烧

个不停。既然

世界上不需要一具僵尸,

一盆冷水,一把

死灰的余烬;

那么何不爽性就多诅咒一下,

让干柴树枝继续地

烧,用全身的热血

鼓舞起风的力量。

顶多,也不过就烧了

你的手,你的头,

即使是你的心,

要知道你已算放出了

燎野中一丝的光明;

如果人生比你的

理想更为严重,

苦痛是应该;

一点的放肆只不过

完成了你一点的责任。

不要想,

黑暗中会有什么平坦,

什么融合;脚下荆棘

扎得你还不够痛?——

我只记着那一把火,

那无尽处的一盏灯,

就是飘摇的野火也好;

这时,我将

永远凝视着目标

追寻,前进——

拿生命铺平这无边的路途,

我知道,虽然总有一天

血会干,身体要累倒!

1934年10月31日

《冬夜》

更声仿佛带来了夜的严肃,

寂寞笼罩在墙上凝静着的影子,

默然对着面前的一本书,疲倦了

树,也许正在凛风中瑟缩,

夜,不知在什么时候现出了死静,

风沙在院子里卷起来了;

脑中模糊地映过一片阴暗的往事,

远处,有凄恻而尖锐的叫卖声。

(1934年)11月3日偶作

《哀国难》

一样的青天一样的太阳,

一样的白山黑水铺陈一片大麦场;

可是飞鸟飞过来也得惊呼:

呀!这哪里还是旧时的景象?

我洒着一腔热泪对鸟默然——

我们同忍受这傲红的国旗在空中飘荡!

眼看祖先们的血汗化成了轻烟,

铁鸟击碎了故去英雄们的笑脸!

眼看四千年的光辉一旦塌沉,

铁蹄更翻起了敌人的凶焰;

坟墓里的人也许要急起高呼:

“喂,我们的功绩怎么任人摧残?

你良善的子孙们哟,怎为后人做一个榜样!”

可惜黄土泥塞了他的嘴唇,

哭泣又吞咽了他们的声响。

新的血涂着新的裂纹,

广博的人群再受一次强暴的瓜分;

一样的生命一样的臂膊,

我洒着一腔热血对鸟默然。

站在那里我像站在云端上,

碧蓝的天际不留人一丝凡想,

微风顽皮地腻在耳朵旁,

告诉我——春在姣媚地披上她的晚装;

可是太阳仍是和煦的灿烂,

野草柔顺地依附在我脚边,

半个树枝也会伸出这古墙,

青翠地,飘过一点香气在空中荡漾......

远处,青苗托住了几间泥房,

影绰的人影背靠在白云边峰。

流水吸着每一秒间的呼吸,波动着,

寂静——寂静——

蓦地几声巨响,

池塘里已冲出几只水鸟,飞上高空打旋。

1935年6月13日

作者:穆旦

编辑:李纯一

责任编辑:李纯一

来源:中国现代诗歌精品资料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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