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残稿手稿,刘权之兼办总目
资治通鉴残稿手稿,刘权之兼办总目刘权之是乾隆二十五年的进士,改庶吉士,转年散馆授编修。到了乾隆三十七年底,他方任司经局洗马,而洗马一职为从五品,排在侍读、侍讲之后。他在这个职位上停滞不前达16年之久,以至于被同僚们笑称为老马。他为什么一直得不到提拔,想来跟他的性格有一定关系,李伯元在《南亭笔记》中称:“刘文恪诞生,时值午夜,村人见灯火烛路,运酒者络绎于道,俱入刘宅。迹而觇之,厅事满矣,咸错愕不解。比明,传刘氏生男矣。或登堂贺,询运酒事,家人不知也。文恪幼即好饮,其饮最豪,能三四昼夜不辍杯。与之角饮,有一日半日遁去者,文恪呼之谓吃短命酒。”从刘权之的人生履历看,他早年仕途并不通畅,属于“厚积薄发”形。清陈康祺在《郎潜纪闻初笔》中说过这样一段话:“坊局官僚升转定例:洗马名次讲、读后。长沙刘文恪公权之官洗马十六年而后迁,时称‘老马’。嘉庆初,戴尚书联奎擢此官,召对垂问资俸,戴以实告,始奉舆讲、读诸臣一体较俸之谕,由是洗马无久淹
洪亮吉在《北江诗话》中称: “本朝一百余年。湖南士子成进士。未有入进呈十本中者,有之,自乾隆庚辰今刘参相权之始(刘为二甲第四,实十本中第七也)。暨嘉庆乙丑,刘充殿试读卷官,而状元探花皆在湖南矣(状元彭浚,探花何凌汉)。”
清中期以前,湖南不是科考大省,按照洪亮吉的说法,当地科考第一位前十名者就是刘权之,因为刘的名次二甲第四,再加上一甲三名,他的成绩排在了第七。嘉庆十年,刘权之被任命为殿试读卷官,而湖南由此出了状元和探花。细品洪亮吉的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说刘权之偏袒乡贤。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如洪亮吉所言实有其事,此事无法探究。然刘权之是否为清朝湖南籍第一位进入前十名的进士这件事,有人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清平步青在《霞外攟屑》中称:“北江诗话云,本朝一百余年。湖南士子成进士。未有入进呈十本中者,有之自乾隆庚辰今参相权之始。此条颇未核。自康熙乙丑科殿试。先拟十本进呈,恭候钦定名次。后丁丑,二甲三名邵阳车鼎晋。雍正癸丑,二甲二名湘潭张九钧。乾隆乙丑,二甲五名衡山欧阳正焕。丁丑,二甲四名长沙刘亨地。是文恪前,湖南已有四人进呈。第新进士前十名于读卷日引见。则始于是年,见《东华续录》及《潜研堂文集》(卷四十二)。毕秋帆志铭。北江因此小误耳。自康熙乙丑至同治壬戌。十本中。”
《纪文达公遗集》十六卷 清嘉庆十七年刻本,刘权之序言1
《纪文达公遗集》十六卷 清嘉庆十七年刻本,刘权之序言2
《纪文达公遗集》十六卷 清嘉庆十七年刻本,刘权之序言3
即便如平步青所言,湖南籍的进士在刘权之之前还有人进过前十名,但以名气论和官职论,刘权之的确是清代湖南进士中最具名气的一位。因为他后来在吏部、兵部、礼部都做过尚书,同时是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到嘉庆十六年,被授为体仁阁大学士,这已是宰相之职。清昭梿在《啸亭杂录》中称:“本朝边省绝少调鼎者,四川惟张遂宁、广西惟陈桂林二人。湖南向无阁臣,嘉庆辛未,戴文端卒,始命刘湘阴为相。”可见,刘权之是清朝第一位任宰相的湖南籍人士。
从刘权之的人生履历看,他早年仕途并不通畅,属于“厚积薄发”形。清陈康祺在《郎潜纪闻初笔》中说过这样一段话:“坊局官僚升转定例:洗马名次讲、读后。长沙刘文恪公权之官洗马十六年而后迁,时称‘老马’。嘉庆初,戴尚书联奎擢此官,召对垂问资俸,戴以实告,始奉舆讲、读诸臣一体较俸之谕,由是洗马无久淹者。见《蔗余偶笔》。康祺初入京,尚闻有‘一洗万古’之谑,盖取杜句嘲之,以见升迁迟钝也,殆嘉庆以前旧语。又按:京官谚语,‘一洗万古’与‘大业千秋’并称,盖谓司业升阶,与洗马同一濡滞,故词臣均视为畏途。”
刘权之是乾隆二十五年的进士,改庶吉士,转年散馆授编修。到了乾隆三十七年底,他方任司经局洗马,而洗马一职为从五品,排在侍读、侍讲之后。他在这个职位上停滞不前达16年之久,以至于被同僚们笑称为老马。他为什么一直得不到提拔,想来跟他的性格有一定关系,李伯元在《南亭笔记》中称:“刘文恪诞生,时值午夜,村人见灯火烛路,运酒者络绎于道,俱入刘宅。迹而觇之,厅事满矣,咸错愕不解。比明,传刘氏生男矣。或登堂贺,询运酒事,家人不知也。文恪幼即好饮,其饮最豪,能三四昼夜不辍杯。与之角饮,有一日半日遁去者,文恪呼之谓吃短命酒。”
刘权之嗜酒如命,并且酒量极大,他有时连续三四天沉湎在酒中,陪酒之人受不了纷纷逃走,而刘权之却说这些逃席之人喝的均是短命酒。另外他的性格也很急促,《啸亭杂录》中称:“公面赤皙,疏眉目,性卞急,驭下顿严,然不识政体,咆哮终日,人亦不畏其威。”
这些性格都令其难与同僚搞好关系,其得不到提拔,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有一件事却让他改变了命运,这就是《四库全书》的纂修。因为刘权之参与了这项巨大的文化工程,而他在四库馆工作时勤勤恳恳,由此而得到了提拔。从此之后,他一路高升,一直升迁到宰相之职。
《纪文达公遗集》十六卷 清嘉庆十七年刻本,书牌
《纪文达公遗集》十六卷 清嘉庆十七年刻本,卷首
刘权之能够到四库馆工作,想来跟纪晓岚有很大的关系,因为纪昀正是他的座师。嘉庆十七年,已经是太子太保、体仁阁大学士的刘权之给其师纪晓岚的《纪文达公遗集》一书所作序言中称:
吾师纪文达公天资超迈,目数行下,掇巍科,入翰苑,当时即有昌黎北斗,永叔洪河之目。厥后高文典册,多为人提刀;然随手散失并不存稿,总谓尽系古人糟粕,将来何必灾梨祸枣为。及在翰林署斋戒,始于敬一亭上得《永乐大典》,朱竹垞寻访不获,已云:“李自成衬马蹄矣;”不知埋藏灰尘中几三百余年也。数月中每于值宿之暇翻阅一过,已记诵大半。
刘权之大夸其师纪文达公乃是天才级的大文人,在当时就被人视之为韩昌黎、欧阳修一流的人物,可惜的是,纪昀对自己的著述并不在意,他虽然替很多名人代笔,然而都不留底稿。但纪昀却对藏在翰林院内的《永乐大典》大感兴趣,刘权之在序言中又写道:“乾隆三十七年,朱笥河学士奏闻高宗纯皇帝勅辑《永乐大典》,并搜罗遗书,特命吾师总纂《四库全书总目》,俱经一手裁定,故所存者惟此独全。”
而后赶上了朱筠向皇帝奏请从《永乐大典》中辑佚失传之书,而纪昀被任命为《四库全书》总纂。刘权之也到四库馆工作,看来他对这项工作很是喜爱,为此受到了总裁的举荐,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编《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中录有“质郡王永瑢等奏刘权之协同校办《简明目录》可否遇缺补用片”此片书于乾隆四十七年七月十九日,该片中有如下段落:
查上年《全书总目提要》全部告成,其协勘官,编修汪如藻、程晋芳、李潢及查校人员等,均经仰蒙圣恩,特旨交部议叙;其办理《考证》之纂修王太岳、曹锡实,亦已于本年正月内蒙恩擢授司业。惟查有原派协勘之候补洗马刘权之一员,前后在馆五年,现在协同校办《简明目录》,颇为勤勉,但洗马仅有一缺,该员需次无期,可否准其于对品侍讲缺出通行补用,以示鼓励。
此年的上半年,总目提要编纂完成,乾隆帝看后很高兴,提拔了多位有功人员,但唯一未受提拔者则是刘权之。永瑢说刘权之在四库馆工作五年,并且在编纂《简明目录》时勤勤恳恳,但却始终任洗马一职,所以永瑢提出应当在有职位空缺时提拔刘权之。果然皇帝看到军机处这件原片时,下令说:“刘权之遇有侍讲缺出,准其借补。祝堃著免其散馆,照例授职。余依议。钦此。”
天倪堂
然而在四库馆工作其实也是高危行业,因为皇帝一旦发现违碍字句,就会对一些相关人员进行处罚。乾隆五十六年,文溯阁《四库全书》查出问题,这把刘权之也吓得够呛,他主动提出自费前往盛京去查阅文溯阁《四库全书》。军机处录副奏折中有乾隆五十六年十二月十一日时任礼部右侍郎的刘权之主动要求自费查书的奏折。其道德称:“礼部右侍郎臣刘权之跪奏,为奏明请旨事。窃臣于乾隆五十五年蒙派往盛京,详校四库全害。臣名下曾分校过一千余函,报竣回京时,业经奏闻在案。”
此前一年,刘权之被派往盛京去核对《四库全书》,分配给他的任务有一千余函之多,他审查完毕后回京复命。但回来后他听说其他几阁也有错误在,这让他担心自己所审核的文溯阁书说不定也有问题,为此,他向皇帝提请:“虽各书俱系照依三阁底档悉心更正,其余错误亦随看随即刊改,当交总纂臣陆锡熊按条覆核。但念三阁书籍屡经翻阅,而文津阁《扬子法言》一书复经圣明指出遗漏。至文渊阁、文源阁此次臣纪昀校出揑造原阙及空白墨涂之处,又复不少。臣因思去年所校文溯阁书,诚恐校手、写手、补匠或有疏漏,臣一时心力、目力稽查未周,实难保必无舛误。虽现在军机大臣议奏,奉天书籍,俟臣张焘送书归架时,即便抽阅,如有错误,再令原详校官前往。第书帙浩繁,恐非张焘一人所能遍阅。且去年同赴奉天校书之员,惟臣受恩尤重,心既未能自信,梦寐实觉难安。今情愿自备资斧,另行倩觅校书熟手,率同前赴文溯阁复加详核,并钞录纪昀此次所奏二阁清单,逐细查检,断不敢稍有回护,辜负圣恩。”
此事受到了皇帝的批准,而后他再一次前往盛京校书。他到达此处后,协同其他四库馆臣准备展开大的校书活动,但《四库全书》部头太大,校书需要较大的场地,故乾隆五十七年二月二十日,盛京将军琳宁给皇帝所上奏折中提到了刘权之到达盛京,并且琳宁给他们安排了宽敞的校书之所:“窃查校阅文溯阁全书之侍郎刘权之、副都御史陆锡熊、赞善关槐等,于本年二月十三等日已至盛京。奴才等商同在文溯阁左近寻觅宽敞房间,作为阅书公所,应需器皿并收发书籍一切事宜,悉照上次所办妥协预备,仍派委妥员敬谨照料外,奴才琳宁仍不时亲往查察,以昭慎重。”
刘权之等人在文溯阁校书并不容易,他们又赶上总纂陆锡熊病故,此时详校官关槐还在盛京,而翁方纲之子翁树培也来此一并校书。因为人事更迭,刘权之担心所校之书仍有错讹在,于是他将现有人员重新做了分工,同时责任落实到人,他将这些安排于乾隆五十七年二月二十五日给皇帝所上奏折中做了详细交待:
除总纂臣陆锡熊病故日期业经将军臣琳宁具折报明外,窃臣于二月十三日前抵盛京,随即开馆校阅文溯阁全书。其原详校官关槐并翁方纲之子翁树培等,亦经陆续赶到。内有告病回籍之郑际唐原校一分,现派先到抽阁各书之张焘代为覆核。至陆锡熊名下一分,尚有一千余函,臣与各详校摊匀分阅,断不敢稍存歧视,致贻舛误。所有带来校手,人数众多,诚如圣谕,必须严密稽查,方不至草率了事。臣每人各付一册档,填写姓名,其签改之处,并令详载各书卷数及某页某行,以便按籍抽核。此次文溯、文源两阁讹缺清单,亦随时核对缮补。如有阁出阙卷脱文应查底本各书,仍照陆锡熊原奏,交与上届派司收发之邱庭漋照单查办。臣现在惟有同详校各员立定章程,悉心覆阅,务求详慎,毋致再留沿误,以期悉臻完善。
由这些记载均可看出,刘权之为《四库全书》的修纂所作出的贡献,司马朝军在其专著《<四库全书总目>编纂考》中还称:“刘权之为纪昀门生,在《总目》起草与修订过程中发挥了比较重要的作用。聚珍版提要有四篇署其名:《猗觉寮杂记》《后山诗注》《茶山集》《文苑英华辨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