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反复观看的七部电视剧:这部30年前的国民连续剧
值得反复观看的七部电视剧:这部30年前的国民连续剧真真是“相忆不可见,别来头已斑”。“一朝看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面若中秋之月的宝哥哥已满鬓华发,而林妹妹已经魂归太虚幻境,芳踪难觅。“87版红楼梦剧组重聚”这个微博话题,在各种流量艺人的红毯照官宣文中杀出一条血路跻身热搜,足见它承载了无数人的青春记忆。
今天早上东方君看到这组照片,瞬间泪目。
“87版红楼梦剧组重聚”这个微博话题,在各种流量艺人的红毯照官宣文中杀出一条血路跻身热搜,足见它承载了无数人的青春记忆。
“一朝看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面若中秋之月的宝哥哥已满鬓华发,而林妹妹已经魂归太虚幻境,芳踪难觅。
真真是“相忆不可见,别来头已斑”。
87版《红楼梦》电视剧中,黛玉的结局虽然在程高本的基础上做了改编,但大体都是焚稿断情而亡。这个结局是否符合曹公本意?东方君不敢苟同,此处暂且不表,留待日后细细道来。
今天主要想聊聊红楼梦的版本问题。《红楼梦》到底有多少个版本?一两句话实在说不清楚,因为它没有一个最终完成的定稿,而是遗留下了一系列大同小异的残本。
文 | 龚鹏程
《红楼梦》的版本问题极其复杂。它早先只有抄本,流行于曹雪芹友朋亲戚间,现有所谓的脂砚斋、畸笏、棠村等人之批本,均批在这些抄本上。今存早期抄本,通称《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有甲戌、乙卯、庚辰诸本。
甲戌本是大兴人刘位坦在北京鼓担上购得的,传其子刘铨福。近也有人怀疑所谓脂批,其实多出刘铨福等人之手。但不管如何,此本即出于北京。
乙卯本,因避清代国讳“玄”“禛”,又避两代怡亲王胤祥、弘晓的“祥”与“晓”字,故推测应该是怡亲王弘晓府中的原抄本。
庚辰本,又称脂京本,也出自旗人家,在北京隆福寺地摊上被购得。
还有戚蓼生序的抄本一种。戚序本乃是各种脂本中最早被人发现并付印的本子(有正书局本),但这个抄本却不是当年付印之本,系另一人所抄。约抄于咸同年间,后归扬州靖氏。靖氏即旗人。
这些抄本都是残缺的,完整的是《乾隆抄本百二十回红楼稿》。此稿在山西被发现,不过收藏者为汉军镶黄旗人杨继振。此君曾着《星风堂诗稿》《五湖烟艇集》。
另外还有一本蒙古王府抄本及靖应鵾藏本。靖藏本发现后,红学界惊为天人,因为它有不见于其他抄本的脂批百余条。高阳先生和我却对它颇有怀疑,都有文章考证,认为它是伪造的。不过,不论伪不伪,靖应鵾也是旗人,自称于乾嘉年间迁江都,清末再迁南京。
靖藏本中据说夹了一张「夕葵书屋」的过录残纸,故红学家多相信曾有一个夕葵书屋本。夕葵书屋,是吴山尊的斋号。吴氏是八旗诗汇《熙朝雅颂集》的主要编纂者。
纵观现存这些抄本,实可说有惊人的巧合,因为几乎都与旗人有关。包括蒙古王府本,亦是蒙旗所传。乃旗人抄、旗人读之本。
刊刻本中,高鹗程伟元的本子最为重要。他们的版本之外,乾隆五十一年乙酉还有一个舒元炜作序的本子,一般称为乙酉本。舒元炜也是旗人。
在今存各本以外,犀背山樵还提到过:“余在京师时,尝见过《红楼梦》原本,止于八十回,叙至金玉联姻、黛玉谢世而止。今世所传一百二十回之文章,不知谁何伧父续成者也。原书金玉联姻,非出自贾母、王夫人之意,盖奉元妃之命,宝玉无可如何而就之,黛玉因此抑郁而亡,亦未有以钗冒黛之说”(序嫏嬛山樵《增补红楼梦》,道光四年刊本)。这是与今本不同的另一个抄本,八十回。但非未完之八十回,谓原书只八十回。
光绪二十三年邱炜萲《菽园赘谈》也提到这种八十回本:“此书旧为抄本,只八十回。倪云癯曾见刻本,亦八十回。后四十回乃后来联缀成文者,究未足为据。或以前八十回为国初人之旧,而后四十回即雪芹所增入”(卷四)。
这种八十回本既曰已刻,则亦非今所见之本。把八十回本跟一百二十回本分开,视为两书,又与另一种传说相呼应。因为早在乾隆间,周春就讲过:“乾隆庚戌秋,杨畹耕语余云:雁隅以重价购抄本两部,一为《石头记》八十回;一为《红楼梦》一百二十”十回,微有异同。”百二十回本,可能就是今存《红楼梦稿》,但八十回本《石头记》却仍徒供想象。
清代国画大师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依这些笔记所载,可知清代社会上流行的《红楼梦》,版本其实远比今日所见者更为复杂。像苕溪渔隐嘉庆二十二年的《痴人说梦》用以校勘的“旧抄本”,就颇与今存甲戌、乙卯、庚辰诸本不同。
郑光祖的《一斑录杂述》卷六也说:“曾于所知家见有《红楼梦》抄本十余本,中多删改。意是原稿。虽已不全,而本末完善。”据他说这个《红楼梦》原稿,结尾处是林黛玉的诗,而均与刊本不同。这是道光年中的事。可是今传刊本并不以潇湘妃子诗作结尾,这样的抄本亦未之见。
另外,赵之谦《章安杂说》还提到另一种本子:
“余昔闻涤普师言:本尚有四十回,至贾宝玉作看街兵、史湘云再醮与宝玉方完卷,想为人删去。”这是说原本一百二十回,后来才删成八十回。而这个百二十回的“原本”,当时似乎确实存在于光绪间。因为甫塘逸士《续阅微草堂笔记》载:“戴君诚甫曾见一旧时真本,八十回以后均不与今本同。荣宁籍没后,均极萧条,宝钗亦早卒,宝玉无以作家,至沦于击柝之流。史湘云则为乞丐,后乃与宝玉仍成夫妇,故书中回目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之言也。闻吴润生中丞家尚藏有其本,惜在京邸时未曾谈及。”
讲的就是这个本子,而此本即藏于北京旧家中。
到底原稿是八十回,而后来续成一百二十回;还是原有一百二十回,被人删成了八十回;抑或八十回、百二十回原系两书,在红学上本是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可是真正难以董理的,还在这个八十回本不同于那个八十回本,“八十回本”或“百二十回本”都是复数。
而且版本问题并不只八十回、一百二十回而已。另有号称原本的后三十回。如逍遥子〈后红楼梦序〉说:“同人相传雪芹尚有《后红楼梦》三十卷,遍访未能得,艺林深惜之。顷白云外史、散花居士竟访得原稿,并无缺残。”这个本子,“全书归美君亲,存心忠孝,而讽劝规警之处亦多”,显然与今存诸本迥异。
另一种号称是原本的,则见李慈铭《越缦堂日记》咸丰十年八月十三日:“泾县朱兰波藏有《红楼梦》原本,乃以三百金得之都门者。六十回以后,与刊本迥异。壬戌岁,余姚朱肯夫编修于厂肆购得六十回抄本,尚名《石头记》。”这是两种在北京出现的抄本,一本六十回,一本六十回以后与刊本不同。平步青《霞外攈屑》卷九更说:“原本与高鹗改本先后开雕,世喜观高本,原本遂湮,然厂肆尚有其书。”
此外,解弢《小说话》又说:“余于京都肄上,得抄本《石头记》三册与通行本多有不同处:晴雯之表嫂即多姑娘;柳五儿死在晴雯之先;芳官戴皮冠,反着狐裘,宝玉呼之为耶律匈奴,后音转为野驴子。此类尚多,今不复省记”。这是个残本,但显然不只是后半部不同而已。
这些本子,细究之,便会发现大抵亦均出于北京:或藏于故家,或发现于厂肆(琉璃厂书肆)。
而其实,皇家便是此书的主要读者群。例如唯我《饮水诗词集跋》曾载:“某时高庙临幸满人某家,适某外出,检书籍,得《石头记》,挟其一册而去。某归大惧,急就原本删改进呈。高庙乃付武英殿刊印。书仅四百部,故世多不传。今本即当时武英殿删削本也。”这里所记载的《红楼梦》删改原委,索隐派曾引为张本,如王梦阮《红楼梦索隐提要》便说:
当顺康之世,入关未久,天下文网尚不甚密,是书原本当不免有直率疏漏处。至乾隆朝,事多忘讳,档案类多修改。《红楼》一书,内廷索阅,将为禁本,雪芹先生势不得已,乃为一再修订,俾欲隐而愈不失真。
王梦阮认为此书是为顺治出家而作,兼及当时诸名王奇女。故原著作于康熙中叶,曹雪芹只是删订者,删改之原因则是“内阁索阅”。不管其说你以为如何,但持此说者,显然都以皇帝要看《红楼梦》为其前提。
徐珂《清稗类抄·著述类》还提到一个故事:
京邸有陈某者,设书肆于琉璃厂。……一日,访友于乡,友曰:‘乱离之中,不知何人遗书籍两箱于吾室,君固业此,趣观之,或可货耳。’陈检视其书,乃精楷抄本《红楼梦》全部,每页三十行,三十字。抄之者各注姓名于中缝,则陆润庠等数十人也。乃知为禁中物,亟携之归,而不敢示人。……其书每页之上均有细字朱批,知出于孝钦之手。盖孝钦最喜阅《红楼梦》也。
可惜这个慈禧太后的批本未能流传下来,但禁中颇读《红楼梦》当为事实。
龚鹏程
龚鹏程,1956年生于台北,当代著名学者和思想家。著作已出版一百五十多本。办有大学、出版社、杂志社、书院等,并规划城市建设、主题园区等多处。讲学于世界各地,现为世界汉学中心主任、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推广中心主任。擅诗文,勤著述,知行合一,道器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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