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趣说历史,老韩讲了一个故事
老韩趣说历史,老韩讲了一个故事小伙子很清秀,爱笑,从口音里听出是北方人——普通话很标准。我把小排扔给他。我问他刚才哪儿去了,他说吃饭去了,怕我不信,嘴还吧嗒吧嗒咀嚼了几下。我笑了起来。小伙子问我还要什么,我说再割点猪腿肉,去皮。小伙子就帮我割了点猪腿肉,去皮。我说帮我洗干净一些,摇碎,小伙子应着,把肉洗净摇碎。小伙子把肉交到我手里说:“大姐你带伞了吗,外面下雪了。”“来喽来喽。”爱森肉品的小伙子应声而来,“大姐买啥?”我把电瓶车停在乐购的停车场上,把雨披和包寄存后,上了二楼超市。冬至之日,南吃团子北吃水饺。去年的冬至日,团子和水饺混吃,但今年,只吃团子。“爱森爱森——”我大声喊。
雨整整下了一天。
在车棚里把自己全副武装好,穿上雨披,打上大灯,跟往常一样骑着电瓶车回家。
风大,我缩紧脖子,用下巴夹紧与雨披的那层牵连——凉凉的。电瓶车在风雨中缓缓地开,怕一快,雨披极有可能脱离我的颈,顾自飞了。
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下得不干不脆,不清不爽,而且有膨胀感,打在脸上,生痛生痛。耳朵里听见有人说“雨夹雪”,才如梦初醒。在这个城市,雨是习惯的,然而,雪的突然造访,总让人措手不及。
我把电瓶车停在乐购的停车场上,把雨披和包寄存后,上了二楼超市。
冬至之日,南吃团子北吃水饺。去年的冬至日,团子和水饺混吃,但今年,只吃团子。
“爱森爱森——”我大声喊。
“来喽来喽。”爱森肉品的小伙子应声而来,“大姐买啥?”
小伙子很清秀,爱笑,从口音里听出是北方人——普通话很标准。我把小排扔给他。我问他刚才哪儿去了,他说吃饭去了,怕我不信,嘴还吧嗒吧嗒咀嚼了几下。我笑了起来。小伙子问我还要什么,我说再割点猪腿肉,去皮。小伙子就帮我割了点猪腿肉,去皮。我说帮我洗干净一些,摇碎,小伙子应着,把肉洗净摇碎。小伙子把肉交到我手里说:“大姐你带伞了吗,外面下雪了。”
小伙子的话,让我一下子分了神。“带伞了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也在问着类似的话,且口音如出一辙的字正腔圆。
我推着购物车,离开了肉摊,回头看了看小伙子。年轻的身影在摊位里忙碌着,看上去很快乐。“下雪了”,想起他说这三个字时的快乐表情。
“下雪了”——这三个字极有奔走相告的意味。雪在这个城市是受宠的。
下雪的日子,心会莫名雀跃,很想把下雪这个喜讯告诉与自己生活相关的人。
我不知该向谁说“下雪了”。推着购物车,我一下子无所适从,不知接下去要买什么,酸奶还是垃圾袋抑或枸杞……
商场里传来熟悉的歌声,“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请让我给你安慰……”我驻足聆听,双手推着的购物车被别人的购物车撞了一下,心也仿佛被触碰了一下。
我逃也似的把购物车推向结账处。
停车场上,我的那辆粉色“都市风”显得那样单薄,车座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比起来时,雪下得明显大了一些了,雪花如蝴蝶般翩翩起舞。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看上去都像在奔走相告。路灯下,一个男人撑着一把大黑伞小跑着,也许他是急着回家,想告诉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告诉她们外面下雪了。
红灯亮了,我停下了电瓶车,手摸向雨披下的大衣口袋。
平时最烦别人给我发微信打电话,自然,我是不会轻易给别人发微信拨电话的。那些虚浮的东西,对生活一点用处都没有。终于,手在大衣口袋里放开。
电瓶车经过一家咖啡店,只见店门前两棵铁树的枝丫已覆满了雪,门口悬着两盏红灯笼,顶部因积雪的映衬越发红艳。看门的中年人穿着军大衣,两手相笼,抬头望着店前的路灯,那样专注,那样旁若无人,我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向路灯,只见成群结队的雪花像飞蛾扑火般,延绵不绝又奋不顾身扑向路灯光,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地面。
我把电瓶车停在看门人的脚跟前,对他说:“下雪了!”他惊愕地望向我,旋即对我笑了起来,点点头说:“下雪了!”
回到家,我把家里的灯盏盏亮起,把窗帘一一拉开,从这个房间跑向另一个房间,下雪了,像是通知家里人一样。雪花纷纷飘落在我的窗户上,似乎也在告诉我:下雪了!
厨房里到处是青菜和肉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团子在开水锅里滚来滚去,一瓢冷水下去后,又变得矜持安分;砂锅里的汤用小火不动声色地烀着;电水壶里的水吱吱地响着。
窗外,不知哪家的熊孩子偷偷放着烟火。我站到窗前,把脸贴向窗户。
楼下,一个熟悉的影子站着,撑着伞,来回踱着,雪在伞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恰在这时,水壶像火车一样锐声鸣响起来,灶上的团子与此同时也再次喧腾起来。
等我再次跑向窗边,只见一个背影,在雪地上留下一溜深深的脚印。
我赶紧拿起手机,在一群微信名里寻找。
“下雪了。”我急迫地按了下去。(作者 白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