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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之间的历次战争:第二次百年战争

英法之间的历次战争:第二次百年战争伊莎贝尔:许多历史学家——无论英国人或法国人,都同意法国(尤其是1789后)具有放眼全欧的愿景,预示了今日欧洲的发展方向,这也是法国人之所以从一开始便扮演领头地位的一个原因。拿破仑消弭疆界、终结歧视,将近代法典与行政制度推行于西欧(而且多半在他失势后仍保留下来),废除古老而压迫的政治单位,为十九世纪意大利与日耳曼的统一,以及二十世纪晚期的欧洲整合铺平了路。全欧洲的改革菁英对此额手称庆:等到滑铁卢之后,也是法国的这些战败盟国,在葡萄牙到波兰之间的地方,领导着自由与民主运动。罗伯特:法国在十八世纪的掠夺没有比较少,从奴隶贸易的领头地位便可见一斑。与法国的斗争确实催化了工业革命;倘若法国胜利,则经济变化以至于社会变迁的速度或许也会趋缓。工业革命有若干造成伤害的面向,但变革所带来的经济体系,也让大多数人获得其生计。不过,人们也不该把前工业时代的农业社会理想化──世界上许多地方至今仍处于农业社会,而

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在此战中,英国威灵顿公爵和布吕歇尔元帅率领的反法同盟军击败了法国皇帝拿破仑。这被视为第二次百年战争的最后一场战役 我们无从得知如果路易十四、路易十五、罗伯斯比尔或拿破仑凯旋而归,法国会是什么模样?假使法国击败英国,法国的价值观、社会、经济体系,甚至连人口成长恐怕都会大不相同。

一、起源

伊莎贝尔:若将这场「第二次百年战争」视为一个整体,其直接根源还是英国侵略。与伦敦金融城有关的贸易和金融利益,是「爱国」大业与亚洲、美洲等地殖民扩张的支柱,冲突也因此无法避免。近年来曾有三位历史学家表示:「在英格兰,商人与银行家将王座团团包围⋯⋯。英格兰讲的是记帐的语言,法国讲的是战士对荣誉与至尊地位的渴望。」英国人的侵略特质,可以透过英国文化中恶名昭彰的反法情节(其实是普遍的排外心态)来表现:一位法国史大家称之为「偏执」与「反天主教歇斯底里」的混和,「根深柢固、历久不衰、强烈而影响深远」。不仅许多当代人曾提到,连英国史学者琳达.科莉与保罗.朗福都强调过这点。

英法之间的历次战争:第二次百年战争(1)

正是这种文化使殖民侵略,甚至是对法国的欧陆战事不仅为人接受,而且受人欢迎。法国本质上采取守势(甚至在路易十四治世时亦然),一门心思放在巩固本国边界,对于自己在欧洲外交与文化的首要地位感到心满意足,单纯只是决心要抵抗侵略成性的英国人独占殖民贸易的做法——其他国家也支持这种立场。英国的钱一再引发反法同盟,结果导致革命战争与拿破仑战争。法国的欧陆霸权,是英国引战的「结果而非原因」。

英法之间的历次战争:第二次百年战争(2)

至于不列颠或英格兰的排外心态,如果缺乏与其他国家的比较,就随便主张其排外独一无二,这不仅没有意义,近年对法国的研究也间接否定了这点。英国的反法情节无论有多粗鲁,都是一种反对强横政体、宗教迫害与极端社会特权的表现。法国的恐英情节蕴藏的恶意也不下于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法国才是冲突的真正起源——两百五十年来最好战的欧洲国家试图称霸欧洲,继而称霸全球。至于反法同盟,英国的钱确实让历次同盟得以成真,尤其是在斗争的末盘;但光是靠金融城的黄金,也无法创起事法同盟。创起事法同盟的,是法国人的侵略。

二、文化和经济

伊莎贝尔:十八世纪是启蒙运动的世纪,也是属于法国人的世纪。欧洲知性生活走向自发统合,化为一个横跨费城到圣彼得堡、以法语沟通的「文人共和国」(Republic of Letters),以理性发展和社会现代化为目标。英国对法胜利对欧洲文化有根本的影响,远远不止是莎士比亚取代拉辛、英格兰文化渐占上风而已。马克.弗马洛里主张这是一场「形而上的」文化比赛:启蒙运动是会倒向以商业为动力的、「贪婪英格兰的实证主义与功利主义」,还是法国作为代表的「古典、基督教与贵族风的前提」——「发自内心对美与真实的爱」?英国努力想在政治上、智识上分化欧洲,为民粹主义年代的好战文化打下基础。直到经历两世纪冲突与破碎的今天,欧洲才试图重建、保护自己的共通文化——对抗的仍然是「盎格鲁萨克逊」入侵。

罗伯特:这种看法实在把英法之间的争执看得太重了。从「浪漫」时代对本土文化的重新发现(尤其是日耳曼地区),便能看到各地对法国文化霸权进行的独立抵抗。至于商业让文化变得粗俗这点,罗伊.波特(Roy Porter)等英国史家倒是自豪地承认有罪:启蒙思想泰半便源自于商业,也正是商业缔造了近代世界。就连巴黎与凡尔赛的人,也认为「古典、基督教与贵族风」的法国文化陈腐过时。

伊莎贝尔:英国的胜利,是因为掠夺、扩张、全球化的资本主义才得以成真,而其胜利也成为资本主义的工具,等到滑铁卢之后的这个世纪,才能看出资本主义完整的影响。无论好坏,资本主义是英国霸权最重要的创造,也是近代世界结构的基础。「工业革命」因为战争而过度运转,伤害了社会结构与自然环境,在物质与文化上都留下永久的疤痕。法国经济更重视农业,改变也更循序渐进,对本国社会伤害较小。若是法国胜利,或许能让世界经济发展更平衡、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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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法国在十八世纪的掠夺没有比较少,从奴隶贸易的领头地位便可见一斑。与法国的斗争确实催化了工业革命;倘若法国胜利,则经济变化以至于社会变迁的速度或许也会趋缓。工业革命有若干造成伤害的面向,但变革所带来的经济体系,也让大多数人获得其生计。不过,人们也不该把前工业时代的农业社会理想化──世界上许多地方至今仍处于农业社会,而这意味着不间断的辛苦劳动、贫穷与早死。

三、欧洲

伊莎贝尔:许多历史学家——无论英国人或法国人,都同意法国(尤其是1789后)具有放眼全欧的愿景,预示了今日欧洲的发展方向,这也是法国人之所以从一开始便扮演领头地位的一个原因。拿破仑消弭疆界、终结歧视,将近代法典与行政制度推行于西欧(而且多半在他失势后仍保留下来),废除古老而压迫的政治单位,为十九世纪意大利与日耳曼的统一,以及二十世纪晚期的欧洲整合铺平了路。全欧洲的改革菁英对此额手称庆:等到滑铁卢之后,也是法国的这些战败盟国,在葡萄牙到波兰之间的地方,领导着自由与民主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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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挖苦威灵顿是「尚未得救的『民族救星』,仍然受人奴役的『欧洲解放者』」。前法国总理多明尼克.德.维勒班(Dominique de Villepin)指出,「历史证实了〔拿破仑的〕『欧洲一家亲』未来愿景所言不虚」,他的看法也跟保守派英格兰史家安德鲁.罗伯茨(Andrew Roberts)相呼应:「尽管打赢战争的是威灵顿,但梦想成真的却是拿破仑。」

罗伯特:把拿破仑的愿景比拟成当代欧洲,这并不讨好。拿破仑的欧洲是个社会上层的自利联盟,他们瞧不起民众的愿望,还让反对者消音,除了权力、好处与扩张这个为己效力的制度之外便毫无明确的目标:「我们应该自己分配好利益,无须征求人民同意。」革命的解放论调旋即变成征服与剥削的遁词,而就连罗伯斯比尔都晓得「没人喜欢手拿武器的传教士」。把拿破仑在圣赫伦那的宣传文字当真,未免也太做作了。有些欧洲名流因为符合自己的利益而为法国效力,这不让人意外:所有占领者都能找到人合作,包括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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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施洛德便主张,拿破仑对欧洲未来的贡献都不在原计划内,而且都是负面的:他把权力政治拉到让人无法容忍的极端,导致欧洲得寻找另一种国际关系体系,而这种体系在推翻他之前是无法实现的。对欧洲的未来,以及对十九世纪欧洲前所未有的和平与繁荣环境而言,滑铁卢战胜国为维持和平而在卡斯尔雷主持下缔结的协议,比拿破仑的愿景重要得多。拿破仑本人也在无意间对此致上最诚挚的敬意:「卡斯尔雷让整个欧陆任由他摆布⋯⋯。结果他却像战败一样议和。真是低能!」

四、世界

伊莎贝尔:英国击败法国,意味着宰制全球。英国后来统治世界百分之二十的人口,不仅让他们的经济生活彻底转型,影响其文化,对另外百分之八十的人也造成重大冲击。最明显的迹象,就是英语成为大英帝国的通用语,接着渐渐成为欧洲各国的第二外语,此后更成为世界上第一种通用语——继英国而起的美国霸权巩固了这段过程。这对世界有什么益处?假使法国战胜,法国也不会变成殖民大国——事实上,十九世纪的法兰西帝国体制,泰半是对大英帝国体制采取的守势回应。更有甚者,由于法国没有英国那种经济贪念与人口压力,它和北美洲与印度原住民建立的是共存关系,而非迫迁或族群灭绝,十九世纪原本可以走上这条路,世界或许会更开化、更文明。

英法之间的历次战争:第二次百年战争(6)

想象一下:「法兰西世纪」揭幕,法语成为世界通用语,《法兰西民法典》(Code Civil)[2] 推行全世界,还有由皇家总督或拿破仑式省长来统治「孟加拉」(Bengale)与「纽西兰」(Nouvelle Zélande)的「高卢治世」(Pax Gallicana)局面——说不定,最后会在二十世纪打一场法美大战?想象不同的结果还满好玩的,虽然纯属幻想。但这类幻想,至少能提醒我们没有任何结果是天注定的。法国的胜利,是否意味着更开化、更文明的世界?也许吧。假使如此,有鉴于法国一贯代表更显著的中央化、更大的权威、更多的规矩与一致性——这个世界也会是个没那么自由、创造力没那么高的世界。

我们都同意,一八一五年决定了世界历史的走向。此时,印度大部分地区处于英国宰制之下,为该国称霸亚洲提供根据地。西班牙与葡萄牙帝国陷入混乱,这两个殖民母国再也不复以往。至于美国,一八一四年从半岛战争中直接调来的英国部队让华盛顿化为火海,美国政府后来把行政官邸(Executive Mansion)[3] 漆成白色以掩盖焦痕,之后一百年时间都自外于欧洲争端。英国的胜利,得自于其调集全球资源、动员全世界对抗欧陆的能力;直到二十世纪,才有另一个欧陆国家——德国——试图挑战英国胜利带来的影响。

结语

法国人很清楚,全球资源让权力关系彻底改变。拿破仑一直无法想象自己早已在伊顿公学的运动场上被人击败,但他确实说过,早在半世纪以前的印度普拉西平原上,滑铁卢战役便已经输了。他可以向波兰人、日耳曼人与意大利人征兵,抽他们税;但英国却能透过伦敦的票据交换所,利用孟加拉农民、古吉拉特(Gujerati)织工、中国采茶人、非洲奴隶、美国拓垦者与墨西哥矿工的劳动力。英国从各大洲消费者的支出中获利,不仅能支应本国的船舰与兵团,还能挹注葡萄牙、西班牙、俄国、意大利、奥地利与日耳曼军队。或许,巨鲸最后总是能制服大象。富兰索瓦.克鲁泽的结论是,在一个世纪的斗争后落败,让法国变成「一个脆弱、贫穷、落后、悲惨而不快乐的国家」。

参考文献

《欧洲历史》

《全球通史》

《剑桥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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