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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的脚掌有什么特点?让骆驼穿过针眼的人民间科学家摹状貌

骆驼的脚掌有什么特点?让骆驼穿过针眼的人民间科学家摹状貌排版丨齐光编辑丨许佳 罗方丹而付出的越多,就越不能,更不敢回头。记者丨曼卡乡绅 派大葱 路路撰稿丨曼卡乡绅

骆驼的脚掌有什么特点?让骆驼穿过针眼的人民间科学家摹状貌(1)

云南网采访“电荷哥”凡委(本名)

(图片来源:云南网)

眼前的路可能只有荆棘,而窄门背后究竟有什么?

没人清楚,他们只能相信着自己,徒步前去。

而付出的越多,就越不能,更不敢回头。

记者丨曼卡乡绅 派大葱 路路

撰稿丨曼卡乡绅

编辑丨许佳 罗方丹

排版丨齐光

全文共 8737个字,阅读大约需要21分钟。

2009 年 9 月 21 日,湖南人李三清在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研究所的大门前踌躇了半晌之后,用石头砸烂了研究所的招牌——这一举动,既包含着李三清对中科院认可、传播“相对论”的愤怒,也包含着他对“平等交流”的渴望。

然而最直接的目的,应该和他日记中描述的一样,是为了让保安帮他递交自己的论文。

此后的三天里,李三清三次试图砸坏研究所的招牌,两次获得成功。

最终结果是,李三清被刑拘十五天,研究所同意找人审核李三清的论文。一个月后,几位退休的老专家给出了意见:“李三清不懂近代物理”。

五年后,为了证明自己发现了“统一理论”,李三清对着摄像机割下了自己的左手的小指。

李三清身着黑色旧皮衣,双手扶桌,站在湖北添泰影像工作室的摄影机前。皮衣的拉链只拉到他的胸口处,背后是一块墨绿色的黑板,被粉笔戳出的凹陷印迹遍布各处。视频中的他平静地问候了大家,将两手背到身后,向所有观看视频的观众宣布:自己碰运气发现了“统一理论”,但无人相信。现在,他要公开讲解它,凡能推翻其“统一理论”的人,将获“赏”十万元人民币。

李三清随后从黑色的皮包中依次抽出三摞钱,甩了一甩,码在桌子右上角。他一挑眉毛,瞪大双眼,质问屏幕前的观众:“信不信?不信?好!”说完,从桌上拿起一团纸,先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左手小指,又擦了擦从皮包里拿出来的一把红色折叠刀——他把小指压在纸板上面,用刀从指关节的根部拉起,花费 49 秒钟,将小指第二指关节以上的部分完全切断。

极端的举动同样没能达到李三清的目的,视频一经发布,就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对李三清的进一步批判、嘲笑和不解接踵而至,然而他的理论却仍无人问津。14 年年关前后,李三清从自己曾经活跃的论坛和贴吧消失,自此淡出世人的视野。

“砸牌”、“断指”两大事件是民间的科学研究者——俗称“民科”们——与科学共同体及社会大众之冲突的极端体现。李三清的行为绝不能代表全体“民科”,他的理论也没有获得民间科学家们的多少认可,但这两个事件已然反映出了民间科学家们一些共有特质——不能或不肯经由传统路径向科学共同体寻求交流,迫切地想寻求社会大众的关注与认可。

《马太福音》上写到:“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如果说,那些沿着传统路径前行,一步步迈向科学共同体顶端的研究者们走的是一条宽敞的,行人络绎不绝的大道——那么这些民间科学家们所选择的,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

民科们试图挤过一扇低矮的窄门。

在外人看来,这扇门后烟雾缭绕,前途未卜,但在他们眼中,这扇门后则必然通向常人所不可理解的永恒真理。而他们,已窥见了这真理从门缝中露出的点点微光,至少,他们如是相信。

雨常下给“不义”的人

凡委第一次为公众所知,是因他自己在 2017 年 5 月 6 日在头条号《青年传媒》上发布的一篇文章:《重磅,中国科学家发现电荷并不存在,将改写教科书》。

八年前的他,还没有产生做科研的想法。17 岁的凡委主动从高中退学的原因之一,是对应试教育的强烈不满。

在学校学习的过程中,凡委感觉,自己只是在重复一些“二手知识”,而自己所受到的教育,只是“把别人创造出来的新东西,拿着一遍又一遍地折腾”。

在他看来,教育应该教会学生怎样去思考问题,怎样创造出新的事物。在“找到改变应试教育的方法后”,他通过部长信箱给教育部长写了许多信,但结果都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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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委现在使用的 qq 头像。他觉得这张照片很好看,“亲近自然”。图片来自网络。

退学后,凡委半工半学了一年。白天在工地抬钢筋,去饭店端菜。下班后,就跑到图书馆去看书。此后两年,凡委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读书上。他戏称,自己是“全职”泡图书馆的。凡委读书的种类不单一,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书籍均有涉猎,而物理相关的书籍看得却相对较少。在图书馆自学的日子,他终于有了闲暇来思考一些问题:“磁场的本质是什么?正负电荷的本质是什么?惯性的本质是什么?星体为什么会一直不停的运动?”

2017 年,凡委在自己的头条号上发布文章《重磅,中国科学家发现电荷并不存在,将改写教科书》。在《重磅》一文发布前不久,证明“电荷不存在”的论文《论电荷、电流、电场和磁场内在机制》就被凡委发表在了中科院的论文预发布平台 ChinaXiv 上。《重磅》对其理论的发现过程和意义进行了简要介绍,文中对凡委身份的描述是“来自中国云南大学的一名科学家”,并宣称“相关论文和实验已经通过剑桥大学卡文迪许实验室,1973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约瑟夫森教授的评审……这意味着我国的科学家即将改写全球的教科书,这是我国科学家的胜利,也是基础物理学的胜利。”文章迅速传遍网络,凡委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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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委的论文,使用了全英文写作,并且同时留下了一个 edu 后缀的邮箱和 qq 邮箱。

图片来自网络。

然而大量的质疑随之到来。云南大学物理与天文学院回应,凡委并非是云南大学的师生,而文中所提到的学者也纷纷出面,声明自己并不支持凡委的理论。5 月 7 号,凡委发表在 ChinaXiv 上的文章就遭到了紧急撤稿,《重磅》一文也被各个网站逐渐删除。如今,已难觅其踪。

凡委的名声只响亮了几日,其后迎来的是大量的批判和嘲笑。再后来,反对的声音也逐渐寥寥。他的故事被登上了“民科维基”。

如今的凡委毫不避讳,自己先前的行为“属于炒作”。而炒作的成功是他“期待已久”的。“我大大方方地承认炒作,是因为我觉得,我炒作我光荣,我为传播真理,”凡委说。

在此之后,凡委不断地进行着类似的尝试。 2018 年 5 月 6 日,正值“电荷不存在”理论提出一周年纪念日之时,凡委在知乎上宣布成立“凡学”学派,并为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位获奖者颁发“凡奖”。

这次活动远远没有达到一年前的轰动效果。凡委不无惋惜地说:“去年的那个(事情)太偶然了,无法复制。”而当被问及是否再计划一次炒作以回复热度时,他对着对话框敲出:

“你以为想炒作就能炒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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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凡委几乎给国内外所有期刊投过稿件,唯一的收获,是超过两百余次的退稿。此外,他还向全球各大高校的学者致函,希望对方审核自己的理论,并推荐他去清华等大学任教。每封邮件的字数大体不超过 30 字,但邮件总数超过 6000 余封,这意味着,凡委一天平均要发 16.5 封。

他的邮件甚至寄送到了时任民盟主席丁仲礼院士处。而先前提到过的诺奖得主约瑟夫森教授,出乎意料地为他写了一封前往清华大学任职的推荐信——然而,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学者透露,约瑟夫森的推荐信纯粹是“礼节性的”,并不代表承认了凡委的成果。

在被世界知名期刊《物理评论快报》退稿后,凡委提起申诉。主编认为,他的研究不符合公认科学标准的标准,所以必须退稿。

这个答复让他极其愤怒:“这不是废话吗!我本来就发现公认科学的标准错了,他怎么能以不符合公认科学标准的标准为理由退稿?”他打了个比方,“哥白尼日心说符合公认科学标准的地心说?”在他看来,共同体中的成员庸俗、固执、狭隘,只是因为利益和固有的成见,才一次又一次驳回自己的论文。

尽管凡委始终在进行加入学术共同体的尝试,但从本质上,他对共同体并不认同。他认为,“所谓科学共同体,其实不过就一群乌合之众,事实上的愚蠢,偏偏觉得自己不是愚蠢那些人。”但同时他又矛盾地承认,“谁做科研,都希望获得科学共同体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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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仲礼院士给凡委的回复。图片来自网络。

来自知名大学的 G 教授认为,凡委的思路和一般的研究者不同。G 教授说,硕士生在被期刊退稿后,首先想到的是修改自己的论文,反省不足之处,而非抱怨学术体系。而凡委的选择却是,“这家被退了,就去投下一家,直到精神崩溃。”

无论学术共同体的实际环境如何,至少在民间科学家的眼中,这一体系的评判并不公道。

发现凡委身份造假后,ChinaXiv 不但撤销了他的论文,还将其列入了非诚信作者名单。在凡委看来,这是一种严重的不公与歧视。“一个政府部门的网站,应该服务全国人民,而不应该有edu后缀邮箱的少部分人”。

不少民科都认为,科学共同体垄断了科学的话语权,瓜分着分配到科研领域的资本与权力,断绝了他们分享资源的基本渠道——名望、荣誉、地位的雨滴,并没能淋到他们身上分毫。

网络上的“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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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银兵的 qq 头像是爱因斯坦。图片来自网络。

“追光少年”是周银兵现在使用的 QQ 昵称,尽管他早已再非少年。昵称命名的来源是爱因斯坦假想的“追光实验”。

十一二岁时,周银兵的姐姐从中学带回来一本介绍相对论的小册子。“光速不变”等貌似反常识的观点燃起了他对物理学的兴趣。此后,他在新华书店和图书馆中大量阅读各类书籍,和凡委类似,物理、哲学、宗教,无所不包。

高中毕业后,周银兵考入一所铁路学校,成为了一名铁路职工。与物理研究相距较远的学校专业并没有阻挡他的热情。二十一岁左右,他的理论开始形成。二十三岁,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篇文章,向《高能物理与核物理》和《物理学报》两本杂志投稿。两本杂志“超期审稿半年”后,认为稿子“不宜发表”。

周银兵对此感到很失望。他意识到“体制外的人很难投稿”,他发现了网络传播的妙处。

2016 年 2 月 26 日,周银兵在新浪博客上发表《光!道!太极生万物万象!万物万象统一于光!道!太极!》一文,正式提出“光教”的概念。文中,历史上著名的物理学家如爱因斯坦、普朗克、麦克斯韦等人被按照天主教的教阶进行了排序。“光教”从此在网络上成立。

这一组织的出现,并未在互联网的信息浪潮中激起多少水花。多年以后,只有知乎上尚且留存的一个问题昭示着它存在的痕迹:“物质结构光子说是邪教周银兵是邪教教主吗?”问题下显示,关注人数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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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银兵在新浪微博上发布的“光教”部分内容。图片来自网络。

生活中的周银兵操着一口活泼而轻快的湖北话,完全不像三十九岁的中年人,态度和蔼可亲,不时发出一阵阵爽朗的大笑。

“光教从来就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宗教”,周银兵笑着答道,“它主要就是起一个宣传作用,宣传我的思想,并不是说有什么信仰在里面。”

和许多体制外的研究者一样,周银兵试图找到一种统一的物理学描述——和李三清提到的“统一理论”一样,是能够将物理学上的四大基本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电磁相互作用力、万有引力)统一的理论。尽管他的高数功底不足,难以完全理解相对论数学化的表述,但这不妨碍他思考理论问题。“西方把这个数学化的表述拔得太高了,但是否有一个公式能解释这世界的一切?那没准就是数学家、物理学家一厢情愿的事情”。他试图要从“宗教的、哲学的”角度看待世界,给出另一种答案。

周银兵描述,在思考自己的理论时,“他会有一种宗教感受”。

“感觉自己置身于宇宙中,天人合一!”

随着研究的深入,周银兵加深了对自己理论的信念。在早些年,他也会为了自己的观点和网友不遗余力地争辩,那段时期的影响甚至持续到了今日。

在线上的两个小时的采访中,他使用了 131 个感叹号、4 个问号、1 个逗号和 0 个句号。大量使用感叹号有利于加强语气,这是他在和网友辩论中养成的习惯。

但现在的周银兵已经对与人争执丧失了兴趣——“人都长着自己脑袋,自己可以自己去看,自己去想”。他更瞧不起李三清一类的极端举动,“说实在话,真理这种东西是靠什么?是靠你自己去领悟的。你领悟到了,自然就能够体会到的美,激发他这种震撼性。”

他传播自己理论的主要方式,是在网络上定期重复发布自己理论的基本内容。几年来,这些内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据他统计,相关资料的点击量至少已经有了一两千万。而“只要有基本科学素养的人,沿着我的思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就基本不会有任何反对”。

在周银兵刚刚成立“光教”的讨论群时,反对的声音还为数不少。但他的态度一直不变:“每个人都会思考,你就应该顺着我的想法就琢磨”。果不其然,群中的反对者“琢磨完”之后,就都默不作声了。开始的喧嚣之后,群中的九百多人现在基本都维持着“潜水”的状态——周银兵将此视为他们认可了自己理论的表现。

李煌是来自南方某学院的一位讲师。在放弃在期刊上发表论文之后,他也选择将自己的所有成果发布在网络上进行推广和检验。李煌致力于证明费马大定理(这和哥德巴赫猜想、统一理论类似,都是民科们十分热衷的一个问题),对密码学、物理等也多有涉猎。

尽管他并不否认学术共同体的地位和作用,但在论文格式、版面费和学历问题等多个因素的影响下,他认为自己向期刊投稿“没有意义”。他坚信,网友中存在大量的“牛人”,交给他们评判,同样具有极大的价值。

对于与周银兵、李煌类似的许多体制外研究者而言,网络就相当于“官科”们的论文审核平台。将审核的权力交给大众,是许多民间科学家共同的呼吁。

“网友是否批评”是李煌进行自我检验的标准。当网友反映“看不懂”、不理解他的理论时,李煌会比较高兴——这说明他的理论有一定难度。而当有人调侃或批评自己的定理时,他则会询问对方“感觉漂不漂亮?喜不喜欢?美不美?”吸引批评者继续与他讨论。如果被批评得比较厉害,那么定理就拿回去重新修改,反之,则可以定稿。和周银兵不谋而合的是,李煌也认为,网友的沉默,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他们接受了自己的观点。

因为网友的态度时有变化,李煌对自己成果的评价也经常改变。

5 月的一天,他发现自己有了超越伽罗华的“重大发现”,但第二天认为实际上这是“垃圾”;5 月 16 日,他针对费马大定理的研究有了突破,一个小时后,又发现自己的理论为“垃圾”;几天后,李煌告诉记者他已经证明了费马大定理,六分钟后,他又宣布自己的理论为“垃圾”;5 月 29 日,他宣告费马大定理无法证明、无法推翻,5 月 31 日,他又发现自己某公式的副产品好像可证费马大定理,但身体透支,不能再继续研究。

“我从来没有固定的坚持自己的某一种理论”,李煌表示,“如果是垃圾,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如果是宝石,我始终坚定不移。”

李煌认为,在这样的检验过程中,自己至少完成了一些很不错的成果。除了密码学和物理学的成就以外,自己对费马大定理的论证和某些其他定理的研究上,“至少达到了一个重点大学副教授的水平”,至少“习题级别肯定达到了”——在李煌看来,潘承彪主编的《简明数论》第二张的习题九,比他的定理差远了——而潘承彪先生不使用他的定理作为习题,不注意收纳新的研究成果,就是一种埋没、雪藏、甚至迫害。

网络,大大降低了民科们加入研究的门槛,更减少了理论传播所需的成本。在十年、二十年前,研究者们如果不能在体制内谋求一席之地,往往采取在高校打擂台或公开悬赏的形式,抛家舍业进行研究以至于生活困窘、难以为继的情况并不少见。而现在,只要打开手机或电脑,理论和观点便得以在群聊、论坛、网站上以各种形式飞速传播。

互联网为体制外难以发声的研究者们开辟出一条不算宽敞的路,话筒伸到每个人面前,布道者在路上熙熙攘攘。

但其实,他们并不会走上同一条路。

巴别塔的弟兄们各走各的路

北师大哲学系的田松老师曾经对“民科”群体有过专门研究。在他看来,即使是生活条件极好的研究者,也会因为自己的研究无法获得认可而存有悲壮之情——他们不但得不到外界的认可,彼此间的交流也并不畅快。

民科们的交流场所同样以网络为主。在互联网刚刚普及的年代,研究者主要通过各个论坛进行交流。现在,则纷纷转战各个 QQ 群与微信群中。“中国首选高端物理研究群”就是一个民间科学家们的讨论大群,群成员超过 1500 人。凡委、李煌、周银兵以及许多名气较大的民科,都在群中保持活跃。

5 月 31 日,晚 21:00 - 23 : 03,“中国首选高端物理论坛”的几名成员,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探讨。讨论的内容主要涉及波粒二象性、分离电子、包利(泡利)不相容原理、人造飞碟、对量子力学的批评、博尔(波尔)、对人类起源与进化论的重新构想、黑洞、太阳内部能量的真正来源、对招募待遇优厚快递员在线填单的看法。成员身份包括“官方工程类科技人员”、“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统一物理学研究者”、“国科大硕士”、“退休教师”、“大学讲师”、“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和“铁路职工”……

群成员们几乎都对“官科”抱有批判或反对的态度,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昵称中标明自己曾就读或任教过的知名大学。尽管真伪难以查证,但至少这在相当大程度上有助于他们赢得其他成员的尊敬——有些矛盾的是,一方面,民间科学家都或多或少地对“官科”报以抨击和不满,或宣称只有“彻底摧毁“学术共同体并建立以社会大众为评判主体的平台才能真正促进学术的发展。另一方面,与此同时,具有科学共同体身份、背景的研究者又能在民科圈中受到很大程度的重视。

“烟雾缭绕”是“高端群”中最活跃的一位成员。在群聊中,他经常和人发生激烈的争执,并常常鼓吹自己是全群中“唯一可以青史留名永垂不朽的人物”。

即便如此,他依然得到了“高端群”里最高的礼遇。在“烟雾缭绕”与群中的另一位成员“泰戈尔”发生争吵的时候,一位管理员甚至亲自出面提醒“泰戈尔”:

“老烟是群红,你应该多让着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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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在“高端群”中的发言。图片来自网络。

让“烟雾缭绕”获得“群红”身份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和一位大学教授合作在日本一本 SCI 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的事迹。这个成绩让他足以傲视群中的任何成员。

“烟雾缭绕”不以“官科”自居,但更不肯以“民科”自命。他把自己称为群中的“唯一正科”——“正科”的评价标准,就是是否在 SCI 期刊上发表过论文。

局外人很难想象,如此多的身份背景、研究领域均不相同的研究者,如何能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完成这样跨度巨大的沟通。但实际情况是,在交流中,很少看见研究者们互相的认同或回应。最常见的情况是各成员反复地发表自己的理论内容、对自己本人和自己理论的宣讲、以及研究者间的冲突——冲突往往导致双向的谩骂,并最终以争执双方中的一人被封禁或者踢出群聊收场。

与合作相比,民科们更习惯于互相批评。“烟雾缭绕”常嘲笑李煌拒绝投稿的行为,而李煌总是对“烟雾缭绕”的数学水平提出质疑。群中的大多数成员几乎都把周银兵的理论斥为“邪教”,但在周银兵看来,其他研究者,尤其是那些谩骂他的人,很多都有“民科”背景——他认为自己虽然没有进入共同体的行列,“思想却是基于官科的”,不像其他人那样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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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对李煌投稿行为的质疑。图片来自网络。

从局外人的角度看,民间科学家们就像巴别塔下的兄弟,共同向着真理之巅前进。而当显性的标签揭下,塔下的每个人却各说各话,在不同的语言体系中自成一方。

在田松老师眼里,不少民科都是“不可交流”的。他们既不能按照科学共同体的范式构筑自己的理论,又难以使得自己构筑的范式让常人理解,只能“自己和自己玩”。

一位熟悉“北京相对论研究联谊会”(一个北京乃至中国规模最大的民间反相对论组织之一)情况的人如此描述:“他们经常去一个海陵宾馆开会,每次开会的实质就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大家各说各的,说完了,大会就圆满成功”。

拉比们孤独中前行

在多年的研究中,李煌没有获得过任何支持。“有的就是嘲笑,讽刺,就是打压,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是谩骂。”孤独让他在情绪的两极之间摇摆。几乎每次在“高端群”中上线,他都要在群中宣称自己是“天下第一”,但与此同时,他又时刻感到“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废人”。

在模糊不明的情绪中,李煌甚至感受到一种潜藏的风险。“甚至有人开始了解我的家庭背景,关心是不是我还没结婚,就是要把我干掉,把我的财产都夺走。我现在都处在这样一种恐惧之中……”这种恐惧让他更加倾向离群索居,与亲友日渐疏离——他认为,自己必须和其他人保持更远的距离,才能保证自己处于安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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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煌与“高端群”中成员的交流。图片来自网络。

在“凡学学派”的 QQ 群里,有中科大、北师大在内的不少名校学子加入,但大多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拿凡委打趣。“群里基本都是在调侃凡委的,还有一些其他的民科,也一并调侃了。”学生说道。在凡委曾经发表的一条动态“周末约一波‘捡野生菌’?”下,不少群友评论“周末不存在”,“约不存在”,“野生菌不存在”,以此呼应着凡委“电荷不存在”的理论。

对凡委而言,至今没有一位“牛人”,包括诺奖得主,彻底理解了他的理论。他已经放弃了说服自己的反对者——“我从未指望自己能获得什么理解和支持,因为如果他们都能理解和支持,说明你做的事跟他们做的事一样愚蠢,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他认为,总有一天能够等到“反对你的蠢人都死了,愚蠢的基因消失了,再让熟悉你的理论的一代人成长起来……”

体制外的民间科学家们大体都踏上了一条不回头的路。在这条路上,没有一个人会选择退出。从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们的旅程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在采访到尾声时,我们问了每个民科一个相同的问题——是否考虑过放弃?答案是清一色的:“没有”。

我们联系到四年前“断指”事件的主人公李三清。在沉寂的日子里,他也并没有停止自己的研究。当被问及是否还考虑采取以前那种极端的方式宣传自己的理论时,他回复道:“先尽力发表,若二十年后还不起作用,再考虑非常之法……反正老了,对生命没多少留恋。”

耶稣说:“骆驼穿过针的眼,比财主进上帝的国还容易”,而对于广大的民间科学家而言,他们对于迈进科学共同体的大门之内的尝试,甚至比让骆驼穿过针眼更为困难。

*注:本文所谓的民科,只是指不在科学共同体范畴之内,无法经通常的学术道路进行学术研究的民间科学家们,对这些研究者的研究能力和研究成果,我们没有任何否定或肯定的预先评判。文中所述情节仅为真实呈现民科群像需要,请科研工作者们切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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