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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幽暗意识与光明追求,鲁迅光环下的阴影

鲁迅幽暗意识与光明追求,鲁迅光环下的阴影我昨日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难,——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薇的梦原来都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订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没有别的话。愿你安心,自重。鲁迅先生:周作人才华横溢、著述颇丰。这一点,都是公认的。但是,周作人之昏浊,也是事实。据我看来,鲁迅先生说“启明真昏”,虽说是气话,但评价是准确的。近年来,网上有不少文章,曾论及鲁迅与周作人的“兄弟失和”,并有种种诋毁鲁迅的说法。不过,我是极不认同的。当下,反权威反传统之风盛行,也是一种历史虚无主义的客观反映。周氏兄弟失和,两人日记均有记录。1923年7月14日,鲁迅日记说,“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饭,自具一肴,此可记也。”当时,周氏三兄弟和老母鲁瑞,均在北京八道湾院子共同生活,鲁迅怎么会“自具一肴”呢?不解。肯定是出事了。当日,周作人日记却

作者:徐世平

鲁迅幽暗意识与光明追求,鲁迅光环下的阴影(1)

鲁迅光环之下,有一个阴影。这就是周作人。

周作人是鲁迅(周树人)的二弟。他还有一个三弟叫周建人,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此处不提。周氏三兄弟,可谓一门三杰,也是少见的。周作人,中性的评价,大致如下:中国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现代散文家、诗人、文学翻译家,后沦为“汉奸文人”。鲁迅生前曾有一句话,是说周作人的。四个字:“启明真昏”。

启明者,周作人也。他原名魁寿。字星杓,后改名槐寿、奎缓、作人,自号启孟、启明(又作岂明)、知堂等。1885年1月生于浙江绍兴,1903年进江南水师学堂学习海军管理,毕业后考取官费,留学日本攻读海军技术。期间,他与日本女子羽太信子(1888-1962)结婚。1911年回国,曾任浙江省军政府教育司视学、绍兴县教育会会长、省立五中教员。1917年经鲁迅推荐任北京大学文科教授。“五四”时期任新潮社主任编辑,参加《新青年》编辑工作,1921年参与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发表了《人的文学》、《平民文学》、《思想革命》等文章,产生了重要的社会影响。

周作人才华横溢、著述颇丰。这一点,都是公认的。但是,周作人之昏浊,也是事实。据我看来,鲁迅先生说“启明真昏”,虽说是气话,但评价是准确的。近年来,网上有不少文章,曾论及鲁迅与周作人的“兄弟失和”,并有种种诋毁鲁迅的说法。不过,我是极不认同的。当下,反权威反传统之风盛行,也是一种历史虚无主义的客观反映。

周氏兄弟失和,两人日记均有记录。1923年7月14日,鲁迅日记说,“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饭,自具一肴,此可记也。”当时,周氏三兄弟和老母鲁瑞,均在北京八道湾院子共同生活,鲁迅怎么会“自具一肴”呢?不解。肯定是出事了。当日,周作人日记却无一字记录。直到7月17日,周作人日记记载:“阴。上午池上来诊。下午寄乔风函件,焦菊隐、王懋廷二君函。”周作人后来回忆,这则日记原来大约还有约十个字涉及他与鲁迅矛盾的内容,但被他“用剪刀剪去了”。

7月18日,周作人给鲁迅写了一封信,全文如下:

鲁迅先生:

我昨日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难,——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薇的梦原来都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订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没有别的话。愿你安心,自重。

显然,这是一封绝交信。此后,鲁迅和他母亲鲁瑞搬出八道湾,并大病一场。有学者论证,兄弟失和,肯定不是政见思想的分歧,而是源于家庭矛盾。但是,究竟是什么矛盾,兄弟两人,至死都没有说明。于是,各种猜测纷纷出现。眼下有代表性的说法大致如下:有的说是鲁迅偷看羽太信子洗澡被发现了;也有人说是鲁迅趁周作人不在,调戏弟媳;也有人说周氏兄弟因为文化上的观点不同,再加上羽太信子的从中挑拨,造成了那样的结果;更有人以弗洛伊德的性心理学说来套鲁迅,说他本来对羽太信子垂涎已久,性压抑得不到释放,于是与周作人夫妇打了一架后离开了八道湾。

不过,我比较相信鲁迅三弟周建人先生的说法。周建人也是在鲁迅之前被羽太信子借故赶出去的。周建人回忆说:“在绍兴,是由我母亲当家,到北京后,就由周作人之妻当家。日本妇女素有温顺节俭的美称,却不料周作人碰到的是个例外。她并非出身富家(注:侍女出身),可是派头极阔,架子很大,挥金如土。家中有仆人十几个,即使祖父在前清做京官,也没有这样众多的男女佣工。更奇怪的是,她经常心血来潮,有时饭菜烧好了,忽然想起要吃饺子,就把一桌饭菜退回厨房,厨房里赶紧另包饺子;被褥用了一两年,还是新的,却不要了,赏给男女佣人,自己全部换过。这种种花样,层出不穷。鲁迅不仅把自己每月的全部收入交出,还把多年的积蓄赔了进去,有时还到处借贷,自己甚至弄得夜里写文章时没有钱买香烟和点心。”

要知道,周氏兄弟当时收入颇丰,日子不错。但是,鲁迅的原配朱安,是一个不太识字的乡下人,自然不会理家,他母亲也因年迈而不持家,因此羽太信子便成了周家的大管家了。信子的花钱无度,使原本富足的周家居然经常发生向朋友借钱的事情。此事鲁瑞老太太也曾有说法。对此,鲁迅十分不满,这自然引起羽太信子的怨恨。相比之下,周作人是一个只图安逸、在“苦雨斋”写作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耳朵根极软的人。老婆的挑唆之言,最终成了他们分手的导火线。所以,鲁迅才会说出“启明真昏”的话。

至于有人说周氏兄弟失和是宿命,则有点迷信色彩。因为鲁迅和周作人都有法名,一个叫长庚、一个叫启明,按《诗经小雅》所说,“东有启明,西有长庚”,那就是“两星永不相见”。鲁迅母亲鲁瑞也说过,“长庚星,绍兴人叫‘黄昏肖’,启明星,叫‘五更肖’,两星永远不相见。”这一说法,似不可信的。

若说家庭矛盾,周作人昏了一回,也就算了。“启明真昏”,最终在民族大节上跌了跟头。这才是让鲁迅想不到的。鲁迅1936年10月19日清晨与世长辞。据说,临死之前,他经常看周作人的文章。他是不是放不下这个已有十多年不来往的弟弟呢?他知道,周作人有日本情结,对日本有好感,也常说日本是他的“第二故乡”。当时,他也听说,远在北平的周作人,处在日本人的包围之中,点点滴滴,常有所闻。对此,鲁迅是十分担心的。但是,鲁迅苦于无法与周作人直接沟通,只好给八道湾的门客章廷谦写信,请他劝说周作人南下。章廷谦看完来信,感慨不已。然而遗憾的是,周作人没有丝毫反应。

1937年7月29日,北平陷落。学术文化界人士纷纷南下,北大的教授之中,包括胡适、叶公超、梁实秋等人,南下队伍中始终未见周作人。经济的困境、是不是还有信子的埋怨,以及1939年元旦的“枪杀事件”,最终促使周作人作出选择,“淌了日本人的混水”,“苦雨斋”的主人居然“花甲登科”了,出任了伪北京大学文学院长、伪华北政务委员会教育总署督办,堕落成为一个“汉奸文人”。茅盾、郁达夫、老舍、冯乃超、王平陵、胡风、胡秋原、张天翼、丁玲等人发了公开信,“希望幡然悔悟,急速离平,间道南来”。但是,周作人充耳不闻。实事求是地说,周作人在“汪伪政权”中的表现,比如见溥仪、见天皇、见汪精卫等等,相当的令人不齿,丢尽了中国文人的气节。他是真昏了。最终,周作人被国民政府以“通谋敌国,图谋反抗本国”罪,“处有期徒刑十年,褫夺公民权十年”。

不过,周作人只在监四年。解放后,人民政府对他还是不错的。至少在“文革”发生之前。其间,周作人以笔名写了不少有文章,翻译了大量的国外作品。后因曹聚仁先生的关系,亦在海外写了大量文章,包括甚有影响的《知堂回忆录》。

但是,周作人终究没能逃脱“文革”。1966年8月23日夜,周作人按照几十年形成的习惯,在灯下写日记:“晴。二十二度。上午阅毛泽东论文艺,下午吉宜为寄耀辰信又件,内春信等三册。”这是他的“绝笔”:从1898年2月18日开始,记了整整六十八年的日记,现在写完了最后一页。第二天,红卫兵冲进八道湾周家 周作人成了名符其实的牛鬼蛇神。本想与世无争、苦渡余生的周作人,终于大难临头、在劫难逃了。八旬老人,何以经受得住百般折磨?有人曾记述周作人挨整的情况 惨不忍睹。1967年5月6日下午4时,周作人在下地解手时猝死。其家属匆匆销户,火化了事,连骨灰盒都没敢拿回来。

有一件事,值得一说。周作人日记记载,1966年7月2日,他开始阅读《鲁迅全集》中的杂文。兄弟两人,离世之际,不约而同,都在互读对方的文章。冥冥之中,长庚和启明,这对“老死不相见”的兄弟,居然如此,也是叫人嘘唏不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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